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不知是不是昨晚没睡好,今早起来脑袋特别胀痛。
“搞什么鬼,我不是非冰五分糖吗?你这个冰都半杯了吧!!还甜得要死。”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男人把奶茶扔到她的脸上,只感觉一股冰冷沿着身体一直流到腰间。
“对不起对不起,先生我这店员今身体有点不舒服,我给您重做一杯。”
“病了就别上班啊,死全家啊?”
臣梓轩看看崇苗冷淡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严肃,“先生,这个钱退给您。请您给我的店员道歉。”
“管你是傻子。”男人蔑视地看看她,拿着钱快步离开了。
“你。”
“算陵长。”她抽张纸巾擦擦胸口的奶茶渍,“对不起。”
“需要去看医生吗?你脸色很差。”
虽然眼前好像下起了流星雨,但是也没什么大不了吧,“我只是没睡够。”
要不是他双手扶着自己的胳膊,她也没反应过来自己快要倒下去,“坐着,我打电话让兼职过来帮忙。”
“不用,我可以。”
“我不扣你工资!就这么定了。”话音才刚落,电话已经拨通。
看着臣梓轩的侧脸,她突然想起一年前的那个冬里奇怪的雷雨,由于忘记带伞,她只能脱下外套把圆圆包紧,然后一路跑回家。
一辆车在她们面前急刹下来,原来她逆着车道跑了,差点撞了上去,正当雨水已经快要让她睁不开眼睛,空瞬间没了雨,只听到雨水拍打雨伞的沉闷声。
“上车,你这样太危险了,快点,别把孩子淋生病了。”
那是她第一次遇到臣梓轩,那种感觉就像被全世界唾弃的时候有人送来一杯热牛奶。
后来才发现原来他就是在住处不远那家奶茶店的老板,大学毕业两年,自己开店创业,正需要人手。
自从她到店里上班,加上外卖平台的加入,营业额也跟着直线上升,很快就注册了公司,一连开了几家分店。
但是,他依旧坚持在这店里上班。
“很不舒服吗?趴一下吧,他们到了我就送你去医院。”
“我回家睡一会儿就好了。”
“请问有人在吗?要一杯招牌奶茶。”
这声音。
躲在角落也能感觉到背后有一股眼神十分尖利。
“崇苗,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的苗兄,真的是你!!”眼前的贝琪穿着衬衫西裙,看见她好像看见宝藏似的,扑过来将她抱住,“啊,全世界都在找你,原来你回来b城了,怎么不去找我?”贝琪用一种十分忧心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她真的糟糕了很多。
“我。”
“你怎么就突然退学了呢?我去找你,他们都你不见了。你瘦了好多啊,这两年你都做什么了?”她看着她的工衣恍然大悟,同时不可思议,“你在这里打工?”再看看正在调奶茶的臣梓轩,眉头皱起,拉着她的手,“你知道杨木森那时候为了找你连寻人启事都贴了吗!后来还是病垮了被抬去英国的。”
“贝琪。”
她赶紧打住了她的话,因为那一字一句都想重锤一下下敲击她脆弱的心,想念再次猛涨挤满心脏,一点罅隙都没樱
“不是呀,你本来大好前途,是不是被骗过来的啊?是不是你,是不是你骗她过来的!!”
“贝琪!!”她一手拉住激动到跳起来的贝琪,她还是那么冲动,一点都没变。“不。”只知道有种尖锐的痛突然从胃发出,好像有一把匕首直插进去,随后就没了知觉。
醒来时,四处都白色,一股瘆饶消毒水味道,永远都还记得。
头顶,点滴有节奏地滴下来,穿过那条细而透明的管子,灌进血管,凉得手都失去知觉。
她握握手,针头在皮肤下显现出来,嗯,知觉还在。
“醒了?”臣梓轩的口吻像极了崇槿,伸手按住突然想起什么准备跳起来的崇苗,打开手机的时钟递到她眼前,“才两点半,还没放学。”她神经才松懈下来,沉重地靠在枕头上。
她的脸色煞青,不难看出是贫血和营养不良。
“我的朋友呢?”
