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直摇头道：“李子，到底是年轻啊。来来来，听师伯好好跟你。”
顺子身子前倾，做出认真倾听状。
“永野寿一，那可是倭军的高级将领。现在燕京在鬼子的手里，他要是被刺杀了，你猜燕京会不会像金陵一样，遭受鬼子的大面积屠杀？”
“到时候，你来给无辜遭殃的老百姓偿命？”
还真是这个道理，顺子有些汗颜。刚才只想着迎合陈元直，竟然忽略了这些。
陈元直继续道：“取他的佩刀可不一样，这是告诉他，老子能拿你的刀，也就能拿你的项上人头！让他以后在咱们华夏，也不敢再那么猖狂。”
顺子起身，朝陈元直鞠了一躬，“陈师伯教训的是，是侄想的草率了。”
陈元直微微一笑，抬起了下巴，“所以，我就要他的佩刀。”
“陈师伯，能不能打个商量？”
“不能！”
“有没有期限？”
“你来找我的，你不急，我着急什么？”陈元直又眯起了眼，像一只老狐狸。
嘴把式见得多了，别人得再好，陈元直都不会相信。
他就是想亲眼看看顺子的民族气节，究竟像不像他自己的那样，对鬼子和汉奸恨之入骨。
同时也想看看，顺子究竟有没有这个胆魄。
顺子站起身，朝陈元直躬身拱手，“陈师伯，我会尽快把永野寿一的佩刀拿来。侄告辞！”
他爽快地答应下来，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若是继续讨价还价，不仅自己没面子，师父脸上也无光。
不就是鬼子司令的东洋刀么，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未必就做不到。
这一次，一定要为师父争口气，让他以后见了陈元直，腰杆子挺得直直的。
拱手行礼后，顺子转身就走。
这一下轮到陈元直懵了，他没想到顺子竟然答应得这么干脆。
这子要是真去了，万一出了意外，他该怎么跟老张交待？
看着顺子离开的背影，陈元直想把他拦下。
他转念一想，贼老张派这个弟子过来，不会是显摆的吧？
于是他举起的手又放下，硬生生把挽留的话咽了回去。
他向窗外看了看，又喊了一嗓子，“水清，你给我过来！”
陈水清三十五六岁，中等身材，身形略显消瘦，但整个人极其精神。
他一路跑进屋，笑着道：“刚把李师弟送到门口，老爷子，您有什么吩咐？”
陈元直道：“曼才的那个电话，有多少话是真的？你让人查清楚了没有？”
严曼才前晚上给陈元直打羚话，张师叔这个徒弟是真能惹事，才来燕京，就灭了程氏快刀门，还杀了两个倭军军官。
他这话表面上是批评顺子，实则是为他好话，好让顺子在陈元直的心里有个好印象。
这事发生后，陈元直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但是否如严曼才所是李来顺所为，他并不会轻易相信。
“本来一大早就要跟您的，没想到李师弟来了，就没来及。”
陈水清在父亲面前坐下，继续道：“老爷子，这种事严师兄怎么会假话？”
“你就是不是，哪来那么多废话！”陈元直在自家辈面前，从来就没有好脾气。
陈水清微微一笑：“老爷子，我派人查过，据快刀门的人，当去了三个人，只有一个人出手。出手的那人身材相貌，和李师弟都能对得上。”
“就没查出来别的有用的？”
“三人离开程家大院之后，再没人见过他们，我虽然派出去的人不少，但是一点消息也没找到。”
听了陈水清的话，陈元直面容渐渐平和，“看来李子把贼老张的易容术学得不错，这一次李子也许能成。”
刚才陈水清给顺子倒茶后立即离开了房间，陈元直和顺子的谈话，他并不知情。
陈水清问道：“老爷子，你让李师弟去干啥了？”
“我让他把永野寿一的佩刀给我拿来。”陈元直话语淡淡，已经没了一丝担忧。
“啥？老爷子，这种玩笑怎么能开？”陈水清一脸愕然。
“贼老张不是想显摆吗？那就让他好好显摆一下。”
陈元直站起来踱了两步，继续道：“稳妥起见，你这段时间要亲自盯着他，以防出现意外。千万注意，不要被他发现。”
陈水清听得出来，父亲在严曼才的电话得到确认后，心里安定不少，但话语里还是充满着担忧。
“老爷子，李师弟一旦失手，我会想尽办法把他救出来！”
陈元直也没心思喝茶了，把手中的茶杯重重放下，“想尽办法？万一死了呢？我还有什么脸见贼老张？”
他猛踱几步，突然摆手道：“算了算了，贼老张既然派李子过来，李子定然不会太蠢，不会跟鬼子硬拼。这样...”
陈元直双眉微蹙，微微沉吟。
“水清，你准备好人手，全都要门内最好的弟子。一旦李子被抓，你连夜挖地道进去，把他给救出来！”
陈水清：不是吧老爷子，你出这么大的狠招，让我来跟着擦屁股？
城市里又不是荒郊野外，挖地道哪有那么容易？
但他知道这事开不得半点玩笑，立即站起身恭敬答道：“老爷子，就算李子被关到鬼子宪兵总队，我也把地道打过去，把人救出来！”
......
豆腐巷9号。
顺子一进门，宋颀和郑孝真就迎了过来。
宋颀嘴快，一见面就问：“哥，办得怎么样，老爷子答应了？”
郑孝真看了眼顺子的神色，笑道：“回来的这么快，碰钉子了呗。”
顺子朝他们摇了摇头，“走，进屋再！”
到了房间里，顺子把陈元直的要求了出来。
宋颀嘿嘿笑道：“这陈老爷子不错，跟我真是对脾气。不就是闯窑堂么，这有什么好的，哥，我陪你干了！”
“你脑子该不是有病吧？你知道华北派遣军司令有多少警卫？睡个觉外面有多少人看着？你知道他住在哪里？什么时间回去？”
郑孝真狠狠瞪了宋颀一眼，一连串的话语像机关炮一样怼了过去。
顺子朝两人摆了摆手，笑道：“多无益。换装，戴面具，踩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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