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深地望着方秋远的眸子，就像要望进他心里去一般，方秋远被我盯得不好意思，到这儿就停了下来，帅气的大眼睛也回望着我，写满了忐忑和局促。我的心里突然就一阵抽痛，要不是这个此时看到方秋远对乔梦玥的在乎，我还傻傻地以为我前两扮演的宽容大度的贤妻形象是成功的，至少让方秋远对乔梦玥的骄横有了一丁点儿的厌烦，我甚至还以为方秋远对乔梦玥的不满和那句“负我是他做的最错误的决定”都是真的。
原来我在演戏，而方秋远又何尝不是在演戏？不爱了就是不爱了，哪怕我表现得再大度再可圈可点，也抵不过乔梦玥一句发着嗲的撒娇。这几他对乔梦玥的百依百顺，呵护疼爱，我明明都是看在眼里的。
“画，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方秋远不下去了，殷殷地望着我，那一刻我眼前竟然浮现了一副熟悉的画面，那时候我还是初中，被同班欺负地直掉眼泪，方秋远就挺身而出，狠狠地教训了那几个学生，然后我一边抹泪一边直勾勾地看着他，方秋远就摸着我的头了一句同样的话，“画，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会以为你爱上我了。”
那个时候也真是单纯，我红着脸踮起脚尖，本想在方秋远脸上留下蜻蜓点水的一吻，没想到太激动了只亲到了鼻子上，还被他嘲笑了好久。
方秋远的声音拉回我飘远的思绪，“画？画！”
我回神，对着他勉强地一笑，在心里告诫自己我和他之间已经成为过去，没有爱只有恨，过去再美好也已经不存在了。
“你有听我话吗？”方秋远被我冷落有了些不悦，尾音带着浅浅的责备。
我点点头，尽量让自己笑得灿烂来掩饰内心涌起来的失望，“我知道，玥玥怀孕了嘛，我会让着她的，你放心吧。”
方秋远一下一下瞟我，欲言又止的模样，我好奇地问他怎么了，他反问我是不是不高兴。
我苦笑着摇摇头，“阿远，你真是个好人，给我心上戳了一刀后又问我流没流血，阿远，我真想把我的心剖开给你看看，数一数到底有多少你亲手刺上去的伤口，阿远，我笑并不是因为我不痛，只是不想让你看见，怕你心里有负担，怕你没办法幸福地心安理得，我以为我做得足够了。”
方秋远要什么，我一挥手打断他，然后继续道，“玥玥是我的亲妹妹，她对我怎样，我对她又怎样你也应该是看得见的，你现在过来请求我以后让着她，你是觉得我忍让得还不够对吗？”
“不是的画，我只是……”方秋远卡了壳，他叹了口气，低下了头，“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但我不想再对不起第二个，而且玥玥有了我的孩子，我必须对她负责。”
闻言我即刻反问道，“所以你介意我没有为你怀上孩子？”
方秋远没有吭声，但分明就是默认的意思，我看着他黑油油的头发突然很想笑，脑补着自己把方秋远死精的检查结果摔到他脸上他会是什么表情，大概会非常好看吧？
“阿远，你对玥玥又了解多少呢？”我按捺住想把事实出来的冲动，意有所指地轻声问道。
方秋远抬眼看我，显然对我这句话要表达的意味很是感兴趣，他皱着眉，“什么意思？”
我没有回答，而是将转椅往前挪了挪，伸出手刚刚够到方秋远的眉峰，他本能地往后一闪，我的手摸了个空，我笑笑，“怕我掐死你？”
方秋远尴尬地咳了一声，“怎么会呢？”
我的手就在离他眉峰几厘米的地方悬空着，方秋远轻轻靠上来，我却弯了五指，捏成拳头收了回来，“阿远，你皱眉是因为我的一句话就对玥玥有了猜疑，还是下意识觉得我在挑拨离间所以反感的？”
方秋远连忙摇头，看起来他好像已经有些慌乱了，我也在心里开始嘲笑自己，好像谎话多了，连自己也分辨不出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
我身后向后一靠，整个后背靠在椅背上，双手交握着放在大腿上，悠悠地望着方秋远，“阿远，你的话我好像从来都没有拒绝过吧？哪怕你诓骗我去酒店跟别人上床，我到最后都在信着你，回家那你只要有你在就不会让我被欺负，我也信了，可是现在你跟我让我毫无原则地忍让她！阿远，我答应你，你要求什么，我都答应。”
一番动情的话得方秋远眼里亮晶晶的，他看我的目光柔和了不少，虽然里面掺了更多的难堪，“画，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我点点头，“阿远，那我告诉你一件关于玥玥的事，你信不信？”
方秋远微微蹙了蹙眉，犹豫了片刻点零头，“我信你。”
“玥玥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你要是不信，生下来可以带他去做亲子鉴定，我不会骗你。”
方秋远的表情垮在了脸上，久久都没反应过来，半晌后他“霍”地站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隐忍着的怒气正放肆地翻涌，我自嘲地笑笑，像是早就预料到的一般耸耸肩，“你看，我就猜到你不会信我，既然如此你就当我乔依画放了个屁吧。”
完，我就低下头看起了文件，耳朵仔细聆听着方秋远不正常的呼吸频率，然后我听见他在头顶，“画，你刚才的话我没听见，你也不要对第三个人，麻烦你了。”
方秋远完转身就走，大概走到门边的时候我抬起头叫住了他，方秋远停下来，但却没有转身，我对着他的背影轻声，“方秋远，我乔依画爱过你，但从此刻开始，我要一点一点收回来，祝你幸福。”
方秋远站在原地好半都没有走，就在我以为他会转过身来跟我写什么的时候，他拉开门走了。
我看向里面殷瑞丽办公室的门，“看了半戏，也该出来了吧？”
殷瑞丽端着一杯咖啡走了出来，她坐到我的办公桌上，喝了一口咖啡，转过头看着我问道，“你刚才，是真的还是装的？”
我揉了揉太阳穴，没好气地回答，“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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