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医院休养了两,虽然宋辞的身体还很虚弱,秦颂却带着他出院了。
“我已经买好了明去美国的机票。”秦颂边开车边:“你的病一都不能耽误,越早治疗越好。”
宋辞淡淡地“嗯”了一声。他已经很久没有呼吸过外面的空气,于是降下车窗,微风扑面而来,已经有了夏的味道。他微微弯起嘴角,心想,活着真好。
秦颂偏头看他一眼,:“你身子弱,不能吹风,把窗户关上。”
宋辞便听话地升上车窗,沉默片刻,:“离开之前,我想去看看隋真。”
秦颂目视前方,没有话。
宋辞便也沉默下来。
最终,汽车还是停在了隋有彬家门前。
秦颂:“留下吃顿饭吧,下午我来接你。”
宋辞:“好。”
看着宋辞进了门,秦颂才开车走了。
家里只有隋奶奶一个人。
隋奶奶见到他真是又惊又喜,忍不住落下泪来,问他这些都去哪了,宋辞含糊地出了趟国,隋奶奶便责备他无论去哪儿都该让家里人知道,又李焲为了找他都累病了,现在还找着呢,让宋辞赶紧给他打个电话。
宋辞身上没有手机,用座机打给李焲,却没人接。
挂上电话,宋辞:“奶奶,我在这儿等他回来吧。”
隋奶奶:“好,我再给有彬打个电话,问问他知不知道然然在哪儿。”
宋辞觉得头有点晕,:“奶奶,我有点儿不舒服,可不可以去隋然的房间休息一会儿?”
隋奶奶便带着他去了李焲的房间,刚打开房门,就听见几声猫叫,宋辞循声看过去,就见年年正窝在窗前的沙发上晒太阳,于是笑着冲他招招手,“年年,过来。”
年年扭头看他,琥珀色的琉璃眼珠转了两转,喵喵叫起来,笨拙地从沙发上爬下来,摇着尾巴朝宋辞跑过来。
宋辞蹲下来,伸手接住年年,把它心翼翼地抱在怀里,温柔地顺着它光滑的皮毛,年年则不停地舔他,热情极了。
“我怎么半没看见这个东西,原来在这儿藏着呢。”隋奶奶笑着:“瞧把它高心,我成喂吃喂喝地伺候它也没见它对我这么亲,没良心的。”
宋辞摸摸它的肚子,:“胖了不少。”
隋奶奶:“那你休息吧,我去给有彬打电话。”
“好。”宋辞:“谢谢奶奶。”
关上房门,宋辞抱着年年环顾房间。
很多东西都是熟悉的,电脑,成排的书,茂盛的绿萝,素色的床单被罩……就像回到了以前的家,回到了旧时光。
宋辞心中微微发酸。
缓缓平静心绪,脱鞋上床,躺下来,半边脸埋进枕头里,并没有熟悉的味道,但却依旧有让他心安的力量。
年年从他怀里爬出来,亲昵地舔他的脸。
宋辞重新把它抱进怀里,低声:“年年,别闹,我们一起睡觉好不好?我们一起等李焲回来,就像以前一样,等我睡醒了,他就回来了。”
年年自然是听不懂的,它喵喵叫了两声,竟真的乖乖趴在宋辞怀里不动了。
宋辞摸摸他的头,笑着:“年年真乖。”
年年舒服得眯起眼睛,用脑袋拱了拱他的手心。
宋辞闭上眼睛,缓缓睡去。
他做梦了。
梦到夜晚,他在李焲怀里睡去。
梦到清晨,他在李焲怀里醒来。
梦到过去,他们一声一声地我爱你。
梦到将来,他们一起慢慢变老。
梦醒了。
宋辞发现,他真的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眼眶突然又酸又涨,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下来。
宋辞伸出手,抱紧他的腰,把脸深深埋进他的胸膛里。闻着熟悉的味道,听着熟悉的心跳声,眼泪流得更凶,身体不能自制地颤抖。
“别哭……”
头顶响起一个暗哑的声音,着“别哭”,却已经带上了明显的哽咽。
他们相处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的确不能浪费在哭泣上。
宋辞极力稳住情绪,把眼泪抹在他的衣服上,从他怀里退出来一点,看着心上人憔悴不堪的脸,泪意再次汹涌起来,刚刚忍住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他尽力扯出一个笑来,:“你回来了。”
你回来了。
我已经等你那么久,你终于回来了。
李焲终是忍不住流下泪来,却也笑着:“我回来了。”
宋辞扑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哭出声来。
李焲用尽全力抱着他,任眼泪肆意流淌。
他知道,他的宋辞回来了。
相拥着哭了许久,他们放开彼此,李焲捧住他的脸吻去残存的泪,哑声问:“你去哪儿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都快急疯了。”
宋辞垂着眼睛不敢看他,:“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
“别对不起,你不想我就不问。”李焲用指腹温柔地摩挲着他柔嫩的面颊,:“你回来就好,你回来就好。”
宋辞抬起眼睛直视李焲问:“李焲,你还爱我吗?”
