洛阳城内。
规模的乱战犹自还有，杨玄感的部队已经向着华阴方向行动，原本走华阴入关中，远比走潼关要路长的多。
但是华阴是着名的弘农杨氏的集散地。
而且，杨素、杨玄感这一支和大隋王朝的这个杨氏不同，大隋王朝虽然也是杨氏，但是严格意义上他们并不是正宗的弘农杨氏。
杨素、杨玄感家则是根正苗红的弘农杨。
华阴有弘农杨氏之援，而潼关一缺关，万夫莫开，杨玄感自然选择了走华**！扬言攻潼关，而实走华阴。
李湛这时几乎已经和所有部下校尉级以上军官好了去向，他们将在去华阴的中途脱离杨玄感的部队。
在杨玄感麾下的这段时间，李湛很注意对隋军杀伤并不甚大。
而且，与杨玄感也算是保持了若即若离的距离，所以，他并没有成为隋军的主要目标。
这对他来，逃走也相对容易一些。
他唯一担心的则是韦珪，这一点，他当然也没有主动提出来；
但是，他知道长孙无垢应该是不会放弃她的好闺蜜。
他们也还没有立刻脱离杨玄感，毕竟，败军之际，还是能够接收一些好兵苗子。
现在，大军散乱而行，而且无复行伍。
杨玄感自率杨氏子弟为前军；
原本是定了李子雄、李岷等人为后拒。
但杨玄感这时候逃亡，对李子雄等也不太放心，于是将李子雄、李岷等摆在中军，怕他趁着溃乱逃走。
李密这时约了李湛自告奋勇为后拒。
李湛与长孙无垢、长孙无忌商量了一番，觉得作为后拒也不错，在军队兵败如山倒的情况下，前驱、辎重、后拒其实防守任务都差不多。
毕竟前门进狼、后门进虎。
在后面逃跑还容易些，打不过就直接溃散迸逃。而且，李湛这时脑海中更形成了一个英雄救美的计划。
他临时召集校尉以上的军官开了个会，宣布了一条重要指令：“大家都可以投降，没必要为杨玄感卖命。投降之后愿意去汉中相会的到时候记得脱队即可！”
长孙无忌听得直皱眉头。
长孙无垢却眼前一亮，保存势力在这种乱世确实也只有这种办法，没必要拼命。
当然，李湛也了一番大道理，现在暂无恩德与众人，所以不鼓励众人死战，他的那些珍宝如今都在白士让押着，如今，已经抵达汉郑
这些校尉大部分也隐约听过隋炀帝一战高句丽的军资被人所得的传奇故事。
这时听得李湛竟然爱惜他们生命，允许他们投降，将来去汉中分享那些财宝，这简直是前所未有之事，这样的领导哪里去找？
人群中甚至不少有慷慨激昂表示决不投降的。
李湛微微一笑：“革命这种东西，保存实力，保存火种最重要，所以，在形势未明之前，作为领导人，当然不能投降，比如我就不能投降！”
“不过嘛，我选择逃跑，我会去汉中，我都逃跑了，自然也不能对你们提高要求，你们可以跟我跑，但万一跑不脱自然也能投降！”
“刘邦岂非投向了项梁？”
“现在投降，我绝对不会处罚，但是将来下大定，形势明朗，那时候诸位还是我的麾下的话，那我就不允许投降了，此一时彼一时！况且你们投降，也算立功！”
下面掌声一片。
七月底，部队到达弘农宫。
弘农宫的守将是隋炀帝的堂兄弟杨智积，这厍上宫城大骂杨玄感，杨玄感不顾李密劝告，对兵贵神速四个字置若罔闻，聚众攻城。
于是，麾下众皆失望。
七月二十六，皇原，隋军宇文述、屈突通所部大军追及杨玄感，李湛后拒，做了做样子，旋即两翼未张，便四散而走。
这，既是他的策略，当然，时势也已经到了兵败如山倒的地步，他也算顺势而为。
他散开。
作为后拒，他的身后就是杨玄感的辎重营。
他这一散开，紧随其后的辎重与家属就立刻遭到了大隋军队的重击。
李子雄、李岷这时在辎重军队，而韦珪这时候也在辎重部队妇女营郑
