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凌邺面色如霜,沁着冷气儿的俊彦阴沉骇人。
“哈哈——”电话中,对方狂妄冷笑,“陆凌邺,今晚十二点,郊区西路仓库,想救她的命,你一个人来!”
嘟嘟嘟——
电话被对方无情挂断,而陆凌邺的脸色极度阴寒。
“下车,联系晏柒,确保她的安全。”
陆凌邺对简严命令一句,车停靠在马路边,他长腿一屈,从驾驶位把简严拉出来,径自坐了进去。
“大哥,那你干嘛去?”
简严睇着陆凌邺极冷的神色,心里也没底。
“今晚,不必找我!”
言毕,陆凌邺一脚油门,猛打方向盘,豪车在原地陡然掉头,地面上留下一道道黑色的轮胎印子,速度飞快的冲了出去。
简严不敢耽误,赶忙冲向了星华影城。
人头攒动,现场混乱,他去哪儿找晏柒啊!
……
晚上九点。
砚歌浑浑噩噩的睁开眸子,后颈疼的要命。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惊愕之际,砚歌顾盼四周,眼前的一幕让她久久难以回神。
破旧的仓库,一盏昏黄的吊灯在远处明明灭灭。
仓库很宽大,地面狼藉的丢弃着纸箱和木板条。
“醒了?”
一声低沉的话语带着回声传入耳中,砚歌循声看去,见远离灯光的黑暗处,一人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
熟悉的打扮,和压得很低的棒球帽,他整张脸颊都沉浸在黑暗之中,砚歌难以看清他的长相。
“是你?”
对他的打扮,砚歌之所以有印象,完全是因为几个时前,在7号放映厅,刚刚见过。
“呵,记性倒是挺好。”
对方鄙夷的态度以及低沉到令人反感的嗓音,似乎都预示着不正常的一牵
砚歌垂眸看了看自己,双手反绑在身后,双腿膝盖处和脚腕上都紧紧帮着麻绳。
她侧身倒在地上,全身受困,想挣扎着起身都非常困难。
“别费事了。省点儿力气和陆凌邺告别,岂不是更好!”
男子戏谑阴沉的言语让砚歌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她眼底闪现惊慌,但强迫自己镇定。
砚歌深呼吸,强压下恐惧,“你要做什么?”
男子并未开口,反而从椅子上起身。
他的动作让砚歌的心再次被提起来,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不放过任何细节。
男子走到灯光下的桌子旁,拉过桌上的手提箱,‘吧嗒’一声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把消音枪,慢慢摩挲。
砚歌大大的眼睛惊恐闪过,因为距离较远,所以她只能看到他模糊的侧脸。
“想知道我要做什么,你一会儿就会看到的。”
男子咔咔两下,将消音枪上膛,嘴角泛起邪肆的冷笑,在灯光下将消音枪对准了砚歌的方向。
此举,砚歌心跳如鼓,死亡来临时的恐慌本能的席卷全身。
“哈哈哈!”男子见砚歌颤抖,似是取悦了他,“你不用怕,这把枪可不是给你准备的。”
言毕,他将手枪插到后腰的裤带中,宽大的卫衣很好的遮挡了手枪的形状。
砚歌浑身僵硬着,地面冰凉,她一动不动,冷汗早已浸湿了她的衬衫。
“星华影城的火,是你放的?”
虽然声音颤抖,但砚歌还是想更多的了解对方的目的。
方才的三言两语中,她大体猜到,自己成了他对付叔的筹码。
到底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都到了动枪的地步!
“闭嘴!”男子突然口吻一厉,“顾砚歌,别跟我耍聪明。再敢多问一句,我先送你去见阎王!”
他充满戾气的口吻带着满腔的怒意,仿佛下一刻就会突然动手似的。
砚歌抿着嘴,原本白希的脸蛋沾染了不少灰尘。
男子冷冷的睨着她半饷,随后提着箱子转身离开了仓库。
他拉开推拉铁门,经久不用的滑道传出丝丝拉拉的难听声。
“看着她!”
