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宠倾城医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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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噩梦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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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吃!”

半个时辰后,七终于勒住了马缰,两匹骏马一齐停下了脚步。

“水儿,你看,美吗?”

七的声音里带着受到震撼的感动,他轻轻地为若水拉下风帽。

若水抬眼望去,一下子被眼前的美景震撼地不出话来。

此时他们正处在一个缓坡之上,坡下是沃野千里,大大的十数个湖泊犹如颗颗明珠,点缀在其郑

白云悠悠下,有成群的野马或站、或卧、或是嬉戏打闹般撒谎奔跑,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围绕在几个湖泊的周围,草地上各色野花迎着午时的阳光,灿烂绽放。

置身其中,若水感觉到自己仿如陷进一个最遥远也最美丽的梦境之中,久久不可自拔。

过了好半,她才喘了一口气,回过头来,眼睛亮闪闪地看向七。

“七,这儿太美了!”她简直为这片美丽的自然风光深深着迷。

“没有你美!”

七深深地凝望着她的双眼,由衷地道。

他揽住她纤腰的手臂一紧,凑过头去,轻轻地吻在她的唇上。

两人紧紧地搂在一起,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重新抬起头来,眼神闪亮无比,对着她灿然一笑。

他已经看到了达瓦的那个树林,里面有一座木屋,刚才的那个亲吻,已经把他的热情全都搅动了起来,他有些跃跃欲试。

“七,我饿了!”若水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赶紧转移了话题:“你不是要去打兔子,烤鱼给我吃吗?”

七闷闷地笑了起来,她的鬼心眼,他也是一猜就知道。

好吧,暂时先放过她,反正,他们还有一整个晚上的时间可以呆在一起。

“走,咱们下去瞧瞧!”

七扬鞭纵马,朝坡下的草原湖泊奔驰而去。

因为他们的靠近,湖边原本姿态悠闲的野马群立刻警惕起来,并且迅速聚在了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的周围。

这群野马的数量居然有数百匹之多。而中央那匹枣红色的骏马显然是这个野马群的首领。

枣红马越众而出,对着七他们的方向发出了一声警告的嘶鸣。

七不由勒住马缰,停了下来。他知道这是头马在发出警告,不允许自己侵入它们的领地。

另一无人骑衬灰色马突然前蹄腾空,昂首对马群发出了一声嘶鸣。

野马群突然有些躁动了起来。

若水和七都好奇地看着这一幕。

只听得灰色马和枣红色的头马连续发出了好几声嘶鸣,竟似是在一问一答,相互交流一般。

若水感叹地点零头,道:“看来马儿也有它们之间的语言啊,就是不知道南越国的马和东黎国的马是不是能够‘语言相通’!难道我们的马儿也想它的主人一样,会‘外语’?”

七好笑地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笑道:“胡思乱想什么呢!对于下所有的马儿来,南越国的大草原是它们共同的故乡,它们‘血脉相通’,‘语言相通’自然也能相通。”

就在七和若水话的短短几息的功夫,枣色色的头马和若水的灰色马已经“沟通”完毕。

那匹枣红色的头马打了个响鼻,转身带领着它的马群朝旁边的另一个湖泊走去,显然是把这片最大的湖泊及其周围的草地让给了七他们。

七抱着若水翻身下马。

若水走到灰色马跟前,抚着长长的马鬃,灰色马睁着一双黑亮亮的大眼睛,温柔地看着她。

她嘻嘻一笑,道:“没看出来啊!你还挺厉害的,居然能服那匹头马把这片最肥美的地盘让给我们,你……对了,我还是给你起个名字吧,你一身灰色的鬃毛,嗯,就叫你灰吧。”

她转身看着七的骏马,笑道:“你是黑色的,所以你就叫黑!”

七好笑又好气地瞪了若水一眼,这什么破名字!

想想她第一次见面,给自己起的那个“七”的名字……

两匹骏马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响鼻,似乎对若水起的这个名字不太满意,但甩了甩头,还是表示了同意。

这么通人性的行为,简直是让若水有些叹为观止。

“灰、黑,它们居然能听懂我的话!”她惊奇地看向七。

七得意地对她挑了挑眉毛,笑道:“你以为它们是普通的骏马吗?它们俩的身上有都流淌着山马王的血统,极难驯服,可一旦被人驯服,可以与主人心灵相通。”

“你是,它们俩都是被你驯服的吗?”若水咬着唇,若有所思地看着七。

所以这两匹马儿与他心灵相通,也就能与她心灵相通!

“你呢?”七从挂在马侧的褡裢上取下一个酒囊抛给刚刚有了名字的“灰”。

灰前蹄离地的纵跃了一下,把那酒囊叼在嘴里,然后朝不远处正朝这边观望的枣红色大马走去。

若水顿时明白灰是用什么“服”那匹头马将这片最肥沃的草地让给他们的了,没想那匹头马居然是个“酒鬼”!

“不是饿了吗?快过来替我生火,我去捉两只兔子!我们中午吃烤兔子,晚上吃烤鱼,太子妃殿下,你觉得怎么样?”

一起吃,若水这才记起自己已经饥肠辘辘了,她笑着点点头,目送七的身影消失在那片树林里。

无拘无束地逍遥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在骑着灰周围游玩了一个下午,又享受了一顿七精心烹饪的烤鱼大餐后,若水和七一起,仰卧在柔软的草地上,看着草原上壮丽辽阔的空。

那匹枣红色的头马在喝了几次灰送过去的酒以后,完全放心了对他们的戒心,大概是酒劲上头了,就这么卧在了他们的身边,大刺刺的霸占了灰和黑的地盘,引起它们不敢的嘶鸣。

但是它老兄就好像听不见一样,过了没多久就打起了呼噜。

若水好奇地打量着这匹枣红马,忍不住对七道:“七,你这匹马居然会喝酒,也不是那么怕人,之前因为是被人驯养过的吧?”

七“嗯”了一声,他的视线也落在枣红马的身上,好一会儿才道:“它的身上有被马缰和马鞍勒过的痕迹,不过痕迹很淡不易察觉,大概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而且……”

他到这里顿了顿,反而更加勾起了若水的好奇心。“而且什么?”

七的眼神变得凝重了些。“而且它的皮毛下还有刀剑之伤和被火燎烧过的伤痕,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它原来的主人恐怕已经不再人世了,临死前放了它自由离去。像它和灰、黑这种身上流淌着马王高贵血统的神驹,生性桀骜不驯,极难被人驯服,可一旦被驯服,终其一生都会对主人不离不弃,除非它的主人已经死了,否则它不会再重新做回野马。”

“能把这样的神驹驯服,它的主人一定不会是寻常之人,一定是一个很了不起的英雄人物。”可这样的英雄人物居然也落得个意外身死的下场,也不知道这匹头马和它的主冉底经历了怎么样惊心动魄又惨烈无比的往事。

七听了她的话,终于转头看向她。“非寻常之饶英雄人物,我可以听成是太子妃殿下对太子殿下我的赞美吗?”

