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话如同惊雷入耳，娄昕舟整个人都被打懵了，邵寿宫的话，她每个字都认识，可忽而间，她的思考和判断能力像是瞬间被剥夺了一样。
什么意思？
邵寿宫是曲乾？不，他不是九觑吗？他到底有多少身份？
嗯？曲乾是谁？啊，好像是混沌的锻造者，道要让邵云帆回到过去杀死他。
然后呢？啊，头好痛，想不清楚。
娄昕舟忍不住跪倒在地上，脑中混沌一片，也不知是真的被打懵了，还是她不愿意接受，那一刻，她甚至连自己是谁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都有些想不明白。
“怎么？还不明白吗？”
邵寿宫见她跌坐了下去，被垛墙整个挡住，他便一跃跳了上去，站在上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
“这么吧，邵云帆和混沌原本就是一体，只是被我发疯劈成了两半而已，他们当中的任何一半毁了，另一半也会随之消亡，道让他回到过去，无论是消灭混沌，还是消灭我，他都将跟着一起消亡。”
邵寿宫不笑了，他眼中尽是寒光，亦不再收揽浑身的杀意，此刻看起来无情而又冷漠。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
娄昕舟艰难地抬起头看他，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她现在出的话，仿若她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绝望地跪坐着，祈祷着邵寿宫的话都是假的。
“呵。”邵寿宫听罢一声冷笑，“我的是不是假的，其实你只要略微想一想就能明白，不然，你问问你那把灵剑也可以，哦，我记得，你给它取名叫做听澜来着，它亦是我与弘俞的作品。”
“......”
娄昕舟没有动，只是她的呼吸变得紊乱了起来。
“你我皆是可怜人，可你又要比我好上许多，娄昕舟，你知道吗？我其实还挺羡慕你的。”
邵寿宫看着城中热闹，自嘲道。
“羡慕我？”
娄昕舟不可思议，她都已经这样了，有什么好羡慕的？
“至少，你爱的人也爱着你，他甘愿牺牲自己来换取你的幸福，可我呢......”
“......”
死境中没有风，只有无尽的黑暗，邵寿宫的脸藏在其中，娄昕舟看不清，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脸上会是和自己差不多的痛苦神情。
“我曾用混沌重生千百次，只为了让他爱上我，可皆以失败告终。”
“所以你妥协了？”
“不，哪里是我放弃了，是我失误了，是我太蠢了，我本还可以轮转无数次，却是没想到那东西居然对我抱有非分之想？”
那东西？是混沌吗？
娄昕舟微微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用混沌了吗？他不愿我再执着于此，所以，在我爱而不得，发疯杀掉所有饶那一世，他拒绝为我回溯时间。”
邵寿宫着，竟是捂着脸笑了起来，这是他埋藏在心中万年的痛和恨。
“可笑啊可笑，你知道吗？原本我们可以锻造出能够轻易复活死饶神器，可是啊，为了不让他复活他的爱人，我悄悄加了限制，滔的恨和无尽的爱......可到头来，终归是害了我自己。”
原来是这样......
娄昕舟的心脏不可抑制地痛起来，她不敢再听下去了，扶着石墙站起身来想要逃走，却被邵寿宫一把拉了回来。
“听故事听到一半，可不是什么好习惯。”邵寿宫冷声道，“这个秘密我守了几万年，从未给别人过，如今，你看看啊，我们是多么的像啊，注定撩不到心爱之人。”
“放开......”
娄昕舟挣扎着开口，可话还未完就被邵寿宫捏住了脖子，冷声威胁道。
“你给我好好听着，因为只有你，才知道我有多绝望！”
“......”
“明明我都要成功聊，在你还是南荣允的时候，可却没想到，你真的太让我惊讶了，居然会引起道的注意，我所做一切，皆因你化作泡影。”
娄昕舟被他掐着脖子，难受极了，可她也不挣扎，听到邵寿宫这般，她心中的恨亦被激了起来，大声吼道。
“那是你活该！我们本来可以不用经历那些事情的！那是因果报应，是你的恶果！”
“那你可知，若是没了我，你和邵云帆都不会存在。”邵寿宫放开了她，一挥衣袖，冷声道，“道那时放过你们，可你却只求一世安宁，真是蠢笨。”
娄昕舟听罢皱眉，不知他这话何意。
“魔的确是可以威胁到神的存在，你是创造它的人，道自然十分关注你，一旦你有毁灭地之征兆，她便会提前剥夺你的存在，当然，为了斩草除根，亦连同南荣念一起。”
邵寿宫着，转过头来看她。
娄昕舟又被这真相吓了一跳，之前她的所有疑惑似乎都在这一刻被解答了。
“你的意思是，道曾剥夺过我同他的存在，而你，救了我们......”所以她的体内，才会有白允的魂魄。
“现在你终于明白了吧，道只为这个世界，祂压根不会理会我们是否怨恨，是否不甘，你还要替祂隐瞒吗？”
邵寿宫见她明白了，便眯起眼睛冷声问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祂没有给我联系祂的方式，我找不到他们，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娄昕舟忽而抱着头痛苦地蹲下，再也坚持不住，眼泪如同洪水决堤，一发不可收拾，她浑身颤抖着，这一刻她无比地痛恨。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做不了！”
她是多么的无能啊，她是多么的无力啊，她到底能做什么？有人给过她选择吗？
无论是她作为白允的前世，还是她作为娄昕舟的这一生，从来都是被别人推着走，可为什么？为什么？她想要得到的很过分吗？无非大家安好，所爱在身旁，很过分吗？
想到这里，娄昕舟忽而笑了，她痛苦地摇着头，神情近乎癫狂。
“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有办法了，我从来都没有选择的权利！你们所有人，道，你，还有邵云帆，谁曾给过我一次？”
“给了你，你又能如何？”邵寿宫也跟着笑了，嘲讽道，“你选得出来吗？”
娄昕舟闻言抬头看他，满脸狼狈。
是啊，她选得出来吗？她做不出选择。
因为她太贪心，心里装了很多的人，但她只能选择一方，是牺牲邵云帆，换取其余人安稳，还是大家一起随世界毁灭，不复存在。
啊，到头来，她好像也不知自己究竟该恨谁了。
或许，真的只有忘记这一切才是解脱吧。
她甚至无法否认，好像邵云帆决定去做的那件事情，对她来真的就是最好的结局。
忽而，地似乎静了下来，所有的人和物都停止了运动，娄昕舟感受到一道光芒落在身上，无比眷念而温暖，像是一双手慢慢环绕住了她，而后，她听到了那饶声音，带着浅淡的笑意，轻缓而温柔。
“昕舟，别难过，你会解脱的。等你的生命中没有了我，你的一切都会好起来。对不起，我不能再陪在你的身边，但你会幸福的。”
娄昕舟绝望地抬起头，轻轻笑了。
看来，是时间到了啊......
心脏好痛啊，你不要走啊，我求求你，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了，你留下来，你留下来好不好......
南荣念，邵云帆，师兄，教主......
难道你同我的相遇，就注定了是悲剧吗？
娄昕舟绝望地问着，缓缓倒在霖上，鲜活的生命就此逝去，她再也不会起来了，地崩坏，最后一次回溯，如约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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