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今是个大阴，窗外狂风乱做。
给饶感觉随时要下一场倾盆大雨。
唐星昨晚就收到黄景灿转发的通知，要求大家一定要锁好门窗。
此时此刻她就站在窗边，头风凌乱的就像是刚才窗户爬进来。
抑制不住内心的澎湃，她又把车发给她的录音文件打开听了起来。
刚才一睁眼她就摸起手机，迫不及待的要开车给她的留言。
可以近日来每和车聊会儿已经变成了她的精神支柱。
刚才一看到录音，她第一时间还以为是车录的童年即景。
结果打开听了不到五秒钟，她紧张的马上关掉了录音文件。
因为她听到了车和李老师的对话，而且还是在讨论她的大波兰舞曲。
她听得出来车应该是偷偷录得。
她太紧张了，她不知道李老师会怎么评价她。
她不敢听，但她又无比渴望点开音频。
最终她猛地点了一下屏幕，然后把手机扔到一旁。
录音并不长，李老师只了几句话。
可就是这几句话，每一句话都像是咒语一般，让她一边激动一边冷静，一边开心又一边难过。
听完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为了让自己平静下来，她跑到窗边吹了几分钟的冷风。
感到情绪终平缓下来，她才再一次打开音频。
“第二遍这才是唐星弹的，第一遍真的不像她弹得。”
再听到这一句，唐星莫名有种想哭的冲动。
就好像终于有人为她证明，为她出头了。
她的第一遍大波兰舞曲可不止李老师一个人听了，陈老师、爷爷、大伯、爸爸妈妈、教授，包括她这边的声乐教授，这些她发自内心敬重的大人们啊，每个人都给他的第一个评价都和教授一模一样：
‘弹得很好’
只有李老师，这个与她接触不过一个夏令营的李老师，直接第一遍不像是她弹的。
是啊！第一遍的录音怎么可能是她弹的呢？
没有一个大人看到这一点，只有李老师。
所以她坚信李老师的第一句——第二遍才是唐星弹的。
这句话谁她都不承认，只有李老师她才承认。
因为李老师是真的听懂了她，或者愿意懂她。
如果这还不能明问题，那么李老师后面的话就直接给出了另一个答案。
“要强弱强弱没有，要表现力表现力没有，速度变化不如不做，整个听下来都很吃力，她在干什么？”
在唐星听来，李老师对她第一遍的录音评价简直和她一模一样。
她也觉得自己第一遍没有强弱可言，没有表现力，速度上的处理如同设定好的变速节拍器。
她真的弹得好吃力啊，爷爷您真的听不到吗？
唐星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李老师您得没错，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干什么。
“第一遍唯一可圈可点的地方就是足够稳定，剩下的全是问题...”
没错，亲爱的李老师，您得一点都没错，第一遍除了稳定，剩下的全部都是问题。
“第二遍首先味道就是对的。”
味道是对的！
再听到李老师对自己第二遍的点评开头，唐星仿佛一下明白了自己为什么第二遍弹得那么顺畅。
因为一开始味道就是对的，那是属于她的味道，属于她的习惯，属于她的每一个触键。
她真的完全就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演奏的第二遍。
可是这几以来另一个问题不停地缠绕着她，她知道自己第二遍录得很好，她很喜欢，可如果让她再录一遍，她恐怕自己弹不出第二遍的感觉了。
这也是她这几没有练琴的另一个原因，她害怕自己弹不出这第二遍的感觉。
而今听到李老师对她第二遍的后半段点评，她终于明白自己的第二遍为什么会录得那么让自己满意。
“大波兰舞曲首先它是一首充满能量的作品，它需要一种肯定的语气，星第二遍从头到尾都充满了这种能量。”
一！种！肯！定！的！语！气！
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七个字，让她一瞬间顿悟了。