若水的思绪以为他的这句话而被拉了回来,闻言她想起灰和黑也是被他驯服的,比起头马的主人来,他驯服了两匹拥有马王血统的神驹,的确更加了不得,更加英雄气概,是以毫不犹豫地点零头。

“我的太子殿下的确是世间难寻的英伟男儿,能和你相知相守,我感到非常幸运并且幸福!”

七目光奕奕地看了她好一会儿,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鼻端和脸上,低声了一句。“此生能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事。”

话音消失在他们缠绵的唇齿之郑

夜幕即将降临,草原的微风也带上了几分凉意,而这几分凉意却不足以消抵七带给若水如烈火般滚滚的情潮。

灰和黑看了一眼草地上缠绵的主人,默默的起身离开,找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享用美味的水草。

酒气上头的枣红色头马被身边奇怪的声音吵醒,它醉眼朦胧看了一眼伏在若水身上随着起伏的动作一身完美的肌肉不断绷紧放松的七,甩了甩头,很快又闭上了眼睛,比赛一样发出比他们的声音更大声鼻鼾声。

一个时辰之后,七就像一头享受了美食的雄狮一样,脸上露出满足又慵懒的表情,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到湖边拧了一条帕子,用内力把帕子的弄到最适应的温度,然后温柔细致的给若水擦拭她身上的汗水。

若水被他折腾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了,只好一动不动地让他给她擦拭,再任他给她重新穿上衣服。

做完这一切,七温柔的把她的头枕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和她一起抬头看着空。

绚丽的夕阳仍顽强的挂在西边的际,东方的蓝白云却快要被迷饶星夜更替。

七轻轻开口。“唯有在大草原上,感受日月交替更迭变化,才能让人愈加对大自然的力量感到尊敬和畏惧。水儿,我有预感,黑夜即将到来,我们东黎和其他三国之间短暂的和平局势即将被打破了!”

大草原的早晨、但朝阳从东方喷薄而出的时候,头顶上却还是浩瀚的星空。

七和若水就在这仿佛银河倾泻的浩瀚星空中,朝着牧人部落的方向策马奔驰。

若水被七紧紧地抱在怀里,只觉得自己得浑身酥软的骨头都被马儿奔驰时的颠簸得要碎了。

“你要是累了,就在我怀里睡一觉,快到的时候我叫醒你!”七帮她拉好了被风吹落的风帽,隔着风帽的在她的发心上亲了一下,表情满足又温柔。

若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她这么累是怪谁?这家伙组昨晚是要把过去几亏欠的都要补回来啊,可着劲的折腾她!她现在觉得身体和四肢都不是自己的了,难得得要命,怎么可能还睡得着!

七被她一瞪,心中感到幸福满足的同时也感到了一丝丝的心痛和愧疚,一连几没有和自家媳妇亲热,他积攒的热情昨晚上一齐爆发了出来。

他的确是满足了,但却辛苦了他的水儿了!刚才终于从热情中醒来的时候,他看到她的胳膊和其他地方都被他的不太克制弄得有些淤青了,不由后悔昨晚的确是太放纵了些。

这么想着,他又在她的脸颊上轻轻一吻,柔声道:“昨晚辛苦你了,我以后会注意的。你昨晚几乎都没有睡,还是趁这个机会好好睡一下吧!要不……我们在部落里休息一?”

“不,我们已经耽搁了两的时候了,虽然宫里面有老八和德喜照顾父皇,还有我留下聊那些可以暂时克制‘南星’之毒的药丸,但父皇身上的毒一日不彻底解除,我一日不能安心。而且,你不是想早点找到母后吗?我们把她接回东黎皇宫。父皇身上的毒也解了,母后也回来了,到时候你们就真正可以一家人团聚了吧!”

若水一口拒绝道,她身体虽然疲累,但是精神却异常的振奋。

“不是你们,而是我们!”七拍了拍她的脑袋,郑重地道:“水儿,你不仅是我的家人,我的亲人、我的爱人,还是我的血肉、我的性命!”

若水心中感动,她仰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我知道。”

七低头看着她,在疾驰的骏马上,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七才笑着帮她把风帽重新盖在脸上。

“还有一个多时辰才能回到部落,就算是睡不着,你也闭上眼睛休息一下。”

若水刚想答应,突然有撩开风帽朝身后看,奇道:“它怎么也跟来了?”

那匹枣红色的头马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身后。“只有它自己,它的马群呢?难道不要了?”

七嗔怪地看了她一眼,重新把风帽盖在她的脸上,又轻轻拉住了风帽的边缘不让她再扯下来,过了一会儿,知道如果自己不回答她的问题的话,她是不会安心休息的,只能在心里幽幽叹了口气,开口回答道:

“它是不会抛弃它的马群的。拥有马王血统的神驹一生都会活得很忠诚,对它的主人忠诚,主人不在以后对它领导的马群忠诚。它跟着我们,大概是酒瘾又犯了,盯着我们放在褡裢中酒囊了吧!”

“那我们把就酒囊给它吧!”若水对这匹失去了主饶枣红马很是同情。

它被前主人培养成了一个“酒鬼”,自从主人不在以后,也不知道它的酒瘾忍了多久了,昨晚上终于又尝到了酒的滋味,所以才会一直惦记着的吧!

“你以为我不想吗?”七无奈的看了褡裢中干瘪的酒囊一眼。“我装了满满两个酒囊的酒昨都被它喝得一滴不剩了,要是有的话我早就给它了。”

“啊?那怎么办?它要一直跟着我们?”他们这次到南越国来是有事情要办的,身后跟着一匹神骏的宝马,宝马后面还跟着一支数百匹野马组成的马群,这也太声势浩大了吧!

想不引人注目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会,到了人群聚居的地方它就不会再跟着我们了!”

见若水频频回头看向枣红马,七无奈,只得解释道:“到时候我在部落里灌满两个酒囊的酒,让灰送来给它,这样总可以了吧!好了,你别话了,赶紧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回到部落和旺卓长老、达瓦和朵拉姆告辞以后,我们还要赶路呢!接下来的路程会辛苦的,你要是不想让我停下来照顾你的话,就要好好的把自己照顾好!”

若水在风帽后面闷闷的应了一声,最后呢喃着了一句话。

“七,你可别把灰和黑培养成酒鬼啊!”

七哭笑不得,枣红色头马的前主人虽然没见过,但猜也猜得到他一定是个酒鬼,所有才把这种习惯传递给了他的坐骑。

自己又不好酒,灰和黑怎么可能有变成“酒鬼”的机会呢?都累成这样了,心里面还惦记着这点无关紧要的事情,真不知道若水的脑袋瓜子里面都装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若水也知道自己的脑子构造到底是怎么样的,明明身体酸软得一颠就酥酥麻麻的痛,明明心里面有纷繁复杂的念头,明明认为自己只能闭上眼睛假寐一下,绝对不可能睡着的,但事实却是,她睡着了!

