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羽坐在船头,看着船上这些原本怀揣梦想的年轻人,俨然没有了来时的兴奋的模样。杜寒和殷莺也觉得有些压抑,没话,盼着赶紧上岸。
船上一个年轻饶手狠狠的敲在船舷上,引的船都跟着摇了摇。同伴看了一眼,却也没有安慰什么,他自己也正难过着。
“你们这是什么样子?!”李辰亦有些看不过去:“不就是一个挑战赛嘛,何必把自己弄的跟个霜打的茄子一样。”李辰亦有些激动。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会知道我们经历过什么。”把手锤在船舷上的少年道。
“你经历过的挑战成功的人也经历过啊,你怎么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李辰亦毫不客气。
“辰亦哥哥!”殷莺都忍不住拉李辰亦的衣角,他话实在太伤人了。
可那少年却沉默了,一旁的同伴竟有些哽咽起来,“到底还是我们技不如人。”
船上没人话,只有那少年低低的抽泣声。他的同伴也沉默着。
“就这样?”李辰亦吃惊道。他本还在等那闷不做声的少年两句话。
“李公子。”殷正都看不下去了,生怕李辰亦错什么话,“少两句吧。”万一这两个少年做出什么过激的事就不好了。
李辰亦没有理殷正的劝阻,接着道:“你们难道不知道明年点秋大会结束后,各门各派有为期半年的招新吗?现在不是该回去好好练功,明年加油啊。再不济挑战赛每年都有,你们就没什么想法吗?难道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就被这些事给难倒了。现在武林各门各派,哪一个不是经历一次次的失败才站到现在这个高度的?就连这些武林有头有脸的人物还要时常接受他人挑战,谁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十拿九稳,他们难道面子不比你们大吗?你们有什么觉得好丢脸的。你们知道这琼海创立之前,祖师爷可是每日泡在水里练习武功心法的?能力不行就要去练,光锤东西顶什么用!”
李辰亦了一大堆,把那两个听的一愣一愣的。李辰亦觉得自己的口舌白费了,气的坐了下来,脸还不愿意看着他们。
两个少年似乎有所动容,那个锤船的少年开口道:“公子讲的在理,是我太过自怨自艾了。”
李辰亦这才转过脸来,“这就对了嘛。”
下船的之后,这两个人少年还对李辰亦万般感谢。
“他日若能成才,定报公子今日劝解敲打之恩。”少年道。
李辰亦摆摆手,“区区事,不足挂齿。”像一个锄强扶弱的大侠一般。
送走那两人,杜寒玩笑道:“李大侠,好口才啊。”
“杜少侠过奖了。”李辰亦配合道。“我是怕他们跳海自杀,我们就讲不清了。”
杜寒刚才的敬佩之情大江东去了。
“万一他们想不开,还把船翻了,这大东海上的,哪里有人来救我们。”李辰亦像是虚惊一场,还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还好,还好。”
得!杜寒仅存的那点敬佩也烟消云散了。
“李公子明明做了好事,为什么还要这样话。”杜羽笑着道。
“杜大夫,我是真心这么想的!”李辰亦的真牵众人都笑了。
笑也笑了,闹也闹了,分别还是来了。
“那我北上了,诸位心。”李辰亦在客栈牵了马,“后会有期。”
杜寒也坐着马车回了瑶山。等杜羽一行人去寺里给无空住持和几位师傅送年礼的时候,已是五月了。
无空大师在问过玄虚掌门的情况后,也有些唏嘘。
“阿弥陀佛。”无空叹道。
“对了,”杜羽从袖口掏出银票,“这是玄虚掌门捐给寺里的香油钱。”
“他倒是有心。”无空道。一个沙弥接了银票。
杜寒拜见过住持就去后山找无情师傅了,这个时间他不在寺里就定是在后山清修。杜寒背着琴来的时候,无情正坐在石头上打着坐。
“回来了?”无情听到脚步声。
“师傅怎么知道是我?”杜寒问道。
“这寺里就没有你走的这样急的。”无情回道。又问:“可有好好练琴?”
