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林向明啥时候开始自己一个人过的？”听了苏萝卜的话，北很吃惊，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子独自生活在农村，靠什么养活自己？
“前年过来的，他家祖屋在河东村，你不知道，他们家可是出了好几个大官，听都在北京。”
苏萝卜唯一知道的地方就是首都，村里、学校里的大喇叭总唱“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在他的脑袋里，认为在北京的人连金山都有了，他的孩子能不是二世祖吗？
苏北没有再问下去，这样看来林向明倒是能和哑巴北同病相怜，都会在对方那里得到关心和温暖。一个是被家庭送出来的孩子，一个是不会把别人秘密到处去的哑巴，两人能成为朋友也是可以理解。
掏出兜里的棉布手帕，样子很新，白底带着蓝色的花，苏北轻轻地揉捏着，感觉手帕里面好像藏着什么东西，翻开一看竟然是一张十元钱的钞票。
里面还夹着一张纸条，工工整整的一行钢笔字：北妹妹留念。
搁在前世，送礼物直接送钱的都会被称作“土豪”“富二代”，这个林向明留给哑巴北的钱够她家三个月的零用，这种做派苏萝卜的很对，的确很二世祖。
苏北悻悻然，把手帕压到柜子里面，那张钱她也没动，再见面一定要还给他。可是这辈子还会再见面吗？
到晚上于月梅的感冒见强，外面的雪也停了下来，没啥事可做的张淑兰和她的儿媳妇夹着一件毛线团来她家唠嗑。
苏萝卜是于月梅的传话筒，以前这个家苏萝卜要是不话，一整都是安安静静，现在好了，苏北没几句话就能把她们逗乐，寒酸的屋子里到处是笑声，把大门口偷听的李桂芝气的牙根直痒痒。
“呸，看你们还能得意几。”拍掉肩膀上的雪，李桂芝剁剁冻僵聊脚，趟着雪往大队部走去。
月亮升起来后，洁白清冷的月光在雪地的映衬下，照亮了整个渔村。
送张淑兰婆媳回家，苏北遥遥的跟她们摆摆手，关起大门口的篱笆门进屋。回身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门前的柴火垛那里的脚印。
是谁蹲在那里偷听她们话？苏北往周围看了看，村子里除了狗叫声，四周静悄悄，早早就歇息的老农们可能已经进入梦想，想找出那个偷听人有点大海捞针。
算了，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愿意听就让他听，最好搞出点事不让她闲得慌就校
整个渔村都陷入寂静当中，从大队部的院子里冒出两个脑袋。
“走吧，回家吧，哪还有啥存粮在这儿。”李桂芝去拽她老公的胳膊，低头一看自己踩过的脚印，差点惊叫起来，“你看看，咱们是不是傻，就这还不给人留证据，快回家。”
“嘘，别话，我怎么觉得马厩里有人？”刘二愣一把捂住老婆的嘴，两眼如灯泡一般盯着斜前方的马厩。
这两口子听队里有一些粮食没有分完，趁着大雪气想偷一些回家。李桂芝倒是个精明户，发觉雪地上有两人脚印之后就放弃了偷盗，但是她也听到了马厩里有些奇怪的声音，难道这个村子里还有比他们还傻还好吃懒做的人？
他俩躲藏的地方堆放着喂马的草料，果不其然几匹马不安的打着响鼻，哒哒的在马厩里走动着。不一会儿从里面退出个身影，浑身披着一块塑料布，看身高和体型，两人谁也不认识。
这人手里拿着一个很长的铁签子，也不知道对里面的马做了什么，几匹马前后嘶叫起来，在马厩旁边打更的屋子亮起灯，负责照料马匹的人吆喝着出来查看。
“快走吧，别一会儿看咱俩在这儿再赖上咱们。”
李桂芝也是吓怕了，在这个村他们一家子不受待见，以前因为有着亲戚关系，郭勇还拿正眼瞧他们。
自从苏北被打，刘二愣被抓进武装部之后，郭勇是能躲就躲，躲不掉见面也不话，那眼神不如看狗来的亲牵
“你刚才那人是谁啊？我咋没见过那人？”回去的路上上又飘起雪花，月亮躲藏在厚厚的云层之中，刘二愣回头望了一眼，四周重新归于灰暗，想看清一个人除非你有很好的视力。
刘二愣生的弱视，不是很严重，但是这个气对他来跟瞎子一样。
“我也没见过，只要不害咱们，管他干啥的。”
大雪到第二日上午才停，今年雪下的早，场院里晾晒的水稻还没有脱粒，万三爷在大喇叭里急三火四的喊大家上工，把场院里的雪扫净，推来脱粒机，组织大伙给水稻脱粒。
刘二愣混在干活的人群里，眼睛不是瞟着旁边的马厩，地上的脚印被后来的大雪覆盖，昨晚上的那个人去哪里他也不知道。
万三爷巡视了一圈没发现郭勇来上工，心里不满，这节骨眼在家里装病，亏他还是个男人。
“春山，你去把马车架上，把西边的水稻都往这里运，趁气没变，得赶紧把水稻脱粒。”粮库要求交公粮的时间还有两个礼拜，万三爷也不敢再等，海边的气变化无常，大风大雪来就来。
生产队一共四架马车，六匹马，还有两头骡子，林春山套好马车后，和几个壮劳力赶着马车去西边运水稻，刘二愣心不在焉的盯着来回走动的马车，他期待事情并没又发生，队里的马都好好的卖力干着活。
“嘁，保不准也是去偷余粮的。”刘二愣愤恨的把脱粒后的稻草撇出去，嘴里骂骂咧咧，被一旁的苏萝卜听得清楚。
“北，他偷余粮。”假装过去拿草绳子，苏萝卜蹲地上把自己打探的消息告诉妹妹，正捆稻草的北点头应道，“嗯，我知道了。”
苏北不喜欢刘二愣一家子，所以从一开始就多注意他，发现他总盯着马厩后，苏北就想知道他准备干啥。
村民们在场院里干的热火朝，西边闹哄哄地传来惊恐的尖叫声和马匹的嘶鸣声，脱粒机发出的轰隆声几乎淹没了所有的声音，直到一个伙子惊慌的跑过来，大家才发现有一架马车拖着林春山朝干活的人群疯狂的冲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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