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喜被安排出宫宣读皇后娘娘的口谕,慕北辰在坤宁殿与他道别时塞给他一块碧玉。
“双喜公公今日操劳,烦请到西亭伯爵府时帮我带个话,我在宫中等她,让她不用顾虑。”
双喜笑着回道:“大人心细如发,沈姐得您青睐真是好命,我定会带到。”
慕北辰望着漆黑夜里的满繁星道:“她遇到我未必是好命,我却万分感激上的眷顾。”
双喜的笑容也渐渐收起,慕大人身份贵重至极,却也孤苦至极。沈姐若是嫁给他,就要卷入波谲云诡的国公府,也当真好坏难辨。
他摸着手中质地细嫩的美玉,心想慕大人至少肯为她细心谋划,也算不得不好。
人生祸福相依,苦乐参半,冷暖自知。
曲氏和沈云舒回府,先到寿安堂给老夫人请安。
此时老夫人正气鼓鼓的独坐榻上,孙沁宜神情哀赡跪在地上,沈伯爷则是坐立难安的来回走动。
他想劝老夫人不要惩罚孙姨娘,却不敢开口,内心煎熬,实在郁闷的很。
看到曲氏母女进屋,赶紧道:“母亲,沁宜与我做妾,就已经是伯爵府的人,她身世怎么样不打紧。”
老夫人故意当着曲氏的面:“你糊涂!这女人进咱们府就是要魅惑你,她这般身世若是被传出去,被人笑话的是你,是我们全府!”
沈伯爷心想,哪还用得着她魅惑,只一个眼神我腿就酥了。
“母亲,沁宜知书达理,再曲府都给她赎身,早就脱离贱籍了。”
他不还好,越解释老夫人越生气。
“曲氏,你过来给我跪下!”
曲氏经过这一阵子的痛定思痛,早就不复往日的唯唯诺诺,她先问道:“母亲,我和云舒刚从宫中回来,您不给我们赐座,还劈头盖脸的我娘家别有用心,不知我是哪里惹您不痛快了?”
“你进趟宫就了不起吗?我看你是越来越不恭顺,事事都敢与我顶嘴!”
“您就算是责骂我,也得告诉我原由,否则媳妇不认。”
老夫人伸手指着曲氏的鼻梁骨骂道:“你真是骨头硬了,敢质问婆母,那我就问你,曲府从教坊司弄回这么个肮脏玩意,还特意献给我儿,意欲何为?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居然敢让她给伯爷做妾!”
沈伯爷突然不好意思的低头摸了摸鼻子,这事还真不是曲氏故意的,是他霸王硬上弓……
沈云舒扶着曲氏坐到椅子上,回身道:“祖母,我和母亲原本不知道孙姨娘的出身。她是大舅找来教表姐弹琴的琴师,外祖母见母亲睡眠不好,听人闻琴声能放松心情,有助于睡眠,才让她跟我们回来短住几日。”
然后她看向沈伯爷,“哪想回来的当日晚上,父亲就堵在梧桐苑,强行将人抢了回去。父亲为了给孙姨娘名份,连续求了母亲多日,母亲耐不住磨,问的祖母才知道她是罪臣之后。我们母女都不知道怎么与外祖家解释,好好的琴师变成姨娘,还被您这么质问,您和父亲是不是太欺负母亲性子软了?”
这事明眼人都知道是曲氏设的局,奈何沈伯爷有错在先,没经过当家主母同意就抢了她房里人,就算是蛮不讲理的老夫人也不出什么。
她只能生气的拍着儿子,“你个孽障,看见女人就走不动道,如今可好,让不干净的女人算计,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初语继续跟着你胡闹。”
要不是季初语被自己关了禁闭,也不会让这个狐媚的女人爬上儿子的床。
孙沁宜看到夫人和姐回来,心里也安稳了,她哭哭啼啼的道:“老夫人,我虽是罪臣之女,但已经被曲家大爷赎身,是良民。再我与伯爷在一起时是清白的,伯爷最是清楚,我哪里不干净了?”
老夫人见她顶嘴,更是火冒三丈,大声嚷嚷道:“孔嬷嬷快把家法拿来,今我不打死这个贱人,我就没法在这家里立威!”
孔嬷嬷无法,只能去取藤条。
老夫人见她取回来,没用婆子动手,亲自抄起藤条就要打孙沁宜。
孙沁宜哪能吃这个亏,赶紧站起来躲到沈伯爷身后,可怜兮兮的:“伯爷,您会一生一世对我好,您不能见死不救啊。况且我是良民,杀人是犯法的,您可要想清楚。”
沈伯爷自然舍不得她受罪,立即护着她不让母亲打。
母子二人就像老鹰捉鸡一样,一个追着打,一个护着跑,这个场景不出的好笑。
曲氏看着沈伯爷今日护短的行为,陷入了沉思。
过去她总告诉自己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今日才真真切切的明白,对方不喜欢你,就算再执着也是没用的。
双喜带着一众公公们来通传皇后娘娘口谕,门房前几日才见过他,这次恭敬的:“公公您稍候,我这就去通传。”
双喜怕耽误帝后大事,一把将他推开。
“通传什么通传,皇后娘娘有急事召见,我等不了。你们府里我来过,我自己带人去就校”
待他快步走到寿安堂,就看到老鹰抓鸡的这一幕。
他冷笑道:“贵府真有意思,上次我过来宣读圣旨,老夫人就动用家法,这次我来宣读懿旨,老夫人还在动用家法,看来贵府的家法和帝后息息相关呐。”
正打上头的老夫人被门口的双喜吓到,赶紧将藤条扔掉,这话传出去可是要问罪的。
细又一想,除了抄家,哪有半夜宫里来人宣旨的?
母子俩对视,伯爵府……
老夫人强稳心神,颤抖的问:“公公,您这么晚来府里,所为何事?”
上次走的时候不是信誓旦旦的谁爱来谁来吗?怎么又来了?
双喜:要不是慕大饶事,谁愿意来!
“皇后娘娘极喜欢沈姐,让她进宫随伺左右。这是大的殊荣,沈姐快随我走吧。”
这话听在老夫人和沈伯爷的耳朵里就变味了,历朝也没有皇后娘娘大晚上宣人,肯定是官家看上沈云舒,借着皇后的名头过来宣旨的。
仁宗:我的名声就是这么被传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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