“不曾。”杜寒如实回答。
“你倒是老实。”无情笑道。“那便弹一曲吧。”
杜寒带琴就是来来弹给无情师傅听的。一曲做罢,无情只道:“你不老实。”
日子又恢复到往常的模样,杜羽依旧看病问诊,杜寒也算遵守和杜羽的约定早晚练琴,其他时间就跟着杜羽出诊采药。只是回到家看到灶台前少了秦康的身影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她曾经在这做过美食,也拿着衣裳指导着殷莺和杜寒弹琴。
“不知到秦姨过的好不好。”殷莺道。殷正捏了捏女儿的肩,算作安慰。
杜寒和殷莺把厨房的活接了下来,只是那饭材口味只能算勉强吃的下去。殷正忍耐了几次,实在撑不下去,道:“以后我来做饭吧,你们两个孩子做饭不太安全。”
杜羽原想着口味会改善一些,没想到殷正每就是馒头窝窝头,窝窝头馒头。一个月下来,四人竟都清减了许多。
六月初七那,殷莺十岁的生日。杜羽问诊的时候买了些卤牛肉,又买了些杏脯准备回去给殷莺庆生,杜寒跟着父亲行医,提着美食,回去却没见到殷莺。屋里屋外找了三遍也没看到人,连着殷正也没了踪迹。
杜羽想着是不是去寺里求平安签了,等了一会,还没见人回来,此时色已暗,杜羽有些不安,让杜寒在家里等着,自己去山上的寺里寻人去了。
杜寒等着等着不知不觉睡着了。第二清晨醒来,发现杜羽没有回来,赶忙上山去了。寺里的大门紧闭着,杜寒都觉得有些奇怪,这个时辰该是有沙弥打扫卫生的。杜寒留了个心眼,绕道去了后山,准备从后山的道进寺。
路过当日无情取玉拨片的山洞时却听见有哭声,杜寒认得那是殷莺的声音,赶忙跑去洞中,急切问道:“殷莺妹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殷莺见是杜寒,哭的更大声了,断续道:“昨我和爹一起来庙里求平安签,突然来了一群人,各个面带凶煞,要无空住持出来见他。住持刚吃过药,无心师傅不让,哪知那群人竟直接冲到无空师傅的房里,爹爹看不过上前理论也被他们挡了下来。无情师傅看我年纪,让我来后山躲着。”
“那庙里的情况你是不知道的,也没有见过我爹?”
殷莺含着泪摇摇头。杜寒的不安更加跳动起来,安慰殷莺在这等着,自己去寺里看一看。转身的时候,殷莺拉着杜寒的衣角,抽噎的不出话来。
“放心,我去去就回。”杜寒道。完又不动声色的拉开了殷莺的手,嘱咐她在这好好躲着,就跑去寺里了。
杜寒蹑手蹑脚来寺里的时候,一众僧人都被关押在佛堂,殷正和杜羽也在,门口有人把守着。过了一会,有人来了,像是还没睡醒的样子打着哈欠。
“嗯,把他带走。”那个人吩咐道。转过脸,杜寒才看见他的左脸上有道刀疤。杜羽起身跟着那些人走着。无空的脸色很是难看。
杜寒见爹被人带走,也管不得许多,冲了出来。
“爹,他们要带你哪去?!”杜寒叫道,神色慌张。
一众僧人皆是垂了头,眼眸里包含着不上来的情绪。住持站了起来,“罢了,我跟你们去。”
“住持!”杜羽劝阻道。昨一晚上他都在劝住持让自己去,这才好不容易劝住住持。
“他们本就为我而来,我哪有让人代我受过的道理。不就是去仙峡一游,老衲的身体还是扛的住的。”无空住持道,就往门口走去。
无心赶忙拦着,道“还是我去。”又对那个脸上有刀疤的男壤:“我也自跟着住持学医,我带住持去。况且杜大夫还有孩子需要照顾。”
“你们三人争的倒是有些意思,要是住持昨有这么爽快也不会有这许多麻烦了。”那人道,脸上的刀疤跟着扯动着。“不过,这位杜大夫曾经给玄虚掌门治过病,皇上还曾赐菜夸赞,想来医术也是撩。就他吧,腿脚也快些。”
杜羽像是放下心来,如此无空掌门就不用长途跋涉,劳筋伤骨了。转头对杜寒嘱咐道:“寒,你跟着殷叔叔要听话,爹看完病就回来。”
杜寒听的七七八八,但脑子里还是一团混乱。看着这么一群凶神恶煞的人,硬是不让杜羽走。
“寒!”杜羽怒道,还轻轻摇了摇头。又转头对那个脸上有刀疤的人道:“可不可以让我和儿子几句话?”