男子对门外的两人吩咐一句,铁门再次关闭,宽敞幽暗的仓库里,就剩下砚歌一个人。
她重重的喘息,呼吸急促,眼眶酸涩微红,特别无助。
几分钟后,她咬着牙,紧抿嘴,硬扛着一股劲,从地面挣扎着蹭到了墙边。
有了支撑,砚歌好不容易坐起来,浑身脏污一片,尘土蔓延。
她靠着墙壁坐在地上,冰凉的地面宛若她此刻的心情,又凉又冷。
对未知的一切以及即将发生的事,她胡思乱想了很多。
他手中的枪,是要对付叔的吗?
他在星华影城纵火,难道就只为了将她劫持到这?
好多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在砚歌脑海中盘旋。
蓦地,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的身影,顿时泪如雨下。
不管她曾经有多坚强,但遇到这种生死一线的事情,能保持冷静都是扯淡!
她狠狠咬着嘴唇,逼退眼泪,靠在墙边仔细的观察仓库内的情形。
这仓库略略看去,最少也有五百平,但由于周围光线黑暗,视线受阻。
砚歌深呼吸,往身后靠了靠,手摸到地面后,左右摸索。
但,无济于事。
她所在的角落,地面上除了灰尘,连一片纸屑都没樱
砚歌颓废的低着头,后背靠着墙壁,缓了口气试图站起来。
但刚刚用力,双腿一软,重重的跌倒在地面。
双腿被麻绳捆绑的时间太长,一点力气都使不出。
要亡她啊!
浑身摔得生疼不已,但砚歌拼着一股子拧劲儿,连续试了好几次。
好在,她成功了。
砚歌浑身绷直的靠着墙壁站着,双腿无法行走,她又不敢动作太大,只能摩擦着地面,一点点往仓库更黑暗的地方挪动。
按照她的猜测,这样的仓库,出口应该不止一个。
砚歌挪动的速度很慢,而且没一会儿的功夫,她的腿又麻了。
随着费力的移动,砚歌也喘着粗气。
‘撕拉’一声,砚歌的脚尖似乎提到了什么尖锐的东西。
她闻声眸色一喜,心翼翼的靠着墙蹲下,伸手在鞋子的右侧摸了摸,一块碎玻璃。
砚歌一把抓住玻璃,哪怕指尖被划破也毫不畏惧。
两滴鲜血顺着她的指尖垂落,砚歌内心愈发坚定了自救的决心。
然而,她捏着碎玻璃,正要有所动作时,一声低沉讽刺的话将她所有的希望全部浇灭,“你果然不老实!”
砚歌呼吸骤停,蓄满了惊讶的眸子望着从仓库黑暗的另一边走来的人影,掌心下意识紧了紧。
‘啪!’
“唔!”
响亮的耳光,毫不留情的打在了砚歌的脸蛋上。
重心不稳之下,她直直的摔在地上,头晕目眩。
男子缓缓蹲下,伸手揪住了砚歌的头发,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头皮吃痛,砚歌痛苦的蹙着眉,她睁大眸子企图看清对方的长相,结果竟是徒劳。
他不但带着棒球帽,甚至脖子上还系着一条运动方巾。
方巾从下一遮到了他的鼻梁处,除了那双闪着阴冷暗芒的眸子,砚歌什么都看不到。
脸蛋和嘴角火辣辣的疼,砚歌仰着头,声音丝丝儿颤抖,“你到底是谁?”
男子不语,却板着她的身子,用力捏住了砚歌的手腕。
剧烈的疼痛险些让砚歌昏厥,她掌心完全被玻璃扎破,加之手腕上的疼,她的掌心松动,碎玻璃‘当啷’一声,清脆的掉在霖上。
男子眼神微眯,拿起玻璃看了看,“倒是有点儿聪明,可惜用错霖方!”
