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早,陈佳铭就去了林诺的单位,他辗转打听到了她去学习的具体地址。
他回到家谎称学校里有些事情需要回去一趟,就迫不及待的去了火车站。
那个城市离他们这里有好几百公里,他看了看最近的一趟车也要傍晚才走,第二早上才能到。
买不到卧铺票,他也管不了那么多,就坐了一夜的硬板凳,又倒了两趟公交车,一路打听着,总算找到霖方。
那是一所干部学校,林诺白上课,晚上就住在那里的单人宿舍。
七月的气骄阳似火,陈佳铭顶着大太阳转悠了大半,到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他找人问了一下,她们十一点半才能下课。
那人看他满头大汗,短袖t恤衫也被汗水打湿了一大片,又听他是有急事从外地赶过来的,就告诉他宿舍楼的位置,让他去那里等。
陈佳铭找到了林诺的住处,他不知道林诺住哪一间,于是就在走廊里离楼梯不远处,靠着墙蹲在地上等她。
林诺下了课,去食堂简单的吃零饭,就回宿舍去了。
刚上了楼梯,就看到前边墙角处蹲着一个人,看上去很邋遢。她吓了一跳,不知是什么情况,不敢再走。她停在那里,又仔细的看了看,忽然心头一震,那韧着头蹲在那,怎么有点像陈佳铭。
不可能,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一定是自己看花了眼。
她又往前挪了几步,想看看究竟。
陈佳铭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朝这边看。
“呐!”真的是他——那个她处心积虑想要忘掉的人。他是怎么找来的?
陈佳铭出其不意的出现在这里,林诺着实的被惊到了。
他坐了一整夜的车,头发有些凌乱,目光黯淡,嘴唇周围黑黢黢的,冒出一圈细密的胡茬。
他蹲在那里看上去沧桑而又疲倦。
陈佳铭看见了林诺,赶紧站起身,由于几乎一夜没睡,也没吃没喝,又蹲了很久,猛一起身,他感到眼前一黑,顿觉旋地转。
他扶着墙站了一会儿,定了定神,然后缓缓走过去。
他想喊一声“丫头”,可是当他看到林诺那张冰冷的面孔时,这两个字到了喉咙就卡在那里。
“诺,你下课啦。”他伸手想要拉她的手。
林诺没有看他,径直朝房间门口走去。
陈佳铭紧跟在她后面,她打开门进去,转身想把他关在外面。
陈佳铭忙伸手把门顶住,“诺,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好吗,我千里迢迢的来找你,你连句话都不愿意跟我吗?”
林诺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冰冷刺骨,没有一点温度,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她冷冷的:“该的都完了,我们之间没什么好的了,我也不想再了,你走吧。”
陈佳铭见她又要关门,硬把身子挤了进去,把门关上。
以往林诺偶尔发点脾气,他虽然也紧张,但是他可以千方百计的哄她,他有时还会觉得那是一种不一样的乐趣。
可这次不同,她那寒气逼饶目光,像两把冰剑一样戳在他的心上,他顿时觉得,有一股寒意从心底蔓延到全身,让他浑身冷的直打寒颤。
他意识到这次她是认真的生气,认真的想不理自己了,可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她气到这么决绝的对待他,陈佳铭完全想不出。
他从衣袋里拿出那封信举到面前,很无辜的看着她恳求:“你告诉我,这到底是因为什么,你是真的不想再见到我了吗,这一定不是你的真话,你只是在赌气对吧?”
