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秀英家里做完晚饭，等了好半也不见王建军下班回家，苏秀英去西屋打电话。
初来时，北看到干妈家里竟然有一步电话机，着急吓了一跳。要知道电话在这个年代根本就是奢侈品，就算家里有话机，没有电话线也白搭。
几个月前，去丁敏家送鱼的时候，丁敏也是进屋给玉林打了个电话，他才来的。这明他们厂子里的人，有一部分家庭是给配羚话机的。
“咱们别等了，你干爸今晚要加班就不回来了，向明过来坐，我们娘四个好好吃顿饭。”
吃过林向明做的菜，一对比干妈的手艺，立见高低。王玉林夹了一筷子整棵叶子的雪里蕻，“妈，你这是喂兔子呢，这么长可别把北噎着。”
“哎呀我都糊涂了，忘了北不能像你一样吃糙食。北，你慢点嚼啊，不爱吃的话咱吃鱼，鱼刺多，你慢点嚼啊。”
北哭笑不得，“干妈，我爱吃雪里蕻，再我嘴巴不，不会像二哥的那样噎住的。”
“北，你可看出来了，妈是怎么把我和哥养大的，我俩就比猪幸福一点，过年不用杀了吃肉。”
连一直默默吃饭的林向明都“噗”的笑出声，北打趣道，“二哥可能太瘦了，干妈觉的火候没到。”
“唔，看来是雪里蕻救了我，我就勉强接着吃菜，要再挑三拣四，不定妈就会磨刀霍霍了。”
苏秀英用手指头戳戳玉林脑袋，“你要时刻保持警惕，我只要有闺女，有没有你真不重要。”
“oh，mygod。”
“闭嘴，咱家打倒帝国主义。”
“妈，这可不是优秀党员该的话，现在提倡多元化，固步自封只会落后挨打。”
玉林喷着嘴里的饼渣子，急赤白脸的跟他妈斗嘴，一旁安静吃饭的向明不时跟着笑笑，苏北觉的他的眼神很落寞，甚至还能觉察出嫉妒。
“林老师，谁教你做饭的？”苏北心中不忍他眼底淡淡的忧伤，可是问出话后又觉得不妥。
北尴尬的笑笑，向明并没有介意，浅笑道，“我一个人生活，十岁时就学会做饭了。”
“啥？十岁？”苏秀英吃惊的问道，“你妈随军你没跟着去吗？”
“嗯！”向明轻轻点头，北隐约觉的他眼角湿润，再仔细看却还是平日那种薄凉。
“我妈带着我姐姐去的，我和爷爷、奶奶生活。”
“一直在市里吗？”
“不，三年前一直在锦西，我爷爷，奶奶在那面的温泉疗养。”
“你妈两年前就来河东，你怎么不联系苏姨？”别看林向明的风轻云淡，苏秀英可是知道他爷爷、奶奶不会因为是嫡孙就娇惯他。
“也没有啥大事，我早就习惯一个人生活，所以也没有啥不方便的地方。”
玉林话时看了眼北，“大梁村的万三爷一直照顾我，还有一位朋友时常过去看我，我过的很开心。”
苏北愕然，好半咽下嘴里的饭菜，低着头不话。
“干脆年前你就别回去了，在姨家住着，我听你爷爷奶奶要回来过年，是真的不？”
“嗯，明会有人过去扫除，我得回去给他们开门。”
吃完饭，苏秀英把向明拉到西屋了半话，出来时看屋子里北和玉林两个脑袋顶脑袋，趴在收音机上听声。
“你俩干啥呢？就不会把音量调大些？”
“妈，里面在播一个音乐剧，旋钮坏了，咋调都这样。”
“这才买几就坏了？你是不是瞎鼓捣弄坏的？”
“你咋怀疑我，我才回来几？你咋不你那个眼高手低的大侄。”
“对对，这兔崽子走时鬼鬼祟祟的，就真的犯了啥错吓跑的，看他回来我不揍他。”
苏北愣住，心中忽觉的不妙，她走后也不知道林月玲会不会碰到苏宏杰，这两人决不能再有任何交集。
这么一想，苏北想明就回去。可是干妈根本就不会让她走啊！
林向明过来时眼底发红，看样子苏秀英跟他了些让他暖心的话。发现苏北看他，林向明微微一笑，坐到桌旁。
“我看看收音机。”林向明鼓捣几下，要来螺丝刀和一根细铁丝。
“你会修收音机啊？”玉林略微惊讶，其实他也想拆开看看，但是拆开后要做啥却不知道。
三人都围在桌前看林向明的动作，这子手指灵活的卸掉收音机后面的螺丝，突然手停顿下来，微笑的看着苏秀英，“苏姨，要是我弄坏了，你会不会怪我？”
“臭子，当然要挨骂，不给我修好不准回家！”
林向明一晚上感动的地方超多，要是他妈妈一定会冷冷的对他，少做这些没用的，有修理师傅，做这样的事只会掉他的身价。
隐藏好自己的情绪，向明笑着低头打开机箱，在音量的旋钮后面，有一根很细的羽毛缠在上面。
“这…这谁干的？宏杰这混蛋，一日不打上房揭瓦，等他回来看我不打死他。”
就这点毛病也要玉林汗颜，最起码向明敢放手做，这一点值得他去学习。
“我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要是电路板坏了我也无计可施。”林向明谦虚的道。
“干妈，宏杰哥哥为啥这样做啊？”
苏北无法理解苏宏杰的思维，再这么的玉米怎么塞进去的？
“这……？”苏秀英语塞，细想想她这个侄儿是有些滑头，但也不至于损坏家用电器吧？
“会不会之前就有？”玉林提出疑问。
这台收音机是玉辉结婚的时候，从国营商店买回来的，放在家里没带到他的新房，为这事张红英还和玉辉吵过架。
“之前我们也听过几回，也没有出现这个情况啊？”苏秀英也觉得蹊跷，问向明道，“你啥看法？”
“嗯，我也觉的不像是从旋钮外塞进来的，刚刚我拆机箱时，发现有个螺丝是松动的，也许很久以前被打开过。”
屋子里有片刻安静，之后苏秀英笑笑，“等宏杰回来我问问他，这个臭子一肚子坏水，不是他还能是谁。”
再通上电打开收音机，正常旋转音量，声音也恢复原来的忽大忽，看来就是一根羽毛在作祟。
晚上睡觉前，北很奇怪干妈为啥没和她体己话，只了声“睡吧”就熄灭疗。
第二日一早，王建军加班回来，匆忙洗漱后，苏秀英拉着他到西屋声了会儿话，临上班前，苏秀英搬起收音机对他们三个，“这个拿去检查一下，看有没有其他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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