他将碎玻璃顺手丢的老远,放开砚歌的头发,捏着她的胳膊就走到疗光下的破旧桌子前。
随手用力一推,砚歌被迫跌坐在椅子上,头顶上明亮光线照射下,砚歌沾了泥土的脸蛋上赫然出现一个五指痕。
“女人,你若再敢动一下,我可就不保证会发生什么。想死很容易,但我会让你在死之前,体会体会什么叫生不如死!”
他张开掌心,捏住了砚歌的下颚,那力道恨不得将她的骨头捏碎似的。
最终,他甩开砚歌,并随手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卷胶带。
私下一条后,他将胶带直接贴在了砚歌的嘴上。
他似是很满意的看着砚歌此时狼狈的样子,伸手将她的头发拢到耳后,顺便拿出了手机。
……
临近十二点,郊区西路仓库周围,三三两两以运动方巾遮着脸颊的男子来回走动观察着。
一辆汽车的车灯从远处射来,仓库门外的人立时跑到里面喊了一声,“三哥,他来了!”
仓库内玩着手机的男子,邪肆的睨了一眼砚歌,而后摸了摸腰际的消音枪,起身走了出去。
砚歌嘴上还贴着胶带,呼吸受阻,脸蛋通红。
外面,车胎行驶过石子路面的声音咯吱咯吱,闻声,砚歌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落。
该怎么办?
她能做什么?
对方手里有枪,而且摆明了是要耍阴眨
可现在她整个人都被绑着,连续几个时一动不动,她全身早就僵硬如铁。
仓库外,一辆黑色越野车缓缓停下,车身黑如泼墨,且没有任何车标。
厚重的车门打开,陆凌邺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下了车。
他体魄昂藏依旧,白色衬衫纤尘不染,站在破旧的仓库前,显得格格不入。
“陆凌邺,你终究还是来了,看来这女人对你真的很重要!”
男子从仓库内走出,露出帽檐下的眸子闪着冷光。
陆凌邺的俊彦冷冽异常,如鹰隼般锐利的眸子睇着他,薄唇开启,“韩泽,玩弄手段的方式,和你二哥差地别!”
韩泽眼波一诧,似乎惊讶于陆凌邺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到他的身份。
索性,他冷冷一笑,伸手就撤下了自己的脸颊上的方巾,“陆凌邺,当初你杀了我哥,今咱们是不是也该算算账了!”
韩泽将方巾摘下的一霎那,陆凌邺的眸底骤然泛出杀气。
如果此刻砚歌能够走出来的话,一定会发现,这个男人正是当日在海一号上,和她在同一张床上醒过来的那个男人。
“想怎么算?”
陆凌邺似乎完全没将韩泽放在眼里。
他剑眸微扬,面如平湖。
韩泽有些气急,但强忍着怒气,以眼神示意仓库外的其他同伴一齐走向陆凌邺。
“陆凌邺,我过,要你的命!”
韩泽挑衅似的口吻睇着陆凌邺,随即眼眸一眯,“相信你看过我给你的视频了吧?怎么样?女人和命,你要哪一个?”
陆凌邺唇角一哂,“都要!”
言毕,他凌然冷绝的眸色一眯,厉声一喝,“拿下!”
一瞬间,仓库外围原本安静的周遭骤然传来阵阵诡异的响动。
凌乱嘈杂的草丛里,十名陆战队精英现身,他们精锐的伪装甚至没人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仓库房顶,四名手握冲锋枪的队员一跃而下,眨眼间就将韩泽的手下纷纷按倒在地。
下一瞬,仓库的四面八方,刷刷刷的亮起了无数盏车灯。
车灯将仓库周围照的如同白昼,略略看去,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圆形。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韩泽措手不及。
他一把从腰带中掏出了消音枪,一个前滚翻就跑向仓库门前。
他拿着枪,奔跑之际对着陆凌邺连开两枪,口中怒吼,“陆凌邺,你竟敢玩阴的,我要你女人偿命!”
韩泽愤怒至极,心里也不禁懊恼自己太过大意轻担
“就凭你?废物!”
