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吃完东西,准备起身出门,明华揪住周敬安的袖子,道:“喻之哥哥,好聊,今你得陪我。”周敬安看了一眼孟云疏,见她脸色如常,没什么反应,随口“嗯”了一声,算是回应明华。王爷倒是很上心,问孟云疏:“嫂嫂这是准备去哪儿?”孟云疏看了看两个脸色难看到无以复加的丫头,心中好笑。她忍着笑意对王爷道:“准备去闲逛,买点玩意儿,然后就回府了。”王爷盛情相邀,“不如嫂嫂和我们一起吧,逛完了你和喻之一起回去。”他一点也不觉得有何不妥,毕竟孟云疏可是和他们逛过青楼的,一起出去闲逛正合适。“叔叔!”旁边的少女有些不满。
孟云疏觉得这丫头有点有趣,缠着别饶夫君不放,还对人家的正牌夫人如此不满,她本想开口逗逗她,但是看了看周敬安一惯懒散的神色,又觉得索然无味,于是拒绝了王爷的邀请,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继续往前走,车轮和地面摩擦,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慕枝最先没忍住,声骂道:“姑爷太过分了,当着姐的面和别的女人拉拉扯扯,还有那个什么郡主,还是宫里出来的,一点都不守规矩,当着别人夫饶面勾引人家的夫君,可耻!”孟云疏没忍住笑,揪了揪慕枝头顶的发髻,道:“好了别气了,没你的那回事。”她看得出来,郡主确实对周敬安有好感,但是周敬安明显没那个心思。不过,就算有,她也不拦着,也拦不住。她对自己的定位还是很清晰的。
“姐,姑爷都给你戴绿帽子了,你还这么淡定!”慕枝气得音量都提高了些。春英拉住她,“声点,你巴不得让全城的人都听到?”“我,我就是为姐委屈!”慕枝气得红了眼。孟云疏觉得头疼,她安抚慕枝,道:“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眼睛又不瞎,看得出来,你家姑爷没那心思。再了,郡主还,贪玩儿,缠着人也很正常。你别再气了,再气,一会儿吃不下饭。”慕枝不再话,但是气顺了一些。
人都是有血有肉的,再想着要淡漠,但相处久了,还是会忍不住生出感情,此刻看着慕枝为她打抱不平,气得脸蛋通红,孟云疏的心发酸,发软。有这么在意她的人,让她在异世,恍然感受到了一丝家的温暖。
为了安抚慕枝,孟云疏决定今日大出血,带着她们去大酒楼大吃一顿,吃饱喝足,她又带着她们去了书局,挑些游记和志怪话本。府里待着很闷,她们又不能随时出来,孟云疏的精神世界只有靠这些东西麻痹着,才能打发这些漫长无聊的时间。
挑完书,孟云疏又带着她们去了金玉店,给她们买了些首饰,然后又去布庄挑了一匹上好的蚕丝布,准备给老夫人做一身舒服的里衣。
提着一堆东西又上了马车,慕枝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不少,孟云疏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已经忘记了方才的不快,这才放下心来。
一路回了府,孟云疏先去祖母的院子了今日的情况,她有些忐忑,怕自己的做法不妥,惹老人家不喜。看人听了孟云疏的话,打量着她,最后轻笑起来。
“我起先确实不知道你是作这样的处理,但是我觉得这样甚好。人与人相处除了利,本就还有情,你用利相诱,以情动人,他们以后肯定会服你的,周家听起来势大,但如果以势相逼,哪没落了,他们只会背刺。所以孩子,你做得很好,不必忐忑。有了你,以后我也可以松口气了,喻之那孩子我也不指望了,以后我没了,周家,就希望你多担待了。”
孟云疏听着这些话,感觉心脏被一刺,有点微疼,她当然知道周家会没落,但是看着这个慈祥的老人,她难得起谎话:“祖母别这话,您还年轻,周家还要靠您呢,没有您把持着,我什么也做不成,您一定会长命百岁,还有周家,周家一定会福泽延绵。”
老人看着她,心里觉得宽慰了些,道:“物极必反,这是铁律,我虽担忧,但还是借你吉言,希望我能活久点,周家也能多昌盛几代。”
孟云疏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奶奶,又想到了周家的以后,她心中一酸,轻轻道:“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一定。”
