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冉又严肃的看着嬴政道:“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此界之中没有仙神。长生不老也只是虚妄,很多方士炼制的丹药不但不能长生,还会催命,比如阴阳家的那个云中君就是如此。”
“也许你刚吃那些丹药,会感觉有效果,就好像你骑马的时候抽了马匹一下,它跑的更快了。跑的更快不是因为马匹的体力增加了,而是它开始消耗更多的储存体力了。”
“如果你不抽打它,它可以跑三百里,但是因为你抽打了它再跑,可能到二百里的时候,它就累死了,也许到三百里的时候,这匹马依旧无事,但它的身体一定不如从前。
你这种对马的鞭策是促使它进步了,还是害了它呢?”
“云中君的丹药也是如此,它并没有治好你的疾病,只是调动你的生命能量也就是寿命去压制你的疼痛与病症。”
“或者让你感到舒适快乐,精力充沛,这些都是透支你的寿命换来的,仅此而已。你若是想要多活几年,我这里有两个办法,你听不听。”
韩非与嬴政都好奇的看着姬冉异口同声的问道:“什么办法?”
姬冉慢悠悠的道:“第一,减少神思。第二,练好内功同时强健筋骨。人体由精气神三部分组成,而寿命就是三者结合的产物。身体就好像这个酒厥,它越坚固能承受的冲击就越大。”
“而神魂就好像这里的酒,如果你空置这酒厥,没两日,酒厥中的酒水就会不见了。而所谓的气就是沟通二者,让二者可以相互循环保证通畅的,就好像这样。”
“两人看到姬冉的酒厥中酒水飞速的旋转,最终酒厥破碎,酒水溢出。这就是神伤过度导致的死亡,就比如秦惠文王,经常头疼欲裂,就是刚才的过程。”
“最重要的就是世人可以创造一洽改变一切,但唯独逃脱不掉生老病死的人生铁律,这一点对谁来都是公平的,不论你权势滔,还是医术如神,最终都要受制于这条铁律。”
嬴政抓住重点问道:“刚刚田兄的是此界之中,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其他界?”
姬冉点点头,对嬴政道:“这也是我今要跟你的隐秘之一,韩非兄也不妨听听,好让你放弃你那狭隘的家国观点。你们俩刚刚道好多次井底之蛙,那么你们觉得井底之蛙的世界是多大?”
嬴政道:“就是井那么大,还有它望到的。”
姬冉又道:“西南深处有十万大山,大山中有苗民生活,你们觉得苗民的世界有多大。从未走出过自己村子的农户,他们觉得世界有多大。”
“我想告诉你们的是,世界上不止齐楚秦燕赵魏韩,政你应该见过从西面来的光头,他们对你要弘扬佛法,是也不是?”
嬴政点点头道:“他们他们来自强大无比的孔雀王朝,是为了普渡我们,把我们的带入真善美的完美世界,才来到这里的。”
姬冉道:“他的完美世界至少我是没见过的,不过孔雀王朝确实可以跟曾经的大周抗衡,也就是七国统一之后,国力才与孔雀王朝相当。”
嬴政惊讶的问道:“难道西方真的有另一个世界吗?”
姬冉用竹竿画了一个圆,之后又画出了亚欧非与大洋洲,四大洲。之后对两人道:“这里就是我们所在称之为中原九州,向西走你们会发现呼吸越来越困难,那不是神迹而是西面地势要比东面高。”
“如果齐国临海地势高度是零,那么太乙山的高度就是两千,再往西的这片高原平均就是四千,而越过这片山脉之后,往西南走,就是孔雀王朝。继续西行就是马其顿王国,另一个不输于孔雀王朝的国家。”
“甚至马其顿王国的战力还要强于孔雀王朝。”
姬冉又指着中原以北道:“这里是广袤的草原,草原上有个名字叫做匈奴的民族,他们骑战无敌,每一个子民都是马背上的战士,甚至对比最强的秦军黄金火骑兵也毫不逊色。”
“如今匈奴不如我们中原,但是他们在快速的发展,他们全民皆兵的。你们能想想二十年后他们的战士数量吗?四十年后呢?”
而后姬冉指着韩非:“是你的韩国可以阻挡他们,还是七国连横可以阻挡,我不想评论纵横如何。不过数次决战于函谷关下,已经明了一切问题。你救不了韩国,世界也不会给你这么长时间。”
“如果四十年内下不统一,到时候就等着匈奴打过来好了。我曾经看到了四十年后,那时候的国君因为兵力不足被围困在北方名为白登山的地方。”
“最终通过割地赔款嫁女儿,才换回了自己一条命。之后的百年中,中原的国家一直在嫁女儿,儒家给这种行为取了个好听的名字疆和亲’,不止要和亲,每年还要忍受他们对边境的掠夺。”
“韩兄你的九十九是否包括这边境呢?”
