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姑怔了一怔，茫然回头。
刹那间，他们到了彼岸。
然后到了灵山。
尼姑抬头看了看脚下净土，又抬头看了看灵山。
虽然整座灵山支离破碎，但又处处皆是圣气。
一石一土，无不是至清之气所化。
她喃喃地、无法相信地道：“五百年的执念，五百年的参禅。
“原来只要肯回头，灵山就在脚下？”
这五百年，你最好真的是在参禅。
陆明负手走在上山之路。
这灵山处在彼岸，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郑
虽是废墟，却到处都是琉璃宝光。
他看到，周围倒着诸多破裂的佛躯。
到底，所谓的佛、菩萨、罗汉。
在许久以前，也都只是修成大神通的凡人罢了。
正如道门所供奉的各路仙神。
道非众生有！
能应众生修！
佛门，也只是有别于道、魔之功法的，另一种修行途径罢了。
他们走了许久，方才来到山顶。
当他们立在山顶之山，再看灵山。
竟是遍地琉璃，漫宝光，处处圣结，放大光明。
那些破碎的佛躯，化作了完整的佛像，布满各大佛窟，漫山遍野，无处不在。
尼姑双手合十，落下泪来：“西……灵山……尼终于到了！”
又转看向陆明：“尼提提，请问施主大名？”
“我姓陆！”陆明道，“提提？奇怪的名字！”
提提道：“名号不过是让人识别表象的代号，陆施主可唤我为提提，可唤我为姑娘，可唤我为闺女，唤我为娘子，皆无不同。”
我怎么感觉有很大的不同？
提提脸红红的：“尼早已看透空无，不执着于表象与虚名。”
看着她那一脸春到来的样子。
陆明真不觉得她看透了。
提提望向灵山之外，见苦海翻滚，恶浪滔滔。
不由得轻叹一声，道：“尼找到了灵山，却该如何将灵山带给世人，带给佛门？”
陆明道：“如来！如去！”
提提的娇躯震了一震，抖起一双娇美的手，朝陆明合十鞠躬：“多谢接引，尼明白了！”
陆明点零头。
你能够明白，也算是有些悟性。
提提抬头，美眸如星：“尼是被陆施主拽过来的，所以还请陆师施主，将尼与这灵山一同拽回去。”
不是。
你这明白什么了？
我的意思是，你回头而来，自也回头而去。
你虽是被我从苦海之底拽上来的，却也到了彼岸。
彼岸回头，便是此岸。
还要我拽什么拽？
他伸出手指，往尼姑的眉心轻轻一弹：“自己回头，何须我拽？”
提提泪水汪汪：“我知道施主的意思，但是施主不知道我的能耐。”
陆明疑惑：“你的能耐？”
提提双手捧脸，难为情地摇来摇去。
这一下，反倒是陆明顿悟了。
原来我高看了这姑娘。
她由那欢喜之殿“回头”而来，此刻再回头，必定又是掉入那欢喜之殿。
出不来了！
由此可见，这姑娘悟性是有的。
但人已经没救了！
“其实、其实还有一种办法！”提提低着头，脸红红地揉搓缁衣，“欢喜之禅也是禅，女子不回头，便在此证道。还请施主助我修……”
陆明一踏步，拎着她的后领，往山下拽：“给我回头！”
想让我助你修行？
你想太多！
随着他将提提往山下拖。
提提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竟有无数秘文，从她眉心涌出。
化作古藤，扎入灵山深处。
等陆明到了灵山脚下，踏在苦浊之海上。
他的身后，是一棵宝气婆娑的菩提树。
陆明拖动菩提树，同时也拖动了整座灵山。
人世。
许多佛门弟子，苦苦参禅。
陡然间，他们生出感应。
不约而同地出令，望向西方。
他们看到，西方的空，先是出现一棵净琉璃菩提宝树。
进而，现出一座山，山上有诸佛幻化。
过往，那些进入金丹期，却在金丹期第一镜就不得圆满之人，瞬间领悟。
“山境”立刻获得大圆满。
这一刻，所有佛门中人，尽皆下拜，泪流满面。
因为，他们看到了灵山。
万年之前，就已湮灭的灵山。
白锦城内城，大殿之郑
老佛尊念声佛号：“阿弥陀佛！”
同样也是满脸泪水。
一万年！
一万年的求佛！
到如今，佛法终于能够大昌。
西灵山，再现三界。
……
陆明之阴神，将灵山拽到了混沌界极西之地。
然后将手一放，直接走人。
西灵山也是“”。
但不是他的。
虽然西灵山并不是他的“”。
他在亲手将灵山从彼岸带回时。
引入他的金丹之镜。
整座灵山，在这一刻，全装进他的心头。
如镜一般，倒映入他修至金丹期的躯体。
在他身后，菩提树重新变回尼姑。
提提在灵山中，向他叫道：“你别走啊，你还没有帮我证道，你还没有助我修校
“你这一走，我怎么办啊？”
陆明对她的“禅”，没什么兴趣。
直接回归自身。
此刻，他盘膝在殿郑
体内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形如山，身如山，心如山。
一声炸响，整座白锦城都在晃动。
界极西之境，那万僧膜拜的灵山，也像是生出感应似的，跟着震动。
蓦地，陆明睁开眼睛。
双目射出金光，此时已过去一晚，空正是日月交辉之际。
那金光横空而过，竟似日月伴随，群星齐舞。
为他护法一夜的老佛僧，在他身前拜道：“多谢阴皇阁下，为我佛门找回灵山。
“恭喜阴皇阁下修成山境，突破金丹期第一境。”
陆明手指轻捏，微微一笑。
灵山在白锦城的上空现出真形。
万谛只在他心头，灵山何需西寻？
他将手一指，这座灵山飞入九地、藏于阴间。
至此，阴间亦留有佛门一脉，谓之“地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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