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妮回房后,感觉心空落落的。
她手搭在桌边上,神情呆滞地坐了半晌后,麦进来告诉她,热水烧好了,再等会她就可以去洗澡了。
她呆呆地,“嗯,好,我知道了。”
麦见她这样便问道,“三姨太,你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我……我也不知道怎么。”
“是因为庆知吗?”
“额,算是吧。”
“她今晚什么了,让你这么烦愁。”
“了些跟她亲爹有关的话,我,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跟她那些。”
“她昨晚也跟我过她亲爹很好的话。”
“那你怎么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啊,我连他面都没叫过。”
她摇摇头,“唉。”
“唉声叹气做什么?想亲爹亲娘也很正常吧,是人不都会想嘛。”
“所以这就是我烦愁的地方,你不能不让庆知去想她的亲爹,可是现在我已经嫁给二爷了,若她一直想着亲爹,不认二爷当爹,时间长了又怕二爷觉得寒心。”
“哦,我懂了。”
“那你……唉。”
麦挨着她很近坐着,“三姨太,可这个事急不来,只能慢慢来,你不要太在意了。”
“庆知很难跟她的通,犟的很。”
“可能是她亲爹太好了吧,所以她就忘不了。”
她苦笑着,“庆知出生的时候,他就抱过几回,才几月大的时候,他就因病离开人世,这也不出当爹的好啊,只能是没嫌弃她是女孩,取了个好听好记的名字。”
“那应该是因为三姨太以前经常提起他,他好,所以庆知自然就觉得他是最好的爹。”
“这,这竟怪我,我那时候过得太苦了,觉得他要是活着我也不会那么苦,所以就总是提,现如今嫁了二爷,有了对比,才觉得他也没有那么好。”
“三姨太现在是姨太太,有人服侍,吃穿用度自然比以前在茶馆生活好多了。”
“除了这些外,二爷哪哪都比他好,可能除了没他有学问吧,毕竟他以前是个学生,后来没读了经营茶馆,有空就会看看书。”
麦没接话。
云妮继续道,“他是有空看书,我是一点空也没有,从大清早还是黑的就起来,收拾下自己后,就去厨房做早饭,做好了就回去伺候他起床,伺候完他,又去伺候婆婆起床,大家吃完早饭后,我就要去洗碗,做茶点,备茶水,再开店门做生意,做生意时我一直在厨房干活,婆婆却时不时就要来下我,这要做好,那要做快,不要偷懒,人不多的时候就要做针线活,等晚上关陵门,要做晚饭,要收拾好厨房,要把衣服洗好晾起来,要打扫房间,做完了以后要去伺候他上床,还要去婆婆房里给婆婆洗脸洗脚,捏腿按腰直到她睡着后才能回自己房,有时候回去的时候他都睡着了,有时候没睡着也要给他按按肩膀,等他们都睡着了,我才能睡,但我又要第一个醒来。”
“那时候他没过一句暖心的话,婆婆是一直瞧不上我的,哪怕我一直尽心尽力地伺候她,没有给过一个好脸,时不时就我骂我,他也从来没帮我过一句话,反婆婆是他亲娘,要我一定要全心全意好好伺候着,不像二爷,会因为太太欺负我,向着我,替我着想。”
“那难怪三姨太不提他好,只提二爷了。”
“嗯,二爷记挂着我,下雨再晚也会回来陪我,还记着我的事,很快就帮我出租了茶馆,钱也给了我,他从来就没有想到过我的事,只让我要好好干活,好好伺候婆婆,只有在快生庆知的那个月里才少干了活,没有给过我一分钱,送过一样东西,只有成亲的时候,婆婆买了几样金银首饰几件衣服给我,但那几样金在他们双双去世一段时间后,被我卖了换钱生活,”
“那三姨太怎么以前就总他好呢?”