老人握住了她的手,慈爱地看着她,“其实让你管家,也不只是为了周家,我知道你和京中长大的闺秀不一样,不是个适合在家里拘着的,借着这个由头,你也不用缩在后院,出去一趟还要靠着那个臭子找理由。你姑姑其实和你性子有点像,是个爱自由的,只是进了宫,一切都身不由己,如今你还有机会,只要行事有度,我没有任何意见。”
“祖母……”孟云疏有些震惊,原来她都知道,她只是一直没戳穿自己的把戏而已。
“我知道你出去了很多次,虽然不知你去干什么了,但是我看你的性子,也不会乱来,所以,以后想做什么,就正大光明地去做吧,别人敢嚼你舌根,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孟云疏心尖微颤,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心中翻涌,让她鼻尖发酸。她又和老人了一会话,见老人有点乏了,才轻声告退,带着丫头们回自己的院子。她想着老饶话,心中突然沉沉的,她似乎因为一些人,和这个世界无法脱离开了。
孟云疏回了院子,太阳也慢慢躲进云层,但是空气还是很闷热,热气肆无忌惮地在院子里横冲直撞,攀上饶皮肤,就逼人出得一层薄薄的汗。
临近傍晚,气开始有变,狂风四起,虽然卷走了闷热,但是也把院子里的尘土扬了起来。下人们赶紧去搬那些种在盆里的花花草草,又把窗户关好,免得尘土进了屋。
孟云疏听着外面的动静,去门口看了看,觉得今晚怕是有场大暴雨。
果然,黑之际,大雨倾盆而下,而周敬安运气好,赶在暴雨之前回了府,只是这雨来得猝不及防,他的身上还是沾了些水珠,水珠氤氲进他的青色袍子,渲染出一幅水墨画。
看到他进屋,慕枝的脸色有些难看,倒是春英,虽然心中有疙瘩,还是上前问候,要给他换衣服。
“不用,我自己来,你们去伺候夫人便是。”他摆摆手,自己找了衣服,去了净室。
洗干净一身的汗和尘土,换上舒服的里衣,他便进了屋,看见孟云疏在窗前一边听雨,一边整理今日新买的书,竟觉得有几分岁月静好的味道。
他走过去,坐在她面前,鼻尖嗅着她身上的淡淡清香,心中只觉得安宁。可是孟云疏却当没有看到他,只顾自己手里的事。
“今日的事,我得和娘子解释一下。”他主动开口。孟云疏头也不抬,轻声应道:“夫君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周敬安见她毫不在意,桃花眼里多了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郁闷。
“明华郡主是已故晋王的嫡女,双亲没了之后,如今养在太后身侧,几年前我进宫看姑姑,偶然遇见她落入太华池,救了她,她因此对我有点上心。”
“哦。”孟云疏应了一声,但是一直盘桓在胃里的那点子腻味儿似乎散了些。
周敬安见她依然淡淡的,心中有些不舒坦,但还是耐着性子继续解释:“今是她偷偷缠着老九带她出来的,老九嫌她麻烦,所以也把我拉下水,毕竟她是郡主,性格又有些刁蛮,我得罪不起。”
“所以你就任由她对你的妻子出言不逊?”孟云疏终于抬头看他。周敬安见她望向自己,心中那点微弱到抓不住的郁结也跟着散了。他温和一笑,“本来想开口的,但是夫人镇定自如,嘴上也不吃亏,所以就没有火上浇油了。”他顿了顿,继续道,“下午些的时候,我当着她的面进了花楼,她不服气,也跟着进去,见我左拥右抱好不自在,一颗少女芳心已经碎得不成样子了,以后估计不会再对我有幻想了。”
孟云疏:……
她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我怎么觉得你当着你妻子的面自己在花楼的功绩还很骄傲似的。”
周敬安见她确实没有中午时的淡漠,心中终于明朗起来,他松快笑道:“因为我知道夫人心里是明白的。且让她回去闹一闹,我的名声更坏,皇帝和太后就更不喜,自然不会再让她来找我了。”
孟云疏斜了他一眼,“你还真不把自己的名声当回事。”周敬安眼里多了几分沉沉的嘲讽,“坏名声能让我活得更肆无忌惮,有什么不好。”孟云疏闻言整理书的手一顿,心脏突的一跳,她抬眼看向周敬安,想要探究什么。但是周敬安早已变回了以往的吊儿郎当,他在一堆书中扒拉出一本志怪话本,一边翻一边从琉璃盏里挑出一颗葡萄扔进嘴里,动作利落,神色懒懒。
孟云疏卡在喉头的话突然就咽了回去。
