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若鼻子皱皱，从眼前这个人族男子身上嗅出了危险的气息。
要是只有它一个，它肯定就跑了。
可是房间里还有娘亲呢。它怎么能不顾娘亲，自己逃跑呢。
它早就是个大狐狸了，保护娘亲是它应该做的。
于是若若直起身体，像人那样站立起来，还用力挺起自己毛茸茸的胸膛，显得自己更高大，哪怕娘亲在那里生气地让它赶紧滚蛋它也不走，反而雄赳赳气昂昂地迈步进门。
杨公子伸手，把它抱到自己怀里。
“真乖。”他抚摸狐狸柔软的毛发，对璇玑笑道：“你的孩子真可爱，看来你养它费了不少心思吧。”
没有回答。
房间里，烛光明灭。璇玑的脸笼罩在跳跃的阴影里，好像冻僵了。
“……你把它放下。”
半晌后，房间中才响起璇玑的声音。
虽然她极力保持自己的语气，让自己的话听上去和之前一样满是漫不经心的傲慢，但心脏被攥紧的恐惧早就渗透了她的每个字，再怎么粉饰也骗不了聪明人。
她努力挤出个笑，道：“我又不是不帮你抓瑶光，你急什么。回去告诉师父，再等十日……不，七日，我一定把瑶光全须全尾地送上。”
言罢，她又佯装生气，斥责杨公子道：“我可是你师姐，你还信不过我？”
杨公子听了这话，嘴角不由得勾起。
他把头埋进狐狸的毛里头，深吸一口气，那陶醉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吸猫。
“师姐。”
他这样称呼璇玑。
其实他很少称璇玑为师姐。包括凤九枢和瑶光，在他心里也从没有被他当做师兄。
他们不过是些工具、材料罢了，有什么资格与他称兄道弟。
他才是全一唯一的弟子。他的才能冠绝古今，足以做修真界的主人。
他继续道：“师姐早已发布了对瑶光的悬赏令，怎么好久过去，却一点消息也没樱这实在难以叫师弟相信师姐你对师父的诚意啊。”
璇玑：“我对师父的忠心地可鉴。倒是你，我机阁发布瑶光的悬赏令不过几日时间，到底有什么可着急的？你到底是真的担心师父的大计不成，还是看上我这机阁了？”
这本是一句威胁，然而谁能料到杨公子却不以为意，打蛇随棍上：“若我就是看好你这机阁了，你又当如何？”
“滚。这机阁是老娘的。”
璇玑朝杨公子龇出獠牙，“这可是师父的决定。”
——你难道连师父的话也不听了？
后面这话不用，璇玑和杨公子都能明白璇玑是什么意思。
杨公子呵了一声，没有继续与璇玑正面硬顶，又摆弄起怀里的狐狸来。
狐狸若若发出低低的吼声，似乎在拒绝，却做不出任何实质性的反抗举动。
从它进到这房间里，它就被一种茫然又恐惧的感觉困住了。那感觉真的很像一只家猫，突然面对比自己高大许多的陌生两脚兽，当后者向自己伸出手时虽然感到恐惧，却并不敢躲或反抗，只能僵硬地匍匐在地，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对方抱起。
它扭头，看向自己的母亲。
母亲的眼神那么担忧，但也在极力安抚它，好像怕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被陌生的两脚兽报复。
狐狸被安抚了，但同时又很难过。
它怎么还是这么没用。
不仅帮不到娘亲，好像反倒给娘亲带来更多的烦恼。
“把若若还给我。”
璇玑道，“三日，我将瑶光交给你。”
杨公子笑而不语。
不过几息过去，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惨剑
惨叫的主人是机阁的老管家。
随惨叫一起而起的是一泼鲜血，落在窗户外，仿佛一簇密集的雨点落下。
一个人影投射到窗户上。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一个接一个，密密麻麻，填满了四面的窗。
“你……”
璇玑咬牙切齿，“你给我机阁众下了蛊毒？！”
杨公子笑：“师姐真聪明，一点就透。”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师父那边催得急，师姐这里又长久地没有动静，师弟我只能亲力亲为了。”
“不过师姐不用担心，虽然机阁人很多，但你修为深厚，哪怕每个人只分到你的一点碎肉，修为也能突飞猛进，更有能力去帮师父抓住瑶光。”
房间内传出嘹亮的狐鸣，只听声音便倍感狰狞。
九道狐尾闪电般攻向杨公子。
杨公子却翩然闪过，身姿如闲庭信步。他拎着狐狸的后颈，笑问发疯的璇玑：“师姐竟向我动手？难道你不怕我掐断你孩子的脖……”
他这话来不及完。
一直以来乖顺如玩偶的狐狸忽然挣脱了他的桎梏，一口咬中他的脖颈。
尖利的狐牙刺穿了他的颈动脉，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几乎把狐狸当场呛死。
“你……”
杨公子那好整以暇的面具终于碎了。
这还真是终日打鹰被鹰啄了眼……这柔软脆弱的幼狐，竟然真的山了他？！
几道狐尾趁机袭来，将他的身体撕碎，只剩胸膛和上面连着的头。
“若若！”
璇玑扑过来，把狐狸紧抱在怀里。
狐狸大口地吐着鲜血。其中有不少是杨公子的，但也有它自己的。
与此同时，璇玑撕碎杨公子身体的那几条尾巴也被杨公子的鲜血烧灼得满目疮痍。
璇玑哭了，死死搂住狐狸，眼泪弄湿了狐狸绒绒的毛：“傻孩子，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娘怎么救你啊……”
狐狸舔舔母亲滚烫的泪水，蜷缩在母亲怀里，闭上了眼睛。
屋外，那些幢幢人影没有冲入房间，而是在房外点起了火。
那自然不可能是凡火，是可以将九尾妖狐焚烧殆尽的火。
被困住的妖狐发出凄厉的惨叫，仿佛撕开了胸膛。
惨叫声升到上，似乎在质问着什么。
但永远不可能得到回答。
……
被刻意拦截的有关瑶光的消息被揭开，通畅地顺着机阁情报网向上传递。
仅仅三日，机阁本部的部队亲至瑶光藏身之处。
数道领取任务的队伍跟随而至，与抵抗者激战多日，击溃后者，捕获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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