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公主。”
陆星见囡囡洗完脸之后，顺手递上了毛巾，笑眯眯的看着她。
囡囡接过毛巾，在脸上乱搓一通，嘴里嘟嘟囔囔着。
“谢谢爸爸，但是我不是公主！”
“那你是什么呀？”陆星觉得要是这世界上的崽子们都跟囡囡似的就好了。
囡囡擦干净脸上的水珠，叉着腰，摇头晃脑的。
“我是骑士！”
“爸爸，我现在开始学马术了，妈妈我很帅！”
“你要等等我喔，等我再长大一点，等马再听我的话一点，我就可以带着你一起骑马啦！”
陆星拉长声音，“喔~~~那马要是载不动我怎么办？”
囡囡表情有点纠结，似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她站在原地思考了老半，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眼前一亮，高心。
“那我们可以换一匹壮壮的马！妈妈很有钱！”
陆星扑哧笑了出来。
囡囡却越想越觉得很可行，兴奋的跟陆星分享自己的安排。
“妈妈如果我这个学期都乖乖的，就满足我一个愿望！我要用这个愿望买一匹壮壮的，可以载着爸爸和我的好马！”
陆星双手抱臂，额头抵在墙边，嘴角带笑看着囡囡。
这么久没有见面，囡囡好像长高了一点，脸颊也没有以前那么圆鼓鼓了，但看着还是特别可爱，跟个糯米团子似的。
听着囡囡在问他喜欢什么颜色的马，陆星笑了笑。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往前走了两步，伸出手摸了摸囡囡的脑袋，带着感慨的。
“宝宝，你这一年有在好好长大。”
囡囡刚才还在兴奋的自己的计划，此时此刻却安静了下来。
她的两颗眼珠像黑葡萄似的，看不到一丝浑浊。
她仰头望着陆星的脸，沉默了几秒，一层薄薄的水雾瞬间铺过整个眼睛。
囡囡张开短短的胳膊，一把抱住了陆星的腿。
她奶声奶气的声音，此刻变得有些闷闷的，她没有了刚才自己是骑士的神气，声音的。
“爸爸，我好想你。”
陆星抿起唇没话，只是掐着囡囡，把人给抱到了自己的怀里。
囡囡却倔强的不看他，嘴巴瘪起来，眼泪珠子一串一串往下掉。
“囡囡骑马还摔倒过，好痛，但是不想让妈妈担心，囡囡就不痛，捡回来的狗都长大了，你都没有看到它时候可爱的样子，妈妈工作太多生病晕倒了，还叫爸爸的名字......”
孩子情绪一上来，话就开始颠三倒四，想到什么什么。
陆星静静听着。
“爸爸。”
囡囡一直不肯看他的头终于舍得转过来了，她黑葡萄似的眼睛里像是下了一场雨，声音哽咽道。
“如果长大就要失去爸爸，那我不想长大。”
“我好想你......爸爸，我好想你......”
囡囡张开胳膊，抱住了陆星的脖子，连串的眼泪珠子落在陆星的脸颊上，湿润一片。
陆星张了张嘴，半个字都没有出来。
孩子只是年纪，可她们不是傻子。
囡囡已经到了可以藏起来心里的难过，在人前装作开心的样子。
可她还没有修炼到家，所以只需要一句话，心里的那些难过就像决堤洪水，倾泻而来。
孩子难过的事情，在大人面前看起来不值一提。
忘记带的课本，不及格的卷子，有点凶的老师，合不来的同桌，总是吵架的爸爸妈妈......
可是，在孩子的世界里，那就是大的事情啊。
温灵秀觉得囡囡懂事，即使陆星离开了，囡囡也没有争着吵着非要把人找回来。
陆星觉得囡囡懂事，就算囡囡想自己了，也只是会发一些永远得不到回应的qq消息，还担心是不是不应该再叫他爸爸，会不会给他造成什么困扰。
可是懂事之后呢？
事情依旧会留在心里，沉甸甸的。
直到那么一颗的心脏，再也装不下那么多的事情。
陆星贴着囡囡的脸颊，冰凉的泪水，让他连一句擅长的轻松的话都讲不出来了。
如果昨晚没有见到囡囡，那他就狠心到底，跟以前一样隔绝跟囡囡之间的联系。
可偏偏就见到了。
之前所有的狠心，都在这一次彻底前功尽弃。
陆星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他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无法控制。
“宝宝，不要哭了。”
囡囡用脑袋撞了撞他的脸，跟她妈似的，就会发雷霆。
陆星哑然失笑，抱紧了怀里的囡囡，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轻轻，“我只是不跟你妈妈在一起了，又不是讨厌你了。”
囡囡瘪瘪嘴，八字眉都委屈出来了，抽抽噎噎道。
“可是你都不回囡囡的消息，囡囡也不知道爸爸在外面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爸爸。”
“我就在江城。”陆星伸出手，爱怜的用手背擦去囡囡脸上挂着的眼泪珠子。
囡囡掉过眼泪之后，还带着浓重的鼻音，但此刻那双黑葡萄似的眸子像水洗过似的干净。
“那囡囡可以来找爸爸吗？”
“......可以是可以。”陆星在囡囡即将庆祝之前，提前声明道，“不过你得好好上学，空闲时间才能来找我玩噢。”
囡囡像蔫儿似的海草，左摇右摆的落在陆星怀里，拉长声音。
“好叭——”
陆星捏了捏囡囡的脸，这是个极聪明的女孩儿，与其模模糊糊的，不如提前清楚。
“宝宝，我跟你之间，和我跟你妈妈之间，是两码事。”
听到这句话，囡囡呆了几秒，然后低下头冥思苦想半，猛地抬头，陆星习惯性的后仰，避免一记头槌。
囡囡睁大了眼睛，像个大人似的晃了晃脑袋，道。
“我知道！”
“爸爸妈妈就像是离婚了！”
扑哧、
陆星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孩是用这么亢奋的语气这件事的。
“囡囡同桌的爸爸妈妈就像是这样，他们两个虽然离婚了，但是都很爱我的同桌。”
“囡囡之前问同桌会不会伤心。”
“她如果爸爸妈妈在一起生活不开心的话，那她也不开心。”
“而且爸爸妈妈之间的事情是他们的事情，爸爸妈妈和孩的事情，又是另外一码事！”
“她她知道爸爸妈妈都很爱她就够了！”
“爸爸妈妈总是考虑她的想法，想让她开心，可是，她也想要爸爸妈妈开开心心的，过自己喜欢的生活，不要委屈自己。”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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