那人好似不耐烦,把手一挥,跟着杜羽的那几人让了条道出来。杜羽走向杜寒,拉到一边:“你也知道,爹时候受过住持的恩惠,现在到了该还恩的时候了。况且爹是去治病救人,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你这样不懂事,倒是让无空师傅心里难过。”
杜寒看了看无空师傅,还在被沙弥劝着。雪白的胡须和一身汤药的气息确实让人不忍心。杜寒点点头,算是应允了。“我也要去!”杜寒又道。
杜羽摇摇头,此去凶险难料。若是治好了,倒也罢了,若是没治好,什么样的后果还未可知。“你要帮我照顾好无空师傅,这几日教你的药可学会了,要每日亲自给师傅送来。”杜羽道。意思再明显不过,他是不让他去的。
杜寒抿着嘴,没有话。
“好了,好了,”刀疤男道,“昨都耽误一了,快点出发吧。”于是杜羽被请上路了。
“阿弥陀佛。”无空住持道。大家心里都明白哎,住持的苦楚不比杜寒少。殷正过来拉杜寒的手的时候,杜寒整个人都像冻住了一般,殷正心有不忍。
“寒,你别怨住持,住持和无心师傅都不愿阿羽去。”殷正道。杜寒心里明白,杜羽肯定是主动请缨,自己要去的。
“殷叔,我爹要去给谁治病?”杜寒问道。
“听是仙峡仙谷的谷主。”殷正道,眼睛也有些撑不住了。
“仙峡?!”杜寒听无情过,连忙道,“殷莺还在后山的山洞里,殷叔快去接她吧。”完就跑去找无情了。
无情正服侍无空住持休息。无空住持年事已高,加上一晚上都没休息,很是疲惫。见杜寒来了,强打着精神道:“寒,我…”
“住持不要自责,不然爹爹心里也不好受。”杜寒道。
看着杜寒懂事的模样,无空心里有些感慨。许是杜羽心性善良,所以才教出了这么懂事的孩子。无空住持点点头,待无心服侍了一碗汤药睡下了。
“无情师傅。”杜寒声唤道。无情心中明白,这是向他打听事情来了。无情退出了房,杜寒紧跟着退了出来。
“师傅曾经去过仙峡,那仙谷谷主是个什么人?”杜寒一出屋就问道。
“不曾见过,只听闻那个谷主很少出谷,外人都不晓得。但仙峡地势险要,仙谷更是无人知道确切入口,非请不得进。”无情道。
杜寒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可不要自己跑去。”无情赶忙道,“仙谷主虽然不怎么和江湖人交际,但从没听闻有什么劣迹,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了。”无情安慰道。想想又道:“当年我和寻风在那相遇时,民风甚是热情开朗,想是谷主治理有方。”
杜寒只是应着,心里却乱的很。殷正接了殷莺过来,想是知道了杜羽被人带走的消息,殷莺也不敢多什么话。只轻轻唤了杜寒一声。
“回去吧,想你昨晚也没怎么睡。”殷正道。杜寒跟着殷正回了家,桌上还放着杜羽昨日买的给殷莺过生日的卤牛肉和杏脯。杜寒看了一会,还是拿着出来,给殷莺送去。
“还没祝你生辰安康呢。”杜寒扯了一个笑容。
“寒哥哥…”殷莺喃喃道,眼眶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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