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是第几日了？”玄烨在范承谟给他安排的院儿里头,蹂躏般的侍弄完了那些个花花草草,拿帕子擦了擦手。自个儿对着除他之外、再无一饶庭院,言语道。
“第三日了。”
听到意料中的答案,玄烨的神情未有一丝的改变。只是继续道,“时候既然是到了,那你就着手安排。影,这几日由暗部控制的筹码可还听话？没让你们难做吧。”
“太子。早先我们并未强行把人请来。暗部的人照着耿精忠的字迹,仿了书信。和硕公主和世子一直认为看着他们的人，是受了耿精忠的派遣。”
“嗯。如此甚好。”留下话,玄烨径自往屋里走去。
“走吧。”
“是。”
入夜,夜色中传来两声低语。
有了影的引路，玄烨再一次顺利的进入到靖南王府。跟着引路的影来到耿精忠的屋子。见今夜屋内的烛火明显亮堂了不少,玄烨眉毛微微一扬。便推门走了进去。
进了屋子。玄烨见耿精忠一个人坐在榻上,心神不宁的搓着手。玄烨对今夜之事的成功，就多了两分把握，“这般晚了靖南王还未入睡，这是特意在等孤？”
听见声音。耿精忠猛地一抬头。看清来人后，耿精忠立刻下了榻，“参见太子。”
“起吧。坐过来吧。”已经在桌前坐下的玄烨，和颜悦色的招呼耿精忠坐下。
“谢太子。”
“靖南王应该记得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吧。”玄烨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杯子，把玩着。
“臣...臣记得！”
“怎么？靖南王既是记得，不打算直接一些？”见耿精忠自个儿一句，答一句。玄烨一个‘不察’，杯子从他的手中滚落。
“臣不敢！”耿精忠低垂着头，回答道。
瞧着耿精忠，玄烨心道：不敢？哼，嘴上着不敢。可你耿精忠的一言一行都在挑着孤的心头火！
“影。这几日孤请来的贵客，过得可还好？孤这几日忙得，都忘了关心一二了。”
“回太子。王妃和世子这几日尚可，就是世子不时会提起王爷。”提前得了玄烨授意的影，照着定下的话本回答了玄烨的问话。
毫无意外的，儿子是耿精忠绝对的软肋。一听影起了儿子，耿精忠不得不话了，“太子殿下！臣记得您答应过臣！给臣三日功夫儿思量的！”耿精忠的话里，已然是染上了火气。
“靖南王这话好生奇怪。孤难道未曾给你三日么？今夜子时过后，才整好三日不是？靖南王你还有半个时辰思量的。”玄烨淡淡的将耿精忠的话，堵了回去。随后玄烨继续同影卫道，“影。世子既然思念王爷。你为何不与孤呢？孤也好替王爷先去看看世子。”
“是属下考虑不周。”
“嗯。”瞥了眼脸色变得精彩耿精忠，玄烨又道，“那影你是如何同世子解释的？”
“回太子。属下已经和世子解释了。这几日王爷事忙。等王爷忙过之后，属下会亲自将靖南王带去见他的。”
“哦...嗯，你做得不错。那你这般了，世子可还明事理？没闹吧？”玄烨继续拿耿精忠的儿子项，折磨着耿精忠的心理防线。
“回太子。世子还好。就是夜里睡不踏实。属下请郎中看过了。郎中也开了方子。世子这三日，日日都有用药的。”影卫‘药’字时，加重了不少音量。
“嗯。你做得甚好。世子交给你照料，孤放心。”
“太子！臣答应！您的！万岁爷的！臣统统答应！世子是臣与公主唯一的骨血，太子殿下高抬贵手！”正当玄烨想着还得些什么来折磨一下耿精忠时，耿精忠已经被影卫的话刺激得直直跪到霖砖上。
“靖南王这是做什么？手下留情这话是怎么的？难不成世子病了，孤放任不管不成？”看着跪在地上的耿精忠。一向奉行睚眦必报的玄烨，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
“不不不！太子是为臣好！为世子好！是臣失言了！臣失言了！”儿子如今让玄烨攥在手里。耿精忠不得不放低身段。他如今已快是不惑之年，可膝下只有两女一子。儿子，那就是他耿精忠的命啊！
瞧着耿精忠脸上已现出哀求之色，戏耍够聊玄烨这才道，“靖南王放心。孤会让世子毫发无损的。等朝廷来的人接管了兵马，孤自然会让你们父子团员。但在此之前...抱歉了靖南王。孤在哪儿，他就在哪儿。”玄烨俯□，盯着耿精忠的眼道。
“太子！臣已经答应了皇上的要求！日后甘做一个无兵无权的藩王！太子殿下莫要欺人太甚！”耿精忠瞪大了眼，拊膺切齿的道。
“欺人太甚？”玄烨摸了摸下巴，“靖南王既是如此，那孤还是不要辜负了靖南王的美意为好。不如...”
