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舟,孩子的衣物包被,在我石床右上角的包袱里;等他生出,把他头朝下,拍打他的屁股,听到正常的哭声就好了。“
马氏完这句话,就不再发声。
果然,夜里子时,马氏产下一子,孩子哭声洪亮;
云舟轻手轻脚很快给孩子收拾好,包了起来。
回头再看马氏,人已昏迷,满床的血迹!
云舟一看叫声不好:产后大出血!
她情急之下,再一次用了簪子;马氏醒转,眼神已经涣散,云舟拉住她的手。
“照顾……他……”她气息微弱,留下了最后三个字。
云舟再忍不住,瞬间泪崩!
......
她给师傅换了衣裳,用能找到的所有软布擦去了血渍。
最后,她去自己的石床上看了一眼孩子,她把他包裹在王爷送来的皮毛之中,足够暖和。
到了辰时。
最早出现在死囚地牢之中的,竟是曾经给她送毯子的婆子!
云舟心中大喜过望!她低声唤她过来,拔下头上的金簪,悄悄递与婆子。
“婆婆,你略略磨蹭一会儿;等狱医进来,牢门打开之际,我有个包裹交给你,你捎带出去交给王爷。日后必定重重酬谢婆婆。“
早间,云舟已经把马氏病重,要请御医的消息播散了出去。
话间,就见狱卒举着火把带了狱医往这边而来,婆子闪身在一旁暗影中,狱卒打开牢门。
“人还有气么?“狱医忙问。
云舟引了狱医过去,因是重犯,狱卒跟了进来,举起火把照明,御医前往仔细查看马氏。
云舟借机抱住的包裹就手递给婆子,婆子快速放进推车底下,推着走了出去!
“死了!”狱医诊脉,又看了好一会儿,下了结论。
没等狱卒锁住牢门,又一波狱卒走向这边。
“死囚犯妖女云舟,今日行刑!带人犯前往验明正身!”
云舟被狱卒五花大绑后,带出地牢,前往朝堂由专人验明正身。
这边,狱卒带着狱医去见牢头。
牢头对马氏本无好感,别的人犯家属时常探看,送些银两好物;
只这马氏,进来三个月,竟无一人前来疏通银两,探看关照!
现在马氏死了,牢头也不当回事儿。
地牢常年不见阳光,通风不良,饭食又差;
犯人也都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心中首先就失了活下去的盼头;
身体差一点的,熬不到行刑日就先死了!
原本都是些等着放命的人,不过就是早死晚死的差别。
狱卒也都心知肚明,素日待他们,只当是些活死人;
马氏的家人没露过面,自然不可能打点银两,如此也就无人善待。
“着人拉出去,寻个地方埋了。”牢头拧着眉头,吩咐手下。
马氏算是有人收尸;
马麟则被做杂役的婆子,悄悄儿地夹裹着回了住处,她只当是王妃落难之际留下的什么宝贝。
打开一瞧,竟是个刚落草的婴儿!
婆子吓呆了。
对着婴儿竟有点不知所措。
她记得王妃,让她把这包裹交给王爷。
现在她看着这孩子,心里竟有些惊吓。
好好的拿着个孩子去给王爷,又不清楚这是谁的孩子,这不是作死吗?
有心把这孩子撇在一边不管,又担心那王妃日后找她要法。
婆子在屋里走了几个来回。心里拿不出来个主意。
她家里条件并不好,再带个这么的孩子回家,多一张嘴,可如何养活得起!
涌上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丢掉他!
毕竟才是个新生儿,最容易夭折的时期。
可是。
万一王妃今日死不了,日后寻她要孩子,她又从哪里变个孩子来给她呢?
惹恼王妃,只怕是要掉脑袋!
她这边还在想不清楚,那边孩子却咿咿啊啊的,闹将起来。
婆子走过去,抱起一看,孩子拉了脐屎。
污绿的一坨,极臭!
她这个年纪都是带过孩子的人,当下皱着眉头手脚麻溜的,很快就给孩子收拾妥当了。
手里抱着这一坨软肉,听着孩子那咿呀的哭声;她的心,由不住的,被软化了。
算了,带回家去吧!大不了让一家人再骂她一场。
若是以后王妃念她的恩情,或许还能给家里翻个身也指不定呢!
这样想着,婆子又把孩子继续包在那毯子中,收拾着回了家里。
她那大儿媳妇也刚生了孩子。正巧还在月子里。
那媳妇儿身体好,奶水多。再养活这一个,也没问题。
只那大儿媳妇素日和她这个婆婆不和。
......
婆子家郑
大儿媳才刚喂饱自己孩子,就见婆婆抱个血迹斑斑的孩子送到她手上,让她将养;
正想翻白眼跟婆婆理论,忽觉得左侧胀奶,一眼瞥去,就见那孩子正好睁开黑溜溜的眼睛也瞧着她;她立时心下竟有些不忍。
到底她奶水太多,自己孩子每次都吃不完。
有时太胀了,她索性就挤出来,迫着自己男人喝了。
此刻她把这个孩子的嘴巴送了上去。那孩子大概是饿坏了,一口气吸吮的一干二净。
“你就只当是在行善积德吧。素日里我也有亏欠你的地方,你却忍一忍,先把这孩子带上几日。
实话,这却是个有权势人家的孩子,你若是把他养胖了,日后只怕福报多着呢!”
老太婆心翼翼着松软话儿,一边打量儿媳的脸色。
大儿媳见她婆婆今日放下身段,还低声下气的,心里也就不好再计较什么。
何况刚生完孩子的女人看到孩,心里都难以抑制的生出些母性来。
她看了眼婆婆,没话;却把那刚刚吃饱了奶的东西并排放在她自己的孩子旁边。
婆子见安顿好了王妃交给的任务。心下畅快。也就走了开去。
她切切地关心着王妃今日命运如何!
想那王爷不会由着官府砍掉王妃的头吧?
婆子心里嘀嘀咕咕的,赶着去了闹市口。
......
有专门的女官负责给云舟验明正身。
云舟此刻,只觉得自己就是人家粘板上的肉,哪有她话的资格!
过程羞辱人格,全程含垢忍耻,很可怕,一如牲畜场所交易时的查验。
云舟心中极度憋屈而悲催,这样践踏尊严没有人性的地方,偏偏转生至此!一刀砍了头都比这种折磨要来的痛快!
查验结束,她们给云舟的头侧插了牌子,标明已验明正身。
“死囚犯妖女云舟,押往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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