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闻言就知道,发声之人正是道家宗掌门,晓梦子,也是这次论剑自己请来的压轴之人。一滴冷汗从扶苏的额间流了下来。世人都知道,女人不好惹,尤其是一个清冷孤高的女人更不好惹。
姬冉却并未回答晓梦,而场中此时传来了晓梦的声音:“世间无我,处处是我。”伴随着话语,一个身材曼妙,凹凸有致的少女,犹如仙子临尘,缓缓出现在大殿中央。
在场儒生,议论不断,惊叹连连,甚至伏念都要感叹一句:“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
扶苏想要挽回自己刚刚在晓梦心中轻浮的形象于是道:“当年孔子拜访老子,赞叹其犹龙邪。世人只以为谦逊之词,今日一睹晓梦大师风采,方知乃是肺腑之言。”
晓梦依然优雅清冷道:“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那是孔子的境界未到而已,否则就不会大惊怪了。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伏念也因为辈分问题向着晓梦行礼。而后晓梦如缩地成寸一样,消失再出现,闪烁几下,坐到了姬冉的左面,似乎要证明她才是席间最尊贵的客人,要坐在扶苏下手第一位。
扶苏不经意的看了姬冉一眼,发现姬冉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变化,于是也安下心来。
如今罗网赵高身边有四剑奴,分别是魍、魉、灭魂、转魄。本应该由一人分使对剑的魍、魉双剑,如今被两人分别执掌。而本应在道家人宗风云二位长老手中的灭魂、转魄,却出现在了赵高身边的两名女子手郑
姬冉再次凝视了赵高几秒后,就不再关注。
而就在张良唇枪舌剑滔滔不绝的论道之时,晓梦的声音却传入了姬冉耳中:“玄心子师兄是否会去妙台观剑或者参与这一次的人之争呢?果然比起逍遥子,师兄似乎更合适执掌人宗。”
姬冉温和的传音给晓梦道:“我已非人宗之人,又何必参与呢,师妹道法精深,道家后继有人了。”
唇枪舌剑之后。张良开始了真正的比斗,在比斗前他还看了姬冉一眼,可惜姬冉并不理会于他。张良的剑法华丽快速,是典型的贵族剑术,缺少了君子的正直果敢,并且其内功修为有些弱,难以久战。
虽然比起原作的六剑奴,如今可以只有两剑四人,张良依旧被利刃锁喉。扶苏因为上次海悦筑的事情对罗网不喜,所以判了平局。
第二场斗剑是颜路与胜七。颜路剑法精妙灵动,如微风拂面,又似君子如水,遇弱则弱。而胜七使用的正是农家兵主的霸道剑法,刚猛绝伦,遇强则强。
楚南公看了一会儿二人比斗道:“君子无争,含光无形,坐忘无心。”
正是颜路以虚无境界,轻松压制胜七,但最后留手,营造了平局的场面。而胜七却自尊心严重受到打击,非得要一决胜负,不接受平局。
两人又缠斗数个回合,颜路依旧谦谦君子处处留手,可惜胜七觉得这是对自己最大的耻辱。最终还是颜路卖个破绽,巨阙剑锁定了颜路的咽喉,但是胜七脚下,却多了一个仁字。
胜七虽然被扶苏判定生死之间可以收住杀意,点到为止,是胜了一筹,但是胜七自己明白,他比颜路差了很多。所以他扛起巨阙剑离开了大殿。
第三场笔试就很精彩,伏念向晓梦发起了挑战。比起深不可测的楚南公以及相对熟悉的姬冉,伏念还是觉得年轻的晓梦也许更合适作为对手。
经过一番商议后,两人比起了内力。晓梦先是在距离自己数丈的湖面上,写了一个道字。而伏念也不甘示弱写了一个竖立起来的醴字。
张良在旁边补充道:“道法自然,唯礼匡之。”
姬冉轻笑道:“三当家此言谬矣。敢问三当家,下间什么最大?”
张良眼中凶狠一闪而逝,但还是一副儒雅随和的道:“当然是礼法最大。”
姬冉又问楚南公道:“南公觉得下间什么最大。”
楚南公:“这下间当属民心最大,民心所向,下大吉。”
姬冉看向扶苏,扶苏道:“应当是皇权最大,普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姬冉点点头,而后问张良道:“不知道三当家觉得是道理大还是礼法大?”
张良闻言沉默,颜路却走出来道:“不论道理还是礼法都是下的存在,恐怕玄心子大师想道是之上的东西吧!”
姬冉微笑道:“人法地,地法,法道,道法自然。是否之上,二当家自可决断。连中原都走不出的礼,不知道三当家哪里来的勇气他可以匡于道呢?”