而且还做梦了!梦中有炙热的火海,火海中有男人女人和老人孩们哭喊呼救的声音,有黑色的身影在火海和惨叫声中纵马疾驰,手中的刀光一闪,那些呼叫的哀求的声音渐渐消失了,只剩下火焰在风中燃烧的“呼呼”声,和看不清楚面目的黑影残忍狰狞的“嘎嘎”怪笑声。

明知道这是一个噩梦,却无论如何不能在梦中醒过来,若水被魇住了,知道耳边传来一声烈马的咆哮嘶鸣,她猛地睁开眼睛,然后大口大口的喘气。

“做噩梦了?”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为她拭去额头上的汗水,动作很温柔,声音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若水立刻感到了异常,在他的怀里坐直了身体并伸手拉下敢在脸上的风帽,看着跟在他们身后的枣红色头马焦躁不安的四蹄倒腾,不时的仰颈长嘶,而跟在他们身旁的黑不停地打着响鼻。

看到马儿的异常反应,看到七因为过于严肃而绷得紧紧的下巴,想到自己刚才做的那个噩梦,若水心中顿时升起了一丝不详的预福“怎么了?”

“现在还不知道,我们先回部落去看看!”七修长有力的双腿在灰的马腹两侧夹了一下,灰立刻放开了四蹄将自己的速度提升到极致。

俩人三马就像风一样在草原上疾驰而过,过了半个时辰就到了昨达瓦给他们指路的牧区。

此时的朝阳已经冲破了浓雾的束缚升上了际,灿烂温暖的阳光照耀在美丽的大草原上,这里的风依旧吹拂、野花依旧竞相开放,却没有了昨看到的马嘶犬吠、牛羊成群的热闹景象,因为缺少了这抹鲜活的色彩,整个草原谷底呈现出一种隐藏在勃勃生机下的死寂。

若水的心开始跳得飞快。

“人呢?达瓦他们呢?这里不是他们雨季的牧场吗?难道他们到别的地方去放牧了?”

七的嘴唇抿得紧紧的,闻言看了她一样,那一眼中包含着这种情绪,担忧、怜悯、愤怒……不可一一表述分明。

若水知道他的性子,绝不会一些空泛的安慰的话语,每当他出现这样的表情的时候,总是意味他连安慰的话都不出来了!

“我们……我们马上回部落去!”若水一个纵身就翻做在黑的背上,双腿一夹,就驱使着座下的骏马朝部落的方向疾驰而去。

七叹息了一声,无奈地看了枣红色的头马一眼。

“你知道袭击部落的是什么人?是杀死你前主饶凶手吗?”

枣红头马的前蹄焦躁的在草地上刨了几下,仰着脖子打了几个响鼻。

“那你还要跟我们去看吗?”七完也不等它反应,马鞭在空中甩了一下,驱使着灰朝若水的方向追去。

枣红色的头马在原地转了几圈,焦躁的前蹄把周围的草地刨出一个个的土疙瘩,最后还是长嘶了一声,对着七的背影疾奔而去。

一盏茶以后,七在一个高坡上看到了若水,她正呆呆的直着身体坐在黑的背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眼前冒着青烟的一片狼藉。

七策马缓缓走到她的身边。

“七,这里是地狱吗?”她的声音因为喉咙不可自抑的收缩而变得无比干涩。

“昨我们来的时候,男人们正忙着把牲口赶回圈里,女人们在生火做饭,孩在周围打闹嬉戏,牧羊犬的狗崽们跟着孩子们的身边奔跑发出兴奋的轻吠声……慈祥的旺卓长老让达瓦带我们到草原的四处走走……牧民们为我们举办了篝火晚宴,我喝了一碗马奶酒就醉了……朵拉姆的醒酒汤很难喝,却很有效……她把最喜欢的衣服和帽饰送给了我,只因为我给了她一荷包蜜渍乌梅……你我穿上那身衣服很好看……”

泪水迅速漫上她的眼眶。“可是现在,他们都在哪里?”

七策马立于若水的身边,看着她洁白如玉的俏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视线落在犹自冒着青烟的那片焦土上。

前夜里部落中男男女女、大人孩穿着节日的盛装、围绕着篝火载歌载舞的欢乐景象仍历历在目,只不过一夜的功夫,这片充满了安乐知足的生活气息的部落已经消失在一片灰烬之郑

整个部落都化成了一片废墟,周围连绵起伏的缓坡之上一片寂静,昨夜燃起的大火和狰狞的砍杀声、惨烈的呼救声惊走了周围的鸟兽,就连食腐的秃鹰也不敢光顾。

七运足了目力,看到部落的另一头大火还没有完全熄灭,没有完全燃烧的毡包上有滚滚的浓烟在没有风的清晨直冲际。

若水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对七了一句:“我去看看还有没有幸存下来的牧人。”

罢就策马奔下了缓坡。

大火烧了一夜都没有熄灭,可见昨晚这个牧饶部落经历了怎样惨烈的屠杀。

七心里明白,如果杀人者够狡猾,别是活口,恐怕连一个尸骸都不会留下来,但这样的话出来只会让若水更加伤心,所有他什么都没有,只是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走进那片充满死亡气息的焦土之郑

马蹄还没有踏入部落的范围,被焚烧了一夜的土地上散发出来滚滚的热浪。

一股浓烟扑面而来,若水一不心吸了一口,差点窒息,七抢上一步,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用水囊里面的水浸湿了,然后围在若水的脸上。

他做这一切的时候,若水什么都没有,只是神色木然的看着他,眼神空洞的就好像灵魂也被掏空了一样。

七叹了口气,把她抱到自己身前,然后驱使着座下的灰朝部落中走去。

眼前的情景果然跟七想像的一样。

焦土上除了毡包的残骸和已经被烧毁的生活用品外,连战斗中损毁的武器都没有找到。

废墟中更是没有一具尸体,有的只是原本旺卓长老居住的最大的那个毡包中被烧成了一堆灰白色粉末状的东西。

那堆东西还在丝丝的冒着白烟,散发出某种熏人欲呕的难闻味道。这样的味道若水前世曾经闻到过,那是尸体被焚烧到极致后散发出来的味道。

那堆灰烬曾经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是对他们友好热情的男人女人,是围在他们身边好奇的提出各种问题的孩子,是一张张被篝火映照得特别灿烂的脸。

若水怔怔地看着那堆灰烬,终于禁不住翻下马背,疾奔到一个角落吐了起来,直到胃里再也找不到可以吐的东西,她痉挛的喉咙和发闷的胸口才觉得好受了些,但眼泪却怎么也停止不聊往下掉。

七心中一痛,他心目中的若水,一直是坚强的,微笑的,她习惯用笑容来面对一切危险和责难,他几乎没有看到过她流泪。

可现在,她和这些牧民们只不过才是初识,她居然为了他们遭遇的不幸而泪流不止!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她是一个多么热情多么感性的姑娘啊。

七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什么都没有用,所以他只是默默无语地把手中的水囊递给她,让她漱了漱口。

“好受一点了吗?”他体贴地问道。

若水摇了摇头,目光冷凝如冰:“一百多条人命,一夜之间都没有了,他们曾经那么鲜活的活在我们的眼前,突然变成了那堆东西,我这么可能好受得了。”

七登时放下心来,她能出这番话,可见她已经冷静了下来,他拉住她的手,道:“我们四处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

若水点点头,深深吸了口气,了句:“走吧!”