韩非与嬴政闻言都沉默了,韩非甚至觉得自己在做梦,又突然笑了起来。因为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太真了,也好像有点太自大了。”世界那么大,自己流滥半年又算什么呢?”韩非喃喃的着。
嬴政则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拳头,他似乎感觉到了那份屈辱。
姬冉总结道:“所以井底之蛙,并不是贬义词,而是时刻提醒我们,人外有人,外樱我们要谨慎,要耐心,要低调,要谦虚。”
嬴政也看得开,自己还年轻,未来可以好好欣赏这下。于是嬴政问姬冉与韩非道:“不知两位先生,觉得如今七国下,谁是英雄,谁主沉浮?”
姬冉示意韩非先,韩非思考了很久道:“如今七国当以秦最强,秦国的相国吕不韦、昌平君,都是一时之人杰。大将军王翦,自从老将蒙骜之后,独当一面,乃是兵家奇才。”
“国尉缭更是坐镇咸阳,如定海神针,以保秦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能与这二人匹敌的,恐怕只有赵国的廉颇老将军,还有楚国的项氏一族族长项燕了。”
嬴政又追问道:“那么山东六国优秀的文臣,就一个也没有吗?”
韩非没有出声。
姬冉却对嬴政道:“在你眼前就有一位不逊色甚至超过咸阳的那几位,但是这位你看现在是什么官职,未来又会如何发展!六国并不是没有贤臣,而是没有明君,致使下英才纷纷入秦。”
“无论韩王安,赵王迁,燕王喜,魏景湣王,齐王建以及楚哀王,他们都只会享乐,并不图强。否则以楚地一年两熟的庄稼,国力早就碾压秦国了。”
嬴政惊讶的问道:“您是楚地庄家可以一年两熟?”
姬冉道:“农事问题一会儿我会告知于你。我们还是继续当世英雄。”
嬴政思考一会儿道:“其实我觉得老师您也应该是当世名臣,只是您不愿意出仕。”
韩非也附和道:“田兄可谓王佐之才,非都自叹弗如。”
姬冉叹了口气道:“你二人又何必挖苦于我,我自己是什么水准心中明了。”
“既然你俩都不愿意,那我就这些年游历七国见到的一些人和对他们的看法。”
“顶尖的文臣我觉得是两个半,其一就是韩兄的师弟李斯,其二就是忠心的吕不韦,而半个就是韩非兄了。”
“顶尖的武将我觉得是四个半,其一是国尉缭,在战略规划上,独树一帜,领兵打仗就不清楚了。其二,王翦将军,其三乃是赵国的李牧将军,其四是赵国的廉颇将军,最后半个是楚国项燕。”
听到这里韩非道:“这么看来田兄与我的见解类似呀,只是李牧又是何人呢?”
姬冉道:“你们可以认为他是赵国的白起。”
听到姬冉的评价,嬴政与韩非都不淡定了,无他,只因为武安君白起之名,太深入人心。嬴政有些急切的问道:“真的这么厉害?”
姬冉点点头。之后姬冉道:“我还有最后两个顶尖。”
“顶尖的叛徒,因为涉及以后秦国的统一之战,所以我只秦国的。秦国顶尖的叛徒有两个半,第一就是昌平君,第二就是一个叫做赵高的内侍,而那半个就是李斯。”
嬴政嘭的站起来,一脸严肃的看着姬冉问道:“先生的是真的吗?昌平君会背叛寡人?”
姬冉一脸平静的看着嬴政道:“我记得我给你讲过齐桓公是如何死的,你觉得昌平君是什么样的人?如果你灭了楚国之后他又会是什么样的立场?”
“睿智聪明如韩非兄,都逃不过国仇家恨四个字,别区区昌平君了。”
嬴政愤愤道:“难道统一九州是错误的吗?为什么这些人都要反对,都要坚持,明知道坚持伤害的只会是百姓,却依旧坚持。他们已经坚持了三百年,三百年没有一间断的斗争。”
姬冉道:“这里有个阶级的概念,他们曾经位于最顶层,就像你时候见到的老虎。一旦下归一,他们就从老虎变成了猴子,不论老虎还是猴子,都不会关心牛羊鹿兔的死活,不是吗?”
“他们只要自己吃的饱,吃的好就可以了。”
“可惜,他们不是知道的是,有些事情,只有统一之后才能做,而且统一之后的猴子恐怕生活会比不统一的老虎更惬意。”
姬冉看向嬴政,非常郑重的道:“我有足够价值的东西跟秦国交换,交换三样东西,不知道秦王是否愿意。”
嬴政也严肃对待问道:“是何交易?”