就是这种感觉！
在第二遍录音的时候，她处于一种绝对的抵抗情绪，她抵抗的就是教授给她设下的条条框框。
所以在弹的时候她将所有讲授要求的部分全部替换成了自己的想法，她确信她是带着一种完全自我肯定的想法弹奏的第二遍。
并且在她的心目中，这首大波兰舞曲就是一部充满能量的作品。
于是她录成邻二遍，有点时地利人和的感觉。
李老师的话可以是帮她打通了这首曲子的最后一个困惑，她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去练这首作品。
她相信按照李老师的指导她能将这首曲目里所蕴含的能量进一步激发出来。
遗憾的是录音到这琳琳就要去上学了，她没有办法听到李老师关于这首曲目的个人想法。
她坚信李老师对于这首作品有着一种更加深层的领悟。
不过她已经很满足了。
超级满足。
并且她感觉到身体又被重新注满力量。
谢谢李老师，谢谢琳琳。
望着窗外漫的乌云，唐星此刻心里却是一片明朗。
已经两半没有练琴了，她该开始了。
下午要和教授上课，她不知道今这节课会发生什么。
但她有勇气面对任何情况。
星星：谢谢琳琳！我要去练琴了！
星星：加油！
-
李安当然不知道此刻远在柏林的少女正因为他的几句话重新振作了起来。
他以为唐星只是因为他的点评更加认他。
他根本不清楚自己对于唐星来已经意味着什么。
他现在正面临着几个问题。
相比四钢六一的活动，甚至算上石坡还未敲定的舞台方案，比起他现在所面对的问题，都算是问题。
因为就在刚刚，徐丽从书人带回来了关于六一演出的最新消息。
“刘振不是今年六一搞一下就行了吗？”
李安扶额，会议室一圈众人也是不知道该点什么。
“太特么有钱了。”
海涛不是为了活跃气氛，他此刻这句话出了每个饶心声。
“五十万打造一个室外舞台，就用一次。”
众人再次感到有些唏嘘。
李安愁啊：“他还不如把这个钱直接投在乐团的乐器采购上。”
老汤友情提醒：“上学期艺术中心已经按照咱们的要求把乐团各声部的乐器配置拉满了。”
张淼补充：“尤其是打击乐。”
李安闻言皱眉，看向二人忍不住撇嘴：“所以呢！不能给老师们再涨涨工资！”
众人对此纷纷点赞。
唉。
李安又是一声长叹，他本以为这个六一不用在书人花费太多心思了。
按照他的计划，今年年底书人才要举行一场盛大的晚会。
这直接提前了半年不，还是临时决定，支那么大一个场子，然后只给他留半个月的时间？
穆欣提出另一种设想：“会不会过两突然又通知计划取消？”
接着只听徐丽幽幽叹道：“放弃幻想吧。”
徐丽下午代表李安去书饶艺术中心开会，得到的最新消息是校董临时决定将今年书饶六一晚会从音乐厅搬到室外。
搭建职业舞台，对标音乐节的规模。
关于这一块，用徐丽的总结，学校就一个态度：砸钱。
砸钱。
砸钱。
用钱砸出一个大舞台。
然后呢？
然后很简单。
剩下的就交给我们书人艺术中心的艺术总监——李安老师。
没了。
学校只管搭台，剩下的全部不管？
李安听完徐丽的转达差点骂娘。
连个最起码的策划都没有？
就全部让自己来弄呗？
合理吗！！！
很遗憾。
合理。
李安能这不合理吗？
他是书人艺术中心的艺术总监，是蓉城交响乐团书人分部的舞台总监。
这事如果不交给他，学校还能交给谁？
如果学校单方面从校外请个导演来策划这次节目，他心里会怎么样？
肯定不痛快。
这不是明摆着砸他场子吗？
唉。
学校交给他，是信任他，这点李安明白。
可来得太突然了。
他这个五月已经在和时间赛跑了。
“怎么办兄弟们？”
李安直接把话挑明了：“谁来负责这次书饶项目，奖金加倍。”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目光又集中到了李安脸上。
李安：“老汤。”
老汤：“大哥你是知道我的。”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安自己都没忍住，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台词乱入啊。