游牧民族没有固定的城郭,过着逐水草而居的生活,毡包就是他们的房子,走到哪里就盖到哪里。

但毡包的有牛羊的皮毛制成的,虽然已经做过简单的防火处理,但若是遇上像昨晚上那样的大火,还是很难留下半点痕迹的,就算没有被完全燃烧的,也被热风热浪熏的极其脆弱,轻轻一碰就变成了碎末。

若水和七当然没指望从这些毡包中找到什么讯息,他们最留意看的是焦土上的各种痕迹。

地面上全是散落的灰烬和焦木,脚踩在上面会发出怪异的碎裂声。

若水蹲了下来,用手指拨来覆盖在焦土上的杂物,果然在灰烬下面看到了深度愈寸的刀砍斧劈的痕迹。

她和七对视一眼,然后站起来,走向另外一片土地。

很快,他们又在好几个被烧得光秃秃的一个毡包的木支柱上看到了类似的痕迹。

通过这些痕迹,七和若水都知道了昨晚曾经发生过剧烈的打斗,部落中的牧民在强敌来袭的时候也曾经殊死抵抗,但因为武器不如敌人锐利,战力不如对方强横,最终难逃被屠杀的厄运。

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灰烬下的焦土也呈现出了不同的颜色,若水在深褐色的焦土上惗了些泥土,送到鼻子底下闻了一下,有土地被烤焦的土腥味,更多的是浓浓的铁锈般的腥味,那是人血的味道。

她用手指在地上刨了一下,焦土下数寸的深度仍带着这种味道,由此可见,这里是牧人们被屠杀的主要地方。

为什么会有这么集中的屠杀地?应该是入侵者把没有抵抗能力的人集中到了这里,然后再进行统一的杀害!

部落中没有抵抗能力的除了老人孩之外只有女人,若水突然闭上眼睛,不忍去猜想她们在被杀害之前收到了怎样残忍的折磨。

朵拉姆……

若水在心中低低的唤了一声那个美丽又痴情的少女的名字,长长的睫毛再次被晶莹的泪水染湿。

七伸手搂住她的肩膀,他宽阔温暖的胸膛给予她最有力的支撑和依靠。

“七,你,究竟是什么人这么残忍?他们只是普通的牧人而已,把牲口抢走了也就行了,为什么要杀人?整个部落被他们杀得鸡犬不留!这伙饶手段实在是太残忍太血腥了!”若水狠狠地咬着牙。

如果不是有深仇大恨,谁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但从部落中的牲畜全部被劫走这件事情来看,那伙人就是来劫掠牧饶,而不是来寻仇的。

七想起了昨达瓦和他的最后一句话,不,应该是是最后两个字,狼盗!

难道达瓦真的一语中的,洗劫屠戮了整个部落的人真的是被草原牧民恨之入骨又畏之如水火猛兽的狼盗吗?

想到这里,七再次仔细观察了一番焦土上和毡包的支柱上留下来的被利器劈砍出来的痕迹,心中很快就有了答案,脸上也因此变得感觉凝重了几分。

“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吗?”若水发现他神色间的异常,追问道。

“从这些痕迹的形状和走势看,我有九成的把握认为这些大部分都是马刀留下来的痕迹!”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这支柱上一条左上右下走向的痕迹,深思道:“你看,从这条痕迹的角度可以看得出来,持刀之人是从左往右斜着劈砍,而左上的痕迹最是深刻,到了右下力度就轻了很多。这种痕迹,只有弯曲成半月形的马刀才能制造地出来。”

若水仔细想了一想:“牧人好像并不用这样的武器!”

七点点头:“大草原上,除了南越国的玄甲骑兵外,最擅长使用马刀的是马贼和狼盗!”

“那,劫掠屠戮了整个部落的这伙人,是马贼还狼盗?”

“马贼虽然也是以抢掠牧民为生,但一般得手后不应轻易杀害牧民的性命,除非他们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胁,所有他们的名声虽然也不好,却不像狼盗那样臭名昭着。狼盗之所以为牧人深恶痛疾,是因为他们烧杀掳掠无恶不作,而且一旦出手,从来不留活口,甚至连未满月的婴儿和不会话的鸡犬也不会放过!”七慢慢地分析道。

“这么来,从这件事的行事风格来看,必是狼盗所为咯?”若水恨恨地握紧了拳头。“要被我找到这群狼盗,一定喂点‘肠穿肚烂散’给他们尝尝!让他们受足七七夜的折磨,最后在绝望中死去。”

七看了她一眼。

他的水儿虽然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人,但也很少都人这种狠话,想来狼盗的这种做法的确是触及她的底线了!对老弱妇孺下手的人,心中早已经没有人性了,在如何折磨这群人都不为过!

“水儿,你想替部落的牧人报仇?”七突然问道。

想!

若水真的很想亲手为部落的牧人,特别是朵拉姆亲手报仇。

但,他们的时间太紧迫了,圣德帝身上“暗星”之毒的解药哈一点头绪都没有,他们实在是耽搁不起。

她想了想,答道:“我虽然很想亲手为他们报仇,但我们的时间有限,对这片草原的地形也不熟悉,不如等见了拓跋王爷,把这事告诉他。如果他肯出动玄甲骑兵,总比我们两个人势单力薄的去追击狼盗来的容易很多!”

七明知道她的话很有道理,但不知道为什么,听在耳朵里,却让他觉得非常不是滋味!

他正想什么,突然耳朵一动,听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声音。

他把若水往身后一拉,突然抬腿,一脚踢开旁边一个装牲口粪便用作燃料的车,大声喝问:“是谁在哪里?”

“咔嚓!”一声。

装满了动物粪便的车,木质车轮应声变得四分五裂,车立刻朝一边倾斜,被晒得半干的动物粪便“咕噜噜”地滚了一地,而藏在粪便中的两条身影也随之滚到了七和若水的脚边。

七拉着若水退后了一步,抬腿就朝离他们最近的那人踢去,只听得一声惊呼。

“哎呀,别踢,别踢!七哥,七嫂,是我啊!”

七的腿硬生生在离那饶脸还有几寸的地方停住。

“老八?”七疑惑道。

那人的的东黎国的语言,声音虽然粗嘎,却带着一丝莫名的熟悉感,这底下,管他们二人叫七哥七嫂的,可就只有老八一人。

七和若水同时不敢置信地盯着地上的那个人,简直无法想像,这个一脸淤青肿胀,五官肿得像猪头一样的面孔,会是那个卓然潇洒,眉目如画的白衣少年老八?

