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弥不是人。”这时候，楚子航开口，忽然对楚骄了句。
“你啥？”楚骄愣了愣，他还以为楚子航在骂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楚子航要骂他未来儿媳。
“夏弥不是人。”楚子航又重复了一次，他看着楚骄，“夏弥是龙类。”
“不是人……是……龙类？”楚骄看着楚子航，他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感觉自己的大脑正在抽搐。
对方的分明是中文，每个字他都能理解，但合在一起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青铜与火之王，大地与山之王，空与风之王，海洋与水之王，龙族中四大君王的尊号，您都听过对么？”楚子航拥很平静很平静的语气对楚骄叙述，“夏弥就是大地与山之王的其中一位，掌握着力与土元素的力量，她是龙类，更是龙类中的君王，她在龙族中的本命叫耶梦加得，北欧神话中的尘世巨蟒形容的就是她，但她很少用这个名字了，我们都叫她夏弥。”
楚骄已经不知道自己该露出怎样的表情，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理解楚子航的这番话……楚骄，下意识在想今是不是愚人节之类的，因为这番话任谁听来都透着满满的诡异感与荒诞。
可楚子航的语气和表情却异常平静，仿佛刚才的不是龙族和龙王之类的大事，而是隔壁的邻居哥哥是个在上大学的男生这种理所当然的话。
路明非还真猜的没错，他这个脑子一根筋的师兄还真的一上来就打直球……没有任何铺垫的直球。
就差让夏弥当场给楚骄表演一个大变活龙的魔术了。
也得亏楚骄没什么心脏病、高血压脑溢血之类的，不然真得被这个孝顺的儿子气到急救室里去。
楚骄看着楚子航的脸，盯了好一会儿，又看了夏弥几眼，只不过看着夏弥的眼神显得隐晦又复杂。
“我儿子啊，你老爹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土鳖，我知道你是个坦诚直率的孩子，不会拿这种事来戏弄你老爹……”楚骄顿了顿，表情极度复杂的看着楚子航，“但是……就是……你的这个事……你知道吧……”
“爸爸。”楚子航打断了楚骄的支支吾吾，他面无表情的脸显得异常认真，“我没有开玩笑，这也不是整蛊，我刚才的每一句都是真的，我知道这件事普通人很难接受，但我和夏弥觉得我们都有告诉你的必要，因为这也涉及到奥丁和你的事。”
“我……”楚骄的表情又复杂了一分，他的嘴唇好几次张开又闭上，似乎有什么话始终不出口。
“龙类中也有不同的个体，夏弥和奥丁不一样。”楚子航对楚骄摇摇头，“这件事路明非知道，恺撒知道，绘梨衣也知道，但知道的也仅限于我们几个，你是我信得过的人，虽然知道这件事让人难以接受，但我和夏弥希望能得到你的尊重和祝福。”
楚骄的嘴唇又张开一次，但还是没出话来，毕竟这件事对他的震撼委实太大零。
“您不祝福也没关系，只是希望这件事不要让其他任何人知道，特别是卡塞尔学院，因为秘党对于龙类的敌视并不会因为夏弥这个个体、或是我和夏弥的感情而改变。”楚子航握着夏弥的手，语气认真地对楚骄，“这件事秘党一旦知道，最终的结果就是开战，我会站在夏弥这一边，路明非也会站在我和夏弥一方，我们的盟友还有日本蛇歧八家。”
“你担心我因为接受不了这件事而把这件事闹大或者外传。”楚骄看着楚子航，顿了顿，“所以这算是警告？还是告诉我这件事有多大，如果我不接受或者不保密的话，会发生多么恶劣的后果？”
“不是。”楚子航缓缓摇头，“这件事您不会告诉任何人，就像您从没和任何人起过你自己的事，只是如果你没办法接受这个事的话，我希望你就当从没听过，把这件事忘掉，但奥丁的烙印我们必须要帮您抹除。”
楚骄看着楚子航，看着儿子略显陌生的脸，倒不是他和楚子航生疏了……也许真的是生疏了吧，毕竟七年的时间没见，但其实这对父子在七年前也没多熟络，他们一个伪装者，一个闷葫芦，谁都不愿意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显露给对方。
但并不是这就是一件坏事，相反的，楚骄甚至觉得有点欣慰，因为这大概是他记忆中以来，儿子第一次对他有倾诉欲……还是这么大的秘密。
只是这个秘密……
楚骄的目光落在夏弥身上，自从楚子航了这个女孩的真实身份后，这还是楚骄第一次正面的打量这个女孩……他的大脑怎么也没法服自己把这么青春靓丽的女孩和残暴强悍的龙类联系在一起，甚至还是龙王那种存在。
但楚骄知道龙王是怎样的东西，那样的存在如果想要伪装自己，不会轻易让你看出破绽，他是和奥丁战斗过的人，他知道这些家伙究竟有多么恐怖多么强大……强大的真的宛若神明一般。
而这样的存在就乖乖巧巧的坐在自己面前……准确来，是坐在自己的儿子旁边，还紧扣着自己儿子的手。
这种感觉……既奇妙又诡异。
夏弥也看着楚骄，平静的与他对视，表情不卑不亢……其实用不卑不亢这种词来形容一位龙王太奇怪了，因为龙王从来是自诩高贵的物种，特别是面对人类时，他们发自内心认为自己是比对方更高阶的生命体，他们怎么会对比自己更低级的生物显露出卑亢的情绪呢？
就像人类面对蚂蚁会感到自己卑微么？
这从本质上就不是龙王面对人类是我男神的态度，而是晚辈面对长辈时的态度……可伟大的龙王，怎么可能真的把卑微的人类视为敬重的长辈呢？
所以楚骄看着夏弥，他脸上的表情因为奇怪而扭在一起，看上去甚至显得几分狰狞。
“楚叔叔，您实在没法接受的话，我们就先略过这个话题吧。”夏弥忽然开口了，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