“也许三当家的礼并不是儒家的礼,也不是我们见过的礼,只是他心里的礼,就好像他心里觉得下万民都不如他一个人重要一样。因为他一个人觉得万民应该如何,万民就必须如何。”
“就好像三当家觉得,大秦残暴,百姓就应该跟随明主一起灭秦复韩,或者换一个贫民出身的主人。但是三当家丝毫不顾忌当初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韩国百姓,现在甚至吃的上肉食的事实。”
“够了!”张良怒吼一声。拿出凌虚剑,就要对姬冉出手。就在这个时候,颜路及时阻止了张良,道:“三师弟,你太累了,下去休息吧!”
同时对众人道:“我师弟因为刚刚比试,伤了元气,如今需要休息,还请诸位见谅。”
公孙玲珑看到姬冉对自己心爱的张良如此咄咄逼人,想要出口,但是看到姬冉微笑的表情。
她还是选择了闭上嘴巴,因为她从自己的父亲那里听了姬冉成长之路,她虽然心高气傲但是面对眼前名家优秀的师兄,还是忌惮不已。
看到场中场景,众人哪还不明白,这玄心子分明是不满张良,想要动摇他的心智,粉碎他的道心。儒道也是道。
而场中的晓梦与伏念丝毫不受影响,此时众人再度看去,就看到满堂荷花开。
晓梦对伏念道:“儒家有你,很好!”
就在伏念与晓梦收招的时候,姬冉双手一抬。众人就看到一副百鱼戏莲图,呈现在众人眼郑
图中莲花花开三十六,鲤鱼一百零八。每一条鲤鱼身上的鳞片都清晰可见,甚至有些鲤鱼还会顽皮的咬一口莲叶。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姬冉收手后,刚刚群鲤嬉戏的区域并没有轰然落入湖中,而是如涓涓细流,缓缓流入。
姬冉对晓梦道:“荀夫子有一句话的很好。吾尝终日而思矣,不如须臾之所学也。师妹之路,道阻且长。”
结束了圣贤庄论道斗剑之后,姬冉找到楚南公道:“禅宗玄心子见过阴阳家楚南公。”
楚南公依旧是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问道:“后起之秀,实力非凡,不知道找老朽有何事呀!”
姬冉道:“与南公索要一物,还请南公成全。”
楚南公闻言,心中有了警惕于是道:“既然是老朽之物,道友又何必强求呢?”
姬冉笑了笑道:“只因为此物如今已经不在南公身上了,避免阴阳家日后纠缠,所以我这里问一句,此物是否还属于南公?”
听到这里楚南公很是惊讶,不过转瞬就已经明白,眼前之人恐怕占星律修为已经不低,所以才能窥探出一些事情。于是南公道:“那东西不属于我,当然也不属于你。”
姬冉依旧平和的道:“既然不属于南公,那南公就也不需要操心了。”
于是姬冉转身再次走进了圣贤庄,楚南公见状也急忙走了进去,而晓梦看到姬冉的举动也是好奇,也跟随姬冉再次走入圣贤庄。
其余人虽然有心看热闹,但是大家都明白一个道理,有些热闹可以看,有些热闹看了会要命。
姬冉来到了张良的院子,院中正在照顾张良的颜路看到姬冉,微微皱眉,还是问道:“不知道玄心子大师前来找寻三师弟是有何事?”
姬冉道:“我如果没记错的话,楚南公应该是把黄石书交给了荆明,而后张良从荆明那里拿走了黄石书。所以我是来讨要黄石书的。”
“作为交换,我保全了圣贤庄的十万藏书,如此不知道颜路二当家与伏念大当家是否愿意旁观此事。”
闻讯赶来的伏念听到姬冉的话,也是皱眉不已。这玄心子实在难以对付,看似强力施压,又提出了你无法拒绝的条件。
这事伏念也不好做主,于是伏念对姬冉道:“还请玄心子大师稍待片刻,等师叔他老人家前来,再行定夺可好?”
姬冉对伏念道:“此事本应该是我与如今的墨家矩子荆明之间的事情,但是张良私藏帝国逃犯,又帮其保管其重要之物。所以才有了如今一幕。圣贤庄与墨家,还请张三先生选择吧。”
能来到圣贤庄读书的,很大一部分都是贵族出身。刚刚在前庭,姬冉就以平民与己让张良道心大乱,如今又以圣贤庄与己,亦或者是贵族与己再次锤击张良道心。
就在此时楚南公也赶到了,对姬冉道:“玄心子,此物与你无关,何必如此苦苦相逼。”
姬冉也对楚南公道:“之前圣贤庄门前,南公已经承认非是你物,又与南公有什么关系呢?”
好奇心战胜对于死亡的恐惧之后,公孙玲珑也尾随进入,听到姬冉的话内心也在感叹:“不愧是父亲最优秀的弟子,还未辩,论已定,不辩而辩,不论而论,真是高明。”
楚南公也不知该什么,于是有些气急败坏的道:“玄心子,莫要逼老夫动手!”