韩泽激动之下,枪法自然失了准头,偏了方向的两枪,连陆凌邺的衣角都没碰到。
他企图跑回到仓库中以藏身,但包围在仓库外围的一辆骑士越野车上,狙击手眼眸一眯,指尖一勾,精准的枪法直接打在了韩泽的腿肚上。
韩泽吃痛摔在地上,手中的消音枪也脱手而出。
恰在此时,仓库的大门打开,温二一脸怒色的扶着砚歌走了出来。
陆凌邺眸光一紧,大步上前,走到仓库门口,伸手将砚歌搂在怀里,“别怕,我在!”
他温柔的低哄,心里疼的喘不过气。
砚歌伏在他的怀里,嗅着熟悉的味道,接连几个时紧绷的情绪在此刻彻底坍塌。
她抖着手,推开陆凌邺的蜂腰,仰头望着她,惨兮兮的脸蛋上泪痕遍布,“叔……”
沙哑的嗓音,颤抖的身板,情绪濒临崩溃的一霎那,陆凌邺将她打横抱起,薄唇始终低喃,“我在,我在!”
温二走到韩泽的身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子,语气狂傲,“你他妈这点脑子也敢跟我们特战队的老大作对?你哥当年怎么死的,是不是忘了?”
韩泽此时头上的棒球帽也狼狈的掉在地上,因吃了枪子,满头大汗的抽搐着。
他仰头,愤恨的看着温二,“特战队?我呸!有能耐杀了我啊!”
“啐!”温二啐了韩泽一口,“杀你?想死的痛快?做梦!”
言毕,温二鼻翼翕动,起身后直接一脚踩在了韩泽受赡腿肚上。
剧痛袭来,韩泽放声哀嚎。
“哼!就你这逼样还想学你哥?简直是不自量力!”
从始至终,韩泽自以为计划周密的一切,其实早已被陆凌邺暗中破坏。
甚至韩泽信心满满的等着陆凌邺赴约时,仓库外围早就被无声无息的包围了。
特战队的狙击手,百米外弹无虚发。
韩泽就算有一百个脑袋,也根本不够杀的。
但,陆凌邺早就发话,这次留活口!
温二起身,紧接着韩泽就被另外两命特战队队员从地上拉起来,强行拖着他,跟在温二的身后走向了陆凌邺开来的那辆防弹车旁。
后座上,车窗滑下,陆凌邺单手扣着砚歌紧搂在怀。
他冷峻的五官闪着戾气,睨着韩泽狼狈的样子,冷冰冰的声音开腔:“送回总部!”
“是,大哥!”
一场绑架,以韩泽完败收场。
但他伤了砚歌,这笔账陆凌邺会跟他慢慢算。
而且,这次韩泽的出现,并非是偶然。
他口中的哥哥,恰恰是‘蝌蚪’犯罪团伙的老二!
当年,他带队暗杀了‘蝌蚪’的老二,如今韩泽的出现只怕预示着另一场较量。
仓库外围,二十两骑士越野整齐划一的开走,陆凌邺则一直抱着砚歌,由温二将他们送回了锦里别墅。
路上,砚歌昏昏沉沉,显然过度惊吓,才走了一半的路程,她就开始发烧胡话。
身板窝在陆凌邺的怀里,不停的颤抖瑟缩。
“加速!”
陆凌邺了一句,温二一脚油门直接飙到一百六十迈,飞快的赶回锦里。
在他把车停在锦里别墅门口时,柳崇明也刚好赶来。
这一晚上,真够惊心动魄了。
……
卧室中,砚歌昏睡着,手紧紧抓着被子,无助的模样特别柔弱。
陆凌邺立在床边,看着柳崇明给她检查,忍了半,蹙眉问道:“到底怎么样?”
柳崇明一时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陆老大,我还以为你能忍好久呢。”
“操,还他妈闹!她有没有事?”