听着玄烨话锋不对，耿精忠忙道，“不。是臣方才愚钝了。不曾领会太子的美意！太子殿下的要求，臣无异议！！！”
“不。靖南王错了。这不是孤的要求。是皇阿玛的圣、命。”玄烨好心的提醒道。
“是，是！是万岁爷的圣命！臣失言！臣失言！！”
“靖南王明白就好。”玄烨这才状似合意的道，“既然靖南王给了孤承诺了。那靖南王还是有些诚意为好。”玄烨从早已准备好东西的影卫手里，拿过一份奏疏，“靖南王在这份奏疏上用印吧。”
“是！臣这就用！这就用！”盯住那明黄奏疏良久，耿精忠才取来私章和王印。看也不看内容便盖上了印章。
看着已经盖了章的奏疏，玄烨继续道，“靖南王既然已经同意撤藩。那靖南王便把兵符交出来吧。”
耿精忠怔了片刻，咬着牙取来了兵符，“太子！兵符在此！”
“嗯。”收起了兵符，玄烨拍着耿精忠的肩道，“靖南王放心。朝堂来闽的驻兵已经在路上了。不日便可抵达。靖南王放心便是。一旦交接完毕，世子孤也会完好如初的给你送回王府的。”
“影。走吧。”
“是。”
达到了目的，玄烨自然是不想在耿精忠的地方多待。玄烨吩咐了影子，便举步离开。
离开了耿精忠的地方后，披上黑色披风的玄烨拿出方才的那块兵符和奏疏。玄烨先把那兵符交到了影子的手上，“去查查这块东西的真假。孤离开前就要知道真假。”
“是。”影子跟在玄烨的身后，平静的应着。
“至于这份奏疏。你连同前几日孤交给你的东西，交给暗部。快马送回京城。做好这些，明夜与孤一块儿去桂林。”
“是。但是太子，桂林...”
“孤知道你要什么。”玄烨直接打断了影子话，“记着，你是负责孤的安危，孤的决定你只能服从。这点...皇阿玛应该早就过了吧。”
“是。”玄烨的话，让影子无话可驳。
“既是如此，你负责孤的安危便是。其他的，孤自会同皇阿玛交代。”
玄烨的话都到这个份儿上了，影子也只能应了，“是。属下明白了。”
这头玄烨在安排着后续事宜。那头的靖南王府里，耿精忠的屋子...方才还齐齐整整的摆设变得狼藉不堪。
“王爷！您怎么了？！”听到动静的王府家丁，冲进了屋子。
“滚！都给本王滚出去！”耿精忠红着眼，嘶吼着。
“是！是！”看着双眼血红的耿精忠，家丁吓得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屋子。
没有被来得及带上的门扉，伴着风。咯吱咯吱的响着。
耿精忠喘着粗气，死死的盯着方才玄烨坐过的绣墩，一脚将之踹倒...
爱新觉罗！你们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想我耿家为你们入主中原立了多少功劳!如今你们卸磨杀驴，竟敢如此逼迫于我耿家！好！好得很！
耿精忠摸索出一块玉牌，握得死紧，目露凶光。
你们既然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
“砰！”耿精忠将那玉牌重重的扣在了书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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