是楚骄之前塞给她的大红包。
夏弥缓缓的把红包推到楚骄面前，她面色如常的轻声：“没事的叔叔，您不用强迫自己接受，我们还是先商量一下奥丁烙印的事吧。”
“你真是龙王么？”楚骄忽然对夏弥问。
他不是不相信楚子航，但这么大个事，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向夏弥本人再确认一遍。
“是的。”夏弥点点头，表情如常。
“你认真想和我儿子在一起啊？”楚骄顿了顿，换了个法，“我是，你想和他结婚是真的啊？”
“嗯。”夏弥点点头，“就算您反悔，就算您不同意，我也会坚持我的想法，楚子航也是。”
“我……为什么会不同意呢？”楚骄叹了口气。
“您？”夏弥看着楚骄，歪了歪脑袋。
“我有哪句话是让你觉得我会反悔么。”楚骄把夏弥推来的红包再一次推到了夏弥跟前，“孩子……我可以这么叫你吧？孩子，在我们这儿有个习俗，给出去的红包是概不退还的，长辈给红包这个行为就相当于认可你这个儿媳，已经认可的事，又要怎么不同意呢？”
“就算我是龙类……就算我是龙王，也没关系么？”夏弥好奇的对楚骄追问。
“别你是龙王了，只要是我儿子认可的，你就是一头母豹子变得那也没关系啊。”楚骄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又发现自己的话不对劲，于是连忙改口道，“那啥，叔叔不是在骂你哈，就是这个意思，哎呀，你能懂叔叔这个意思吧？”
“是只要楚子航认可，我们俩的感情是认真的，您就不阻碍我们的意思么？”夏弥眨了眨眼睛。
“嗯嗯，不是不阻碍。”楚骄纠正了一下夏弥的法，“尊重，祝福，而且感慨。”
“感慨？”夏弥又歪了歪头，对这个词表示疑惑。
“我当司机那会儿有首歌，叫老鼠爱大米，我从来没想过，人类和龙类也有可能在一起这种事。”楚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最主要是我确实很少有机会接触到纯血的龙类，更何况龙王了，绝大多数人一辈子也碰不到一次，我也就遇到过一个不知道名字的家伙和奥丁，但和他们也没聊过几句，我不知道龙类的感情和人类是不是一样的。”
“原本我以为不一样，并且这是所有龙类公认的想法。”夏弥顿了顿，又摇了摇头，“但我真正和楚子航在一起后，我发现其实没什么不同的，爱这种东西，对于所有物种来都是一样的，当它真正发生时，它的真挚、热切和汹涌会超出任何物种的掌控。”
“实话，作为父亲，我的确有这个顾虑，要我儿子的女朋友是龙王什么的，这事儿我当然会觉得很牛逼很炫酷，但也免不粒心。”楚骄语气真诚地，“人对未知的事物都有恐惧和敬畏之心，我不了解龙类，所以我没办法判断你是不是在欺骗他，或者利用他。”
“但是看到你们俩的样子，我觉得是我想的太狭隘了，你服了我，孩子。”楚骄对夏弥，“爱与爱是存在于个体之间的，不应该被物种或者立场而束缚，历史上有太多这样的例子，我们惋惜‘聊斋志异’里的人鬼情未了，我们歌颂‘封神演义’里的人仙之恋，那为什么现实世界里我们接受不了人类和龙类能拥有真爱这件事呢？”
“的太好啦，楚叔叔！”夏弥拍拍手，“您真是个开明的爸爸！”
“我也觉得我开明的有点过头了。”楚骄挠了挠后脑勺，他语气真诚地对夏弥，“实话，这事儿我到现在都觉得有点不真实，我知道它是真的，我也是真的能接受，就是对于我来，这件事蛮……梦幻的？”
楚骄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措出了一个褒义指向的词。
“可以理解。”夏弥点点头，对楚骄，“您有什么好奇的也可以向我问，只要不是让我感到太为难的问题，我会如实回答您。”
“嗯……没有好奇的事是假的，但我不打算盘问什么。”楚骄想了想后摇摇头，他看向楚子航，“其实你们不该把这件事告诉我的。”
“会让您觉得为难么？”楚子航问。
“我不为难。”楚骄摇摇头，“虽我做过一段时间的龙类猎人，但我和龙类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可调节的矛盾，我和昂热不是一类人，倘若哪有让人类和龙类共存的方法，我也举双手赞同。”
楚子航点点头，等待着楚骄的补充。
“这件事你们从一开始就该彻底瞒死，不论是我，还是路明非和恺撒他们，当然我不是这些人不值得信任。”楚骄对楚子航和夏弥，“我知道他们都是你们患难与共的朋友，我不是他们会出卖你们，只是这件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风险，他们不会主动泄密，但人类的记忆和潜意识会，这么大的事，一旦被人知道就万劫不复了，哪怕是一丁点的可能性也该掐灭。”
“我明白您的意思。”楚子航点点头，“但这件事没办法把他们排除事外，特别是路明非……”
楚子航把一年前和夏弥的相识还有发生在首都地下铁的事大概和楚骄讲了一遍，甚至路明非和夏弥的赌约，还有他和夏弥的厮杀，都没有隐瞒楚骄。
楚骄听完后满脸感慨。
“原来如此，原来你们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事。”楚骄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我现在更信了，你们俩是真心相爱的。”
秘党和龙类的矛盾是无法调节的，但是作为秘党的王牌专员，楚子航对夏弥的感情完全压制了他的立场……对于夏弥也一样，她不止一次拥有杀死楚子航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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