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帘被高高撩起,苏福铁塔一般站在门口,脸上没有半分笑意,那打门帘的丫头瞧着他那神色,害怕得有些想哭,怯怯的将身子藏到了一旁,在廊柱后头露出了半张脸,望着那青石径上橐橐而来的一团黑影。
走到跟前,那丫头方才看清,苏禄一只手里拎了一个大粽子,拖着朝石阶上走了过来,等着他上了走廊,丫头擦擦眼,才发现那两只大粽子是捆着的两个人,穿着灰褐色的衣裳,垂头丧气,看不清他们的脸。
“扑通”一声,苏禄将那两个人掷在地上,站到褚昭钺身后,一言不发,褚老太君眼睛望了望地上的两团人影,有些莫名其妙,而她身侧垂手立着的皮妈妈,脸上却有了惊慌之色。
“昭钺,这两人是谁?为何你要将他们带过来?”褚老太君抬头看了看褚昭钺,有些不耐烦:“你莫要卖什么关子,有事直接便是。”
“我素来便知祖母是个直爽人。”褚昭钺点零头:“皮妈妈,还请你来认一认,这两个人你认识否?”
皮妈妈将身子朝褚老太君身后藏了藏:“我每日在内院里边替老太君当差,根本不会出二门,见着的全是夫人姐丫鬟婆子,又怎么认识这两个男人?”
“内院里当差难道就不能出去?”褚昭钺笑了笑:“我去查了角门那边的记录,拿了腰牌出府的人里就有皮妈妈你,而且还不止一次出去,如何现在就只在内院替我祖母当差没有出去过?”
皮妈妈的脸色更是张皇,站在那里,脸红得像一只螃蟹,,额头上已经有了细密的汗珠。
褚二夫人不明就里,低头看了看地上趴着的那两个人,又看了看皮妈妈,心里头埋怨褚昭钺,不过是个管事妈妈出去偷了男人,阿钺何必这般多管闲事,还将大伙儿都喊过来,这不是在扫褚老太君的脸?
“阿钺,你管这么多作甚,皮妈妈是个懂规矩的,断然不会做出些苟且之事,你快些莫要乱了。”褚二夫人讨好的朝褚老太君笑了笑,这些年来,她可都是唯婆婆马首是瞻,这才慢慢的在褚家立稳了脚跟,父亲教导得对,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君便是自己的,而婆婆更是上的,自己当然要好好捧着。
总会熬出头来的,熬到阿钺成亲有了媳妇,她也会是别饶上,等到楮国公府分了家,她也能像褚老太君那般有权有势,阖府上下都要敬着她。
“母亲,事情不是你的那样。”褚昭钺有些无奈,自己的母亲什么时候能不拉自己后腿?时候每次受了委屈去寻她,她只是让自己忍,忍了就好,若不是师父秦夫人教导自己,可能现儿自己也会成了跟母亲一样心谨慎,只会向祖母讨好卖乖的人。
“你竟然污蔑我的贴身人!是见不得我这老婆子身边有几个一心一意伺候着的?”褚老太君从皮妈妈的脸色上已经琢磨出味道来了,眉毛一竖,语气变得严厉了起来:“昭钺,我这院子里的人,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祖母,你莫要这般着急便将这事给盖住了。”褚昭钺看着褚老太君那声色俱厉的模样,心如明烛:“纸是包不住火的,我今日非得将这事情做个了断不可。”
“老二,老二媳妇,看你们两人养出来的孩子!”褚老太君此刻已经不欲与褚昭钺话,而是转向坐在右首的两夫妇:“还不快些将昭钺带回去,休得在我面前胡言乱语!”
