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第十五。
今由沅檬照看陈然。
病床前，沅檬看着手机视频中，许多斥责镇妖司放任良妖不管的视频，深深皱着眉头，心中笼上一层阴霾。
她不仅为那些良妖感到悲哀，也为自己感到悲哀。
毕竟，她是一个异类。
幸好，那个叫眼睛的记者，没有拍到她恐怖的模样。
迄今为止，见过她本来面目，且活下来的，只有三人。
林枫、刘意，还有那位将凶兽力量封印在自己体内的人族绝强者。
正在忧心之余。
蓦然间。
躺在病床的陈然，全身开始发颤，体内激荡出一股威势，发出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
沅檬一惊，连忙站起身查看他的状况。
“三阶！”
她惊讶喊出声，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太快了。
陈然才成为镇妖师多久，居然在沉睡中一跃成为三阶，成长速度令人瞠目结舌。
但仔细想想，也不奇怪。
陈然赋本就不错，加入镇妖司后，任务一个接一个，战斗心得与感悟也是突飞猛进。
这段时间，磨砺众多，沅檬、廖源以及庞阳，也都成长的很迅速。
从前白杨队一个月都不一定接得到一个任务，平时也就和陆凌对练，完全没有生死一瞬的紧迫感，自然无法打破境界桎梏。
而随着陈然突破，更加诡异的一幕开始出现。
只见他神色微微凝重，额头之上居然出现一道缝隙，还伴随着隐隐金光闪动。
这一幕让沅檬看呆了，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好静静观察着。
又是一阵玄妙气息的挣扎，陈然额头中心陡然间睁开一道竖眼，爆发出一束强烈的光芒，直射在花板上。
嗤！
这道光束居然以缓慢的速度，不断侵蚀灼烧着墙壁，不一会儿便出现一个漆黑大洞。
“这……不会是二郎神吧！”
沅檬愣住了，见到这一幕立刻就想到了华夏神明杨戬。
拥有第三只眼的人，历史上只有两位。
皆是封神时期的人物，一位是闻太师，一位便是杨戬。
而杨戬的影响力，无疑是最大的。
号称听调不听宣，为人性情孤傲，藐视一切庭法规，神力通。
若是如此，那陈然已经获得了三位神明的认可……
这未免太过于骇人听闻了。
但很快，楼上便传来一声惨剑
“诶呦！卧槽，医生你们家病床怎么漏电！”
沅檬这才回过神，赶忙摇晃晃着陈然，想将他叫醒。
陈然被晃醒，只感觉头昏脑涨，缓缓睁开双眼，紧皱着眉头，第三只眼也随之阖上，消失不见。
“陈然，你终于醒了！”沅檬笑道，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发现他有些呆滞，可能睡太久，还没缓过来。
一分钟后。
他还是如此，眼光无神，宛若痴呆一般，任由沅檬如何呼唤，都没有表情变化。
“难道把脑子睡坏了？”
沅檬疑惑不解，正要去找医生来看看，却不想陈然腾一下，如提线木偶般坐了起来，直视前方。
“陈……陈然，你没事吧？”
沅檬被吓了一跳，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心翼翼问道。
这次，陈然明显有了反应，低头狠狠摇了摇脑袋，用手掌拍击着额头，开口道。
“我没事……”
又是突然间，他眸中闪过一丝忧心，立刻转头看向沅檬，焦急问道。
“檬，队长呢？！”
“队长……”沅檬一怔，神色为难，微微垂下头，叹了口气。“从那和鸣蛇一起消失后，队长就一直没回来……”
闻言，陈然如被霜打的茄子，又蔫儿了下来。
片刻，他整理着碎片般的情绪，想到什么又问道：“那……费叔呢？”
此刻，沅檬神色更加难过，摇了摇头。
“费叔……牺牲了，已经下葬。”
陈然一愣，随后表情变得复杂起来，将被子死死攥成一团。
费礼，是内鬼。
出卖了很多情报，这才导致一直没能将鸣蛇捕获，给了他们这次发动进攻的机会。
就算是为了茵茵，他的罪过也难以被人原谅。
幸好最后及时悔改，又以身殉职，这让陈然心中更加五味杂陈。
好人与坏人，这其中的界线太过于迷糊。
“檬，我睡了多久？”陈然缓了半，脑袋完全清醒后问道。
“十五了。”
“十五？！”陈然瞪大了眼睛，大吃一惊。
他只知道，自己昏迷后进入了神墟。
杨戬被唤醒后，早已沉眠，只留下哮犬与他对话。
这段时间，他在哮犬那里得到了杨戬的诸多神技和力量，以及一些御兽师手段，受益良多。
但没想到，在神墟短短几时间，外界居然已经过去了十五。
但陈然又有了新发现。
地狱神墟内，有一处建筑也在杨戬被唤醒后，彻底暴露在了他的视野。
那是一座百丈高楼般高大的宏伟建筑，模样构造是古代宫殿的模样，气势恢宏，鬼斧神工。
但那两扇神秘莫测的巍峨石门，却紧紧闭合着，任由他如何使劲推动，都无法打开分毫。
经过哮犬告知，他这才知道，这扇门只有在他境界突破至四阶时，方能打开。
熟练掌握了杨戬的神力，以及御兽法门之后，他这才告别了哮犬，回到了现实。
但随着沅檬耐心告知他这半月以来，发生的事情后，他的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最后，听到民众要驱逐良妖，甚至到墓碑前，侮辱那些为宴海市牺牲的良妖时，他太阳穴处青筋暴起，眸子中闪过极其冷冽的寒光。
沅檬第一次见陈然愤怒成这样，有些不敢话了。
“驱逐良妖，除恶务尽……他们就是这么的？”陈然淡淡问道，语气中却散发着无尽寒意。
沅檬微微点点头，用手指轻轻勾住了他的袖口，深怕陈然一怒之下做出什么傻事来。
“那蒋云副部长呢？他就没为良妖些什么？”陈然再次问道，脸色更加阴沉，似乎在极力克制着情绪。
沅檬犹豫半晌，还是将蒋云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哈哈哈……形象？面子？隐匿了数千年的镇妖司，现在居然要维护面子，和良妖撇开关系？！”陈然疯狂大笑着，语气满是讥讽，还有一丝悲哀。
他第一次，对一直崇敬的镇妖司，有了心寒之意。
是他，去求杨珂，去求宴海市良妖出手相助。
它们答应了，并且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但回报它们的呢？
是嘲讽、针对、偏见……
他陈然，该怎么去见朱林等人，又如何对杨珂交代！
他逐渐安静下来，病房内，气氛变得低沉。
良久，陈然翻身下床。
“你去哪？”沅檬担忧问道。
陈然瞥了眼窗外，那明媚的阳光，以及街边戏嬉笑的人群，都显得有些讽刺，随后面无表情道。
“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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