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海蛇的首级先是崩出裂痕。
继而瞬间溃散。
散开的血滴往四面八方飞洒。
溅得周边的妖怪满身是血。
海面也在这一刻、被那粘稠的蛇血染红了。
群妖目瞪口呆，然后纷纷退却。
忽的一哄而散，没有一只敢再停留。
战船上的那些人，原本已面临灭顶之灾。
突然群妖逃了个干净。
他们如在梦郑
交错的目光，落在从船边负手而过的年轻人身上。
他们看到，这年轻人身穿灰袍，踏浪漫步，意态悠希
仿佛只是在自家的后花园散步般从容。
明明此刻，空依旧是妖云遮蔽，无数雷电在大海上蛛网般窜动。
他却一身潇洒、面上无喜无忧，有一种影在地之间、身在三界之外的玄妙与从容。
眼看着，这年轻人便要从战船边走过。
船上为首的青年，忍不住叫道：“少侠请留步！”
灰衣的年轻人，回过头来，往船上的他们，淡淡地看了一眼。
“敝人苍月岛林满！”那人在船上拱手施礼，“多谢少侠救下我等性命。”
陆明漫不经心地道：“我并没有救你们，只是那些妖怪，刚好挡住我的去路罢了。”
便又要往前走。
林满赶紧道：“就算如此，阁下也是我等的救命恩人。
“阁下往前，莫非是要去普陀岛？现在普陀岛周围，局势复杂，阁下不像是南海三十六岛、七十二洞之人，就这样前去，途中怕是会有凶险，可否先上来一叙？”
陆明想了想，转过身，飘然上船。
陆明看到，这林满大约也是金丹初期的修为。
但明显消耗过剧，身上有伤痕，额头也全是汗水。
自己刚才要是不出手，他怕是很快的，就会气空力尽。
再看他所带的这些人，有男有女，俱都非常年轻。
大多数都只是筑基期，有一个金丹期的，看气机，也只是一镜罢了。
陆明道：“南海三十六岛、七十二洞？”
林满道：“阁下并非南海又或南疆人士？”
陆明道：“我由中原而来，九十年前来过南海一趟，对如今这里的局势不孰。”
林满动容：“九十年前？
“莫非阁下九十年前，也曾参与那场大战蜃妖之役？你可有见到那大展神威，于海市蜃楼间当场铸剑，一剑破万法，救下各派弟子的陆明陆公子？”
陆明偏了偏脸，倒也没有否认：“的确是见过！”
林满身边的那些年轻男女，全都激动起来：“你见过陆明公子？”
“那可是以一人之力，平定了整个南海浩劫的人。”
“他到底长什么样子？是不是三头六臂？”
“可惜那个时候，我都还没有出生，要是我当时也在场就好了。”
这些人议论纷纷。
林满感叹道：“九十年前，我也只是刚刚开始炼气修行，根本没有资格参与那场大战。
“也就没有资格见识陆明当年的威风。”
他看向眼前的年轻人，颇为羡慕：“原来阁下九十年前，就已参与过那场蜃妖之乱。
“甚至还有机会，一赌那位陆明公子一剑破万法的神迹，当真是令人艳羡。”
陆明耸了耸肩：“也不是什么让人羡慕的事，整个过程，其实也很简单。”
当年那铸剑、斩蜃的过程，虽然震惊全场。
但在他自己看来，不过就是借力打力。
只不过借的是地之力罢了。
“什么叫整个过程也很简单？”旁边有少女不满地道，“到现在，南海这边，不知有多少当年有幸目的的前辈，时不时的提起九十年前陆公子斩蜃的那一幕。
“什么很简单，你也去试一试啊？”
“原来是个只会大话的人。”
林满赶紧使眼色，让她们不要再。
毕竟这人，在刚才可是帮了他们的。
林满道：“敢问阁下名号？”
陆明漫不经心地道：“我姓殷，名字里，刚好也有一个‘明’字。”
“原来是殷先生！”林满躬身道，“适才殷先生凝气化剑，剑斩海妖，实力惊人，令吾佩服。
“但是再往前，局势复杂，殷先生千万不可大意。”
陆明道：“你的这三十六岛、七十二洞，又是怎么一回事？
“九十年前我来南海时，这边好像并没有这个法。”
林满解释道：“当年那蜃妖霸占南海，大大的岛屿，全都在它控制之下。
“它所造蜃界，内中更是妖怪众多、群魔乱舞，又时不时的往陆地卷起洪灾、吃人作恶。
“那蜃妖被陆明公子斩杀之后，那些妖怪也在被救出的众人合力下，死的死，逃的逃。
“在那之后，南海不再是妖氛重重，许多适合修炼的岛屿，也逐渐被人发掘。
“占据这些海岛的，大多都是散修、又或者本就无名山胜水可供开山的门派，有道有魔，还有一些强力的妖怪。
“虽然如此，总体上，却都能够在南海相安无事，大家各修各的，互不打扰。
“再后来，有人总结，南海之上灵气较盛的海岛，大约三四十座，又有近百座洞窟，内中玄气独特。
“于是渐渐的，生起这三十六岛、七十二洞之法，其实只是虚数罢了。”
陆明偏了偏脑袋：“既然这三十六岛、七十二洞里，有妖有魔，有各路散修。
“那为何沿海各处，却没有受到侵扰？”
一名少女笑道：“这就是陆明公子当年留下的遗泽了。
“如果没有陆明公子，就没有现在的这三十六岛、七十二洞。
“许多岛上修行之人，都是当年陆明公子从蜃界里救出来的。至于那些妖怪，则是那蜃妖死后，从其它地方过来的，同样忌惮陆明公子的威名。
“海岸上，每个村每个镇，都建有陆仙人之神仙庙。
“南海之上，皆有共识，哪怕是妖怪魔道，都不会去侵扰沿海，大家都在南海之上，各修各的。
“也是因此，虽然三十六岛、七十二洞，三教九流众多，这九十年来，反倒比别的地方太平了不知多少。”
陆明点零头：“原来如此。”
抬头看去，望向漫妖云：“但现在看来，还是出现了新的祸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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