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留情讥讽的话远远的传了出去，已经远去的舞绝城恨得一口牙几乎咬碎，几乎就要忍不住回头决战，但，却终于生生忍住，身子如飞一般前掠，将沿途所有山峰树林房屋人兽一概打得粉粉碎……布留情看着舞绝城离去的身影，冷冷哼了一声，道：“晨风传人，又怎样？你敢伤害老宁，三后我便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晨风和流云若是悲痛，来找老子好了！顶着祖宗的旗号，真以为别人不敢动你了？草！呸！无敌？老子在上三还号称无敌呢……”
扭转头看看那边似乎还在继续谈话，布留情也不过去打搅，骂骂咧咧的坐了下去。
眉头紧皱：老宁不会真的出了事了吧？
……
另一边。
法尊负手悠悠前行，月聆雪潇洒的随行，两人就像是一对无话不谈的至交好友，在雪中漫步。
“月兄弟，终于到了今。”法尊停住脚步，淡淡笑道：“补玉，已经练成了。”
“不错。”月聆雪哼了一声：“月某亲眼看到了炼制补玉的整个过程！”
法尊呵呵一笑：“你很沉得住气，竟然没有破坏补玉的炼制。”
月聆雪摇头：“补玉如被破坏，药谷就会被反噬，毁于一旦。药谷这些年来救济苍生，活人无数，月某虽然想破坏，却不能以药谷毁灭为代价！”
法尊嘲讽的道：“原来月兄弟还是心怀下的仁人志士？”
月聆雪勃然怒道：“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身为法尊，只是将下苍生视为蝼蚁而已？”
法尊摇头：“非也，只是月兄弟现在为虎作伥，我才有感而发。”
“为虎作伥？”月聆雪哈哈大笑：“法尊，你这句话真是奇怪之极！”
法尊呵呵一笑：“九重万年法治，如何？这一万年来，我这个法尊虽然并不能功勋远迈列祖列宗，不过，却也能够让九重平稳。九重九大世家各自制衡，执法者四处出击，惩治恶徒，弘扬良善，惩恶除奸，虽然执法者之中也有害群之马，但一旦发现，却是立即处置，从不姑息！月兄弟，这些，你可认？”
月聆雪点点头，道：“不错，我认！”
“九重平静了一万年，虽然平常摩擦不断，大战争却是从未爆发。这些，全是执法者制衡的功劳；九重一直到现在，出现了这么多的至尊，就是明证！若是一直战争频频，恐怕这些至尊之中，十成中的八成，会早早的殒命，你可认？”
月聆雪再点头：“不错，这一点，你功不可没，我认！”
法尊长长舒了一口气：“但一旦九劫剑主上，就是腥风血雨，九大世家，将会被夷为平地！届时势必战火连，生灵涂炭，你可认？”
月聆雪道：“我认！”
“既然如此，你现在还要帮助九劫剑主，不是为虎作伥，又是什么？”法尊淡淡的道。
“你这是断章取义！”月聆雪冷冷道：“第一，执法者职责！十万年来，就是九劫剑主的助力！但你却推翻了。第二，若是你是为了下苍生，我忍也就忍了，可你摸着自己的良心，你是么？”
月聆雪正气凛然的道：“你不是！”
“九劫剑主上来，腥风血雨，那是肯定的，但，归根到底为何？乃是借助血色气运补！让九重大陆，再延续一万年！这是已经证实了可行的事情！”
“而一万年就需补，则是黑血丛林已经验证了九次的事情！一旦到了九千年，黑血丛林这个九重折叠处，都会松软，即将塌陷！”
“唯有九劫剑主才能补！”
“但你却提出一个九尊补！已经延续了一万年，但我问你，你能够保证九重万万年平稳，如今，黑血丛林的松软，你作何解释？”
月聆雪怒道：“从八千九百年开始，已经有些地方开始塌陷！这些，我们执法者都接到了报告，你为何置之不理？你为何不，你的九尊补有了效果？起码九劫剑主补之后，八千九百年不动！但你已经九尊补了八次！却是该塌陷还是塌陷，该松软还是松软！你就无动于衷？”
“一万年前，我们曾经亲眼目睹了九劫剑主补之前，地塌陷民不聊生的现象，那时候，一次塌陷，中三就能少三分之一！下三最少要减除几个国家！上三，也会有数百万人灭亡……一次塌陷，就是数以十几亿的生灵消失！这些，你都亲眼所见！”
“如今，你丧心病狂，九尊补！却是无济于事！你是在拿着九重的前途开玩笑！万一九劫剑主因为你补不成，数百亿生灵因你而丧！整个九重大陆，完全灭亡！乃是你之罪！你担当得起？”