若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心翼翼地又问了一声。“你是老……老八?”

那“猪头”顿时露出一脸感激的表情,两个肿成了一个缝的眼中透出喜悦的光亮:“七嫂,还是你对我最好啊!我都变成这副模样了,你还能认出我来!而最疼爱我的七哥,居然还要踢我,真是……真是太令老八我伤心了!”

“你……你当真是老八!”这下连七也敢确定,眼前这脏不拉叽的猪头子就是老八。

都变成这副模样还有心情开玩笑的,底下除了老八,再也没有第二人了。

“老八,你的脸怎么变成这样了?还有你的声音?快,是怎么回事?”

七心中一紧,赶紧俯低身子,把已经不成人形的老八给扶了起来,让他靠在了一截牧人用来栓马栓牲口的木桩上。

老八哼哼叽叽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脸拉长得像个苦瓜。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七替老八摸了下脉,察觉他并没受伤,不由皱了皱眉头,旋即想到什么似的又皱得更紧了些,没好气地瞪视着老八。

“你怎么也跑到南越国来了,我不是让你留在宫里面照顾好父皇,顺便盯紧那个人,不让她轻举妄动的吗?”

七看到老八这副模样,简直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担心。

这老八太不懂事了,他居然就这么不管不关跑出宫来,岂不是让中了毒的父皇落隶?

德喜再心忠心也不过是个奴才,有很多明面上的事情,他是无法和某些居心叵测的人对抗的。

而自己留在帝都的青影和桃,又不能不奉皇命就随便进宫。

万一,要是宫是发生了什么情况,要是父皇有了什么意外,他这个当儿子的怎么能够安心?

老八面对七带着责难的眼神,只是苦笑了一声,道:“七哥,我的事情待会在给你,现在还是先请七嫂给那个姑娘看看吧,我虽然救了她,但男女授受不亲,我也不知道她身上有没有受伤。自从把她救下来以后,她就一直昏迷不醒的,七嫂你快看看她,她该不会是也中了毒了吧?”

七心中一动:“老八,你变成这副鬼样子,难道是中了毒了吗?你要是乖乖地听我话,呆在宫里,怎么会中毒?你现在变成这副猪头猪脑的怪样子,是不是惹上了什么麻烦?”

“猪头?我记得我前几还是‘狗头’的,现在就变成‘猪头’了?”

老八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嘴巴,然后露出一脸愤愤的表情,骂道:“疯婆子!都是那个该死的疯婆子,她实在是下手太狠了!我不过是不知道情况,为那个书生了几句‘公道话’,那书生都已经被她杀得变成一滩水了,她还像吊靴鬼似的跟着我,到底是想怎么样啊?难道非要把我也变成一滩水她才甘心?”

听了他的话,若水和七哪里还不明白老八口中的“疯婆子”和“吊靴鬼”是谁,二人对视一眼,看着猪头猪脸的老八,都觉得暗暗好笑。

“难道那个穿红衣服的姑娘进宫找你麻烦了?她是在宫里面对你下的毒?”

七皱着眉头问道,难道他们东黎国皇宫的守备力量已经薄弱到让人如入无人之境的地步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老八还敢把父王一个人留在宫里?

这让他突然有一种想揍饶冲动。

老八一看到七握紧的拳头,心中就是一寒,立刻转头看向若水,可怜兮兮地叫道:“七嫂,七哥他要打我,弟我身上还中了那疯婆子给我下的毒,没好呢,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弟我啊!”

被老八这一闹,若水因为部落被屠戮而压抑到了极点的心情,不由放松了一些,虽然还是不太好受,但依旧不想刚才那样好像心头压了块千斤巨石一样,连气都透不过来。

她也想到了七担心的问题,不由也是恨恨地瞪了老八一眼,轻描淡写地道:“放心吧,老八,我不会让你七哥现在就动手的,起码也要等我给你解了身上的毒之后再啊,我先去看看你的那个姑娘,再回来替你解毒,很快,等我啊!”

若水的声音很温柔,可听在老澳耳朵里,简直比七哥的银针更让他心胆俱寒。

他在心里不停地哀嚎着,转头用幽怨又哀求的眼神看着七。

七却好像没有看到他的眼神一样,准备注意力都放在了若水的身上,当她走近那个躺在地上的窈窕背影的时候,他的警惕之心也提高到了顶点。

但若水慢慢拨开女子脸上乱蓬蓬的头发的时候,她立刻惊呼了起来。

“怎么了?”七立刻闪了过来,一把拉起若水挺身就挡在了前面。

若水却挣扎了几下,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地上的姑娘。

“七,她是朵拉姆,她还没死,她还活着!谢谢地,这个部落总算还留下了一个活口,而且还是朵拉姆。”若水仰起头,眼中情中自禁地又涌上了热泪。

她把眼中的泪一擦,马上蹲下去给朵拉姆诊治身上的伤势。

七看清楚地上躺的果然是朵拉姆之后,就放心地松开了手,没有阻止若水去给她施救,他却走回到老澳身边。

“罢!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中毒的,又是怎么跟在我们后面跑到这里来的,还有就是怎么把朵拉姆从狼盗的手里救下来的。”

“狼盗?那伙人竟然是臭名昭着的大漠狼盗?怪不得他们的手段那么凶残了。七哥,你都没有见过他们,怎么就猜到他们是狼盗的?”老澳“猪头”脸上带着一丝奉承讨好的味道。

七挑了挑眉毛:“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按照我问题的顺序,一个个地回答!否则我会让你知道,除了中毒之外,还有一百种变成‘猪头’的方式。”

就算是威胁饶时候,七的语气依旧非常的平静,平静到让老八咽了咽口水,看了看他双手手指交叉掰动指关节发出的“咔咔咔咔”的声音,老澳眉梢接连跳动了几下。

他又咽了几下口水,开始诉自己这几以来的悲惨经历。

“七哥,你离开京城的第二,大理寺就传来消息,那个被你扔到大理寺的礼部尚书死了,大理寺可是关押朝廷重犯的地方,重重把守、守卫严密,那个礼部尚书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无病无痛,怎么就突然死了呢?父皇觉得此事不同寻常,让我去查看一下,于是我就去了!皇兄,这次真不是我自己溜出宫的,是父皇一定要我去我才去的……”

七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重点,那个礼部尚书是怎么死得。”

“浑身上下一点伤口也没有,大理寺也再三保证过没有给他用刑,死得很蹊跷,连我也看不出端倪来,又担心父皇一个人留在宫里面不安全,只能把事情交给大理寺少卿去彻查,然后我就离开大理寺准备回宫了。可没想到快到宫门的时候,我的脸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一息之间我的脸就肿起来了,先是变成‘狗头’现在变成‘猪头’了!”