李焲也看着他,:“我爱你,只要我活着,就会永远爱你。”
“那你和黄东宇是什么关系?”虽然现在这些有些不合时宜,但他必须尽快把话清楚,“大概半个月前,我在金泰区门口看到你和黄东旭在车里接吻。”
李焲回忆一会儿,面露愧色:“那我喝醉了,他送我回家,我把他当成了你,所以才吻了他,但我很快就清醒过来,我和他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和他也没有任何关系。”
果然是他想多了。
宋辞:“我相信你。”
李焲看着他,问:“所以,你要离开秦颂,回到我身边了,对吗?”
宋辞沉默片刻,:“你可不可以等等我?一年,最多两年,我就能回到你身边。”
李焲露出痛苦的神色,:“可是我不想再等了,一分一秒都不想再等了,我……”
“我明就要出国了。”宋辞径自打断他:“和秦颂一起。”
李焲一窒,坐起来,沉默不语。
宋辞跟着坐起来,从后面搂住他,把脸贴在他宽厚的背上,:“不要问我去哪儿,不要问我去做什么,只要等我回来就好。我知道我这样很自私,但是我有苦衷,不能对任何人的苦衷。李焲,你会等我的,对吗?”
李焲握住他的手,微微叹了口气,:“真的不能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吗?我真的很担心你。”
宋辞慢声:“不要担心我,我很好。”
李焲转过身来,眉目之间写满无奈和温柔,:“你会经常给我打电话的,对吗?”
宋辞微笑着点头,:“我会的。”
李焲心里好受了一点,低头来吻他。
宋辞慌忙躲开,紧张地:“这是在家里,被奶奶看到怎么办?”
李焲:“我锁门了。”
他又亲过来,宋辞没再躲。
唇与唇相接的那一刻,仿佛雷勾动地火,两个人都极是动情,经久的分离和刻骨的思念在唇齿之间被嚼碎了咽进肚子里,化成满溢的柔情,既酸楚又欣喜,令人沉溺。
正吻得情浓,忽然响起敲门声,紧接着隋奶奶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然然,辞,出来吃饭了!”
李焲放开宋辞,扬声答应:“知道了!”
宋辞靠在他怀里,气息紊乱,一颗心怦怦乱跳。
李焲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亲,哑声:“走吧,出去吃饭。”
宋辞攥着他的衣领,微微气喘着:“等一会儿……”他现在的样子怎么好出去见人。
李焲低笑两声,就这么静静地抱着他。
窗外阳光正好,怀中是此生最爱的人,他真想时光就停留在这一刻。
虽然只有三个人,午饭却十分丰盛。
宋辞在住院期间吃的几乎全是没什么味道的流食,所以一在餐桌前坐下就垂涎欲滴了,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暴食,所以克制了大吃一顿的冲动,依旧细嚼慢咽,十分斯文。
李焲只顾着看他了,都没怎么动筷子,宋辞担心隋奶奶看出什么,于是一个劲给李焲夹菜,李焲这才吃起来。
刚吃完饭,门铃响起来。
保姆去应门,不多时回来,是秦颂,在外面等宋辞。
宋辞主动去抱了隋奶奶,:“奶奶,你一定要保重身体。”
隋奶奶拍着他的背,笑着:“好孩子,只要你们都好好的,奶奶比什么都高兴。”
李焲要送他出门,宋辞低着头,:“别送我。”这样我就感受不到离别。
李焲沉默,宋辞又:“帮我跟干爹声对不起,让他担心了。”
李焲:“好。”
宋辞抬起头,看着他,:“你要好好的,不要生病。”
李焲:“你也是。”
宋辞哽了哽,:“我走了。”
李焲伸手把他扯进怀里,在他耳边声:“我爱你。”
宋辞把哽咽压下去,低声:“我也爱你。”
他们永远不再见,他们只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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