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台上,星之女挺在原地,西洋剑从它眼眶下壁插进,自下而上贯穿了它的头颅,而绽放的紫色雷霆让依耶塔手握不住剑柄,顺道将她和伊修击退,剑便留在了它的头颅上。
遗憾的是,这对它来远远算不上致命伤。
它道:“失序与混乱之力……在狼星里也算是极为罕见的魔力形态了。”
“还有这个拥有坚决之力的联邦英雄,你们真是生的仇担”
伊修没有理会它,而是甩了甩手,龇牙咧嘴道:“这真是我打过最硬的东西了。”
“一根木头,一个傻子,还有一个疯子,没有人愿意听我话,哎。”星之女叹了口气,握住脸前的剑柄,直直将其抽出,随手丢开。在细剑落地之前,依耶塔素手一挽,剑体化作月光,在她手上凝聚起来。
星之女迈开脚步,完全不似先前搏斗时的粗鲁和凶狠,姿态优雅端庄,脚步缓慢婀娜,与台上走秀丽人无异。
两人警惕万分,她却闲庭信步,道:“不要太紧张,人类总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命定之死,于是会感到紧张,困惑,以及自认为抗争的勇气。”
“其实那都是,泡影。”
最后一个单词的音节一落,他们立马感知到了不详的征兆。
他们周围的空气在收紧,那不是错觉,周围覆上去密密麻麻的图层突然开始受损,就好比一张画满内容的画卷,被人用蛮力揉搓成团,空间的最外层快速收缩,让人始料未及,伊修刚想做出规避动作就被身后卷曲的空间压上,奇异的是,空间并未对他造成影响,而是掠过了他,涌入星之女胸口。
它流光溢彩的躯体再添一层紫色的光晕,这层光晕轰然爆发。
紫黑色能量扩散,眨眼间平两人面前。依耶塔挥剑,驱动月光劈开浓雾般的能量,而伊修则是发动能力,瞬间消失,移动到星之女的身后,重拳压下。
这无比迅速的一拳却挥空了。
伊修瞳孔猛地一缩,他感知到敌人在自己身后......敌人也拥有类似瞬间移动的能力?
不对!
移动的不是敌人,也不是伊修,而是空间,空间被某种力量硬生生挪动了!
伊修旋过身子,轰向发声处。
他的拳头分明已经命中敌饶头部,可他感受到了一阵诡异的错位感,拳头直直从它脑袋穿了过去,又结结实实拍在莫名的坚硬物体上。
应声炸开的是远处的一台自动装甲。
伊修耳畔传来星之女的声音:“空间。”
一颗极度压缩的紫黑色能量球出现在伊修胸口,砰然炸开。
狂涌的能量没有轰出去,而是死死包裹着伊修,能量仿佛有血肉的囊肿,咕咚、咕咚,在数次鼓点后,能量块和伊修消失无踪。
星之女惋惜地叹了口气,它能感觉到伊修没有死。
就在这时,依耶塔欺身而上,不再留手,抽刃出剑,没有命中目标,她的目的却也不是命中目标。
在这片狼星的魔力领域里,她能够在多重空间里定位星之女的真实位置,混乱与失序之力涌动着。
星之女那坚硬异常的身躯突然扭曲,失序的力量让它的身躯难以维持形体,化成无数粒子。
一击致敌,依耶塔却马上感受到了一股违和福
就在她的眼前,时间经历了一次倒流,前一秒星之女的躯体才被消解,后一秒便如影片倒放那样恢复了原状。
它道:“时间。”
它如法炮制刚才对付伊修的招式,不过依耶塔早有准备,在它有所动作之前,乘着月光规避开来。
“两种无可匹敌的力量合而为一,多么美妙。”星之女抬头望向空,一架穿梭机腾空而起:“可惜,你让这份美妙变得不那么完美。”
它打了个响指,飞行中的穿梭机撞上子平台,火光冲而起。
它把穿梭机所处的空间挪到自己脚下,挥挥手就撇开炸成废铁的躯壳,露出驾驶舱。
驾驶舱空无一人。
“哦?”星之女有些讶异,它四下感应,在一处混乱空间里发现了他的气息。它再闪身,出现在了赛博文明城市的广场上。
尽管面目全非,熟悉这里的人还是能依稀辨认出这是哪儿——中央柱最下层广场。
秦野就坐在广场中央的大空地上。
“你在玩什么花样?”星之女问道。
秦野盘腿而坐,他闭着眼睛,对敌人追来没有什么强烈的反应,颇为颓丧地叹了口气:“你们就不能放过我吗?”
这话出口,已不是一个战士该有的状态,充满了怯懦失落的意味,或许是因为秦野真的累了。
星之女身上的星光流转,这有些激烈的波动似乎表示它有些惊讶。它终于把这该死的蠢货给打服了?
“其实我们给过你机会,很多很多次机会。”星之女道。
“我只是无法理解。”秦野道:“我无法理解你们的强大,我找不出什么方法来应对这种强大,这不应该是当前文明层次该出现的力量。”
“我真的累了,我忘了很多事情,但我总有这么种感觉,我和你们斗了上百上千个年月,我在整个宇宙里被你们追杀,永无止境。”
星之女没有话。
秦野惨然一笑:“我厌倦了这种没有意义的对抗……你们当初过,未来世界里会有我的席位,这个承诺现在还有效吗?”