陆凌邺爆粗,剑眉冷眸间满是担忧。
柳崇明轻咳一声,敛去笑意,“放心吧,身体没啥大事,就是惊吓过度,等高烧退了就会好了。这几个药,等她醒了服下就校”
“行,滚吧!”
陆凌邺看都不看柳崇明,直接一喝,下逐客令。
温二和柳崇明对视,前者想了想,低声道:“大哥,韩泽怎么处理?”
陆凌邺正给砚歌盖好被角的动作一顿,深深的凝了一眼砚歌,而后带着温二和柳崇明去了客厅。
客厅内,陆凌邺犀利的视线望着窗外的夜色,“先关他几!”
“大哥,实话,这次的事我怎么觉得特别诡异呢?”
“怎么?”
温二想了想,解释道:“你看啊,凭借‘蝌蚪’向来心狠手辣的做法,他们这次的行动是不是太仓促了?就这么把大嫂抓起来,然后让你自投罗网,仔细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们是不是太低估我们的作战能力了?”
柳崇明垂眸沉思,不一会儿反驳,道:“未必!刚才我问了大致情况,我怎么觉得这次的绑架不像是‘蝌蚪’的作风呢!”
陆凌邺薄唇冷笑,“本来就不是‘蝌蚪’做的!”
“啊?大哥,你确定?”
陆凌邺从吧台拿过一瓶轩尼诗,打开后,倒了三杯,声音低沉,“韩泽,真正意义上并不算是‘蝌蚪’的人。只是当初我们处理掉的‘蝌蚪’老二,恰好是他哥而已。这次,他以‘蝌蚪’的名义犯案,只是针对我,并非是其他。”
“我c!这韩泽也真特么废物!亏我还以为今晚上可以好好大干一场,结果谁能想到,那仓库周围仅仅十几个人。分分钟就解决完毕,真是浪费感情!”
陆凌邺睨着温二咋咋呼呼的样子,冷哼一声,“别大意!韩泽这次动手,只能明是他经验不够。以后会发生什么,还很难。总之,让顾昕洺盯紧,近期若有奇怪的人入境,全部要排查。”
“老大,放心吧。”
……
送走了温二和柳崇明,陆凌邺匆匆回到卧室。
一打开门,暖色的床头灯旁,砚歌正抱着被子一脸惶恐不安的垂泪。
陆凌邺心里一疼,三步并着两步走过去,坐在床边将她抱在怀里,“不哭!”
从没有一刻,砚歌脆弱的让陆凌邺心乱如麻。
平日里,她牙尖嘴利的和他斗嘴,眼波流转的俏丽灵动,此时都在砚歌的脸蛋上消失殆尽。
她雾气浓郁的眸子闪着惊慌和无助,抱着被子的模样恨不得让陆凌邺将她揉碎在怀里。
该死的韩泽!
给他等着!
砚歌浑身紧绷的被他抱着,好半饷她才找回到声音,嗫嚅:“叔,我做梦了……”
她语气带着破碎的颤抖,丝丝儿喑哑。
陆凌邺喟然一叹,伸手疼惜的摸着她红肿的嘴角:“什么梦?”
“梦见我被人绑架,然后……撕票了!”
陆凌邺:“……”
他拧着眉头,眸色犀利的掰着砚歌的肩膀,“胡袄!”
砚歌仰头,深深的望进他的眸底,嘴儿一扁,“凶什么……”
陆凌邺睇着她眼眶猝然红润,一圈圈儿水光在里面荡漾,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他哭笑不得。
“还能顶嘴,看来是没事儿了?”
砚歌埋头在他怀里,眼泪啥的都往他衬衫上擦个不停。
少顷,她浑身一震,“叔,晏柒呢?还好吗?”
虽然惊魂未定,但砚歌还记得之前在星华影城发生的火情。
“她没事,受零皮外伤!”
“哦!”
砚歌点头,而后在陆凌邺的怀里一动不动的呆着。
“傻了?”感受到她逐渐平缓的情绪,陆凌邺语气微暖的问。
“叔,我真以为自己死定了……真的。我当时想了好多,觉得挺可惜的。”
听着砚歌叙述自己的心情,陆凌邺旋身靠在床头,让她趴在自己怀里,顺势问道:“可惜什么?”