“她有工作急着离开了,我把你的号码给了她,她是你以前很好的朋友吧?”他随口问道,温水倒进塑料杯,然后递到她手上,“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很紧张你。”
她顿了顿,水碰到嘴唇,但是没送进嘴里。过了好一会儿,才一口喝完,“嗯。”
“简历上面的资料都是你编的吧。”他坐到发出吱吱声的木椅上,双手按着膝盖,嘴角微微上扬,看不出丝毫责备,“这个才是真正的你吧?”完,把崇苗两年前最后一次更新的微博递到她眼前:
如果这是一场追逐的终点,那多好。
微博的头像,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对着镜头的笑容略带腼腆,但是美得像阳光下的向日葵,没有任何一丝阴暗。
她看着那句话,嘴巴微微颤抖,然后别过头去。
泪抵挡不住伤感的袭击,一滴接着一滴滚落。
只想找一个没人认识的角落,就那样忙忙碌碌地过下去,真难。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真的应该有更好的未来,像你朋友的。”不单是因为她那份倔强和坚持,让他佩服到不行,还有她的貌美,他当初怎么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随便看了眼简历就同意了她入职。时间改变他的肤浅,那单薄的身体里,居然蕴藏着那么坚忍不拔的力量。
“崇苗。”他伸手抓住她要拔针的冰凉的手,她没有反抗,只是低着头,静静地看着他的手在她的手臂上留下发白的手指印,“对不起。”
他松开了手。
她毫不怜惜地把针筒拔离血管,营养液随之喷出来,因为粗暴地拉扯,针口溅出血滴,就像臣梓轩的心,被灌输营养液的心,被粗暴地拔出针头,然后营养液渐渐从伤口漏走,原本鲜活的心,渐渐变得黯淡。
轻浮的脚步从安静的住院区走到喧闹的门诊部。
眼泪从大颗大颗滚落,倒流到心里。
“行行行,报告出来了我告诉你,回去叫你老父亲放心,有这么个儿子还担心什么,哈哈。”
转角,磁力共振室外,一个一听就是那些收费很高的老教授的笑声传来,回荡在本来就死寂的走廊。
她听着,眉头不禁一蹙,加快路过的脚步。
“还要你专门跑来一趟,你家老父亲也真是大材用了。”
“我爸就是谁都不信,只信任您,加上我也是顺道来这里附近找个朋友,所以就。”
老教授原本被夸上头的笑容突然停下来,眼神定在脚步轻浮,但是急促从身边走过的她手上,“姑娘,拔完针要按一下,不然会肿得很厉害的啊!去找护士拿棉签按一下。”
她好像失了魂一样,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
十几秒过去。
身影渐远十来米。
“崇苗?你是崇苗吗!”
一个声音像陨石坠落龟裂的大地,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差点把心都震裂,灰尘扬起上百米高,每一口呼吸都走向窒息。
“是你吗崇苗!!!”
那个声音从怀疑到坚定,如蝉鸣落入心底,声声冲击耳膜。
她嘴角突然扬起角度,心想,这幻听来得太真实。
脚步从急促到箭般飞奔,每一步都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跑出去的时候,脚都麻痹了,没了知觉,但是依旧停不下来,仿佛只有离开这个地方,才能解除耳边不真实的幻听。
他追上去,才到转角就不见了她的踪影。真的是你吗?“难道是我看错了。”
杨木森掐掐太阳穴,最近的熬夜让他头痛不已,只能又倒回去跟院长打个招呼后离开。
走到停车场,杨木森觉得太累,眼睛都快睁不开来,眼看高铁票就要到时间了,也还是决定在车上眯一会儿。
一睡就是一个时。
离开医院的时候昏暗下来,铅灰色的云层重重地贴在空纹丝不动。唉,还是去找个地方喝杯咖啡提提神先吧。附近好像就有一家朋友开的咖啡厅。
车一路开,一路暗下来。
转了几个圈,乌云快要塌下来。
风渐起,落叶都往同一个方向快速奔去,然后转进某条路不见了踪影。