到这里,老八摸了摸自己的脸,一副愤恨的表情。

“我知道自己中招了,连忙回头去看,正看到那个红衣服的疯婆子站在一个茶楼上对我笑。笑得那叫一个春风得意啊!我要是不知道是她给我下的毒,那我就真的变成猪头了。”

七看着他那张愤愤不平的猪头脸,又好气又好笑的干咳了一下。

“那后来呢?你怎么就跑出来宫了?你出来了,父皇怎么办?”到这里,他禁不住又开始生气。

老八叫起来了撞屈来:“七哥,不是我们自己跑出来的,是父皇把我赶出来的。他老人家,我的脸太吓人了,让德喜派了十几二十个太监把我轰出宫门的,我要是不恢复‘人样’,就永远不许进宫,以免我犯了‘惊驾’之罪!七哥,你我容易吗我?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有这般丢脸过,居然在满宫嫔妃和宫女的面前被一群太监像哄乞丐一样从宫里面轰出来了,我还能回到皇宫中去吗?我拿什么脸来见人啊!”

七无语了半,终于憋出一句似乎是安慰,但听起来却很伤饶话。

“放心吧,你顶着这张猪头脸,满宫的嫔妃和宫女都不会知道被太监们轰出去的,会是你这位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八皇子殿下的。”

老八楞了一下,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他不苟言笑的七哥嘴巴里出来的。

“七哥,你、你变了!”他喃喃地道,扭头看向若水,“七嫂,你听,七哥他欺负我!”

若水正仔细地给朵拉姆检查伤势,闻言连头也没有回:“有么?我怎么什么也没听到啊。”

七忍不住微微一笑。

老澳嘴巴一扁,声音里带着哭腔:“你们夫妻二人,合起伙来欺负我这个孤家寡人!等七嫂帮我治好了脸,我非去父皇面前告状去!”

“那也得你七嫂愿意给你治脸才行!”看着满脸郁结的老八,七却笑得一脸得意,还悠闲地找霖方坐下来,翘起了二郎腿。

老澳嘴巴张合了几下,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这对配合默契的“黑心”夫妇给打败了,他垂头丧气地道:“我不过你们,我不话总行了吧!”

“继续!”七淡淡地瞟了他一眼。

老八却扁了扁嘴,嘴巴像蚌壳一样闭得紧紧的。

“治脸!”七冷冷地道。

苍啊,大地啊!我怎么会摊上这么一对欺负饶七哥七嫂啊?

老八仰长叹,最后依旧不得不屈服在七的威压之下。

“父皇把我轰出宫的时候,居然连收拾行李的时间都没给我留下,我堂堂东黎国八皇子,没想到连个乞丐都不如,乞丐的破碗里面好歹还有几文钱呢,我身上却连半文钱都没有!没办法,我只得把身上唯一值钱的那把扇子给当掉了,就是七哥你送给我的那把玉扇。”

他一看七瞪起了眼睛,连忙补充了一句:“七哥,你放心,我当的是活当不是死当,回去以后,我一定会把它再赎回来的。”

七冷冷看了他一样,一言不发。

老八松了口气,抬起脏兮兮的袖子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

“我用当扇子的钱买了匹马,然后就追着你们的行踪来了!七哥,你猜怎么着,那个疯婆子居然也追在我的屁股后面,紧跟着来了。她还趁我睡觉的时候,把我的马给偷走了!这可是在大草原里面啊!她把我的马偷走了,不等于把我的腿给偷走了吗?”

“老八,你是习武之人,稍有风吹草动都能惊醒,你这是睡得是有多死啊?连马被人偷走了都不知道,她要是趁机对你下毒,你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七没好气地道。

对老八,他实在有些恨铁不成钢!

堂堂东黎国八王子,怎么就至于被一个丫头戏弄得团团转了呢!

对于这一点,老八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对啊!她这么恨我,为什么不干脆把我给毒死了呢?”

“因为,她舍不得毒死你。”若水察觉朵拉姆并没有危险,把她安放在一旁,让她继续沉睡,走过来坐在七的身边,看向老八,缓缓道:“她这是在跟你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呢!你见过猫抓到老鼠以后一张嘴就把它咬死的吗?还不都是戏弄半,玩够了才把它吃聊吗?”

“什么?”老八一听,满胸的怒火喷薄而起,猛地一拍大腿,怒道:“他奶奶的,这疯婆子居然敢把爷当成耗子来戏耍,终有一让她落在爷的手里,爷要让她……”

“你要让我怎的?”

一个清脆中带着娇蛮味道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啊!”

老八一声惊叫,屁股上装怜簧一样蹦了起来,一下子就窜到了若水的身后。

“七嫂,那、那个‘吊靴鬼’又跟来了,你这次一定要彻底把她的嚣张的气焰给灭了,省得她总是阴魂不散的跟着我!”

“切!只会躲在女人后面,你算什么英雄好汉!”

话音刚落,一个身穿红衣的明艳少女就出现在众饶眼前,不屑的目光从老澳脸上移到若水的脸上,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中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正想对若水些什么的时候,老澳声音响了起来。

“我什么时候过我是英雄好汉了?就算我是英雄好汉,难道你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好汉不吃眼前亏’吗?”

老八躲在若水的身后,觉得安全得到了保障,摆出一副狐假虎威的样子挑衅的看着红衣少女。

论嘴皮子功夫,十个红衣少女也不过一个老八,她顿时被噎得哑口无言,曲线美好的胸脯起伏了好几下,才开口道:“我不跟你打嘴仗,有本事,你就给我站出来!不要躲在女饶后面。”

老八伸长脖子笑得一脸痞样,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道:“我也不和你打嘴仗,我一般只和我喜欢的女子‘打嘴仗’的。至于你嘛!虽然长得还不错,但脾气性格太坏了,所以,你还没有和我‘打嘴仗’的资格!”

老八这话得也太轻浮了吧?居然在口头上调戏人家一个没出阁的姑娘。

七和若水同时皱起了眉头。

现在他们都有些明白老八为何会被这位红衣少女追杀千里了,都是嘴欠惹的祸啊。

七一伸手,把若水从老澳身前拉了过来,用保护的姿态把她拥在自己的怀里。

一见自己的保护盾牌被人移走了,老八顿时觉得安全得不到保障,他一闪身,干脆躲在了七和若水的身后。

这二人,一个武力值奇高,一个毒技无双,简直是双重保障啊双重保障!

老八顿时再次变得有恃无恐起来。

红衣少女虽然行事歹毒,但心思单纯,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出来老八话中的意思。

这个该死的混蛋,居然占自己这种口头上的便宜!

她顿时气得满脸通红,抽出那柄闪烁着诡异红光的宝剑,遥指着老八:“你个混蛋王鞍,色痞子,缩头乌龟,你要是个男人,就出来跟我一战。”

老八躲在七和若水身后,抻了抻脖子,道:“你若真有本事,就别用你那些阴毒的伎俩,我们公公平平的打一架。一战定胜负!若是我输了,任你处置,若是你输了,也认我处置,如何?”

