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入秋了,又是一个细雨缠绵的早晨。
这样的气总能唤醒人们掩藏在最深处的忧郁和惆怅。
奇怪的是,以前林诺从来没注意过季节变换的如此之快,可自打“孟光接了梁鸿案”,林诺不知道细数过多少个春去秋来,体味了多少季节交替,带给她的不同心境。
一场秋雨一场寒,不大不的雨从早上开始,就时有时无,断断续续的淋了一整。到了傍晚,寒意就更浓了。
林诺下了班,刚走出大门,就看见陈佳铭站在街对面的房檐底下避雨。
她装作没看见,撑起雨伞,向不远处的公交车站走过去。
陈佳铭赶紧推着摩托车追过来,不停的喊她:“丫头,丫头!等等我。”
那次摔了音乐盒之后,陈佳铭去过林家好几趟,可是怎么敲门林诺就是不搭理。接她下班,她也不坐他的摩托车,跟她话她像没听到,搞得他只好推着笨重的摩托车,讪搭搭的跟在她旁边不知该何去何从。等走到公交车站,林诺就兀自上车,扔下陈佳铭像个木桩一样呆立在那。
她就这么跟他冷战了很长时间。
林诺听见陈佳铭喊她,心想他被晾的也差不多了,就稍微放慢了脚步。
陈佳铭推着车紧跑几步追上来。
雨虽不大,可冰凉的雨丝打在皮肤上还是让人感到寒意难挡。
她看了看旁边的陈佳铭,冷冷的问:“下雨呢,怎么不穿雨衣。”
“哦,我刚才出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没想到这么一会儿又下上了。还好你带了伞。”陈佳铭见林诺关心他,心里很高兴。
林诺看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夹克衫,头发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水珠,被雨水打湿的脸,讪讪的笑着,讨好的看着自己,这种可怜巴巴的眼神,她太熟悉了。她一下就动了恻隐之心,可话的语气仍是冷的,“你别这么跟着了,都淋湿了,骑上车先走吧。”
“没事,下着雨,我也不能带着你走,我送你到车站,等你上车了我再走。”他执意跟在她旁边。
林诺没再什么,反正车站也不远,他愿意跟就跟着好了。
正好来了一辆公交车,林诺头也不回的,上了车。虽然她表面还是冷若冰霜,可心里早就有些不忍了,只想快点上车,陈佳铭也好早些回去,少淋点雨。
公交车开了一站地,林诺无意中看向后面的车窗,她突然瞪大了眼睛,透过朦胧的窗玻璃,她隐约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连忙伸手擦了擦玻璃上的雾气,这下看清了,陈佳铭骑着摩托车,正紧紧的跟在公交车后面。这个傻瓜该不会打算就这么跟到自己家去吧,那可是十好几站地呢。这家伙为了赢得自己的原谅,苦肉计都使上了。
汽车到邻二站停下,林诺匆忙的挤下车去,拦住陈佳铭。
“丫头,你——怎么下来了。”
“你傻呀,这是要干嘛?衣服都快湿透了,故意要生病啊!”
“我想送你回家,生病就生病,反正我现在是个没人管的可怜虫。”
“真是少根筋,有你这么送的吗?”
“不然怎么办,你这么长时间都不肯理我。”
林诺撑起伞,看了看他从头到脚都湿漉漉的,就把伞也罩在他头上,然后冷不丁抛出一句,“我饿了。”
陈佳铭见有了转机,喜形于色:“我们去吃饭吧,正好避避雨。吧,想吃什么。”
林诺其实就是这个意思,只是嘴硬不肯,她想了想回答:“火锅!”
“好,就带你吃火锅。”
时间可真是好东西,什么喜怒哀乐,爱恨情仇的,都能被它慢慢的消磨掉。
林诺晾了陈佳铭好些,已经没那么气他了。两个人并肩撑着一把伞,找到附近的一家火锅店,锁好车走了进去。
陈佳铭这辈子是被林诺吃定了。换句话,他可以包容林诺的刁蛮任性,而不敢再无事生非的对她挑剔指责了。
话回来,林诺也不是耍起性子不顾大局的人,她总能适时的拿捏分寸,不伤害彼茨感情。
俗话吵怡情,她偶尔的性子不但无伤大体,反而会成为两个人感情的粘稠剂,而陈佳铭就不同了,他要是认真发作一次,那能量不亚于洪水猛兽。
自从发生了摔音乐盒的事,他又把骨子里的坏脾气藏在犄角旮旯里,不敢再轻易外露。
他清楚的意识到,他们的感情就像一件精美的瓷器,那是经过无数道工序,千锤百炼才打造而成的。可若想要毁掉它,却只在须臾之间,哪怕只是有聊裂痕,都无法再还原的像当初那么完美。
所以他必须心翼翼的轻拿轻放。这对他来并非什么难事,自己这些年也都是这么做的。
只是近期烦心事太多,自己有些招架不住,才乱了方寸。
先是一上班就遇到了那个克星张晓月,阴魂不散的缠着他,以为他早该结婚了,跟林诺恋了这么多年都没修成正果,可见是老给她留的机会,又什么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跟明抢有什么区别。
更要命的是,陈佳铭的顶头上司就是张晓月的亲舅舅,他看出来张晓月的心思以后,就极力的撮合他们。每次陈佳铭刚一开口要明情况,都被他直接堵在嗓子眼里咽了回去,也不知道他从张晓月那了解到些什么。
听张晓月,她爸爸妈妈以前在外地工作,时候她是在舅舅家长大的,舅舅待她跟亲闺女没两样。后来上了初中,她父母才相继调回来。他爸爸是当地的财神爷,掌管着财政大权,之所以能把她弄到这来工作,所掌控的能量可想而知了。
这么一来,陈佳铭就更不敢明目张胆的得罪她,那和跟领导作对有什么两样。自己是个新人,总不能一开始就让领导瞧不上,那以后这地方还怎么呆下去。他想只要结了婚就无需多费口舌,一切麻烦自然迎刃而解了。
可是家里那边又搞不定,这八字的一撇也不知道要到哪年哪月才能画的上。
他每一上班就头大,感觉自己就像一块鲜美的牛排,被扔在烤箱里嗞嗞的烤着,正等着端上桌呢。
他心里烦闷,对林诺也就失去耐心,总按捺不住想发火。
可是这些事又关她什么事呢,所以事后他都无比内疚,可那与生俱来的暴脾气,一旦蠢蠢欲动就不可操控。
到底一切的烦恼,都源于他的胆软弱优柔寡断,这又怪得了谁呢。家里外头他谁都惹不起,也不敢惹。
无意当中,林诺就充当了出气筒,为他的懦弱买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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