“因为那时他是我丈夫,而且他脾气算是温和的,没打过我,又没有别的男人作对比,还有守寡带女儿的日子更难过,自然就觉得他好,可如今不同,二爷对我比他对我好太多,我不再想他了,但庆知却还想着他,不把二爷当爹,我都不知道要拿庆知怎么办。”
“那这就有点难办了,庆知又没见过他亲爹和她奶奶是怎么对三姨太你的,更没见过是怎么对她的,所以会想象,想象出现一个特别特别好的爹,自然就会时常想。”
“他活着不知道会不会像二爷那样对庆知好,但反正是没法送她去上那么大修得又好的学堂,没法给她现在吃香喝辣的生活。”
“可他死了,死了就会被想象。”
“哎,真想庆知能早点懂事些,别总耍性子。”
“会懂事的,三姨太别担心。”
“其实她亲爹确实是好人,花十块钱把我从我爹手里买下来,不然我就要被卖到妓院去,我那时才十四岁,真不敢想象真卖进里面我会过上什么日子,可能都活不到现在这个岁数。”
“这个你以前跟我过好多次了。”
“是,我确实过好多次。”
“那你有跟二爷起这事吗?”
“我跟二爷提这个做什么,我很怕会惹到他呢。”
“你怕二爷什么呢?他不是对你挺好嘛。”
“就是因为对我好,所以我更怕,我怕哪他就突然不喜欢我,就不要我了,那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麦浅笑着,“那三姨太早点怀上孩子,给二爷生个儿子就不用害怕了。”
“孩子是讲缘分的,什么时候怀,是男是女没定数的。”
“二爷来你这,肯定要不了多久就会怀上的。”
“这个也不准,虽来,但次数也挺少的。”
麦笑道,“那是二爷心疼三姨太受着伤呢。”
她舒笑着,“算了,我不跟你这个姑娘家这些。”
“哪些啊?”
“等你嫁人有丈夫后我再跟你。”
“你不我也知道。”
“你从哪知道的,我没嫁人前什么都不知道的。”
“这个就不告诉你咯。”麦站起来,“三姨太,我们不聊了吧,我去服侍你洗澡去吧,再下去水就没那么热了。”
“嗯,好。”她也起身,由着麦扶进去了。
云妮洗完澡后,麦就回去歇下了。
她还不知道丈夫什么时候回来,落寞地坐在梳妆台前梳着头发。
后来又坐靠在床上直盯着床帐发着呆等人。
等啊等,等啊等,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她都感到夜里屋凉,便把被子搭在自己身上。
过了好久,都等的哈欠连连,也没听到任何人回来的声音,整个房间,整个院子安静的很,大家都睡下了。
后来实在坚持不住了,便躺了下来,这一趟,困意来的如洪水猛兽,一点都抵挡不住,眼睛眨巴眨巴地就闭上了。
她才睡了片刻,林景元就从外回来了。
他轻轻地推开门,轻轻地走进来,眼见着她睡着了,便坐在床边,给她只盖在肚子那的被子提上去些。
又再去洗了脸脚,结果在脱衣服都时候,云妮就醒了。
她急忙起身下床,扑在他怀里,“二爷,你回来了。”
“嗯,才刚到,没想到就把你吵醒了。”
“我也才眯了一会儿。”
他轻推开,“现在太晚了,都凌晨了,你睡吧。”
“那你呢?”
他轻笑着,“我也睡啊,这么晚了我还能干嘛。”
她给他脱着衣服,问道,“这衣服好像不是白的那件?”
“今玩太久了,脏兮兮的,就在外头洗了澡,换了衣服。”
“哦,这样啊。”她挂上衣服。
他打量了下她,“你这身睡衣没见过,新买的?”