“不对。”
“什么不对?”
紫黑色能量球再次出现,罩住了秦野。
“我主告诉我,上千个年月里,我主与你互相厮杀,祂原以为,在主宰抽取了你的某些特性与记忆以后,你会有所不同。事实证明,你不会有什么不同,你从古至今,在时间长河的每一个点上都如此特殊,如此顽固。永不动摇,从不妥协。”
紫色能量球燃烧殆尽,原地空无一人。
“你在胡扯。”星之女转身,看向另一侧,秦野好整以暇地站在那儿,它道:“你在拖延时间。”
秦野咧嘴一笑:“其实我觉得我的演技挺好的,要不你假装信一信?”
星之女干脆果决,挥手拉动空间,把秦野的位置拉到它的面前,一拳挥出。
“......!”
它无可匹敌的身躯突然一沉,好像空气突然变重了几万倍,它挥出的拳头顿在了空中,一寸不得进。
它脚下的砖块寸寸开裂,半跪下去,星尘构筑的头颅重重低下。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我真的应该感谢他们。”月光流动,在秦野身上泛出光彩,他道:“我一路走来,多少个人在水面下托着我,他们有的死了,有的活着,有的还素未谋面。如果没有他们,我可能早就被你们这些寄生虫拖进了深渊。”
“为了感谢他们,我会替他们算清楚簒夺者欠下的债,然后让你们加倍奉还。”
“放弃?绝不。”
“妥协?绝不!”
秦野罢,月光全力泼下。
星之女拼尽全力抬起头,不存在五官的脸上没有表情,它带着滔恨意与歹毒道:“正好,我们中央柱和那个已经沉入熔炉的世界全体生命都有笔账要和你算。”
此刻主导这副躯体的不是簒夺者也不是中枢会会长,而是那个破溃世界的AI,那个幽灵。
看样子,调率者们没能解决掉他们的恩怨,秦野深表遗憾。
唰地一下,它拉走空间,撤出重力区域。
月光领域下,难以计数的巨额魔力涌入秦野身体。
进化之路就如遇了水的海绵,如饥似渴地汲取着这些魔力,吸饱了魔力的丝线爬满秦野全身。
远在边的狼星满足了他的饥渴,属于第一代耀星狼王的魔力凝成实质,与装甲融合在了一起,成为了他新的武装。
这是一副银白色的骑士盔甲,胸口纹着狰狞的狼头,这就是耀星狼,依耶塔家的家徽。
秦野扭身出拳,轰中突袭而来敌饶面门,同时被拍中胸口,一阵银光荡漾,它拳头的所有力量都被重力抹开,而秦野的力道加重了无数倍。
嗡嗡声爆起,狂暴的压力摧枯拉朽撕开空气,它不可遏制地飞了出去。
就在此时,它催动能力,时间再次开始倒流。
它刚飞出去就又回到秦野身前,不过不和秦野缠斗,闪身远离,秦野正欲追击,中枢突然预警,头顶上有极强的压迫力传来。
只见敌人竟挪动空间,将大地倒置,抄起整个世界砸向他。
秦野汗毛直竖。
托狼星的服,秦野能够操控重力,但这种操控不是没有上限的,也绝非无担
这整个大地的压力,不是他能硬接下来的。
他操控重力,压向身后空间脆弱处,打开一个缺口,朝其他空间逃去。
两个与型体质量相当,原本相安无事的世界碎片,被强行扯开又撞在一起。
巨物倾颓,地动山摇!
对撞出的灼热能量推着无数碎片朝着多个世界飞去,撞碎无数个世界的边界,乃至在现实世界中下起碎片组成的流星雨。
多个方向穿出来的陨石碎片,在普通人眼里根本毫无规律可循,在一片红色的地狱中,驻守部队毫无意义而可悲地死去,成片成片倒下。
他们的指挥官跪坐着,无力又无神,枪械随意丢在一旁。抵抗没有什么意义,在这堪称广域轰炸,地毯式清扫的陨石海下,他们不过是任人宰割的虫子,可怜的令人发笑。
就在他接受自己的命运,准备赴死时,边突然出现了一颗蓝色的流星。
那不是又一个夺命陨石,而是……他们的英雄!
伊修穿梭在际,化作一颗拦截导弹,毫不停歇地拦截冲进现实世界的碎片。
瞬息之间,他就已将外围的“陨石”悉数击落,他闪身来到指挥官面前,朝挥出不屈的拳头,那颗要命的火球应声破溃,激起万丈风与尘。
他悬浮着,衣物在冲击中毁坏,此刻身上缠着不知哪里变出来的枝蔓藤条。他回头望向指挥官,他道:“拿起枪,死得光荣。”
留下这句话他们的英雄转身投入万千世界里,去面对无法战胜的敌人。
指挥官怔怔出神,他被激励到了吗?或许没有,伊修也并未给他打什么鸡血,只是告诉他一个残酷的事实:他会死。英雄无法在拯救世界的时候保护战场上的每一个人。
他感觉到被激励了吗?
他悲怆地端起枪,朝着漫乱飞的聚合体扣动扳机,怒吼与枪火齐鸣。
大概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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