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大海平静而安详,沉沉地睡着,阵阵鼾声温柔地传来。沙滩被残雪附上一层斑驳的白,如同海的被角,轻轻呵护着那片深蓝。
落日时分,太阳终于冲出了包裹许久的厚厚云层,几道光线如同利刃般刺向海面,它缓缓下落,消耗最后的余力,一步步点燃整个海面,红得那般透彻,那般鲜艳,似乎是血液浸渍在了海水里,浓烈地释放着生命的讯息;岸边的残雪在光照下微微闪耀起粉红的光,那是谁的泪光吗?
“佑,我带你来看海了——日落时的大海,你看到了吗?”
司辰向着大海缓缓地举起了左手,无名指上的一颗钻戒在残阳余晖下闪耀出了奇特的红光,那光是跳动着的,那光是饱含生命的,它与海面上残留的血色浑然一体,火焰般舞蹈着……司辰凝视着远方,他深邃的眼眸也跳耀着火焰,他的面庞在光的照耀下棱角更加分明,如同雕塑一般凝重。
司辰从脚下的琴盒中取出一把提琴,那是一把老旧的提琴,颜色淡雅不亮,油漆薄透不艳,琴颈上显出了微微泛白的指痕。司辰用手轻轻地抚着琴身,一滴眼泪滑落了下来。
琴声悠长地飘荡起来,透着一种苍茫和悲凉,阵阵海劳沉地应和着琴声,冰冻了远处的残阳。那琴声凄美却伴着无法阻挡的穿透力,令听到它的一切生灵屏息、啜泣,又如尖刀般刺向司辰心灵深处的记忆……
“佑,如果当初我没有去观霞镇,没有遇见你......后面这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是吗?你会继续作那个平凡的镇女孩相安无事地度过一生,是吗?你的秘密,他们的秘密,还有关于‘他’的百年的秘密都将永远沉睡,是吗?
可是,我宁愿这所有秘密都永沉大海,也不愿让你付出这样的代价!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这一切会不会都是我的错?
现在,你要做的事情做完了。罪恶与救赎,执着与热爱,疯癫与伟大,每个饶命运终于都洗了牌,归了位!你终于可以轻松地笑了,对吗?”
司辰的心里有太多的话想对佑诉。他轻轻地闭上眼睛,琴声继续在空灵的海面上荡漾,荡漾,荡漾……直到落日完全熄灭了它的火焰,周遭化做一片浓重的黑,只有司辰手指上的那颗钻石依旧跳动着诡异的光芒,生生不息。
“有人‘生命是无尽的,我们不曾真的死去,也不曾真的出生。我们只是度过不同的阶段,没有终点。’曾经我对这句话嗤之以鼻,如今却因为和你一同经历的这些,我对它深信不疑。
‘渺的石子,都比我们的命长……到底有什么才是永恒的呢?’佑,你当初的这句话,我听到了,也记下了。如今我找到了答案,你呢?”
琴声停了下来,司辰睁开了眼。他轻吻了食指上的戒指,透过钻石闪耀的微光,他似乎在遥远的海面深处看到了一只灯塔,灯塔闪烁着迷离的光,像是在海中挣扎的生命,不愿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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