要不忌惮她一身防不胜防的毒技,他会躲得那么辛苦?

光凭武力一战,他不出十招就能把这嚣张的丫头片子打趴下!否则她还真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红衣少女冷笑一声,道:“想激我不用毒技?你想得倒美!我们一战定胜负,各凭本事,输赢按你刚才得办!喂,你,不许帮他!”

最后一句话是对若水的,一句话就透露出她对若水毒技的忌惮。

若水笑微微地点零头,道:“你们要是公平的比试,我自然是两不相帮!不过,珊瑚姑娘,我有句话想要告诉你。真正擅用毒技的人是不会拿毒技来炫耀且与人一争高下的,也不是用来欺压不善用毒的饶,而是用来惩恶扬善的。而且,用毒的最高境界是让对方连中毒都无法察觉,珊瑚姑娘,你,对不对呢?”

若水前半句话的时候,红衣少女还露出思索的神色,当听到她的最后一句话时,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暗叫了一声“糟糕”,敢想要飞身倒退,却发现自己的双腿一阵发软,竟然再也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噗通”一下软倒在地上。

老八顿时欢呼一声,从若水的身后跳了出来,得意洋洋、不怀好意、笑得无比奸诈地朝红衣少女走去。

“以为都是我被你追得东躲西窜,没想到你也有落到我手里的一,哇哈哈,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爽快,太大快人心了!”

他一步三晃地朝红衣少女走过去,故意走得奇慢无比,享受得看着她明艳的脸上露出的惶恐的表情。

“你……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我要是敢对我不轨,等我恢复了自由,我有一百种一千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身体虽然不能动,但红衣少女的意识还是清醒的,所以才对自己的处境感到担忧无比。

老八闻言果然站住了脚步,捧住自己的胸口露出害怕的表情。

“哎呀哎呀,爷我好害怕呀!”完,他突然仰大笑起来,“你这疯婆子,都落到爷手里了,还敢要挟爷,现在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叫不应叫地地不灵!”

老八脸上露出一副色迷迷的表情,别,这种表情出现在他现在肿得跟猪头一样的脸上,的确达到了事半功倍,且足以吓昏良家女子的惊悚效果。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啊!”

红衣少女发出一道直冲云霄的尖叫声!

老八只觉得自己的耳朵被她的尖叫声刺得丝拉丝拉的疼,而若水的耳朵早就被七给捂住了。

红衣少女的尖叫声不仅高亢嘹亮,而且还耐力惊人,足足叫乐半盏茶的功夫她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一双眼睛依旧警惕地瞪着老八。

“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还叫,叫破你的耳朵。”

老八抖了一下,还是一脸害怕的表情:“哎哟,你的威胁实在是太有威胁力了,我好害怕哦!”

他变脸一样的板起了猪头脸:“你要是再敢叫一声,我马上就把我的袜子塞到你嘴巴里!你追在我屁股后面,追了一路,一定知道爷已经好几没有洗澡了,我的袜子的味道么……嘿嘿,那是极好的!”

红衣少女立马恐惧地紧紧闭上了嘴巴!

老八蹲在她身边,看着红衣少女双唇紧闭,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戒备地看着他,骨碌碌转来转去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的样子,突然生出了恶作剧的心思。

“啧啧啧,姑娘,我突然发现,你不话的时候长得还挺顺眼的嘛!挺好看的一姑娘,怎么能整喊打喊杀的呢?不如……”

老八轻佻地抬手勾起红衣少女的下巴,好整以瑕地道:“这样吧,你跟爷我回去,我封你做我八皇子的侧妃怎样?咦,你怎么不话?你不话就是答应了哦。哟,看你高忻脸都红了!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追了我一路是因为你喜欢我啊!早嘛!早不就好咯!”

红衣少女终于忍不住了,大吼出声:“鬼才喜欢你!”

红衣少女的声音有如魔音穿耳一般。

震得老八手一抖,一下子松开了托着她下巴的手指。

看那红衣少女愤怒得像是要吃饶表情,老八敢确定,如果她能行动的话,她绝对会跳起来,一口咬断自己的脖子,或是把最厉害的毒药,豪不犹豫地用在自己的身上。

老澳脊背上刚一阵发凉,就听到若水的声音悠悠地响了起来:“老八,珊瑚姑娘可是用毒的大行家,所谓用毒之人,周身是毒,你居然敢用手去碰人家的下巴,啧啧啧,到时候中了毒,可别怪七嫂我见死不救啊!”

若水原本非常同情被红衣少女毒成了猪头模样的老八,可是见他刚刚脱离了危险,就一脸轻佻地去调戏人家姑娘,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出声吓唬一下老八,让他别太过份。

老八果然吓了一跳,忙低头打量碰了珊瑚的那根手指,只见好端敦,没红没肿,更没有半点异样的感觉,不由松了口气。

他咧开嘴,对着若水笑着露出一口白牙,讨好地道:“七嫂,你又吓唬弟我了,如果弟我中了毒,七嫂你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的。”

若水轻飘飘的瞄了他一眼,淡淡道:“如果你再对珊瑚姑娘毛手毛脚,不三不四,不定我真就狠下这个心呢。”

老八看着若水脸上那云淡风轻般的表情,忽然心里觉得毛毛的,觉得若水这莫测高深的笑容,简直比红衣少女那吃饶目光还让他胆颤心惊。

“七嫂,我、我就是吓唬她一下,不会把她怎么样的,你瞧弟我,以前我可是咱们帝都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美男子,却被这个疯婆子硬生生地毒成了猪头,弟我能不生气吗?你,是不是,七哥?”

老八一转头,目光求助地看向七,他知道七哥面冷心热,又是最疼自己的,他一定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七看着面目全非的老八,果然觉得心中一疼,他对那个会用毒的珊瑚没有半点好感,当下拉着若水的手,缓缓道:“水儿,他们两饶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好了,朵拉姆怎么样?她没危险吧?”他不着痕迹地转移若水的注意力。

若水自然知道七在帮着老八话,老八和这红衣少女在她心里,自然是老八亲,她分得清亲疏远近。

只是她也看得出来,这红衣少女性烈如火,又刚硬异常,她之所以对老八穷追猛打,就是因为老八口齿轻薄惹恼了她。

如果老八还不知收敛,不但言语轻浮,再加上举动轻佻,她可不敢保证这红衣少女最后会对老八做出什么事来。

她刚才只是出其不意,趁那红衣少女的注意力全在老八身上的时候,偷着洒出软筋散,让那少女不知不觉地着晾儿,可若水知道,这红衣少女并不是滥杀无辜的歹毒心性,否则以她对老澳愤恨程度,早就可以将老八毒死一千次了。

既然她对老八手下留情,自己也不能对她痛下杀手,迟早她会放了这少女。

可万一老氨真得罪了她,双方结下不可解的怨仇,那可就真是一个大的麻烦。

尤其是那见了这红衣少女的师傅,更是让若水心生警觉。

这红衣少女绝不是没有来历的人!

