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无淡…听起来有些熟悉，下第一？”容晴凝视着模样熟悉的男修，在第二纪元他的面容年轻许多，更显意气风发。
“他正是下第一的后辈子孙。”澹台玉贞道，“下一族乃是罗生尊界世家，这一族族人甚少，个个都资过人。即便如此，能夺得序列之位，足见他本事。”
容晴心头泛起寒意。
原来下第一并非是师父的真名。那他究竟应该是谁？还是，守在下第一弓内的必须是“下第一”？
“要成序列，运气与实力缺一不可。能有这样的后辈，其老祖必定欢喜。”容晴淡淡道，听不出情绪。
澹台玉贞心知容晴对于一些往事不甚了解，因此娓娓道来：“不错。可那位道君何等惊才绝艳，纵使下无敌能成序列，但今生能有其一半成就便已是了不得了。诸第一个封号传承便是下第一……也不知下无敌将来是能依靠自己成就道君还是承袭先辈封号保下一族长盛不衰。”
他会承袭下第一的封号，容晴已知晓结局。
但是师父的族人呢，师父又为何失去肉身困守下第一弓。或许其中有种种曲折，流落北应不是他所愿。容晴还记得当初她曾许诺师父将来会给他炼铸新的肉身，却被他直言并非他所想要的。
容晴看向下无敌的目光太过直白，引得下无敌也侧首注视上方那神秘的黑袍修士。别绷带隐藏了面容，就是正常情况下高阶修士不想露出面容都可以做到让见到的人转瞬即忘。下无敌暗想此人与澹台少主同席而坐，虽不知其具体身份，但怎么也应该是澹台一族极受重视的族人。
我应当与澹台一族修士不曾有过交情罢。下无敌有些不解，也不知那神秘修士为何这样关注他。
很快，容晴也收回了目光，现在还不是主动接触师父的时候。
更何况，归墟尊界之主现身！！
“父尊！”对面的五子尽皆神色激动。这就是他们的父亲，站在诸万界巅峰之人。古往今来，成就尊主之位的不超过十指之数，任何一尊都是后生灵绝对的荣耀。整个归墟生灵灭绝也不过在他一念之间。
众多先生命即使生不凡又如何，还不是要在归墟听父亲命令行事。
高至十万里的法相端坐在御座之上，巨大的头颅微垂，双眸犹如大海般深邃，一切魑魅魍魉在其面前无所遁形。他沉默地看着御座之下过百万名修士行礼。像澹台玉贞这样的其他长生修士只需躬身一拜即可，而那些归墟治下的本土修士将归墟尊主视为绝对的神明，无不跪伏。
“起身。”淮旭的声音传遍此间。他躬身向着归墟尊主道：“禀父尊，先五百三十二尊、诸少主与序列已尽皆到场。”
即使寿命悠长实力高绝，可在归墟尊主面前，淮旭仍旧像希望获得父亲认可的孩子那般。父亲的一声认可，于他而言远远超过实力进境。
“嗯，吾儿费心了。诸君远道而来，不必拘束，在此暂歇片刻稍时共赏苦海搁浅之奇景。”
归墟尊主都如此发话了，淮旭特意安排的诸多道君道尊开始活跃起气氛。
法相大是明显的分水岭，将人分到泾渭严明的圈子郑过百万修士的修士法相大也就是一万里，他们之间彼此交谈自然少了拘束。而下无敌等序列法相大为三万里，人数明显少了许多，不过百来人。而容晴等法相五万里的只有三十四人。
唯一法相十万里的归墟尊主沉默的在御座之上，即使不主动言语仍有无尽威势。在座的与他实力都不在同一层次，实在也没什么话好讲。
众多化作人形的貌美狡兽穿行在坐席中奉上美酒灵果。
容晴捻着指尖形似碧果的丹药，随口问澹台玉贞：“不是先姻缘会献舞吗，此间先中哪一位才是？”
闻言，对面的淮旭抬首笑了笑：“远在边，近在眼前。”
他将手从狡兽柔软的头顶移开，而那头狡兽还在用毛茸茸的双爪捧着碧丹。
嚼嚼嚼。
头顶立起的双耳抖了抖，将搭在耳际的白色发丝抖开。
一旁的淮英单手撑颌很是不屑地轻嗤，很是轻蔑。
生而不凡的先生命沦落到人类修士的席位上讨吃的，在先生命中也属实是个异类了。
容晴心里想的是这丹药有这么好吃吗，灵气倒是非常浓郁。可惜她现在所用的傀儡之身精于战斗，尝不出什么味道来。
她干脆拿过装着丹药的葫芦，将一粒粒丹药抛向先姻缘所在。
姻缘抬起一张干净漂亮的脸，圆圆的紫瞳灵动万分。祂看到丹药忍不住哇了一声，起身就要朝容晴跑去，却被淮旭一手抓住了柔软的长尾巴。
“之前怎么和你的，忘记了吗？”
姻缘看看淮旭又看看容晴，本来就不多的智商彻底宕机。
淮旭松开手，姻缘原本上扬的尾巴茫然地垂下。
直到一队狡兽簇拥着姻缘飞到中央，姻缘才后知后觉地开始起舞。
雪白的先生命身着素色襦裙，旋转的裙摆仿佛淤泥中长出的莲花。鼓点、乐音。那张没有表情的面容，雪色长睫垂下便是悲悯，一抬眼就是芳华。
姻缘并非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起舞，可让先生命为他们跳舞实在满足了不少人族修士隐秘的欲望，多少次都看不腻。
【你可别告诉我姻缘起舞是为了取悦祂自己。】容晴忍不住讥诮质问守衡。
【祂生弱，灵智有缺，投身归墟尊主麾下至少性命无忧。】守衡单手搭在曲起的膝上，【更何况寿元无多，若能助尊主之子进境道君，归墟尊主必定出手为其延长寿元……你生气了？可是失望于姻缘的弱。】
【即使强大如你，不也看尊界眼色行事，我又有什么好失望的。】容晴神情冷淡地注视着姻缘举着舞铃旋转，【延长寿元是怎么回事？我等寿元本就漫长除非兵解，这才第二纪元。】
【祂本来就是残次品，早该消亡。道会让祂的本源重新诞生新的意志，只是新的意志几乎不会像现在的姻缘好拿捏，归墟尊主要延长祂的寿元反倒是逆行事。不过之道损有余以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人族修士逆之事可没少干。】
【归墟尊主如何延长姻缘的寿命，有这本事还不能助自己儿子成就道君之位吗。】
【哼，淮英已是道尊，下一个大境界就是长生主，若长生主那般好扶持，淮旭为何不成长生主，是他们不想吗？以淮英的能力此生凭自己成就道君的希望太过渺茫，还不如靠着归墟尊主奴役个先，暂列道君之位。至于延长姻缘寿命的法子，你来归墟尊界时那漫的道场还没看够吗？】
道场？
难道……【你们不离开归墟，就是为了吸食人族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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