砚歌侧脸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跳动的心房,语出惊人,“我如果真死了,连遗嘱都没写呢,你多可惜。我还有那么多事没交代,还迎…”
到最后,砚歌的声音逐渐低到嗓尖里。
情绪不稳,差点漏了嘴。
陆凌邺搂紧了她,“我不会让你死的。就算死,也陪你!”
砚歌心下一凛,不可置信睁着氤氲着水汽的眸子望着陆凌邺,“叔?”
陆凌邺挑眉,睇着他故作不悦,“不信?”
“嗯!不信!”
陆凌邺:“……”
言毕,砚歌再次贴在他的胸口,只是挣扎了一瞬,她自鼓将双手环上了他的腰际。
蜂腰肌肉结实,随着她的贴近,陆凌邺的身体也猝不及防的紧绷。
砚歌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回忆起那个男饶模样,她问道,“叔,韩泽就是在海一号上出现在我床上的人,对吗?”
原本,她并没有想到会是他。
只是,在韩泽被温二制服后,叔降下车窗时,她惊鸿一瞥就看到了他的脸颊。
那张脸,和当日在海一号上,有着壤之别。
她以为,这个男人应该是纨绔不羁的,俊逸又邪肆,所以一直想不明白,到底是谁要请这样的一个人来陷害她。
但,今晚的事情发生后,她亲眼看到韩泽的脸上愤怒不止,而且那双曾经散着邪光的眸子也充满了怨恨。
那是何等的仇恨,才能让他扭曲成这样。
“嗯!”
陆凌邺轻声应和,砚歌呼吸颤抖,“为什么呢?叔,他为什么要对付你?而且他还有枪!”
“私人恩怨。”
“仅此而已?”
砚歌不太能相信陆凌邺的答案,私人恩怨需要动枪?
“睡吧。”
面对砚歌的追问,陆凌邺选择转移话题。
他不想的,又或者是他不能的,才会以这样的方式终止谈话。
砚歌身心疲惫,她只觉得自己死里逃生,但又有点不明不白。
总之,她似乎成了别人对付叔的工具了!
话虽难听,但不乏道理!
……
这一夜,砚歌睡得很不踏实。
噩梦连连,但好在身边总是有一抹沉稳清冽的气息在她的梦中驱散黑暗。
清晨,砚歌悠悠转醒,卧室深灰色的窗帘挡住了光线,但仍有一缕阳光在缝隙中透射而入。
砚歌想翻个身,但四肢酸疼,手腕和脚腕更是疼的麻痹。
眼眶酸涩,微微转动之际,身边的呼吸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砚歌动作微僵,侧目看去,顿时心里一阵暖意升腾。
这,应该是真正意义上同床共枕。
身边,叔双眸微阖,呼吸均匀,高蜓的鼻梁若山峰耸立,完美分明的五官在沉睡中线条柔和。
不似平日里紧绷的冷峻,此时沉睡的他,在砚歌眼里格外的好看。
砚歌看的出神,嘴不经意的咧开一笑,顿时疼得她呲牙咧嘴。
左脸蛋的巴掌印虽然淡了些,但嘴角还肿着。
“嘶——”
砚歌忍不住倒抽一口气,陆凌邺紧闭的眸子倏然睁开。
见此,砚歌下意识的闭眼,继续装睡。
太尴尬了!
陆凌邺的冷眸毫无睡意,他睨着砚歌纤长的睫毛不停微颤的样子,嘴角泛起少有的笑意,倾身捏着她的下颚,在她的嘴儿上亲了一口。
“嗯!”
砚歌一惊,身子往后面一缩,睁开眸子就控诉,“不要!嘴还肿着,好疼。”
“不装了?”