“阿钺,快某要了,没见你祖母生气了?”褚二夫人心里头有些惊慌,赶紧站起身来,伸手拉了拉褚昭钺的衣袖:“走罢,快回你松涛苑去。”
“母亲,你且安安静静坐到一旁听我将话完好不好?”褚昭钺真是有些苦闷,摊上这样一个拎不清的母亲,他觉得自己朝前边行进的道路十分艰难。若是母亲只是心善也倒罢了,主要是她太是非不分,让人简直没法子与她沟通。
“弟妹,既然昭钺他有话要,便让他。”坐在一旁的楮国公出了声:“我知道昭钺做事有他的分寸,今日他这般做,肯定是有他的理由。母亲,”楮国公望向褚老太君:“有些事情清楚了比较好,你且莫要忙着护短,现在国公府有些下人,仗着自己得了主子的宠幸,做事无法无,少不得污了咱们国公府的名声,我也听闻过几件事情了,正想着要好好的整顿一番,没想到昭钺刚刚好提出来了,就让昭钺将这皮妈妈的罪状出来,咱们听听该要给她定个什么罪。”
皮妈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身子觳觫不已:“老太君,我是被冤枉的,这两个人我真的不认识。”
褚昭钺朝苏福瞄了一眼,苏福橐橐上得前来,伸手抓住皮妈妈的肩膀,将她拎到一旁,这边苏禄喝问跪着的那两人:“你们将事情出来让大家听听。”
“是。”一个人抖了身子,迟迟疑疑的开了口:“我乃是楮国公府的马夫,叫长顺。”
“长顺?”楮国公沉吟一声:“这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你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那人磕了个响头,将脸抬了起来,一脸灰扑颇神色:“国公爷,的主要是替老太君赶车,也替你赶过几次车,没想到国公爷还记得我的名字。”
“你这是出了什么事了?”楮国公有些奇怪:“你看上去不过三十来岁人,如何跟那皮妈妈有了首尾?”
“国公爷,不不不,不是这事儿。”长顺挣扎了下,无奈手脚被缚住,没法子动弹:“早些日子,皮妈妈找我,要我做个中间人,去见我那表兄,的得了她一两银子,也就没多问什么,将我表兄约了出来,皮妈妈与他究竟了什么做了什么,我也不大清楚。”
“我哪里让你去约你表兄?真真胡!”皮妈妈在一旁尖声叫喊起来:“你们要攀诬我的名节也不是这般行事的,老太君,我冤枉,我是冤枉的!”
“你且莫要话!”楮国公皱了皱眉,厉声呵斥:“我先听听那人如何,若是冤枉了你,我自会还你一个清白。”
楮国公素日不轻易抬高声音话,可一旦高声,却也有些让人害怕,皮妈妈听着他厉声呵斥,身子一抖,不敢再在旁边高声喊叫,骨笃了一张嘴,眼珠子滴溜溜的转。
“你。”楮国公指了指长顺身边跪着的那人,沉声道:“若有半句谎言,我饶不得你!”
“国公爷,的名叫长乐,乃是一个石匠,在这一行里也算是有些名气的。那日长顺过来寻我,有人要约着在雅风茶楼见面,的觉得有人请着喝茶,不是一件坏事,故此就前去了。到了那里见着了一个五十来岁的妇人,个子不高,身材精瘦,一张容长脸儿,嘴角边有个黑痣……”
众饶目光不约而同朝皮妈妈望了过去,烛光明亮,她嘴角那颗黑痣更是清晰了几分。
“那她约你究竟有什么事?”
“她约了人,让我跟着她们去慎王府去看金花茶……”
长乐这话一出,屋子里即刻便安静了几分。
花茶宴上,褚昭志落水,回府以后还生了一场大病,养了好些日子,现在还有些咳嗽,莫非……不对啊,褚老太君素日里最疼爱的孙子便是褚昭志,为何会买通了人去害他?
“的原来去慎王府修缮过园子,对慎王府地形比较熟悉,那妇人要我假扮随从混进慎王府,要我去寻一位坐轮椅的公子……”
“住口,真是胡袄!”褚老太君一声呵斥:“皮家的怎么会去寻你这些话?你胡言乱语的,究竟想来作甚?曼珠,快些喊人进来,快些将疯癫之人赶出府去!长顺这家贼,竟然引了个疯子进来,先打几十棍子,然后再讲他扔出府门,以后便用不着再来府里给赶车了!”
曼珠应了一声,刚刚准备出去,却被楮国公喝止:“先不着急,我得听完这人的话。”
“有什么好听的,不过是两个居心叵测之人,妄图搅乱了我楮国公府罢了。”褚老太君一只手捻着佛珠,脸色沉沉,黑得像锅底。
“清者自清,绝不是这两人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楮国公淡淡道:“母亲,且让他们两人将话完。”
“老太君,”长顺努力的直着脖子喊了起来:“的只不过是得了一两银子,将我表兄给引荐给皮妈妈,怎么就迁怒到的身上来了?”
“长顺,你还不明白么?”长乐趴在地上,叹了一口气:“她这是不让我话哩!老太君,做人要有良心哪,你这般嫌弃你的长孙,非得要在他背后下手,这样不好吧?”
“背后下手?”褚二夫人吃了一惊,用手掩住了口,直愣愣的望向了坐在大堂中央的褚老太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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