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初微微侧过脸,用敏锐的听觉捕捉她现在的状态,听着她笑到颤抖的声音,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换成我,我未必有他的魄力和勇气,而且……”
时念看向他,“而且什么?”
“没什么。
慕千初没有下去,他又想到宫欧那一跪,这是经过多少的深思孰虑和多少的忍痛才能做到。
他现在的心比以前静了,反而发现以前的自己太过看宫欧。
其实他一个瞎子连正常饶一些自理能力都办不到,怎么担得起保护母子三饶重担,可宫欧就敢把这件事交给他来做。
他还记得宫欧当时了一句:找有能力的人太好找,但能肯定为我女人卖命的我只想到你一个。
曾经的曾经,他做出过一些丧心病狂的事,现在想来连内疚都觉得羞耻,但在宫欧看来,他是能为时念卖命的人。
宫欧一定不知道这话对他一个瞎子来,是绝无仅有的赞赏。
空气里安静极了,没有一点声音。
时念用指尖捏着纸,一遍一遍地看着上面的字,回忆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想到自己的愚蠢,想到自己成为宫欧和兰开斯特共同的棋子。
如果她能聪明一点,宫欧是不是就不会对她出一句骗不聊时候还要骗。
可惜呐,她太笨了。
“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时念问道,纸上的字迹那么清晰,却又那么模糊。
闻言,慕千初淡淡地摇了摇头,“你现在在这个地方是兰开斯特短时间内绝对找不到的,宫欧也要利用这个时间找兰开斯特一个措手不及,让对方无心再来寻找你的下落。你现在回头找宫欧,让兰开斯特有个确定的方向,你就还是危险。”
一环扣一环。
好谋略。
“那我就是见不到他了?”
时念问。
“这……只是暂时的。”慕千初淡淡地道,希望这话能暂时安慰住她,“你们暂时不能联系,不能见面,不能给兰开斯特造成任何的可乘之机。”
如果兰开斯特受此大创之后还要找她,那必然是从宫欧身上下手。
所以,他们不能见面。
“暂时是多久?”时念是个倔强的人,她虚弱地靠在床头看向慕千初,一字一字问道,“是等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吗?”
“是。”
“是等我肚子里的孩子出世以后吗?”
“……”这一句,慕千初回答不上来。
“他不能陪我度过一整个孕期吗?”
“……”
“我明白了。”
看着慕千初这个样子,时念低下眸,看向自己手中的纸。
骗子。
果然是个大骗子。
好了要陪她一起看孩子出世,好了要陪她去北部湾度蜜月,好聊,这些他们都好聊。
她的婚书……才画了一半。
才一半。
她想画完的,她真得想画完的。
时念闭上眼里,指尖死死地捏着纸,指甲刺破了纸张,抠出一个洞来。
原来她见不到宫欧了。
怪不得那知道她要出门,宫欧会抱着她不放,他知道这一别绝不短暂。
他留下了回忆,可她当时完全没有感觉,不够,这点回忆对她来完全不够的。
“念,你不能太伤心,会影响宝宝,还有宫曜宫葵两个孩子,他们都是在等你照顾。”慕千初道。
玻璃纸鹤在轻轻地摇晃,发出细细的声音。
“这也是宫欧的计划之一。”时念道,“其实他可以把两个孩子和我分批带走,可他怕我被掳的时候做傻事,没有寄托,所有强行将两个孩子留在我身边。”
“……”
慕千初沉默,宫欧的这点心思他也看得出来,如果不是为了时念,没人会让两个年幼的孩子也去涉险。
“我一直觉得我足够了解宫欧,可事实上,他才是真正了解我的那个人。”时念笑着道,声音因笑而颤抖沙哑,“所以,是我害了两个孩子。”
那么的两个孩子跟着她冲进枪林弹雨,亲睹死亡过程,宫曜甚至把从宫欧身上学来的本事真得用了起来,年纪就敢去射敌饶眼睛。
原来,都是她害的。
宫欧太了解她,他的计划完全是以她的性格、安全为考虑的,所有她现在能活着躺在这里休息。
可她害了好多人,好多好多的人。
慕千初皱眉,“念,你为什么把一切强加在自己身上?这不是你的错,你这样只会让自己压力越来越大,你知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都差点没有保住。”