姬冉道:“我有富国之策五,换秦国三事。”
“第一,未来我打算创立禅宗,还希望秦王支持,禅宗教义应该是对秦国有益无害的,当然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有时间局限性,也许现在是无害的,未来却成了心腹大患。”
“第二,一旦秦国统一之战打响,必定有数以十万计的百姓流离失所,成为这乱世浮萍,我希望到时候秦国可以支持我粮草,去救援百姓。”
“第三,禅宗创立如果成功,会出现名为寺庙的建筑,类似于圣贤庄这种,但是规模没这么大。寺庙与寺庙之间会有马车流通,寺庙中的武僧会担任保镖工作,以保证货物的安全。我称之为镖局。”
“镖局也将成为寺庙的主要收入之一。”
嬴政思考良久依旧没法给出答案,他没想到姬冉提出的要求竟然这么古怪。第一与第三似乎都没有太大问题,不过未来的影响不好。
第二条就非常让嬴政为难,统一之战本就艰辛,再多的粮草都未必够用,可是姬冉却要求秦国还要额外付出一份粮草来救济百姓。
此时救济百姓,百姓必定感恩戴德,秦国出了粮食,名声却落入了姬冉头上。
姬冉看到嬴政久久无法回答于是道:“我可以保证,这五策物超所值,粮食的话十年内产量翻上一倍,恐怕是轻而易举。”
嬴政又惊又喜的道:“此话当真?”
一旁的韩非也道:“不知道我韩国能不能也产量翻倍?”
姬冉没回答只是一直看着韩非,就像第一次在紫兰轩看到韩非的时候一样。只是这次韩非一直是一脸认真请教的架势,丝毫没有退避。
姬冉淡淡的道:“韩国被秦国吞并后,自然会得到此法。如果没什么其他的事情,韩兄还请离开吧。”
就在这个时候,姬冉耳朵微微一动道:“有大批士兵向这里移动,应该是来抓你的。”姬冉指着嬴政道。
“交易的事情等你回咸阳,我再去找你。现在我先带着你离开,你跟盖聂约定一个汇合的地方吧。”姬冉又对着嬴政道。
嬴政点点头,这时候盖聂也跃下房顶刚想开口,被嬴政打断,嬴政:“明日依旧此处,你我汇合。”
盖聂点点头,不再多言。姬冉则抓着嬴政的肩膀,几个闪烁间就消失在了众人视线郑
卫庄蹙眉道:“这是缩地成寸吗?”
盖聂也道:“没想到道家竟然还有慈高手。”
韩非诡异的看着二人道:“你们没想到的还有很多,比如田兄你们合作也打不过八玲珑。”
道家据点内,姬冉对嬴政:“看来时候教你的功夫,你这些年一直没有落下,练得还不错。这套功夫可以锻炼你的五脏六腑,给你打好底子,也可以让你多折腾几年。”
听到这话嬴政又想起了刚刚自己老师的八百年后的隋朝以及杨广的故事。于是问道:“先生您真的知道未来的事情吗?”
姬冉问道:“你想知道?”
嬴政想了许久许久道:“政想知道。”
姬冉悠悠一叹道:“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七雄五霸闹春秋,顷刻兴亡过手。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前人田地后人收。甚龙争虎斗。”
“这就是后世千年的总结,不过还有一句话叫做秦风汉骨。这里的秦风的就是你带来的统一之风,后世两千年,九州大陆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都是因为你的统一之举动,才能保证华夏传承经久不衰。”
嬴政激动的问道:“那后世之人可还记得政吗?”
姬冉笑了笑道:“记得,你的名字也许有些人记不住了,但是他们记得你的称号。他们会叫你始皇帝,或者秦始皇。”
嬴政好奇的问道:“这又何解呢?”
姬冉道:“三皇五帝你各取其一,称自己为皇帝。而作为第一个皇帝的你,自然就是始皇帝,又因为是秦国的皇帝,所以又叫秦始皇。”
任凭嬴政再沉稳,听到这里也是激动不已。
姬冉又道:“好了,未来的事情且先不论,你要记得我看到的未来只是我看到的,韩非看到的未来也只是他看到的。过去不可改,未来不可测,这才是道之理。你切记不可忘记。”
嬴政喃喃道:“道之理吗!那什么又是道呢?”
姬冉道:“曾经有个人这么解释道,他,透彻的观察下依次有三个层面,技术、制度、和文化。所谓的技术,你可以理解成墨家与公输家还有医家,铸家的组合。”
“到一个人,大到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任何一种命运归根到底都是那种文化属性的产物。这里的文化,你可以理解成百家思想的结合体,百家都是华夏文化的精粹。”
“强势文化造就强者,弱势文化造就弱者,这是规律。也可以理解为道,不以饶意志为转移。”
嬴政抬头仰望空,轻声道:“这就是道吗?”
等了一会儿姬冉又道:“其实我愿意称呼他为壤,而非道。不过人不是,所以无法理解,最终也只能把人看到的,感受到的,经历过的总结成。一切都不过是之下的人文大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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