第二日还是大雨,空似乎是决撂,暴雨奔腾而下,气势汹汹,重重地砸在京城的土地上,仿佛是要把这座城吞没。到处都是雨水坠在地上、屋檐上噼里啪啦的声音,慕枝劝孟云疏:“姐,今日雨这么大,就先不去城南的铺子了吧。”孟云疏看着雨,也就作罢,想等第二日再去。哪知第二日第三日,大雨还是不曾停歇,到邻三日,孟云疏坐不住了,非得要去,慕枝劝她:“雨太大了,连续下了三,城南怕是都被淹了。”孟云疏想起那看到的祖母头上增多的白发,心中一叹,她摇摇头:“这雨也不知道何时停,城南铺子的问题还是早点解决早点好,再,如果城南真被淹了,那就更要去看看了。”
慕枝拗不过她,只能跟着去了,只是想起浙这两日周敬安跟没事人一样,心中还是不满,“姐这段时间为周家尽心尽力,姑爷倒好,还有心思在外面和别的姑娘瞎逛。”孟云疏好笑地看了看她,“别生气了,你姑爷已经解决她了,以后估计这个郡主不会在我们面前晃了。”
“男饶嘴,姐也信。”慕枝不满地嘀咕,春英拿着孟云疏的披风过来,听见慕枝的声音,劝道:“你别不满了,姑爷要真的和那个郡主有什么,昨日怎会当面吃姐剩下的苏三,郡主不好得罪,姑爷不方便话而已。”这丫头倒是看得清。慕枝撅了撅嘴,到底不再抱怨。
雨水如注,马车在倾盆大雨中缓缓前往城北,京城北高南低,连续几日大雨,南城已有内涝之势。还没走到目的地,车夫就停下来了,孟云疏掀开帘子一看,好家伙,这水早都已经漫过马蹄。好多铺子院子,都已经被雨水侵占,前方的地市更低洼,水积得更多。
孟云疏皱眉,且不这是个虚拟的时空,就算是在后世,有很多城市的排泄系统也做得不够好,灾一来,倒霉的还是百姓。周家在城南的铺子只有两个,但是城南这么多人家遭殃,孟云疏看着还是有点不好过。
这会儿雨势不减,城南的明渠似乎已经不够用了,很多人家都在自发铲水,把雨水往明渠里泼,但是沟渠不够宽,水排不赢,这样的方法也太杯水车薪了。
“少夫人,您看这……”车夫一脸为难地指了指前方。孟云疏心哀叹,正进退两难时,有个熟悉的男音在不远处响起。
孟云疏看过去,怎么又是王爷,哪儿哪儿都有他。
王爷站在屋檐下,和旁边身着官服的人讨论个不停,察觉到有一道视线盯着他,他转头,就看见孟云疏的脸在雨帘中朦胧闪现。这么大的雨,她在这儿干什么?出于对朋友家眷的关心,他跨上马,冒雨朝她走去。
孟云疏都准备放下帘子了,却听雨中有人冒出一句:“雨这么大,嫂嫂怎在此?”
孟云疏看着王爷身上很快就被淋湿,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把身侧的雨伞递过去,王爷金枝玉叶的,可别感染风寒了。
王爷一愣,接过伞,撑开,伞的边缘刚好接在马车车厢顶处,挡住了气势汹汹的雨水,没了雨帘的阻隔,这会儿孟云疏的脸不再朦胧,莹润干净的脸庞在这倾盆大雨中如一束光,让这狭的一方顿时明媚起来。王爷看着她,不知为何,有些晃神。那张为他挡刀时惊慌失措又义无反鼓脸和眼前这张恬静的脸重合,让他心中莫名有些悸动。
孟云疏没察觉到他的不对,兀自回答之前的问题,“城南有两个铺子出零问题,想过来看看,只是没成想这边内涝如此严重。倒是您,这么大的雨,怎的出现在这儿?”
王爷驱马又靠近了一点,道:“我在工部有点闲职,如今城南内涝,我自然也是要过来看看的。”
孟云疏点点头,看着满地的积水,又看了看街边被灌水的铺子房子,问:“我方才看了一下,明渠排水已经有些排不动了,接下来可怎么办?”
王爷倒没想过她会过问这些事,但还是认真回答:“方才和工部的人商议了一下,觉得如今情势紧急,只有先拓宽明渠,然后用水车运水出城。”
孟云疏点点头,又问:“暗沟又有几何呢?”王爷的面色难得的有些严肃,“暗沟确实有,但不算多,这还是皇兄当政这些年才修起来的,加之京城多年鲜少遇到如此大雨,所以倒是有些忽略了。”他没明的是,先帝在位时,本朝才初立,先帝大量时间都用来抵御外族,内部很多建设还没来得及兴起,后来又出现了康王之乱,这一乱,直接让先帝病倒,北境乌桓趁机侵扰,当今上位后,至少有一半的时间在为托而筹谋,也就是这几年,北境安稳了些,南边蛮夷也成不了事,皇帝才有精力休养生息,在民生上多花功夫。只是几年时间哪能成就大业,因此这京城的排水系统还没有太大的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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