邶同璟目光相触，片刻后，邶蓦然笑道：“好。看来妹夫有话同我，请？”
夭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意映冲她笑着。
【看样子涂山狐狸这话，今日是不得不了。】
〖相柳，你不生气吗？〗
【不生气。早晚我们都要谈一谈。】
“那我们去何处赏月？去升云峰如何？”夭提议道。
“草凹岭。”\/“去草凹岭吧。”
邶和璟几乎同时开口。
夭嘴角一抽：“你们两个居然这么默契。”
于是四个平时怎么也牵扯不到的人，一齐跑到了草凹岭看月亮。夭坐在石头上，实在不明白，今日不是满月，只是下弦月而已，上只有一弯银牙。他们是怎么想到的这个借口，又是怎么让哥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应允聊？
入夜了。山间夜风有些凉，夭也实在受够了排排并坐的四个人一言不发地盯着上那个月牙牙。
〖我好烦啊相柳！〗
【……你又唱了三十多遍“君似水上风”，你你烦？呵，皓翎玖瑶，你真好意思。】
〖璟到底要什么？方才在酒楼里是人多眼杂，现在还不能吗？〗
【你和意映，不是人吗？】
〖那我问你我要不要避开时，你不用。〗
【涂山璟还在抉择。】
夭一怔，这话她倒不好接了。璟的纠结，她多少也知道的。
〖那你妹妹呢，也不话。〗
【她？呵。爱做梦的女孩子。】
你要是这话夭可就精神了。她双目明亮地开始在璟和意映之间来回扫视。
邶觉得头痛。
【把你的眼神收一收。】
夭的目光也终于“叫醒”了璟。
“意映。”璟唤道，“凉，你和王姬在屋里等一等吧。我和……二哥有些话要单独。”
“……好。”意映也似被惊醒似的，极温柔体贴地道，“那我去屋里等你。”
〖一切心……能不动手还是不动手吧。我还是不想看到真的动手。〗夭目光带着隐忧。
邶含笑道：“等我与妹夫聊完，便送你回去。明日再带你去吃烤肉如何？”
夭白了他一眼，和意映结伴去木屋了。
〖你呀，一个一条尾巴的人，比别人九条尾巴的人嘚瑟得还要厉害。〗
“夭。”邶忽然叫住她，夭回头，邶道，“我在外头等你。”
【一会儿你可能听不到我，但是我在这里，没有丢下你一个人。我送你回去。】
夭笑道：“好！”
璟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等夭和意映进了木屋，璟抬手，布了一个的结界。
邶还懒洋洋地斜倚在大石上，手里还拿着蓝釉的酒瓶，神情慵懒闲适，似乎他真的只是来赏月喝酒的。
璟布完结界，没有坐下，直言道：“相柳。”
邶送酒入口。
璟重复道：“相柳。”
邶抬眸看了他一眼。
凉月微风之下，一立一卧，目光相触，所为一人。
良久，邶笑了一声。
相柳道：“青丘公子偏执着这次谈话，只为叫两声我的名字么？”
璟蹙着眉：“相柳，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相柳轻笑道：“我不知道，难道青丘公子你知道么？”
“你拿夭当什么了？相柳，你的身份和立场，夭怎么办？”
相柳不轻不重地道：“不劳青丘公子操心，我们有分寸。”
我们……璟心里一痛，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理智一些：“我找你，不是想同你争辩什么。相柳，虽然我知道不太可能，但是我仍然想试一试，你可愿……”
“不愿。”相柳眸平静地道，“涂山璟，你的好意我领了。青丘公子，名不虚传。”
璟苦笑了一下，坚持把自己的话完：“我可以替你照顾辰荣义军。粮食，药物，我都可以按时配送。”
相柳目光幽深。
璟又闭了一下眼睛，轻轻吐出一口气，艰难地道：“……你以后，只做防风邶就可以。”
山风愈冷，吹上身来，犹如刀割。
相柳道：“涂山璟，多谢你。”
“我不需要你道谢。我只是为了夭，我只想让夭开心。”
“你不开心呢？”
“我是六救回来的人。”璟露出一丝笑意，目光发散，陷入某些久远的回忆里，“我原是已经绝望的人，是六给了我希望的星光，让我有勇气可以活下去。我承诺过，但凡我有，她皆可拿去，我没有的，我为她去寻。如今……”
璟看向相柳：“如今夭想要的是你，我要帮她。”
相柳：“……”
这可真是……
璟道：“夭过得苦，我不想她以后再经历失去。相柳，你既然和她在一起，就该坚持选择她。你放不下辰荣义军，我可以替你。”
“不必。”相柳放下酒壶，坐直身体，把璟也拽下来坐了，望着远方山涧，道，“我不会拿夭去冒险。”
璟道：“你现在的日子朝不保夕。”
相柳道：“你答应的事会做到，我答应的，自然也绝不会食言。”
璟再要什么，相柳已侧目而视，打断他：“你我打交道数百年，我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几分。”
璟沉声道：“我不敢忽视一分。”
“所以，你忍到今日，才彻底打算放弃夭？”
许久，璟道：“六成了夭，做了皓翎王姬，我以为你们交集已过；后来防风邶出现，身份地位，又让我生出妄念。可是，夭选择的一直是你。我看过你们在一起吃喝玩闹，去夸父族吃饭，在侏儒族买首饰。夭拿起那枚雕刻了上百朵玫瑰的红宝石时，防风邶若有机会，要用粉水晶雕刻出上百朵桃花来，赠给夭。粉水晶我找到了，也雕刻完成，但是，我永远不会送出去了。”
“有什么我能做的，你只管开口。”璟双目灼灼，望着相柳，眼底有志在必得，“无论如何，夭想要的，涂山璟一定要帮她得到。”
相柳心情复杂。
“青丘公子是个惜花的人。”他，“可惜，她是你摘不到的玫瑰。”
璟：“……”
算了。肯定情敌是一种修养，嘲讽情敌是人之常情。
璟不想争执什么，他只想找个地方安静地抱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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