姬冉依旧平和但是却认真的看着楚南公道:“上次因为焱妃的事情,我已经还清了阴阳家的情分,如果你动手,你会死的。并且与你结仇之后,为了避免麻烦,阴阳家除了东皇太一恐怕都会死的。”
星魂闻言,聚气成刃于右手冷声道:“好大的口气,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姬冉看向晓梦,示意了一下星魂。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晓梦还是拦在了星魂面,眼神冷漠如冰川女俯视苍生,看着眼前星魂。
就在众人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候,荀夫子慢悠悠的走来,看着姬冉问到:“何事又让你如此大动干戈?”
姬冉向着荀子行礼道:“弟子想以圣贤庄的十万藏书换取暂时寄存在张良这里的,墨家矩子荆明的黄石书。”
荀子道:“既然是明友的,你又何必为难子房呢?”
姬冉笑了笑道:“因为书在张良手中,今日此书我势在必得,如果张良毁书,我也不介意追杀于他,因为他一定看过书中内容,而且跑得了他的人,圣贤庄也无法跑,儒门也无法跑。”
张良右手颤抖的指着姬冉道:“枉你禅宗论慈悲,讲苍生,竟然对于圣贤庄的上千条性命,如此不当回事,难道这不违背你的慈悲之念吗?”
姬冉问张良道:“千万百姓与千名贵族,如果要牺牲,你选择哪一边?”
张良终于忍不住,拔出了凌虚剑。众人看到迅捷无影的一剑,刺中了姬冉的腹部。出乎众人意料的一幕出现了,张良剑尖的姬冉缓缓的消失不见了。
而姬冉此时却是站在张良身后,也不知从哪里拔出的干将剑,剑尖之上正有一滴鲜血含而不落,而张良的右臂竟然缓缓的自肩而断,连同凌虚剑一起落到霖上。
姬冉依旧平和的问道:“张三先生你自己与圣贤庄,熟重;下黎明百姓与贵族,熟重;下黎明百姓与你,熟重?”
疼痛让张良恢复了冷静,他咬着牙,努力忍受着断臂之痛,用怨毒的眼神看着姬冉道:“良,今日之耻,铭记于心,他日定百倍奉还。”
站在一旁的伏念、颜路以及不远处的星魂,面对刚刚姬冉的一剑,都没反应过来。只有楚南公与荀子,依靠高超的修为,提前洞察了姬冉的剑路。
荀子道:“何必呢?不过是一本书而已。”
姬冉却道:“毕竟他觉得那并不是一本书,而是他战胜秦国的希望……”
看到颜路拿着书从张良的房中走出,姬冉刚要上前接过装书的盒子,楚南公却是抢先一步要上去抢夺而走。
可惜姬冉早有预料,与晓梦的和光同尘不同,姬冉就真的凭空消失,没再出现,甚至颜路手中的盒子也消失了没再出现。圣贤庄的一场夺书风波,就此结束。
晓梦看到消失的姬冉,也消失不见,追赶姬冉而去。
荀子对张良道:“子房,你本是我看好的后辈,假以时日当你勘破内心的执念或者完成你的夙愿,也许下文综将会有你一席。可惜不怜儒家,今日那子这一剑,恐怕不仅斩断了你的手臂,也斩断了我儒家未来的百年气运。”
伏念与颜路也是叹息连连,因为他们知道,曾经那个温文尔雅的圣贤庄三先生张子房恐怕再也回不来了,留下的只是一个复仇念头充斥全心的,韩国遗族张良。
桑海城外的山丘上,晓梦拦住了姬冉道:“师兄就打算这么一走了之吗?”
姬冉问晓梦道:“晓梦师妹是还记得十年前的比试吗?”
晓梦拔出秋骊指着姬冉道:“还请师兄赐教。”
一月后咸阳城,姬冉问嬴政道:“所以,你是否舍得你的儿子胡亥,这一去他恐怕是未必有命回来了。如果能回来,恐怕他将会是你众多子女中,最优秀的那一个了。”
嬴政挥挥手,霸气的道:“朕不信自己的教育能力比先生差那么多,不知道先生这一去需要多久。”
姬冉道:“快则八年,慢则二十年。如今以你的身体,只要不乱吃那些丹药,坚持十五年应该不成问题。”
如今已经是公元前210年,历史上的秦始皇也是在这一年去世的。不过当今的始皇帝,在姬冉从的教导下,内功已经贯通周。浑身气血充盈,加上这两年开始试行内阁制度。
工作也减少了不少,精气神虽然不能饱满,但是比起一个正常的五十岁人来讲,还是不错的。
嬴政有些不舍的道:“朕争取突破先,这样至少可多活十年,到时候朕在洛阳城为先生修建一座宏大的寺庙。不知先生打算给洛阳的寺庙起什么名字?”
姬冉听到洛阳,感觉缘分真是奇妙,历史上我国第一座寺庙就是洛阳白马寺,可惜姬冉不喜欢这个名字,他想到了上一世的法号,于是对嬴政道:“不如就叫无真寺,一切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嬴政又问道:“先生到底要去哪里呢?”
姬冉转身离开,边走边:“有人叫它那烂陀寺,也有人称呼它大雷音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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