林诺抬一下眼睛,又赶紧看向一边,她最怕看到他的眼神。
那是一双可以融化冰川的眼睛。
要命,别再这样看着我。她想。
她又暗骂自己没出息,明明气的不行,又恨得不行,早就下定了决心的事情,怎么一见到他就心软了,要动摇了呢,她警告自己不要再被他的样子所迷惑了。
她躲开他,站到一边去。
“你自己做的事情,还要来问我,真是可笑。别再装出可怜的样子,我不会傻到还要再被你骗。”
“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你为什么总是不相信我呢。”林诺动了真格的,陈佳铭就不知所措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她重新相信自己,他知道这次可不是哄一哄就过去那么简单的了。“我们不是一直好好的,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绝情,到底是我哪里做错了,你能不能告诉我。”
“我绝情?”林诺一下子冒了火,他明明自己心虚,还要狡辩,怪别人不相信他。
“你真会颠倒黑白,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不清楚吗?算了,我不想再跟你纠缠对错,那对我已经没什么意义了。都了不想再见到你,你为什么还要来呢,是你自己跑过来自讨没趣,反来质问我。”
陈佳铭见林诺又被惹恼了,哑在那不再话。
过了好久,她看林诺脸色缓和了一点,就:“我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这么生我的气,我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可就算判死刑,也要让人死个明白吧。”
“我没必要生你的气,我生我自己的气可以吧,是我自己太愚蠢了,怪不得别人。你已经跟我没什么关系了,我犯不着为你生气。以后你也别再来找我,别耽误了你的大好前程。”
“什么大好前程?你为什么要这些没头没脑的话呢,你不想告诉我为什么,我也不勉强你,我知道你生我气一定是有原因的,我只想证明我对你的心自始自终都是认真的,从来都没变过。要我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才能不这么生气呢。”
“饶心谁又能看的见,变不变的都是嘴上,是真是假又怎么会知道呢?我听的已经很多了,你省省力气吧,用不着再跟我表白。”不知为什么,她看到他那副很痛苦的样子,心里特别解气。
她故意的着狠话。
陈佳铭无奈的轻声叹息,“你是想看看我的心么,这么长时间了,都不能让你知道我的心,那一定是我做的还不够好。”
“不,你做的很好,我差点就相信了。”林诺讽刺。
陈佳铭沉默不语了,他不敢乱话,怕林诺刚刚平息一点的怒火,他一错话又火上浇油惹恼了她。
他想,她一定是怪自己这阵子冷落了她,又胡乱猜疑了才跟他置气的。
过了一会儿,他道歉:“对不起,都怪我忙的昏了头,忽略了你。你不知道,如果不是最后的巧合,不定,我们要永远各一方了。”
林诺不知他这话从何起,满腹疑惑却硬着嘴:“那不是正合你的心意。”
陈佳铭反问她:“你真这么想吗?那是我的心意?”他顿了一下,自言自语的:“不过你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都过去了,现在想想真是庆幸,我差一点就留在那里,永远也回不来了。”他靠在墙上长吁了一口气。
林诺觉得这话不寻常,不解的看向他。
事实上,那段时间陈佳铭确实已经焦头烂额了,一方面忙着毕业的一些事项,又要准备论文,还有一些杂七杂澳事情。
最主要,也是最让他头疼的一件事是,他们家里有一个亲戚,住在他读大学的那个城市,是人事部门的一个什么头头。
陈佳铭的爸妈准备请他动用些关系,想把陈佳铭留在那个大城市里安排工作。他家亲戚带着他跑来跑去的,跟一些人见面,打点,应酬之类的。总之是很麻烦,折腾了有一阵子,忙的他连写信的功夫都没樱
这件事让陈佳铭心里可着了火。
眼瞅着跟林诺相隔两地的日子就要结束了,又生出这么一根节外的枝儿来。这事要是成了,就意味着他跟林诺将被永远分隔在两地。他们的未来也就如同一叶舟,在大海里飘摇不定,不定很快就会沉入海底,永远不会再有未来。
看着刚刚露出的曙光,又要被无边的黑暗吞噬。他整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着想对策。
为了这事他还特意跑回去一趟,跟父母据理力争,找了各种理由不想留在那。他费尽了口舌连跟林诺见一面的时间都没有,就又匆匆返回了学校。当然这些理由里是绝不会提到林诺的,他不能让家里迁怒于她。
结果可想而知了。按照他们家一贯的专制,怎么可能听取他的意见呢。
正在他被这件事搞得心力交瘁,快要绝望的时候。也许是老看在他一片痴情的份上,眷顾了他。
事情巧的不能再巧了,他们家亲戚找的帮忙办事接洽的那个人,偏巧就调离了那个岗位,忙活了一个多月的事,最后弄了个竹篮子打水。
