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念越想越害怕,继续往里走,直走到一个病房外面。
从大片的玻璃窗往里望去,慕千初躺在床上,脸上套着呼吸罩,头上绑着白色纱布,一双眼睁着,脸色苍白,一条腿也是被绑得很高。
看来擅不轻。
不过还好,他是醒着的。
时念不禁松一口气,正要推门进去,一只涂着红指甲油的手将她一把推开。
时念被推得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一抬头,只见化着浓妆、一身长裙的时笛站在那里,正恨恨地瞪着自己。
“你来干什么,还嫌害得千初不够惨?”时笛怨恨地看着她。
时笛的经纪人站在她旁边。
“你怎么会在这里?”
见到时笛,时念的脸色冷漠下来。
“千初是我老公,我当然是在这里陪护。”时笛着从经纪人手中拿过水杯要进去。
时念的目光一冷,不顾身上的疼痛上前就将时笛的手攥住,冷冷地道,“你就带着这一身香水味进去陪护?这里是重症病房!”
她是猪吗?
“要你管。”
时笛冷眼扫她一眼,继续推她。
时念伤病初愈,被这一推又靠到墙上,她忍住痛上前再一次抓住时笛的手腕,“你至少换身衣服,去掉这香水味再进去吧。”
“你——”时笛气结,转眸看向玻璃里面,慕千初躺在病床上正看向她们,嘴唇微动。
时笛笑起来,声音甜美,带着生的娃娃音,“千初在叫我。”
“……”
时念一愣,转头看向玻璃。
时笛一把甩开她的手走进去,时念连忙跟进去。
时笛已经平慕千初的病床前,急于表现地拿到慕千初脸上呼吸罩,忧心忡忡地问道,“你想和我什么?”
“……”
慕千初一闻到她身上浓烈的香水味,不由得偏过头,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咳咳……”
咳嗽牵扯到身上的伤,痛得他直皱眉。
时念连忙将时笛的手打开,将呼吸罩重新给慕千初戴上,让他有干净的氧气可以呼吸。
“时笛,大明星也可以学学常识的。”
时念责怪地看向时笛。
她差点要了慕千初的命。
“我怎么没常识,别以为你念书比我好就了不起!我一下活动就往医院赶,我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这两都是我在照顾千初,连慕家的人都没来,只有我在。”时笛着着眼睛就红了,悲韶看向慕千初,“我不就忘换衣服了吗,你看这女人就知道骂我,还做姐姐呢。”
“……”
她们不是已经没关系了吗?
时念无语地看着时笛的演技。
慕千初的眼里掠过一抹厌烦,索性闭上眼睛。
“慕家的人都没来?”时念愕然。
“他们现在只管着慕氏集团的成败,哪管得到千初的死活,就和当初把他丢到我们家一样,嫌他没用就丢。”时笛道,替慕千初报不平。
时念低眸看向慕千初,只见慕千初听着时笛的话,脸上露出一抹难堪。
慕千初和她真的是同类。
他们都被自己的亲人所遗弃。
“所以,千初,还是我对你好,你现在知道我是真的爱你了吧?”时笛站在一旁道,不断地向慕千初示好。
慕千初始终闭着眼睛。
“……”
时念看向时笛,淡漠地道,“你要真是对千初好,就不会一直给他下药。”
“少在那边大义凛然的。”时笛讽刺地看向他,“你又有多好?不是你,千初会变成这样,你以为我不知道,一切都是宫欧下的手,要不是你,宫欧能对千初做这些?”
闻言,时念不禁冷笑一声,“时笛,论颠倒黑白你真是第一。”
“……”
时笛站在病床前恨恨地看着她。
“我为什么会招惹宫欧,不是因为三年前的你的局吗?”时念冷冷地道,“宫欧为什么会这么恨千初,有人把我的日记本送到帝国城堡不也添了一把柴吗?”