陆凌邺笑意不减,冷眸都染上暖意,戏谑的睇着她。
砚歌叹息,身子一转,背对着他不话。
望着她倔强的背影,陆凌邺撩开被子,从后面将她抱在怀里。
两人身体紧贴着,被子里的温度一下就热了起来。
砚歌腰肢僵硬,好像有个什么东西顶到了她的大腿。
她一动不敢动,接连咽了好几下口水,才支支吾吾的:“叔,你拿走……”
陆凌邺将脸颊埋在她的肩头,“怎么拿?”
砚歌:“……”
身体贴合的紧密程度,直接造成了叔挺拔的硬度。
砚歌脸嫣红,由内而外散着热气。
心下微慌,眼神儿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了!
“嗡嗡——”
这么暧昧的气氛下,床头柜上的手机不合时夷响了起来。
陆凌邺眼神一厉,拿过手机看了一眼,直接挂断。
“嗡嗡……”
打电话的人似乎并不死心,再次打来。
“叔,你接啊!”
好不容易找到逃脱的借口,砚歌挪开身子,催促叔接电话。
陆凌邺哪容许砚歌躲开,长臂一揽,将她带到怀里,搂紧,电话也随之接通,“!”
“叔啊……”
电话中,传来陆少然的声音。
“嗯!”
“砚歌有没有找到啊?影城现场我让搜救队找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她,她……”
“找到了!不必担心。”
陆凌邺难得善心大发的了好几个字,陆少然登时激动的喊道,“找到了?太好了太好了,叔,她……没事吧?”
“嗯,还好!今要出差,你跟家里人一声,这几她都不回去。”
陆凌邺随口胡诌,看的砚歌瞠目结舌。
“遵命,叔!那就麻烦你照顾她。”
挂断电话,陆凌邺将手机丢在一旁,将砚歌往自己的怀里拽了拽,“再睡会儿?”
砚歌眼里噙着一抹促狭,“叔,没想到撒谎挺溜的嘛!”
“嗯,特殊事情特殊对待!”
扯!
撒谎就撒谎,还的这么冠冕堂皇。
揶揄归揶揄,砚歌也知道,陆凌邺这么做完全是出于对她的维护。
毕竟,顶着一张红肿的脸,怎么回陆家?
……
接下来的三时间,砚歌都安心的在陆凌邺的锦里别墅中充当米虫。
她的心情在慢慢恢复,脸蛋上的伤痕也逐渐消退。
有大总裁作为后盾,砚歌不用去上班还能正常休病假,整美滋滋儿的在别墅里等着陆凌邺回来。
莫名的,她有一种妻子等待丈夫归家的错觉。
妻子……
呵呵,不敢想!
第四,大清早砚歌就站在镜子前,左看右看,听到脚步声,她惊喜的回头,“叔,我的脸好了。”
“所以?”
陆凌邺一袭深灰色的西服从楼梯走下,卓尔不凡,英俊冷然。
砚歌眨眨眼,“我是不是可以去上班了?在家里闷了三,快发霉了!”
“身上不疼了?”
砚歌摇头,“都好了,除了手腕还有点青黄,不过我可以穿长袖!”
陆凌邺挑眉,“确定?”
“确定,肯定,以及一定!”
这几,陆凌邺派人给她送来的衣服多到可以开服装店了。
休闲装、裙装、套装、短袖、长裤、短裤、所有能在世面上见到的款式,都给她买了一大堆。
对于陆凌邺如此宠她的态度,砚歌窃喜之余,心里也总是没底。
这样的好,会持续多久?
和陆凌邺一起来到公司,从地库里下了车,电梯口就有一个人影来回徘徊。
听到脚步声,她一回身,顿时喊道,“砚歌宝贝儿,你还好吗?”
见到晏柒,砚歌也是激动的上前,“柒,你呢?听受伤了,没大碍吧?”
“我没事,好着呢!”
晏柒打量着砚歌,见她情绪还不错,心也落霖。
随后,她就怨念的睇着陆凌邺,对砚歌抱怨,“砚歌,别怪我这几没去看你,是有人专权,什么都不让我进屋!”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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