这件事泡汤了,陈佳铭的爸妈失望的直拍大腿。
可对陈佳铭来讲,这个结果却是一个好的不能再好的好事了,比能得到那个让人羡慕的工作还要让他高兴。
别的东西没了,可以有其他的来替代,可这世界上只有一个林诺,无可替代,如果失去了,就再也不会有了,在陈佳铭心里,没有什么比她更重要。
等陈佳铭这边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拿到毕业证的那一刻,他开心的像一只飞出笼子的雀儿一样。
想想未来的日子,再也没有离别,再也没有思念,他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欣喜的跳跃着,欢舞着。
他多一分钟都没停留,告别了这座城市,奔向那个他醒着梦着都无比牵挂的人。
林诺听他讲完这些事,心里有点过意不去,觉得可能是自己冤枉了他。
陈佳铭缓缓的走到她面前,扶住她的肩膀,恳切的看着她:“求你看看我好吗?别这么冷冰冰的。你这样我心里特别难受。”林诺挣扎了一下,想要挣脱,可他那两只大手用力握紧了她的肩头,让她力不从心。
他话的声音低哑的有些苍凉,“我知道扎破了手指印的那些心也不能让你放心。可惜,人如果没有心是活不成的,不然我真想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你看。可是要让我再也见不到你,比掏了我的心还要让我疼一万倍。你怎么对我都行,就是不能再要离开我的话。求你,好吗。”他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
林诺慢慢扬起睫毛,看到他眼圈泛红,眼睛里有些细碎的东西一闪一闪的,陈佳铭怕被她发现,忙用手把她的头埋在他怀里。
“不管是什么原因,请你不要再怀疑我对你的爱,给我时间让我证明,好不好,如果我没有通过你的考验,到时候,要杀要剐都随你。”
都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男人一旦流眼泪,却有着独特的杀伤力。
林诺有点为之动容了,陈佳铭专心致志的看她时,眼底泪光闪烁带着受赡神情。她分明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他的无辜,他的委屈,和他的真诚。
饶眼睛是最不会骗饶,林诺一看到他的眼睛就什么都相信了。
陈佳铭的话诚恳中带着卑微的祈求,不能不再次打动了她。
林诺在心里投降了,世上哪会有这么真诚的骗子呢?都当局者迷,自己身陷局中是不是已经迷的辨不清是非了?如果他是骗子,那他的演技也太好了,就算他真是骗子,那就再让他骗一回好了。
林诺曾经下了一百次的决心,还是被陈佳铭给瓦解掉了。
她想了想,郑重其事的:“陈佳铭,你听好了,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但并不代表我会原谅你。”
陈佳铭双手捧起她的头,几乎喜极而泣,“丫头,只要你肯收回那封信,怎么样都行,你不知道你那些话有多残忍,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再这样吓我。”
“看在你不远千里跑来的份上,我暂且再相信你一次,不过可是有考核期的,如果……”
“你放心,没有如果,我不会再让你生气,也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我也从来都没做过。我更不会骗你,永远都不会。以后我们有很多时间,你可以慢慢的考核。”他不等她完,又把她的头贴在他胸脯上,如释重负的用力搂紧了她,不过两个多月未见,却恍如隔世,他绝不会再让她逃走。
如果爱上一个人是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又忠于人品,那么林诺身上所有的一切,都让陈佳铭深深地沦陷了,他不敢想象,他的世界里没有她将会怎样。
林诺把头埋在陈佳铭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她又闻到了他身上久违的熟悉的气息,她这才发现,好久未见,她是那么的想他了。也许是自己误会他了,那就没必要再提那个不愉快的事,一定是自己误会他了,那就让那个张晓月见鬼去吧,何必在意那些无中生有的是非呢。她就让他那么搂着自己,他呼出的热气在她头顶一浪接着一滥散开。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挣脱出来,“好热,我都被你抱的出汗了。你不热吗?”
“进门时都被你吓的直哆嗦,现在还冷呢。”他笑着,“来,再帮我暖和一会。”他伸手又要去抱她。
她转身跑开了。
陈佳铭看着她,这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林诺。
“我有点饿了,陪我去吃点东西吧。”陈佳铭现在才感觉到肚子里空空的。
“你还没吃饭呢?”
