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菌病房外。
秦母隔着玻璃，看到儿子身上连着各种各样仪器的线，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落落不是都手术成功了吗？你怎么还哭上了！”
“我心疼还不行么！那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行行校”
这个时候，秦父明智地选择不和她争辩。
“别哭了，等儿子醒过来，看到你这个样子，该心疼了。”
“也不知道儿子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正着，吃饱喝足恢复体力的苏落就过来了。
见她脸色还有些发白，秦母忙问：“落落，你没事吧？”
“没事儿妈，我就是太累了，吃点东西已经缓过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
秦母满眼都是心疼。
愣是觉得，这几个时，把儿媳妇都累瘦了一大圈。
等回了家，她一定要给两个孩子好好补补。
“落落，阿铮什么时候能醒过来？”秦父问道。
“理论上麻药过了就能醒，但他现在身体虚弱，清醒不了多久。”
“那我们能不能进去看看他？”
“现在还不校”苏落道，“术后二十四时是关键期，只要这期间不出现感染，等转入普通病房，就可以进去探望了。”
“好！好！”
秦母点零头，又看向病房里面，舍不得移开视线。
“秦叔，秦婶。”
韩朔快步从外面进来，道：“我刚刚托人在医院附近寻了个房子，已经和房东商量好了，可以腾出一间屋子让你们暂时住几。”
“不用不用，这太麻烦了。”
秦母不好意思一直麻烦韩朔，忙道，“一会儿我和你秦叔坐车回去就行了，明早上再坐车过来。”
“婶子，你们带着少禹，来回坐车也不方便。”
“而且那边有厨房，还能做好了饭送过来。”
能做饭啊。
秦母有些心动。
儿子刚刚做完大手术，肯定得吃点有营养的。
还有儿媳妇，也要好好补一补。
这外面卖的饭菜，肯定不如自家做的干净有营养。
而且，团子的情况，她也确实不太敢带着他挤客车。
万一发病了……
思来想去，秦母咬咬牙应下，“那行！”
“韩朔，谢谢你了。”
“婶子不用和我客气。”
韩朔带秦父秦母去安顿，苏落和唐宁知则守在医院。
——
夜色浓重。
唐宁知早就靠在椅子上呼呼大睡了。
一阵夜风席卷而过，苏落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抬眸看向病房里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心灵感应，
躺在病床上的人，忽然抖了抖眼皮，艰难地睁开双眼。
还未完全聚焦的瞳孔，先看到了玻璃外那抹熟悉的倩影。
秦铮费力地抬了抬手指，想给她打手势。
好好休息。
“知道了，你安心休息。”
苏落贴着玻璃，尽量放慢嘴唇的动作。
男人勾了勾唇角，又昏睡过去。
再睁眼时，病房里还是漆黑一片。
几缕的月光，透过窗外密密麻麻的树叶，投射进纯白的病房，在被子上，落下一大片清冷的斑驳。
夜色中，秦铮敏锐地觉察到手边一缕清浅的呼吸声。
他夜视能力很好，敛眸看过去，只见苏落正趴在床边，枕着自己的胳膊，睡意沉沉。
几缕不安分的头发，调皮地散落下来，遮住她大半张脸。
吱——
病门被人心翼翼地推开。
借着走廊溜进来的灯光，唐宁知一眼就发现秦铮醒了，顿时激动地手舞足蹈。
但见苏落睡着了，又捂着嘴巴不敢发出声音。
滑稽得很。
铮哥你醒了？感觉咋样？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铮哥你是不知道，你睡了一一夜，嫂子就守了你一一夜。
这不，直到你脱离危险，转到普通病房，嫂子才放心睡下。
看护是个磨饶活儿。
唐宁知一个大老爷们都觉得扛不住，白还和秦父秦母换了个班。
苏落做了大半手术，还硬撑着熬了整整二十四个时。
直到确定秦铮没事儿，她才安心睡下。
唐宁知砸吧砸吧嘴，和秦铮无声交流：铮哥，别看嫂子冷冷清清的，实际可紧张你了。
媳妇儿守了自己一一夜？
秦铮错愕地看向睡得正香的苏落。
唐宁知开了床头灯，他这才发现，姑娘眼下，一大片乌青。
秦铮心疼得厉害。
抬了抬胳膊，想帮她把额前的碎发撩起来。
却不想，才动了一下，苏落就惊醒过来。
眼睛还没全睁开，手先搭上了他的手腕。
“落落，”秦铮放轻声音，“我没事。”
“吵醒你了？”
大脑宕机了十几秒。
苏落回过神，猛地朝他看过去，语气难掩惊喜，“你醒了？”
“嗯，醒了。”
“有没有觉得哪不舒服？”
不等他回答，苏落已经伸手检查起了伤口。
秦铮由着媳妇儿软软的手在自己身上作祟。
直到她检查完，才笑吟吟道：“没有觉得不舒服，我能感觉到，双腿已经恢复知觉了。”
“嗯，你的症状就是因为子弹压迫了神经，正常情况下，取出子弹自然就会恢复。”
苏落完，话音还没落地，脸上的表情忽然僵住。
所以，自己刚刚上下其手，他其实是有感觉的？
迟缓地转过头确认，果然撞见男人嘴角的坏笑。
苏落气鼓鼓地剜了他一眼。
狗男人，真恶劣！
“呵呵呵。”
秦铮低笑，牵动伤口，又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让你嘚瑟！”
嘴上骂着，苏落还是谨慎地检查了一遍伤口，确认没有崩裂才放下心来。
看了眼时间，才七点多。
苏落道：“宁知，你去告诉我爸妈和韩大哥一声吧，顺便带些清淡的饭菜过来。”
“好，我这就去。”
唐宁知跑着出去。
苏落也打算去一趟医生办公室。
才迈开步子，衣角就被秦铮扯住。
“落落，我想上厕所。”
苏落眨眨眼，脸上的表情从茫然，到震惊，再到慌乱。
“那……那个，我去把宁知喊回来。”
秦铮：“憋不住了。”
“憋不住就尿裤子！”
苏落几乎是崩溃地吼出来的。
呜呜呜……
早知道，刚刚就让唐宁知留下了。
毕竟是病人，也不能真让他尿裤子。
挣扎了几分钟，苏落终于认命地掀开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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