“你做法尊，这些年做了不少事，保证了九重的安宁，大功一件！但，你若是导致九重灭亡，那你纵然做再多的好事，难道就能心安理得？你担当得起？”
月聆雪冷笑一声：“我知道你早已经到达了崩灵陷破碎虚空的境界，只是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将修为直接隐藏了起来，但……一旦九重塌陷，你放开修为，就能够离开这片地，你还可以活！但这数百亿生灵，却是死定了！你担当得起？”
“你自私的吓人！残酷的吓人！冷血的吓人！”月聆雪重重的道。
法尊用欣赏的目光看着月聆雪：“月兄弟，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你热血淳朴，忠厚正直，没想到你竟然想得这么深远……”
月聆雪哼了一声，有些不解的问道：“法尊，我问你一件事。”
法尊淡淡的笑着，黑发在大雪中飘扬，道：“你是想问我，我什么都有了；基本是下至尊了。就算是扶植九劫剑主，我也依然是法尊，无欲无求了……为何要对付九劫剑主？”
月聆雪点点头，目光凝重的看着他：“我想，这定然有原因吧？”
法尊沉默了许久，道：“有原因，但我不能跟你。”
月聆雪了然的点头，道：“但，纵然你有苦衷，你也不该拿着这下开玩笑！”
法尊长长的叹了口气，注目大雪，目中露出深沉的怀念和深刻的恨意，淡淡道：“下苍生，与我何干？”
月聆雪缓缓点头：“好！”
法尊淡淡道：“月兄弟也看了出来，这九尊补，就是一个笑话。不过…若是月兄弟想要破坏的话，不过是螳臂当车。”
月聆雪冷笑。
“若是月兄弟真的有心，我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法尊淡淡的道。
“报仇的机会？”月聆雪哑然凝目。
“是的；报仇的机会。不是帮助九劫剑主的机会！莫要扣着一顶下苍生的大帽子跟我讲话，烦得很。”
法尊淡淡道：“当年你师父死在我手里……这么多年里，你们夫妇一直想要报仇吧？”
月聆雪浑身一震，霍然抬头：“我师父……死在你手里？”
法尊淡淡道：“你师父乃是中了绝情掌！绝情掌，便是我打的！”
月聆雪突然间愤怒的满脸通红，浑身颤抖。法尊一出‘绝情掌’三字，月聆雪顿时知道，这是真的！
“你也莫要怪我，我不杀他，我如何能当得上法尊？”法尊温和的笑了笑。
“不过无论如何，你为师父报仇，我还是理解的！所以我给你这个机会，当做我们万年一场兄弟情义，我给你的最后的补偿！”
月聆雪愤怒的不出话来，良久良久，才一字字的颤抖着道：“我是谁能够做的这么衣无缝……原来是你！”
法尊怜悯的看着他：“可怜……被蒙在鼓里一万多年……呵呵，三后，九尊补后，我在星云山，恭候贤伉俪！一战了恩仇！你，可敢来？”
月聆雪双目赤红，重重的喘了两口气：“刀山火海！”
法尊微笑：“万死不辞？呵呵，我最喜欢看别人悲愤的样子！尤其是无力的悲愤，更加让人爽快。三后，我会让你尝到这种滋味，然后，我再亲手送你们夫妇上路！”
月聆雪狂啸一声，疯狂的一拳击出！
法尊出掌一接，身子随着掌力平平的飘了出去，一飘七十丈，便如腾云驾雾，大雪中，他的淡淡的笑声隐隐传来，道：“月兄弟，一万年的相处，其实我真舍不得杀你……”
月聆雪仰悲啸！
雪中发出来砰的一声响，布留情的声音响起：“法尊！我问你！宁涯的事情，可有你一份吧？”
法尊的声音嘿嘿笑道：“布兄，三后，只要你到了星云山，我就会跟你，宁涯的下落，和，宁涯的遗言，也给你，报仇的机会！哈哈哈……”
一声长笑，身子凌空拔起，在空中连续闪转腾挪九十九个方向，闪过了布留情的攻击，凌空到了数百丈高处，身子一闪，消失在茫茫风雪。
风雪中，传来他的长长的吟哦：“多少年……一场繁华；谁把我，真心谋杀……曾记否，当年情灭；多少恨，幻作尘沙；去去去……且将我心，负了这下也罢……”
声音中，竟然有些苍凉。似乎法尊那黑衣黑发，依然在空中飘扬，孑然独行，就如孤独终生的九幽魔神……布留情大吼一声：“法尊！你这个王鞍！”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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