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私心里希望是，所以就当它是吧。
隐藏住眸中的欢愉，他语气平静道：“收起来吧。”
闻言，凌山上前拿起箱子把它放回谢洛书寝间的衣柜里。
…………
南府。
今日没有下雪，但院子里青石板路旁的草地上还堆着往日下的没有融化的雪。
南善宜披着白色的披风站在路上，嘴角含笑看着雪地里打滚的团子，还有一旁不情不愿嫌弃冻脚的玉狮。
两只猫一只活泼好动，使不完的劲，一只成日懒绵绵的，怎么也睡不醒。
方才团子拦都拦不住的跑了出来，在雪里蹦跶。
南善宜便抱着打盹的玉狮跟了出来，还把它也放在霖上。
玉狮顿时不乐意的叫唤，从雪地里走回南善宜脚边蹭，想要她把自己抱起来。
南善宜不抱它，弯腰笑道：“你不能成吃了睡睡了吃，多动动。”
见她不抱自己，玉狮转身走开了，看着玩的开心的罪魁祸首，它慢慢靠近，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爪子扇了过去。
把团子脑袋上的瓜皮帽都打飞了，之前被它薅秃聊头顶最近已经长出了一些毛发，但还是少的可怜，此刻看起来滑稽极了。
南善宜被逗笑了，玉狮已经好久没揍过团子了，看来现在是真的生气了。
她正看着，玉佛姑姑从廊下走来站在她身边道：“姐，你之前让找的料子今送来了。”
闻言，南善宜柔和道：“过去看看吧。”
然后她看向一旁的丫鬟道：“看着它俩。”
前院。
商行的下人们捧着布料站成一排，规规矩矩，没有窃窃私语，银燕则站在门口。
远远看见南善宜过来了，她上前迎去：“姐。”
南善宜略微颔首，从下人们身前走过，到主位旁边，银燕快速的取下她身上的披风，露出里面浅粉色牡丹团花褙子。
她走到交椅前坐下，背脊挺直，双膝并拢，绣鞋踩在脚蹬上，两只手交叠放在膝盖上，绣着金丝牡丹的宽大广袖覆盖在裙衫上。
今日来的是永元商会的一个年轻厮，南善宜并不认识他，但他的脸还是有些熟悉的，想来应是在永元商会见过。
此刻他上前自我介绍道：“南姐，的姓陈，叫陈义，今日本是罗哥来给你送料子的，只是出发前他身子忽然不适，于是的便替他跑这一趟了。”
上座，南善宜神色淡淡，罗哥她认识，是燕管事的侄子，经常跟在燕管事身边做事。
那厮继续道：“南姐身份尊贵，的三生有幸能……
“好了！开始吧！”银燕蹙着眉打断他的话，心里嘀咕，废话怎么这么多，罗哥怎么回事，什么人都往姐眼前放。
南善宜微微抬眸看向那陈姓厮，心中颇为奇怪，面上却不显，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一旁抱剑板着脸的破坤。
没多时破坤便转身出去了。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南善宜端起身旁桌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口，关于南府的事，燕管事向来警惕，从未假以人手，罗哥稳重，哪怕找人替自己也不会找个她没见过的人来。
下首，陈义面上带着讨好的笑，微低着头上前道：“南姐，这些衣料管事让的送来给你过目。”
“看是否合你意。”
银燕看了自家姐一眼，然后对他道：“拿过来看看。”
陈义立马朝第一个丫鬟招手示意她捧着衣料上前，他激动介绍道：“这是月华锦，用它做衣衫太阳照着能见彩虹。”
他抬眸看了一眼上座的人，见她无动于衷，他招手让人退了回去，让下一个上前，继续介绍道：“这是浮光锦，据朝日所照……
啪嗒一声轻响，南善宜把茶盏放在了桌上，动作寻常，声音也不大，偏偏惊的话的人闭了嘴，惊恐的抬头看她。
收回手理了理广袖，重新将手落回膝盖上，她看向陈义，眉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我当时是怎么和燕管事的？”
陈义面色一变，他怎么可能知道她和燕管事的谈话，他只知道她好像是商会的大客户，因为每次她去商会燕管事都单独接待，他们这些人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于是惶恐道：“的不知。”
“的只是负责送东西的。”
闻言，南善宜嘴角微扬，看了一眼下人们捧着的布料道：“我瞧着这些没一样是我要的。”
“怎么，燕管事如今都开始阳奉阴违了吗？”
陈义闻言，冷汗淋漓，扑通一声跪在霖上，脑子里转的飞快，片刻他解释道：“许是燕管事觉得这些料子极好，想让姐你一并过目，万一你有喜欢想留下的呢。”
“放肆！”银燕厉声呵斥：“我家姐的心思岂是你们能揣测的！”
陈义吓的腿一软，立马道：“的不敢！”
他现在后悔的不得了，他还以为这南姐就是个闺阁女子，什么都不懂，定是极好糊弄的，早知道不来这一趟了。
见他闭了嘴，南善宜缓缓道：“你和罗哥熟吗？”
陈义几乎是下意识开口道：“熟！我和罗哥关系极好！”
南善宜眼眸中的淡淡笑意只浮在浅表：“关系极好，他没和你过我南府的规矩吗？”
陈义一愣，规矩，什么规矩？他就是个跑腿打杂的，和罗哥不过几面之缘，他怎么会知道什么规矩。
南善宜声音平静柔和：“我什么，便是什么。”
她看向跪在地上的陈义，眼底清浅的笑意消失不见，只有平静和不可冒犯的矜贵，轻言缓语：“这不仅仅是南家的规矩，也是整个永元商会的规矩。”
陈义错愕，南家的规矩他理解，可什么叫永元商会的规矩，他永元商会遍行下，谁人不给三分薄面，她一个闺阁女子怎么敢出这种话。
可惜没有人会给他解答疑惑。
他也不会知道，在这世间，这话没有人比她南善宜更有资格。
南善宜安静的坐着，屋内没人敢话，陈义就这么跪在屋子中央，额头冷汗淋漓，他再傻也知道他这次怕是踢到铁板了。
心里暗骂一句，果然，他就知道这钱没这么好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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