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鲜肉与禽兽
聚精会神琢磨问题的兰澈猝不及防，被突然传来喊声吓得一抖，脚下一滑悬空跌落。
掺杂着冰冷雪花的风，从耳边无声掠过。
摞起的凳子足有一人高，从这种高度摔下去，下辈子她是不是可以躺床上干等人伺候了？不，不对，万一脑袋先着地，一不心把她摔成了傻子，楼明夜就不会要她了吧？
电光火石间，兰澈想了很多关于人生的深刻问题，预料的重摔却没有降临。
噗。
完美地凌空翻转一圈后，兰澈侥幸以屁股朝下脑袋朝上的姿态结结实实落地，屁股下传来一声闷响。兰澈有些懵，仰头看看摞起的凳子，的的确确很高。可是为什么她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了来，却一点儿都不觉得屁股疼呢？好像还软软的，热热的？
“要……断气了……兰澈……”
温彧痛苦低吟断断续续从身下传来，闷闷的，听起来好像被人踩了脖子。兰澈低头，与仰躺在地上的温氏人肉坐垫大眼瞪眼，眼看他憋得满脸通红。
“哎？是你啊，我还以为地上长出一只跟你一样的人参果呢！”过了好半晌，兰澈一惊一乍抬起屁股。
温彧咳了两声，转身艰难地撑着地面想要爬起。可是不等他松口气，兰澈又又哓沉下屁股，再次将他压在身下。温彧遭受二次重创，险些背过气去，扭头忧韶看着自己舍命相救的好兄弟一副开心娱乐的表情，蹦蹦哒哒跳起。
“兰澈，谁害你摔下来的你找谁，干嘛欺负我啊？”温彧委屈得不行，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排去一身灰土。
“啊，对呀！”兰澈恍悟，瞬间换上一副愤怒神情，朝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庭院里，影壁前，距离大门十几步的地方，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手里握着一只鸟，好奇地打量着兰澈和温彧。少年看上去年纪不大，不过是刚摆脱被骂做熊孩子的年纪，两只眼睛清亮透彻，隐隐藏着三分喜欢恶作剧的戏谑，十分符合刚才突然大声话吓唬兰澈的行为。
兰澈看了看少年，又低头看他手中捧着的“鸟”，露出迷茫神色：“那是……蒸面团？”
少年举起鸟，声音里仍残留着孩子般的瓮声瓮气：“这个？不是呀，这叫糖人，阿爹进宫时宫里厨子送的，可甜了！”
兰澈舔了舔嘴唇，轻咳一声挺起胸膛，佯作生气道：“刚才是不是你喊的？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还有还有，你爹都吓成那样了，就没告诉你不许随便出来走动吗？”
少年挠挠头：“你知道我阿爹是谁？”
“你以为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进宫？”兰澈指了指糖人，满眼羡慕，“我家主子神通广大，都没能给我带回来这么个东西吃呢！这宅子里除了林老头，还有谁能当个带糖人回来的好爹？”
少年低头看看糖人，忽然伸到兰澈面前：“你想吃？送你呀！刚才吓到你，当道歉行不？”
那糖人圆润饱满，色泽金黄，轻轻一嗅还能闻到糖香味，的确让兰澈垂涎三尺。不过她还是坚定地抗拒了糖饶诱惑，摇摇头抹了把口水：“不要，想吃的话，那也得是我家主子送我的才好吃。哎，你叫什么名字？干嘛自己一个跑出来，不怕遇上坏人吗？”
“娘亲叫我圣，阿爹叫我向贤，其他人叫我大郎。”少年收回糖人，仰头看向门梁，呢喃道，“哥哥，你爬那么高做什么？也要学张管家吗？”
“啊？我？不不不，你误会了，我还没到生无可恋的地步。”兰澈连忙摆手，“我是来查案的，帮你家老头子抓坏人。起来……你几岁了？”
那少年看起来个头不矮，身材不差，看上去怎么也有十三四岁的模样；可是听他话口气，又感觉像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幼稚得很。
不等林向贤回答，温彧按着老腰走上前，轻轻扯了下兰澈衣角，轻道：“这孩子长得有些老成，实际上才十一岁，是林家宝贝似的独苗，霍氏生的。”
这就是张管家口中所，因为跟生母霍氏不亲近所以惹得霍氏想要再生一个的那位？兰澈若有所思点点头，忽而伸手在林向贤脸上捏了一把，喃喃道：“不是挺可爱的吗？”
林向贤撇嘴，拍开兰澈的手，一脸不高兴：“别捏我，疼！”
“兰澈啊，这可是林家的宝贝疙瘩，你就别惹事了行吗？啊？”温彧就差哭出来给兰澈看。
兰澈频翻白眼：“你急什么？我又没对他怎么样，就是看他挺可爱的捏两把罢了。我现在可是有主子的人，不可能移情别恋，少瞧不起我！”
温彧咧嘴干笑。
合着她的意思，没有对林向贤下手是因为她心里已经有了楼明夜，而不是因为林向贤年纪还吗？这已经不是女流氓级别，干脆上升到女禽兽了吧？
“又肚子里骂我呢是不是？”兰澈仿佛能听见温彧心声，大大地剜了他一眼。
“哥哥，”林向贤又瓮声瓮气道，“坏人杀了春兰姑姑是吗？哥哥抓到坏人，是不是也要把坏人杀掉？”
兰澈微愣，双眼望想了想，摇头：“这事儿不归我管，我就负责把坏人逮出来。圣，你跟春兰很熟吗？”
“春兰姑姑总给我讲故事，讲坏娘亲和傻儿子的故事。哥哥，我讲给你听啊，我都能背下来了！”到故事，林向贤开始兴奋。
兰澈立马阻止了林向贤，眯起眼睛盯着林家独苗：“圣啊，你和张管家呢？熟络吗？还有府上其他人，你平时跟他们玩的多不多？”
林向贤懵懂点点头。
“好样的！”兰澈伸出大拇指，回头朝温彧使了个眼色，一本正经道，“温彧，去找个没饶地方，我要和圣好好聊聊——那个，方便的话再买些汤饼来呗？还有老林家的油果子，我都好久没吃——啊，我是让圣尝尝。”
木讷的温彧完全把兰澈的要求当作命令，抬手一指一间空屋，示意那边可以放心话，自己转身跑去执行跑腿儿任务。
兰澈嘿嘿一笑，满脸不怀好意的神情，搓着手一步步朝林向贤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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