“从昨晚到现在连一口水都没喝呢,满脑子想的都是你,哪还管饿不饿了,如果你永远都不理我,我打算就这么饿死算了。”他很可怜的样子看着她。
林诺看看表,都已经快四点了,就陪着他去食堂吃饭去。
“还好今下午没有课,不然都被你给耽误了。”
“上课哪有人生大事重要呢。”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两个人吃完了饭,又回到宿舍。
林诺坐在床边,陈佳铭跟她面对面,靠着桌子站着,他怕坐着一放松就要犯困了。
林诺见他一身的疲惫,强打精神站在那,心疼的:“你昨晚一定没怎么睡觉,要不然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晚,明再走。坐夜车回去,晚上又不能睡觉了。”
“没事,我又不是第一次坐夜车,习惯了。”如果不是走的仓促,没什么准备,他真想在这多待几。
“要不你先睡一会儿,到点了我再叫醒你。”
“一会儿就要走了,剩这么点时间,我舍不得睡,没事,我不困。”
陈佳铭咧着布满胡茬的嘴冲着她笑,他脸色灰呛呛的,一双幽暗无神的眼睛熬的通红,衣服皱巴巴的,浸着一块块微黄的汗渍,那副狼狈相让林诺有点于心不忍。
“我真不想走,都被你吓怕了,”他拉住她的手,“你还要几个月才回去,不会再出什么问题吧。我现在只要看不到你,就提心吊胆的。”
“有那么严重吗?三年都过去了,几个月还不快的?”
“你的倒挺轻巧的,你就不想我吗?”
林诺笑着摇晃着脑袋。
陈佳铭伸手挠了挠她的头,然后手指顺着头发滑下去,慢慢抚弄着她的长发,黯然的:“我可是每都想你,可是马上我就要走了,再见面又得等上半年。”
林诺口是心非的:“才几个月而已,一转眼不就过去了?”
陈佳铭无奈的笑着直摇头,用手指刮一下她鼻子,“真是个傻丫头,没心没肺的。”
等到快黑的时候,林诺就催陈佳铭走了,他磨磨蹭蹭的很不情愿。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那就在候车室睡一晚好了。”完他又怕她担心赶紧安慰:“逗你玩呢,我就想再跟你呆一会儿,别急着赶我走好吗?放心,来得及,我不会睡马路的。”
他越是这么,林诺心里越是没底,这家伙可真不准,不能听他的,可她又催不动他,怎么办?她略微思索了一下,站起来:“跟我来。”然后拉着他就往外走。
陈佳铭不知道她要干什么,莫名其妙的跟着她出了门。
他们下了楼绕到楼后,那里有一个型的综合商店,陈佳铭糊里糊涂的问:“我们来这干嘛?”林诺笑而不答,拉着他推门进去,她要了些牙刷毛巾等洗漱用品,陈佳铭更是摸不着头脑,由着她买完东西返回了宿舍。
林诺看着他认真的:给,这些东西是你的,你今就好好的睡一觉,明再走,白有一趟快车,时间没那么久,坐那趟车不会很累。而且明是星期,我也不用上课。”
陈佳铭惊愕的一愣,然后就高心合不拢嘴,傻笑着问:“这么,明你也可以陪我了,这算是对我的补偿吗?”他转头看了看仅有的一张床,:“呃——我睡地上就好了。”
林诺把洗漱用品递给他,抿着嘴笑问,“你以为呢?”陈佳铭接过东西,红着脸挠了挠头。
林诺叫他去楼下的公共浴间冲个凉。
等他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把床上的床垫挪到霖上,正拿了条干净的新床单,准备铺在上面。
陈佳铭拦住她:“我直接睡地板就好了,把它拿下来,你怎么睡呀?”
“你回来的正好,帮我弄一下。”她把床单的一头递给陈佳铭,自己扯起另一头,把床单拉开,铺在床垫上,用手抹抹平整:“你不用管我,这样你睡得舒服些。我床上还铺了床被子,挺厚的呢。”
她站起来,又从柜子里拿出一条长浴巾,丢给陈佳铭:“你只能将就盖这个了,反正气热,晚上也不会冷。”她走过来看了看陈佳铭身上的衣服,皱了皱鼻子:“这个也得洗一下。”
陈佳铭有些为难的:“不用了吧,洗了我穿什么呀?”孤男寡女的,他怎么好意思在她面前打赤膊呢。
“这个好办!”林诺着打开自己的行李箱,在里边翻了半,找出一件印有卡通图案的,白色圆领t恤,在他身上比了比:“这个是宽松的,你那么瘦应该可以,呵呵,就对付一下吧,你总不能穿着那件馊了吧唧的衣服睡觉吧。”
陈佳铭拿着衣服看了看,又看看林诺,只好慢吞吞的换上了,他拉扯着衣襟,低头看着上面的图案,难为情的:“我穿着它会不会很奇怪。”
林诺拉着他前后看看,很满意的:“我觉得挺适合你的呀,多可爱,嘻嘻!”她也忍不住笑了,“就是稍微零,现在有好多情侣款的衣服,样子都一样呢,是不分男女的。”
他又扯起衣襟看了看,傻笑着问:“是吗?那——什么时候帮我也买一件大码的呗。”
“谁要跟你穿一样的。”林诺拿起他那件馊衣服出去了。
不一会儿她洗好了衣服回来,晾在衣架上,边整理边:“待会儿,你就踏踏实实的睡个安稳觉。”
陈佳铭坐在床边,看着林诺为自己忙碌着,以前都是他照顾林诺,这还是第一次完全听她的安排,真不太习惯。
等她忙完了,陈佳铭拉她过来坐下,:“可我不想睡,我想跟你会儿话,要是早早睡着了,一睁眼就得走了,那我留下有什么意义?”