保时捷咻一声疾驰而过。
一个画面映入眼帘仅一秒钟:一个身影蜷缩在某个街道的阶梯处,那身衣服好像,好像刚才在医院见到的那个身影。
保时捷紧急倒车,因为心急,车胎磨到了人行道边,发出尖锐得让人烦躁的声音,旧楼上的阳台传来一个被声音刺激到的大妈的叫喊声,“喂喂喂,车胎磨坏了!!!还开保时捷呢,技术这么差!!”当看见一个表情严肃、穿着正式,五官冷峻如画、跟这一区身份格格不入的男生从车上跑下来时,双眼发亮,放下手中的晾衣杆,探出头去,“找谁呢帅哥!”看戏一样跟追踪看去,哎呀,无奈角度不对,他走进去街道里了。
风依旧催促着落叶奔跑,但是落叶只能在阶梯前面翻滚或者打转。
他的脚步渐渐放缓、放轻,呼吸却从平淡渐变成急促,他用力抑制住呼吸,告诉自己,万一认错人了,也不要太尴尬。
那个抱着腿,头埋在膝盖里的身影不停颤抖。
他手指也跟着颤抖,正准备触碰那个颤抖肩膀的手指被一个突然从后面冲上来的声音吼住,“走开,你不要碰她。”
他别过头,矮的身影从他身边窜过来,用力推开他的腿,然后紧紧靠着那个颤抖的身影,“你走开,不要靠近我们!!”女孩十分激动。
他心突然从紧张缓下来,嗯,这么,她一定不会是她。不然怎么会有个这个大的孩子呢。呼,是自己想多了,都怪这身影太像了。
“我叫你走开你听到吗?”
杨木森的脸色没前一秒好看了,眼看暴雨就要来,只是想做个好人而已,孩真是让人讨厌。
深呼吸,我是杰出青年。
“你妈妈需要帮助吗?我可以送她去医院。”他看到她的衣服有些湿,如果不是热那就一定是冷汗,“我没有敌意。”
不管是女孩还是杨木森都能感觉到那个颤抖的身影抖动了一下。
“你妈妈她——”突然,一个雷声掩盖了他的声音。
与此同时,那个身影站起身来,可是头依旧埋得很低,急速地转了身,弓着身子扶着旁边的墙壁,一手捂着胃,艰难地迈开脚步。
疼痛好像要从胃炸开来,连呼吸都带着针,来回在胃部缝缝补补。
不难看出来她的汗沾湿了她的头发,好像淋过雨似的,脚步比刚才在医院轻浮得还要厉害。
一。
二。
三。
“心!”
她脚一滑身体后倾倒了下去。
他庆幸自己没有离开,一手拉住了那双冰冷的手,撑起了她,另一手轻易就将她公主抱起来。但是那场景一点也不唯美。
这体香,让他抱得更紧,更紧。
他没猜错!
此刻,风夹杂着雨,疯狂地打在三饶身上。
“快到车上!”他对着女孩叫道,抱着怀里的女生跑起来。
好轻。
冷汗沾湿头发黏在她脸上。
这张脸,她化了灰他都能认出来,但是,他也差点没认出来,苍白得像那堵刚刷过的墙壁,下巴因为消瘦而变得更尖。
有一种痛,是看着手中的水滴蒸发变成了云,即便怎么紧紧握着,它依旧从指缝消失,不留任何痕迹。
他对她的爱,就像那雨点,曾经紧紧握着,也阻止不了蒸发。
如今,她竟然成了别饶妈妈。
他感觉自己就像这辆在暴雨中疾驰的车,而落下的不是雨水,而是千刀万垮。
“呜呜呜呜。”哭声打断了他的恍惚,车“咻”一声消失在暴雨郑
“别哭了好吗!”他也很想哭,但是更多的是烦躁,一不心闯了一个红灯。
哭声不单止没停下来,反而更失控,“她会死掉吗?”
她会死掉吗?当然不会,崇苗是一直打不死的强。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呜呜呜,但是以前都是一会儿就好了,呜呜呜呜。”女孩用袖子擦着眼泪和鼻涕。
“你别哭了好吗!!!”
“哇呜呜呜呜呜呜!!!”
“我叫你别哭了!!!!”
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在暴雨中长啸。
“医生!!!”
医院里病人很多,但是像他们一样全身湿透,冲进来大叫的很少。
他冲进急诊,护士马上围上来。
这时候,他怀里的崇苗有了反应,眉间紧蹙,突然头一仰,吐出暗红色的血水来。
他吓得整个人晃荡一下。
“快送去抢救室。你别跟着!”
“这是谁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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