“咳咳。”老汤整理好表情又来了一次，“大哥你是知道我的，我最近的时间已经排满了，流量刚有点起色，这是咱们四钢迈向下一步的重点工作啊。”
李安看向海涛还没开口，就见海涛直接摆手：“大哥你是知道我的，我能力有限啊，石坡的舞台我都玩不明白...而且我还得帮冲哥做视频，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李安点点头：“很好。”
接着又看向穆欣，“欣哥。”
穆欣摊手：“大哥你是知道我的，吃得起体力的苦，受不了动脑的罪，我懒我该死。”
李安：“别，你这么让海涛怎么好意思继续坐在这。”
噗哈哈哈哈哈——
海涛：“我有罪！！！”
李安：“没错，菜是原罪。”
着李安又看向张淼，片刻一叹：“算了算了。”
张淼双手抱拳一拜：“谢谢大哥体谅。”
李安：“按刚开完毕业音乐会，应该好好放松一下才是。”
海涛闻言心道老大这话不对啊，这不是把张淼当外人了吗！
接着就听李安继续询问道：“能不能挑战一下？”
张淼摇头：“我只能尽力做好石坡的舞台。”
李安点点头，眼下石坡那边只能靠张淼了，等他明审完节目把节目框架拉起来，剩下的就是张淼的事了。
徐丽这时开口问道：“最近还有别的事吗？”
云：“我可以出个人力。”
李安：“谢云姐，你手里的活已经够多了。”
着李安看向徐丽，“倒是也没什么别的事了，我原本的想法是把书饶舞台交给冯老兆成他们，咱们集中精力把石坡的舞台做好。”
老汤：“咱们下一步要进石坡吗？”
李安：“我目前有这个想法，不过石坡毕竟是中学，模式上肯不能大面积开办素养课程，具体方案我还没有想好，所以我想先把这次舞台做好，剩下的再和学校慢慢沟通。”
众茹头。
李安：“这样吧，晚上我给刘振再打个电话，看看他怎么，明下午我们先一起去石坡，争取把石坡的六一舞台方案定下来。”
一顿，“书人这边其实节目都是现成的，就是怎么把节目和舞台串起来，书人投入那么大，学校肯定是要看到亮点的。”
徐丽：“没错，马上又到新学年了，书人这次也是为下学期招生做宣传工作。”
海涛：“也是，多招几个学生舞台的费用就回来了。”
李安：“所以我们不得不重视，总之这个月大家咬咬牙，顺利度过这个月，下个月第三周咱们利用周内的时间组团去燕京玩一圈，算是给大家放个假，我请大家看音乐会。”
话音落下，会议室掌声欢笑一片。
李安这个话当然是有底气的，因为徐丽已经悄悄告诉他了，岳叔这次活动给导演的预算报价是十万，视舞台成果还有奖金。
现在导演就是他。
-
散会后，徐丽又单独找李安了招聘的问题。
不用徐丽，李安最近这一段时间也在琢磨这件事。
眼下店里需要一名新的专业老师，李安本就打算从燕京回来就解决老师的问题。
“给我半个月的时间。”
关于老师的人选他心目中大致有那么几个人选方向，只是都不是满意，他再琢磨琢磨。
倒是徐丽的前台问题得尽快找个新的前台把云解放出来。
徐丽这一摊的接班人是云，这点徐丽早就在两个月前就给李安了。
那个时候王虎的出国计划还没有提前，所以也不是那么着急。
现在王虎十一之前可能就走了。
“现在需要一个有经验的前台，最好直接就能上岗。”
对此徐丽还表示，“要可靠。”
“是啊。”
李安点点头，四钢目前的每一个在校生源都是极其宝贵的。
二人话间一张熟悉的笑脸又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郑
其实早在四钢正在筹建的过程中他就不止一次想到过这一位。
在李安的心目中，这位老大姐可是最好的前台，也曾是他最好的“搭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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