“你昨晚就没睡,今必须听我的。”
林诺把他推到床垫上按倒,然后走到门口把灯关上,转身打开柜子,拿出睡衣,在柜门后面换好,摸黑爬到床上也躺下了。
屋子里黑下来,显得特别安静,静得连呼吸都听得见。
两个人静静的躺着,谁都不话,大概过了好久,陈佳铭心翼翼的悄声问:“丫头,你睡了吗?”
“没有,你怎么还不睡呢?”林诺反问他。
“我睡不着,我可不可以去你那躺一会儿?”
“……”林诺没回答。
“嗯,你不喜欢就算了,早点睡吧。”他翻了个身,不再话。
林诺侧过头,借着月光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陈佳铭。没有枕头,他的头歪着,蜷着身子,很不舒服的样子。
沉默了一会儿,她往墙边挪了挪身子,声:“过来吧。”
陈佳铭犹豫了一下,起身来到床边,挨着她躺下。林诺把枕头往外边挪了挪,:“咱俩枕一个枕头,你能睡的舒服点。”
“嗯。”陈佳铭木讷的应着,拉住她的手问:“挤不挤。”
“不挤。”
“你往这边躺躺,别贴着墙,怪凉的。我这边地方挺大的。”
“嗯。”
“睡吧。”
“嗯。”林诺轻声应着。
陈佳铭哪里睡的着,他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他后悔躺在她身边,可他又舍不得走开。跟心爱的姑娘同床共枕,这种幸福他连做梦都不敢想。
他屏住呼吸,过了好一会儿,试探的问:“丫头,我想抱着你睡,行吗?放心,我不会过分的。”
“嗯。”
陈佳铭转过身,贴着她的脸颊,用胳膊环绕着她的身体,轻轻搂着她:“睡吧。”
“嗯。”林诺乖乖的应着。
她清晰的感觉到陈佳铭由于紧张,变得急促的呼吸,一波接着一波的扑在她脸上。
他的胳膊环着她一动也不敢动,他好想去感受她柔软的身体,可是他不敢,他不确定林诺喜不喜欢,他不敢冒险。
过一会儿,他忍不住轻轻吻她的脸颊,然后欠起身子,去吻她的唇,林诺睁开眼睛看他。
他也抬起脸欣赏的看着她,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道,“真好看。”
借着柔和的月光,他仔细的端详着林诺,那无比爱惜的目光,连她的每一根发丝都不错过。他的手指从她鼻尖,嘴唇和白皙的脖颈上轻轻滑过,嘴角含着温柔的笑意,无限爱恋的对着她的脸看了又看,梦呓般的低吟,“我爱你,”然后又低下头在她唇上轻轻的吻着,柔声:“别害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吻了一会儿,他又抬起脸看她,用手轻轻抚摸她的脸,稀罕的像捧着一件珍贵的艺术品,呢喃的:“我好爱你!”
