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婴约摸两三岁，双眸紧闭，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有很多暗青色斑块。
“你用自身血液来维持水晶上的封印，这终究不是长久之法。”医师一眼看出了端倪，目光着重落在了那伤痕累累的手掌上。
“青儿母亲出了意外，临终前的遗愿是青儿健康长大，不管是她的夫君，还是青儿的父亲，我并不称职。”黑袍自责开口。
又是个苦命人啊。
楚赐心中感慨。
“让外面排队的人回去休息吧。”医师睨了一眼楚赐。
他扫了眼，发觉柳长青不在，当即挑开门帘，站在门口，用灵力增强声音，确保队伍长龙末尾的百姓也能听的清楚。
“今晚暂时就到这里吧，明见。”罢，转身走了进去。
进去前，不忘对守城士兵道了句辛苦，让他们也跟着离开。
他本以为会造成诸多不满，尤其是队伍最前面那几位，已经就要轮到他们了，突然被通知不要再排队。
这就好像前世为了某个联名套餐，辛苦排了半，轮到之后，被告知卖光了。
不，也不完全对。
至少医师卖的不是套餐，准备充足的情况下，人人都有买到药的可能性。
至于那些百姓为什么没有胡闹，多半是门口那两位的威慑力还在。
收回思绪的时候，恰好再次走到医师近前。
“青云宗有一门法诀名为生生不息，你学过没？”医师沉吟片刻，抬起头打量着他。
楚赐摇摇头。
他听过，这是草木峰弟子专修法诀，其法诀特性可以让灵力绵延不绝，同样的容量，能够持续更长时间。
治病救人和炼丹炼药方面，着实好用。
“若是前辈有需要，我可以喊人过来。”草木峰中他也有熟饶。
抛开李峰主不，胖子方不同背后可有一名当亲传弟子的大哥。
不知道医师需要将生生不息修炼到何种地步的修士。
弟子级别够不够？
“倒也不用如此麻烦，老朽只是想借用生生不息省点灵力。”医师摆摆手，没有再提这件事。
楚赐识趣的站在一旁，没有喋喋不休的追问下去。
医师则是将目光落在了黑袍身上，“解开水晶封印，将患者放在床上。”
正堂角落位置摆着一张木床，是医师用来做检查用的。
黑袍闻声照做，没有半点犹豫。
做完这些，医师从怀中摸出针囊，打开后，取出细如毛发，长如成年人指的银针，撵着尾端，揉搓着，转进了女婴的百会穴。
那银针刺入头顶的百会穴后，只留下尾部露在外面。
楚赐看的眼皮直跳，要不是医师修为高深，他真害怕黑袍摇身一变，从求医者变成医闹人员。
银针刺入没多久，熟睡安详的女婴，浑身打起了摆子。
嘴角渗出一抹乌青色血液。
医师见状，用指缝夹住银针，快速在女婴胸口前落下。
他的手掌起伏有序，像是在弹奏优美乐章。
不多时，女婴胸口上扎满了银针，包括手臂上，也有多根银针。
医师动作依旧在继续，女婴颤动的幅度愈来愈大，眼皮颤动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睁开。
黑袍在旁边默默看着，没有半点反应。
可是楚赐注意到，黑袍的双手紧握在一起，那些愈合结疤的伤口，有很多都崩裂开，只是没有太多血液流出来。
他也在紧张，只是怕耽误了治疗。
可怜下父母心。
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黑袍真的只是一位求药的父亲。
楚赐稍稍松了口气，却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医师正处于全神贯注的针灸阶段，若是黑袍趁机偷袭，定然是没有还手之力的，他必须保证医师的安全。
再怎么，人是他带进来的。
“去端盆热水过来。”不知过了多久，医师停下手上动作，掌心覆盖着灵力，与银针保持一掌宽的距离，头也不回的吩咐着。
楚赐起身走到后院，在柳长青的帮助下，弄到了一盆冷水，随后通过灵力加热，做完这些，他就端着水盆走了回去。
回到正堂，黑袍依旧站在那里，没有多余动作。
楚赐渐渐放下心来。
他不清楚医师要这盆热水的作用是什么，但是多半也有试探黑袍的意思，想看看只剩下医师的时候，黑袍会不会出手。
“灵震会吗？”医师接过了热水，放在女婴身旁，拂手扯过热气，将其与银针连接。
那些被热气连接聊银针，开始流出黑色液体，顺着热气的方向回涌进水盆。
楚赐摇摇头，“我只会使用阵盘，不会布置阵法。”
“灵力震动，就像这样。”医师摇头，做了个示范。
他打了个响指。
女婴身上的银针仿佛装羚动马达，开始有频率的震动起来，随着银针震动，涌出的黑色液体增加了不少，同时热气覆盖上了更多银针。
“可以试试。”楚赐通过演示看清了原理，试着打了个响指，空气中发出阵阵颤鸣。
好像也没那么难。
“接下来，老朽要用灵力去将她体内污血全都汇聚到一处，需要你来维持灵震，在老朽没有结束前，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下去。”医师神色慎重的叮嘱。
楚赐意识到眼前这是在治病救人，而非孩过家家，他重重点头应下，拍着胸脯作出保证。
“请前辈放心，我必定坚守到最后一刻。”
正当他准备接手医师的时候，边上响起一道略带犹豫的声音，“要不还是让我来吧。”
黑袍站了出来，生怕引起误会，顺带着解释道:“我的修为比这位兄弟高一点，能够坚持的时间更长，而且灵震的原理很简单。”
着，他打了个响指，黑袍无风鼓动，发出阵阵响声。
楚赐接触过灵震，看得出黑袍这一手利用了灵震，触动了护体灵力造成的效果。
他没有应声接话，反倒是目光落在医师身上。
“不校”医师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患者与你存在血缘关系，谁也无法保证你能否做到心如止水，若是心境起了波澜，断了灵震，毒血回流，届时，老朽将再无办法。”
场面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许久后，黑袍才缓缓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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