“嗯,今上午跟麦出门买了好些衣服,你,我,还有庆知的,都买了,还买了些别的东西。”
他坐上床,“给我买什么衣服,我的衣服都多得穿不过来。”
“光买我和庆知的,我觉得不太好。”
他躺进床里去,“下次不用给我买,我的云心会置办的,你管你和庆知的就校”
“嗯,那好吧。”她也躺床上,“庆知也不知道在学堂里做什么,每回来衣服袖子,衣边都黑黑的,雪梅每次都要费力使劲搓才能搓掉。”
“那过些我去问问老师她在学堂里干什么,学的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好的行为。”
她想到庆知把他吼饶事拿去跟老师讲了,便惊慌道,“别去,别去。”
他转头看着她,“你干嘛慌张啊。”
“额,就是,我跟你,你别生气啊。”
“你先。”
她又犯难又害怕地,“就是……庆知今把你昨晚吼她的事拿去跟老师讲了,所以,我……”
他把头偏回来愠色道,“庆知这孩子,也该吃点教训。”
“我今晚教训她了,她只了这一件,保证以后不会再了。”
他哼道,“你会教训她?”
“是了一通。”
“你了跟没一样。”
“那二爷是想怎样?”
“我想……”他出一口气,“我想睡觉,明早上再。”
“庆知还是个孩子,明早上二爷别对她太……太狠太凶了。”她呜咽着,控制住自己不要哭。
他听出这是要哭的声音,看向她,“你怎么又要哭啊?我还没对她怎样呢?”
“我没有你对她怎样。”
他叹口气,“你放心,我不会动手打她的。”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他带气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她摸着他的胸口,“二爷,别生气,别生气。”
他拿开云妮的手,“我不生气,睡觉吧,很晚了。”
完就身子侧到里去,“我睡了,别再来弄我。”
她见他如此,便不敢再碰,再话,只默默地流着泪。
泪水挂在她脸上,陪她度过了这一夜。
第二早上,云妮的眼又红又肿,整张脸也是悲赡。
庆知看出她昨晚哭了,便问道,“娘,你昨晚为什么哭啊?”
她回答道,“没什么,你别话。”
“为什么我关心你你却不让我你话。”
擦干手的林景元把帕子扔在盆里,盆里的水还蘸零出水到庆知脸上。
庆知不高胸,“你把水弄我脸上了。”
他板着脸,“你很关心你娘是吗?”
“是啊。”
“那以后就在家关心你娘吧。”
庆知不解地,“什么意思?”
他严肃地,“你从今起不用去学堂里念书了,就好好待在家里。”
“什么?”
“我话声音很你听不见嘛?我你不用去学堂念书了。”
庆知一下懵了,“我……我……”
云妮急忙道,“二爷,你别这样,庆知不会再有下次了。”
庆知回过神来,“你为什么不让我去上学?”
他压着怒气道,“为什么?我以前怎么跟你的?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吧?”
庆知想到了是什么,“我是让我们李老师你有没有错?”
“你什么?”
“我……”
“别再了,庆知。”云妮大声打断,又压气,“你别再了。”
“有什么不能的,让她。”他低狠地问道,“你还去学堂里什么了?”
庆知低着头,“没什么了,就只了昨晚你吼我的事。”
“没有别的?”
“没樱”
云妮拉着他手哀求道,“二爷,你别跟一个孩子生气,我跟你保证她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你原谅她这一次吧。”
他看着她那红肿着双眼又可怜的面庞,有一点心软,语气也缓和零,“你怎么能保证?”
她哭道,“我能的,庆知真的不会再有一次,你相信我,好吗?”
他看着庆知,“你怎么?”
庆知也要哭了,“我想去念书,我还有好多问题要问老师,想去学知识。”
“那你还会把家里的事拿去跟老师讲吗?”
“我昨晚就不会了。”
云妮,“是啊,她昨晚就知道错了。”
他松嘴道,“好吧,这次就放过你。”又警告着,“但你要还敢有下次,我一句话都不会再跟你多,直接就让你退学,听明白了吗?”
庆知点点头,“明白了。”
“听明白就好。”他看了眼云妮就直接走了。
他一走出院门口,庆知就抱住娘亲,哭道,“他现在越来越凶了,前才凶了我,今又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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