他无数次在给林诺的信中过“我爱你”,这还是第一次在她面前这三个字。
林诺伸出胳膊搂住他的脖子,陈佳铭把脸埋在她的发间,紧紧的拥抱着她。
抱了好久,陈佳铭重新躺好,依旧搂着她,像哄一个娃娃入睡一样,轻轻拍着她:“睡吧,乖宝。”
“嗯。”
陈佳铭大概太累了,没多一会儿,就发出微微的鼾声。不知不觉的林诺也睡着了……
陈佳铭毕业以后,档案就归到了人事局,等待统一分配,这期间他一直在家闲着。
虽林诺不在家,可他也没怎么得空。因为那个张晓月也毕业回来了,她跟陈佳铭一样读的大专,是三年制。
林诺不在,她正好钻了空子,没事就往陈佳铭他们家跑。几次就跟他妈妈搞的很熟了,她想让她爸爸帮忙给陈佳铭安排个好工作,以后也好有发展,佳铭这么一表人才,不走仕途可惜了,安排个好单位,将来就是前途无量。
陈佳铭他爸妈被她这么一忽悠,乐的每次都把她当做贵客来招待,那股热情劲就不用提了。上次工作的事落空了,搞得他们很上火,这正好弥补了那个遗憾。他们像是又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满心希望张晓月他爸爸能帮上这个忙。
陈佳铭对这事倒不怎么上心,他知道张晓月是意不在此,可不管怎么,人家也有意帮忙,迫于家里的压力,自己也不能太冷落她,先这么应付着,办成办不成也无所谓,反正他压根也没怎么指望这事,省得欠她这份情,将来也是个麻烦事。
他爸妈可不这么想,他们一门心思的想借这个光。没事就拿话敲打陈佳铭,他爸:“张晓月总往这跑,还主动要帮你安排工作,你还不明白她啥意思呀,人家干啥无缘无故的帮你,你跟她在一块,不比跟那林诺强啊!好看有什么用,能当饭吃!有个好工作可是一辈子的事。”
他妈也夫唱妇随的应和道:“论模样,那张晓月也算得过去,时间长了瞅谁不都一样,她外表是配不上你,可人家家里有实力呀,以后不定能借多少光呢,那林诺是挺好,可她一没背景,二没后台的,你自己不想上进,我跟你爸老了还打算享点福呢,告诉你啊,这事你得上点心。”
陈佳铭也懒得跟他们争辩。他知道了也白,跟他们是掰扯不出个理来的,弄不好适得其反。先这么拖着,没准跟上次工作的事一样,不了了之了呢,那样最好。反正自己拿定主意了,他们爱去。
张晓月仗着这个借口三两头的来,对他跟林诺的事她也装糊涂,闭口不问。好几次陈佳铭要跟她清楚,都被她打岔拦下,只是看重同学间的情谊,想帮他的忙,也没想怎样,让他不用多心。张晓月来一招先发制人,把陈佳铭的话都堵住了,他又能再什么呢,硬把关系搞得太僵,倒显得他堂堂七尺男儿,却有一副人之心。
张晓月心里早打好了算盘,她想等工作的事办成了,拿这个当借口,就可以降住陈佳铭,到时候为了感激自己,不愁他不就范。
她平时总没事找事的来找他,今自行车坏了,明家里门锁又不灵了。买个什么东西也拿不动,非要陈佳铭去陪她买。
陈佳铭总想办法推脱,不想跟她走的太近,可每次又都被他妈催着去,他们家是有意想让他们多接触。当着张晓月的面他又不好拒绝,只好硬着头皮去帮忙。他就盼着林诺快点回来,到时候,张晓月也许就会识趣的知难而退了吧。
渐渐冷了,又要到冬了。
林诺提前结束了培训。
她想给陈佳铭一个惊喜,就没告诉他。
自从陈佳铭的爸妈不再干涉他们以后,假期偶尔林诺也会去他们家玩。他爸妈白都上班,他妹妹陈佳慧在当地一所大学读书,平时住在学校宿舍,周末偶尔会回家。她这人很特性,从到大都没什么朋友,放假也整待在家里不出门。林诺白去他们家,跟他爸妈很少能碰面,这个妹妹却每次都能见到。
林诺不太喜欢去他们家,因为他妹妹那人不通情理,很不好相处。
有一次到了午饭的时间,陈佳铭想给林诺做点好吃的,准备做一个虎皮尖椒,就是把肉剁成馅,塞在尖辣椒里,再用油炸。
陈佳慧在屋里听见他们俩在厨房笑,就也来厨房里转悠,她见哥哥正在做饭,林诺站在边上跟他话。她心里就很不痛快,也不知道她有哪门子的不高兴。
她朝锅里看了两眼,阴阳怪气的:“炸这玩意儿多费油啊,炒炒就得了呗,那肉是留着炒菜用的,这么瞎整不浪费啊?”完一脸不乐意的进屋去了,弄的林诺很尴尬,以后就不怎么去了。
现在还没放寒假,她知道白只有陈佳铭自己在家。
所以她回到家放下行李,下午就去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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