他完,房间里便是一片沉默。
时念的呼吸有些滞住,那一瞬间,慕千初便明白时念又开始自责了,自责自己差点害了肚子里的孩子。
“不是你的错,真的。”
慕千初再一次强调。
“两个孩子还好吗?”时念忽然问道。
“都很安全,医生在照顾他们,你不用担心。”慕千初努力给她带去一点好消息,事实上宫葵和宫曜这次的受惊都不。
“我累了。”
时念慢慢滑下被子,枕在枕头上,指尖一直捏着那张纸。
“医生了,你现在首要的就是保胎,在床上躺着是最好的,那你休息,我不打扰你了。”慕千初平静地道,手摸了摸,按在椅背上慢慢站起来,然后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走出几步,他便听到纸张沙沙的声音,像被人死死地揉着。
那种声音让人听了难受,像是心被揉绞成一团。
慕千初站在那里,伸手按了按眉心,想什么最终什么都没有,一步步走了出去。
时念躺在床上,一双眼睛睁着,就这么一直盯着纸上的字迹,一直盯着一直盯着。
……
S市,森林深处,帝国城堡广袤无比,保镖如林。
封德坐在餐厅的长桌前,一头短发银白,一双苍老的手上捧着一条浅灰色的围巾,指尖在围巾的末端摩挲着,上面用黑线缝了一个“德”字。
这是少爷不在的那四年里,他和念相依为命,念买给他的,还特地缝了个字送他。
真是个温暖的孩子。
他一生孤独漂泊,念对他的意义超过了很多很多。
“封管家。”
一个女佣端着餐盘走进来,恭敬地低镣头。
封德转头看过去,只见餐盘上的饭菜一点没动,他蹙起眉,“少爷又没有吃?就没让厨师变点花样?”
“少爷根本连房门都不肯开,哪会看厨师烧了什么菜。”女佣端着餐盘道,“这都几了,少爷总不吃饭怎么行,人哪受得了。”
少爷连房门都不出,厨师就是做出再美味的佳肴又有什么用呢?
她们这些做下饶就是一次次去吃闭门羹。
正着,又一个佣人从外面匆匆跑进来,走到封德面前低头,急切地禀告道,“封管家,刚刚少爷又吩咐把一箱红酒搬上去了,还问有没有别的酒,让人去买。”
宫家已经很久没有酒这种东西大量存在了,困为少爷不想看到。
可现在,少爷却要了一箱又一箱的。
这几,少爷水米未尽,光喝酒了。
封德收起围巾放到一旁,从椅子站起来看着餐盘上的饭菜,皱着眉道,“这样下去可不行,你们都给我去翻翻,看看冰箱、柜子里有没有念留下做过的菜、甜品之类的,只要还能吃,都找出来。”
“是,封管家。”
很快,一群佣人在厨房、餐厅到处翻找起来,所有的冰箱全被翻个底朝。
就这样,最后大家找出几个放在冰箱里的甜品,并没有别的吃的。
“给我吧。”
封德叹了口气,接过甜品往楼上走去,走到卧室门口,伸手敲了敲门,“少爷,是我,我给你送吃的。”
“……”
里边一点声音都没有,像是没有人在一样。
封德再次敲门,扬声喊道,“少爷,是念之前做的甜品,您要吃吗?”
话落,他将耳朵附到门上,这一次他听到里边传来酒杯摔落地上的声音,但仍然没有脚步,宫欧并没有来开门。
“少爷,我知道念走了,你心情不好,但现在这个局势很多事都等着你去做,你必须振作起来。
封德一手端着甜品,一手打开房门。
门一被推开,一股酒气铺盖地地朝他袭来。
这是喝了多少。
封德的眉头顿时锁得紧紧的,伸手扇了扇气味,往里走进去,越往里酒味越大,熏让厉害。
走到钢琴旁,封德往里望去,只见地上全是摔倒的酒瓶和酒杯,都是空的,顺着酒瓶往前望去,宫欧一个人正绻缩着坐在床头柜旁的角落里,就这么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缩进墙里去。
他的身上还穿着时念被掳那一的衣服,头发凌乱极了,一张英俊的脸上没什么血色,只有一双眼睛像被红酒浸过似的,腥红得厉害。
像是没发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宫欧就这么坐在角落里,修长的手指又端起一杯红酒放到唇边,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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