这一战之初，李湛自然已与长孙无垢商议停当，让她寻找机会脱离妇女营，与他汇合。
他当然也知道，他不用交代，长孙无垢自己出于好闺蜜讲义气，也会将韦珪带出来。他若交代了，反而不美，容易引起长孙无垢猜疑。
当然，前提是韦珪是否愿意脱离丈夫。
这个时候，李湛让开两厢之后，自己趁着乱军之际，直接率先奔入了辎重妇女营。
在他设想之中，他自己未战先走，找到长孙无垢的时候，应该辎重营还没有溃乱。
但是乱军之际，饶是他来自于未来，但还是没有想到战争的残酷。
他确实比隋军更先赶到辎重营、妇女营。
但这时隋军未至，由于非作战部队，又是仓促之间直面隋军。李子雄、李岷父子那里知道李湛早有不战之心，这时几乎完全无准备。
刹那间，父子俩慌了手脚。
时逢大雾，大雾之中，只闻喊杀声震，辎重部队四散溃逃，家属们呼叫连，李子雄一开始还做约束，过了刹那，就知道一切只是徒然。
家属中最先慌乱的是那些妇女，在茫茫大雾中叫声尤其尖利，啊啊惨呼不觉，一个个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李子雄见不是头，部伍早已土崩瓦解，仓促中既不辨方向，又不辨敌军多少，局面一发难以控制。看情势不妙，身侧刹那跑的一个不剩，当下也赶紧打马调转方向，纵马沿着大路向前军杨玄感方向狂奔。
李湛与长孙无垢这时已纵马来到辎重营，辎重营妇女营不战自溃，身后隋军旋即马踏联营而入。
一路上，路边，两侧，到处都是死亡的杨玄感麾下辎重非作战部队。
断肢、断手，断脚，头颅一地滚滚，血路，一直向前漫延。
李湛也颇觉酸楚，他即使不让开两厢，这个局面其实也不可避免。但乱世，本身就是这样的场合，他也来不及想这些。
现在，最关键的是乱军之中找到长孙无垢。
前方一人叫的一声“将军”，那声音那么熟悉，略带沙哑，惊慌失措，是李湛认得的一名麾下，正是长孙无垢及杨柔尔营帐的护卫。
但是那一声嘎然而止，那声音的余音永远的留在了胸腔里。
一道白光划过，一名隋军军士从后面赶上了那人，一刀从肩颈处劈下，立劈两段，李湛心中一恸，勒马赶上，一刀将那隋军军士挥做两段。
那守卫既在这里，长孙无垢便应该在左近。
旁边草丛中窜出一人，身手敏捷，纵声叫道：“大哥，李湛，救我，救我。”
李湛抬头，喜出望外，正是长孙无垢，这时见长孙无垢满脸尘土，衣服上都是污秽，显然她在事发前已经有所准备。
长孙无忌这时拍马向前，一把将长孙无垢拽上马来，抱在怀里，把她的头往怀里藏。
这时，无垢指着草从里面，道：“韦珪，也在那里，我打晕了，她不肯......”
长孙无垢不用完，李湛已经心下大喜。
定然是韦珪不愿意离开丈夫，但是这乱军之中，她已不可能找到丈夫，长孙无垢定然是劝她走而不从，当下打晕了她，强行带离。
长孙无垢做事向来就有办法，不拖泥带水。
当下，立刻按照长孙无垢的指示，纵马而去，一个镫里藏身，身不下马而就手一捞，将韦珪一米九的身子从地上捞起。
然后摆在了马前梁上，让她一侧坐着，胸口靠在自己手臂上。
韦珪幽幽醒转。
这时星目微整：“是你呀！”
李湛听的心花怒放，这一幕长孙无垢自然并未瞧见，长孙无忌这时拥着长孙无垢已然策马豁啦啦离开，乱军之中，隋军都争先恐后向杨玄感前军杀去。
李湛与长孙无忌这时向旁斜逸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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