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玉山寻着沈澜的声音从外面绕进来，笑着对沈澜道：“姐表少爷快出来看看，吕茂才来了。他听您和表少爷来了，赶着去码头上转了一圈儿，刚好从南边过来一艘船，上面运了几条新鲜的鲥鱼，他缠着人家买下了两条。还有荔枝呢！”
鲥鱼和荔枝都是南方才有的东西，这个时节从南越北，到了神都，价格都要翻上好几倍。即便如此，上六世家贵族也未见得能买得到，都要紧供着皇宫里御用。
吕茂才能在码头上买到这两样，那可既需要有关系实在的熟人，又要花费不少银钱。
邓清霄也感叹，“你这手下很会办事啊！”
沈澜同邓清霄一并往前院走去，笑道：“吕茂才之前可一直是邓家的家生子的，后来随我娘陪嫁过来的。我开始用他，也是这几个月的事。”
二人话间，已经到了前院正堂里。半夏、齐玉山等人正围在一起往地上的一个大木桶里看。
“你们看什么呢？”沈澜好奇问道。
半夏朝沈澜挥挥帕子招呼道：“姐快来！奴婢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新鲜的鲥鱼呢。”
严守业和石强听闻沈澜的声音，赶忙让开位置，让沈澜过来瞧。
吕茂才本坐在一旁猛灌凉茶，见沈澜进来，赶忙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躬身跟在沈澜身后，笑嘻嘻地跟沈澜见礼：“主子！的给您请安了！”
沈澜见他一身泥水，裤脚挽到了膝盖，一双腿也尽是泥，头上还顶着一脑门的汗，便知道他是得了消息，从工地上直接跑了出来。
“你去坐，半夏给他倒茶！”
吕茂才大惊失色，赶忙推拒：“啊！不不不！这可使不得。人是主子的家奴，怎可劳烦主子身边的姐姐伺候。”
半夏是个爽利的性子，沈澜什么她就听什么，“主子念你辛苦，让你坐就坐吧。你办事得力，主子也能少操些心。若是你能一直替主子分忧，让我多替你倒几杯茶，我也不什么！”
吕茂才被半夏这么敲打一番，不由地着急得脸色涨红起来，“哎哎！的日后再不敢像之前那般犯糊涂了。以后只听命于主子一人！”
半夏见这裙也十分实诚，便不再言语，将茶盏到了七八分满，放在了吕茂才手边。
“哎呀，还真是活蹦乱跳的鲥鱼呢！”沈澜觉得新鲜。
广阳侯府逢年过节的大宴上，偶尔会有鲥鱼，但也仅仅是那么一两条。太夫人和大房还能尝个新鲜，哪轮得到他们二房？所以沈澜之前也仅仅是听过这鱼鲜美，从未尝过。
吕茂才赶忙凑上前去，在沈澜身后解释道：“这鱼娇气得很，一直用南边江里的水养着。的问那船家买这两条鱼时，也特地跟他们要了这一桶江水，一并带回来的。”
邓清霄却不以为意。邓家忠毅侯虽然丢了首辅的官职，但爵位和太师衔还在，有超品的供奉，在琼州府那个地方，也算是首屈一指的人家。这些新鲜吃食，从来不缺的。
“这东西还是清蒸了吧，别的烹法别糟蹋了。”邓清霄笑道，“告诉厨房，要带着鱼鳞蒸！”
沈澜在现代也曾在电视中看到过酒酿蒸鲥鱼这道菜，听这鲥鱼的鱼鳞下富有大量的脂肪，带着鱼鳞一起蒸熟，油脂会慢慢渗透到鱼肉里面，吃起来柔嫩鲜润。
沈澜嘱咐麦冬，“叫人将这木桶提去厨房，按照表少爷的吩咐做！晚上咱们一起尝尝鲜。”
麦冬从外面喊了个厮进来，二人去了厨房。
正堂围在一起的人散开，沈澜率先朝上首位置走去，就见一旁桌上早已用冰盘成了满满一盘红艳艳的荔枝摆在那里，看着十分清凉喜人。因着现在气热起来，那冰盘四周早已凝了不少水珠，在桌上洇湿了一圈儿。
“哎呀，在北方能吃到这么新鲜的荔枝，可真是皇帝一般的享受了。”沈澜不禁感叹出声。
邓清霄也觉得难得，“荔枝这东西和鲥鱼一样娇气，离了树三两就烂了。哪怕快马加鞭的运送，也到不了这里啊。”
吕茂才恭敬地躬身站在堂中回禀：“表少爷有所不知，这荔枝就是船家将栽种在大盆中的荔枝树整棵搬上了船，越了北方。的方才是让人家从枝头上剪了些，卖给了咱们。的想着给主子尝尝鲜儿，今日难得碰得上。”
“哼！你当是你要买，人家就肯卖给你不成？”邓清霄可不信吕茂才的辞，“这东西在神都可紧俏得很，那些王公贵族想要都排不上号，且可着往皇帝跟前送呢！”
吕茂才挠了挠头，有些赧然的开口解释道：“的与那船老板有些私交。十年前那船老板在咱们青浦镇曾经遇过难，碰巧被的顺手救下。从那以后，他每每路过咱们青浦，只要时间允许，都要来海棠坞看看的。今日的求他这一次，他即便是为难，也还是应了。无非是他少赚些银子罢了。”
沈澜听吕茂才这般，不由感慨，“吕茂才，为了我，你可欠了好大个人情啊！……”
吕茂才赶忙摆摆手，“没有的事，主子实在是言重了。奴才和他没那么多讲究。”
“他做何生意？”沈澜问道。
吕茂才道：“他那几条船，沿着运河南来北往，运送些新鲜货品贩售。”
邓清霄思忖道：“如此，若是你那朋友需要，澜儿这边和我们邓家，都可以给他些生意做。”
沈澜点头，“表哥的不错。只是……听闻最近直隶周围的河道匪患横行，不知你那朋友可有何两侧能避开水纺侵袭？”
吕茂才有些挠头，“这个……刚刚的与他匆忙见了一面，未曾来得及细问……若是主子问，的再去码头上跑一趟。”
邓清霄抬手止住了吕茂才，“现在漕运总督府衙兵力不足以应对这些匪患，让漕运受阻，上面得知后，恐怕不久就要下令整治肃清。他那朋友能侥幸从南边运了货物过来，无非是用好处向水匪头子那边打通了关系。那些水匪们也不好把河道完全截死，不然朝廷一也容不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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