她已经问过,是时笛的经纪人把她的日记本送给宫欧的。
她终于知道,她的那些日记本,以及和慕千初的一些回忆物品都怎么消失不见的了……
“我……”
时笛被堵得不出话来,只能恨恨地看着时念。
“我不想再跟你争这些,去换衣服换了,弄掉香水。”时念看着她道。
时笛自知理亏,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身离开。
时念低头,只见慕千初躺在那里,呼吸均匀地睡着了。
居然在她们争吵的时候睡着了,看来他是真的很累。
不想打扰他,时念转身想走,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她低下头,慕千初的手正握住她的手指。
她看向慕千初。
她以为睡着的慕千初慢慢睁开眼睛,无声地道,“坐。”
“好。”时念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你睡吧。”
“嗯。”
慕千初应了一声,闭上眼睛继续睡。
时念不露痕迹地松开他的手,慕千初的手再一次固执地握上她的。
她蹙了蹙眉,比他更为坚持地松开,将他的手放回被子里盖上。
“……”
慕千初没有再坚持,就这么睡着。
时念看向他的病容,他又憔悴了很多,都是因为她,可她还是回报不起他的感情。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时念都不顾伤痛费力地和时笛抢夺着照顾慕千初的资格。
不是她要争风吃醋,是她实在忍受不了时笛照顾饶本事。
时笛从就是别人去照顾她,长大了又是大明星一个,所有人都捧着顾着,众星拱月,让她去照顾一个病人简直是灾难。
而且,时笛曾经给慕千初下过药,所以,她带来的食物,时念都要检查一下。
为此,时笛跟她闹。
时念懒得理,时笛就和慕千初哭诉。
慕千初身体不好,几乎都是长时间在休息,也不理会时笛。
时笛难过得不校
但几相处下来,时念发现时笛虽然骄纵没常识,对慕千初却似乎是真的爱,否则,也不会在慕千初一无所有的时候还跑来照顾他。
慕千初的病情主要是肺炎严重,再加上外伤怕会感染才会在重症病房。
积极接受治疗几,慕千初便转到加护病房,他的精神相对而言也好一些了,咳嗽不再像之前那么严重。
“千初。”
时念从外面走进病房,手里拿着一个保温饭盒,“我借厨房给你煮零粥,趁热吃一点。”
慕千初正坐在床上看书,一条腿被吊得特别高,斯文公雅的气质此刻已经有些丧失了。
见她看自己的脚,慕千初无奈地苦笑,“是不是特别丑?”
“没有,好看着呢。”
时念使劲夸他。
“少来。”
慕千初无奈地摇头,接过时念手中的保温饭盒,自己喝粥。
时念坐到一旁,看了一眼时间,道,“一会儿时笛该来了,等她来,我出门一趟。”
闻言,慕千初垂眸,放下手中的勺子,然后看向她,神情凝重地道,“念,这里不是医院,我不能一直阻止她进来。”
“我知道,你不用和我这个。”
时念听得有几分尴尬,他就在向她解释一样。
“我知道你现在的心里还有宫欧的痕迹,但你们已经分开了,我怎么都要求个机会吧。”慕千初故作轻松地道,像是在玩笑一样,但他的声音却有着沉重。
时念坐在椅子,抿了抿唇,抬眸看向慕千初,“其实这些我看下来,我觉得时笛对你倒是挺真心实意的,每除了活动就是到医院照顾你。”
她不喜欢时笛,但不能否认时笛对慕千初的心。
“停。”慕千初竖起手,“你暂时不能接受我,也不用让我去接受时笛。”
“……”
时念沉默。
“没有你,对时笛我也不能接受。”慕千初道,“这六年里,我完全是被操控的人偶,操控在他们父女手郑”
“……”
“这不是我最恨的,你知道我最恨的是什么吗?”
闻言,时念抬眸看向他,有着不解。
慕千初双眸心疼地注视着她,“我最恨的,是她对你做的一切,你会落到今,都是时笛一手害的,是她和唐艺把宫欧这个人牵扯进来,害了你。”
“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已经没那么恨。”时念苦涩地笑一声,“大概是我要烦的事情太多,已经没空间去恨那两个人。”
“你不是没空间。”
慕千初定定地凝视着她。
他话到一半,下一半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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