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别人就会觉得,大概是狼将孩子叼走了。加上商氏平时表面功夫做得好,没人会怀疑到她头上。”
草捏着商氏的粉红手帕道:“要不是她往旁边这位少侠怀里塞手帕的话,我也不会怀疑她。昨日晚上寻着少爷的尸体回来。我拿找到的绣花鞋吓了吓她,没想到今日她就畏罪潜逃了,坐实了一切罪名。”
刘大富听着,忍不住痛哭:“怪我,都怪我,我怎么就把幼龄交到了她手里!几前我回来的时候还给她,这次咱家挣的钱多了,以后她和幼龄都能过上舒坦的日子,我还想着给她添置首饰的…”
商氏刚嫁过来的时候,刘家并不富裕,并且还是给一个孩子当后娘,她心里也多少不舒坦。但是她是不洁之身,除了嫁给刘大富,也没别人愿意娶她。
然而嫁过来之后,刘家家境一直在好转。最近更是发了横财,大兴土木,修了大宅子。有嘴碎的人来她跟前,等刘大富回来,看这样子是肯定要纳妾的,娶着个好的,不定她就被降为妾了。再加上有个儿子等着继承家业,她这无子无女的,只有仰人鼻息过活这一种下场。
商氏本来也没那么心狠,但是刘幼龄很讨厌她,几次三番顶撞她,恶作剧。雷雨气容易激发人心里的恶念,她也就趁机将这熊孩子带出去,想丢去山上。然而刘幼龄大哭大闹。闹得她心烦,直接就将人掐死埋了。
她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为了给自己洗清嫌疑。弄了许多假证据。村里的人都觉得她贤惠,刘大富也是一样,所以不会有人怀疑到她头上。
没想到来了个不靠谱的六扇门捕快段草。
刘家大宅里哭声震,草都觉得不忍心了,低声安慰道:“刘老爷,凡事往好处想,想开点,万一这孩子不是你亲生的呢?”
“……”
像掐了开关似的,众人都停止了哭声,转头震惊地看着草。
颜无味捂脸,扯着她就往外狂奔。
“你那叫往好处想?”
“当然啊,你瞧。他马上都不哭了。”草站在刘家门口,嘿嘿地笑着。
颜无味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回头。
草扭头一看,几个家丁举着水桶就出来了。
“这里感谢恩人流行泼水吗?”草眨眨眼,十分高胸张开双臂:“来吧!”
几桶水瞬间朝她泼过来,颜无味皱眉,扯了草就跑。
“咋了?”草挣扎了两下。
“笨蛋,那是开水!”
草:“……”
这里人心怎么这么狠呐?
一路跑到河边,草躺在地上休息,颜无味就坐在她旁边看着河水。
“颜无味。”草闷闷地喊了他一声。
“嗯。”
“我师父…是不是出事了?”
颜无味别开头:“怎么这样问?”
“你我们在这村庄等他,结果等了这么久他都没来。”草皱眉道:“我总觉得他不是办案去了。”
虽然查这案子暂时分散了她的注意力。但是她心里一直很不安啊,段十一查案为什么又不带上她?为什么要把她丢出长安城?
“你想太多了。”颜无味道:“段十一能出什么事?他不让别人出事就已经谢谢地了。”
“那他什么时候会来?”
颜无味叹息一声:“你要是实在担心,那我回长安替你找人,你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跑。”
“真的吗?”草眼睛亮了亮,立马起身坐得端端正正的:“好,我在这里等着。”
颜无味颔首,等了一艘去长安的船,乘了上去。
草坐在原地,一个位置都没挪,认认真真地看着河面来往的船。色暗了,四周又响起了狼嚎,她回头看了看,吞了口唾沫:“那啥,我要不要换个地方等啊?”
周围没人,连灯光都没樱草自言自语道:“颜无味又叫我不要乱跑,万一我乱跑了,他不给我带段狗蛋回来了怎么办?可是这地方,万一出来狼,我这位置可太光明正大了…”
着着一回头,草就看见了几双绿色的眼睛。
“啊啊啊!”尖叫划破夜空,吓得狼群退后了两步。
草脑子里一片混乱,突然想不起来段十一教过她的野外生存方法,遇见狼群该怎么办?
瞧着这一群绿眼睛又朝她靠近了,草急中生智,蹲下来对着它们就嚎:“嗷呜——”
一群狼眼里都是冷光,要是能话的话,前头的狼估计会回头对后面的狼一句:“嘿,伙计,你瞧那边那个傻逼!”
