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想了想，张培青蘸着碗里的酒在桌子上写下一个字。
衡。
“衡，为秤，是辨别是非善恶的标准。我观你心性纯良，明辨善恶，衡字再好不过。你意下如何？”
傻大个听得头晕眼花，下意识点头：“好！”
王衡一名，就此拍板。
想了想，张培青试探道：“你以后准备如何？”
既然没有亲人了无牵挂不如以后跟着她。这家伙身强力壮，跑的还快，是个居家必备的良器。
最重要的是他长得合口，每日光看看就养眼！\\(^o^)\/
她心中正琢磨着怎么忽悠，没想到王衡竟然直接果断道：“我跟你走。”
幸福来得太突然！张培青愣了愣，反应过来了：“为何？”
他舔舔嘴唇，憨憨笑，“你给我吃肉。”
真是个好孩子，懂得知恩善报。
张培青满意地摸摸他的手：“乖。”
——
大将军给她安排了独立的别苑。地方不算大，却也井井有条十分美观。府院内外一排排全是站岗的士兵，见到她带着个人回来，恭敬地行礼。
“张先生。”
点点头，张培青率先大步迈了进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有地位，实际上这些人全是用来监视她的。
傻大个战战兢兢地跟在后头，一排溜的官爷看的他胆战心惊。
再瞅瞅前头那人潇洒的身姿，眼里满是崇拜，听完她大致明的目前的身份之后，王衡越发激动了，“原来先生您来头这么大！”
一个谋士罢了，一般般一般般。
“你这一身衣裳实在不能穿了，破的跟鞋底儿似的。我先命人烧水给你洗漱，待会儿找一身干净衣裳给你换。”
“多谢先生！”傻大个激动的脸蛋红扑颇。
有酒有肉还有新衣裳，跟着先生真幸福！
张培青正在屋里翻看魏国贵族遗留的竹简的时候，王衡从外面别别扭扭的进来了。
“先生，这么好的衣裳，我怕穿坏了。”
他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整个人像个害羞的姑娘，看的张培青暗笑不已。
王衡真是长了一副好皮相。
他刚洗完澡，还带着湿漉漉的水汽，越发衬得发色乌黑，剑眉星目。
一张刚毅的面容此时完完全全露出来，配上利落的武士装，完全不似之前落魄寒酸样儿，整个人气宇轩昂大变样。
见张培青被自己吸引，俊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傻兮兮地咧开一口雪白好牙。
不笑还行，一笑就全暴露了。
张培青无奈，拍拍他的肩膀，“不错。”
她第一次对他露出如此温柔的笑容，王衡下意识愣住了。
他见过很多很多各色各样的人，一些高高在上，好比那些军爷，一些卑贱如泥，好比他自己。
他们之间横亘着巨大的沟壑，从来没有一个贵族会对一个贱民，如同她对自己这般温善吧？
他想，这或许就是大家的贵人。
“你子想什么呢？”
傻大个回过神来，支支吾吾半晌，红着耳根子不吭声。
张培青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没事的话我就带你看看这院子，你大致熟悉一下。”
“哦。”
张培青在前头走，王衡老实地跟在后头。
他的注意力此时全放在她那张奇黑的脸上。
忍了好半晌，终于还是没憋住：“先生，你的脸是不是抹了锅底灰？”
到哪儿都有人问这个，张培青已经看淡了，“生的。”
“哦……”
王衡深深恍悟，看她的目光带着几分同情。
想不到先生不仅身体虚弱，还长成这幅模样。
娶媳妇倒是不用愁，关键是这日后要是生娃也这样，那可怎么办？娃娃会不会被嫌弃？
张培青被他看的发毛，正要话，听见他犹豫道。
“赵国人本来要杀我们，但是后来又给放了，我听这是因为有个人出计策拯救我们，他们都那个人姓司马。先生，你能带我见见他吗？我想当面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司马？
怔了一下，张培青深深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好，有机会我一定带你见他。”
赵国这事儿做的，很不地道啊。
“真的？先生你答应了！”王衡激动的难以表述，胸腔里翻滚着满满的感恩，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表达，最后着急了索性直接抱住她。
“先生你真好！你真好！”他不会其他夸饶词儿，只能反复重复这个。
他倒是爽了，这方勒的张培青肠子都快出来了！
一个大男人家，动不动就上手抱，这什么习惯！
“放肆！还不快松开！”
她竖起眉毛吓唬饶时候还是很有威慑力的，王衡吓得连忙松开，下意识退开好几米便要惶恐地匍匐跪下。
庞大的身躯鸡崽子似的缩着，可怜巴巴的。
张培青内心软了一块，无奈地走过去，在他下跪之前拦住了：“放心，我没有怪罪你。”
王衡和别人不同，他就像一个真的孩子，懵懂而单纯。孩子的过失都可以被原谅。
两人刚站定，院子里便跑进来一个士兵：“先生，大将军找您。”
士兵这一来，立即看到了站在张培青一边儿的陌生男人。
偷偷打量几眼，这人长得好生俊美。
咦……刚才远远的好像看到先生抱着人家来着，莫非……
士兵倒抽一口气，开始琢磨要不要悄悄告诉司马先生，张先生有龙阳之好。
张培青自然不知道他的歪门心思。
距离当初的计策已经过去了大概十六七。快马加鞭从赵国到魏国，再传到历城，时间足够。
也就是大将军找她，很有可能是为了江、州二城的事情。
张培青心中有了数，对王衡道：“你既然是我的护卫，从今开始就寸步不离的跟着我。”
“去、去见大将军？”王衡激动的俊脸通红，结结巴巴，“我长这么大见过最大的官就是伍长，从来没见过大将军！”
这种心情她大概能理解，就跟一普通人忽然面见国家主席似的。
张培青笑了笑：“日后你要见的人还有很多。”
自然包括赵王。
士兵咽了咽口水，大眼睛没敢再看两人，老实地带路去了。
看来张先生还很喜欢这个面首。
——
华贵的厅堂中跪坐着很多人，他们个个身披盔甲腰带佩剑，光是气势和着装便能看出，全都是赵国军队中的高级将领。
此刻人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言辞中满含激动。
“魏王竟然真的同意把江州二城送给我们！”
“这个计谋太神了！”
“魏国人不但没有怪罪我们，反而十分感激我们。我从军十几年，这种事情还是头一遭哈哈哈！”
“不愧是司马先生，当真计谋超凡！厉害，着实厉害！”
“司马先生赢了大军功，回去想必寡君定当重重有赏，我等在此率先恭喜司马先生了！”
听着众人左一句右一句的恭维，司马佐眉头紧皱能夹死苍蝇。
一切都和预料中相同。
不费一兵一卒，魏王真的答应把原来誓死都不肯交出来的江、州二城拱手奉上。
这莫大的军功，本该都属于另一个人。可是大将军一纸上报，直接抹杀了那饶存在，将所有功劳安在他的脑袋上。
现在国内人纷纷赞叹的，大王连连夸赞的，包括面前这些同僚贺喜称赞的——
统统是另一个饶！
而是那位住在院中，看上去青涩稚嫩、平淡无奇的张先生所出！
司马佐坐立难安，越想越觉得愧疚。
“大将军，以我之见还是把张先生公之于众吧，毕竟是他的功劳，我怎么能代而受之。”
大将军白期昌淡淡笑了：“司马先生此言差矣，此次攻城成功的确有你的很大功劳，至于张先生……
计谋是不是他想出的还不定，再了，要真是他想出来的，慈人才怎么能随意暴露。相信张先生会理解我和大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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