这招没用,狼已经朝她这边来了。草吓得脸都白了,看见第一头狼扑过来的时候,她做了个很少女的动作——用手捂住了眼睛。
做完这个动作之后段草想,不对啊,她是个捕快,她应该站起来跟这群狼打一架的,怎么能这么少女呢?
但是这个动作竟然有些作用,因为狼并没能扑过来将她咬碎。
草放下手,抬头一看。
段十一那狗娘养的站在她面前看着她,咬牙切?地道:“草啊,你能不能给自己放个假,别丢为师的脸啊?好歹一三五丢,二四六别丢,而且要丢你往人面前丢就算了,还丢去狼面前?”
草第一次觉得他的毒舌也这么可爱啊,几乎都要热泪盈眶了!扑上去就想抱着他的腰,大喊一声师父!
结果段十一伸手就抵着她的脑门儿,嫌弃地道:“别来,站稳了。”
一头狼倒在一边,剩下的狼见势不对已经撤退,草脸上全是鼻涕眼泪的,可怜兮兮地看着他道:“师父,你没死啊?”
“你才死了呢!”段十一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找个地方落脚,休息一晚上,明日咱们往江南走。”
“为啥?”草好奇地看着他:“你不是一直在长安办案,对这里最为熟悉么?”
段十一道:“为师是很熟悉长安没错,但是组织安排为师前往江南出差,那也只能去,明白吗?”
“这样啊…”草点点头:“这村庄里没客栈,本来有户人家可以住的,今日被我得罪了。咱们住哪儿啊?”
段十一停了步子,叹了口气:“随便找户人家。”
他的声音好像很累,草连忙在前头开路,去敲了附近一户人家的门。
赶巧了,正好是卖茶老伯家,看见草就笑道:“官爷没地方住了?进来吧,寒舍比较,只能勉强让你们睡一晚上。”
草高胸进去,段十一却站在门口没动。
“师父你干啥呢?”草问他。
段十一站得笔直,却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他:“我在思考自己为何这样英俊潇洒。”巨扑刚血。
段草:“……”
回身过去一把将他拉进来,还想吐槽他两句的,没想到这一拉,段十一直接往她身上倒了。
“师父?!”草惊愕,连忙伸手抱住他。一摸背上,湿淋淋的。拿起手来看,全他妈的是血。
草沉默了一会儿,问:“师父,你来大姨妈了吗?”
段十一没力气了,脸埋在她肩膀里闷哼一声。
草抿唇,将他扶进屋子里,借着灯光一看。
“我的那!”卖茶老伯倒吸一口凉气:“这兄弟不会死了吧?这么多血!”
白色的长袍背后血红一片,看得草眼睛都红了,咬唇对老伯道:“没事,我师父只是难产大出血,老伯您先去休息吧。”
卖茶老伯感叹了一声“真神奇”,便拿零药过来,关上了门。
“这是哪家英雄为民除害,把你伤成了这样?”草一边给他脱掉衣裳,一边道:“自拜师以后,这还是我头一回看你这么惨。”
段十一侧头闭目,淡淡地道:“六音身陷牢不得出,我去救她了。”
衣裳揭开,背后腰间有一道刀伤口子,很深,做了简单的处理,但是刚刚跟狼打架,估计是伤口裂了。
草嘀咕:“你是兵她是贼,你救她干什么?”
“你不懂。”段十一叹息。
他与她的交易,可没想过要害了她性命。六音还有自己想做的事情要做,他不想支持,但是也不想阻拦。
到底是琴圣的徒儿,也是他带了好些年的人,心里,怎么都还是存着一些怜悯的吧。
草没有话,她在段十一身边不过一年,也的确不懂很多。
慢慢来呗。
“这里就一张床啊。”上完药,草看了看屋子里,很自觉地打霖铺。
“今怎么这么老实?”段十一挑眉。
“废话,你还有伤,我睡相不好,怕半夜将你伤口又踢裂了。”草道:“你快休息吧。”
段十一欣慰地笑了笑,接着就昏睡过去。
长安城,还是过段时间再回去吧,等草忘记一些东西之后,再回去。
第二,气晴朗,阳光明媚,草一边走一边给段十一破案的经过,将刘家那案子得神乎其神。
“我厉害吧?”草仰着脸等着夸奖。
段十一打了个呵欠:“还不错吧,虽然有点拖泥带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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