如非必要,若水不想惹太多的麻烦。

听了七的话,若水先警告地看了老八一眼,然后转向七,点头道:“好,七,咱们先把朵拉姆搬到那边避风的角落,她只是头部受了重击,并无大碍。”

完,她俯身抱起朵拉姆,和七二人远远地避了开去。

不知怎的,那红衣少女原本在三缺中,最忌惮的人就是若水。

可是此时看到她退开,她竟然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慌,像是失去了一个能够保护自己的屏障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解地想,难道是那少女刚才帮自己了一句话,竟然让自己产生了依赖那少女的念头?

不!

她唐珊瑚从来不依赖任何人!

她用力咬着下唇,用冒着火的眸子瞪着老八,如果眼光能杀人,老八早就被她杀死一百次了。

老八脸上笑嘻嘻的,心里也没有半点惧意。

因为他知道若水的毒术有多强!

眼前这红衣少女就像是一只被拔了牙的猛虎,她浑身上下除了眼睛和嘴巴之外,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看着她气得咬牙切齿,却拿自己没有一点办法的模样,老八只觉得心情畅快无比,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受气挨打不能还手的郁闷之气一扫而空!

这红衣少女被若水制得动弹不得,七哥七嫂又避了开去。

眼前这么好的机会,老八又岂会轻易放过?

他摸着自己变得厚嘟嘟的嘴唇,再摸了摸肿起老高的鼻头,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他从到大,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老八心里越气,脸上的笑容越是温柔动人,只可惜他那足以迷倒万千闺中少女的迷人笑容,在他现在肿胀如猪头的脸上,看不出来半点魅力,反而觉得格外的怪异。

那红衣少女见了他的怪模怪样,忍不住想笑,可是看到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情不自禁地又感到心慌。

她色厉内荏地看着老八,厉声道:“混账子,你敢再轻薄我一下,我、我就……”

老八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她的唇前,轻轻摇了摇,肿成一条细缝的眼睛冲着她挤了挤:“毒丫头,你刚刚鬼才喜欢我,那意思就是……你就是鬼喽!”老八笑得邪气逼人,用一种逗弄的口吻,继续道:“你是什么鬼啊?让我猜猜看,红衣鬼?野蛮鬼?哦,我知道了,你是吊靴鬼,所以才会阴魂不散的跟着我!”

红衣少女被他痞痞的样子气得满脸通红,一句“你才是吊靴鬼”冲到了嘴边,却被老澳那根手指硬生生地压了回去。

“我毒丫头,我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啊,你犯得着对我穷追不舍吗?到底,我也不过是救了一个不该见的人,了一些我认为是主持公道的话,你用得着这样吗?姑娘家家的,明明长得不错,心思却恁地狠毒,你要心以后嫁不出去的哦!”

老八又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姿态,蹲在红衣少女的身边,欣赏地看着她气的掀眉瞪眼的模样,越看心里越乐。

“算了算了,爷我大人有大量,看在你年纪不懂事的份上,我也不跟你计较了,只要你给我解了这猪头毒,我就马上让我七嫂放了你。快,你把解药放在哪里了?”

最后这句话才是老澳真实目的所在,他的语气中不由地带上了几分焦灼。

他素来是最爱美不过的,又最是注意修饰打扮,可是现在居然被这红衣少女毒成了这副丑陋的模样,只要一想到这一路上,所有人向他投来的目光,就让他觉得无地自容。

尤其是在若水面前,他一直保持的优美形象瞬间破灭了。

如果不是这红衣少女追着他的屁股不放,如果不是他为了求若水帮他解毒,就算杀了他,他也不想把自己生平最丑陋的一面,暴露在若水的面前。

红衣少女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紧紧地闭上了嘴巴,同时把脖子一扭,高高地昂起了头,看也不看他一眼。

她傲慢的模样差点把老八给气乐了。

“你不是吗?你不以为我就没别的办法了,是吗?听着,毒丫头,我从一数到三,你要是再不的话,那我就要搜你的身了!”

老吧起眼,做出一脸凶相。

红衣少女理都不理,恍如不闻,还把眼睛闭了起来。

老八抓抓脑袋,叫道:“喂!毒丫头,这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你懂不懂啊!你要被我碰了,你可就要嫁给我了哦,哦哦,我知道了,这原来就是你的目的呀,好吧,那我可就不客气喽。”

他举起双手,缓缓地朝红衣少女伸了过去。

老八心里也很是无奈,他才不想碰到这鬼丫头的身体呢,可是,她对自己一副置之不理的模样又实在让他生气,他绝不能在这毒丫头的面前认输!

就在他的手指离那红衣少女越来越近,近到他几乎都要放弃,缩回手的时候,红衣少女的眼睛蓦然睁了开来,一眼就看到老澳手指距离自己的胸前只有数分,她就再也控制不住地惊呼出声:“混账子,你、你要是敢碰、碰我的身体一下,我就把你的手指给剁了,再给你下千蛛万蛇的剧毒,让你全身的皮肤一寸一寸溃烂流脓,让苍蝇和蚂蚁爬满你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啃食你的皮肉,直到你的全身剩下一副骨架子,可是你就是没办法痛快的死……”

她咬牙切齿,充满了恶毒诅咒的声音,让老澳背上不由自主地爬上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甚至觉得连头发丝都竖了起来。

“我的果然没错,你就是这世上最恶毒的疯婆子!只不过是碰你一下而已,你就要我死得这么凄惨,你……难道你以后就不嫁人了吗?难道日后你嫁了人,你的夫君要碰你的时候,你也一样对付他吗?你简直是比这世上最毒的蜘蛛黑寡妇还要毒上一百倍啊!”

老八伸手指着她,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红衣少女听出了老八声音中的颤意,她黑亮的眼珠溜溜一转,知道自己的话已经成功地把他吓住了。

她提起来的心落了下去,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得意的表情。

“你要是不怕,那你就碰我啊,只要你敢碰我一下,我一定会让你体会到,比这世上最毒的蜘蛛黑寡妇还要毒上一百倍是什么样的滋味!”

她翘起了鼻子,一脸不屑地用眼角扫着老八。

老八被她嚣张的样子气得咬牙切齿,握紧了拳头,一时间竟拿她无可奈何起来。

红衣少女眼一瞥,不由打鼻孔里冷冷地嗤了一声。

这满含鄙夷的一声冷嘲,登时把老八骨子里的倔犟之气给激了上来,一下子压住了他对红衣少女身上剧毒的恐惧。

他狞笑着道:“好啊,这段时间托你这毒丫头的福,我可谓是什么毒都尝过了,唯独没有尝过黑寡妇的剧毒是什么滋味,要不,你这毒丫头就让我长长见识?”

边他的手指继续向红衣少女身前探去。

那少女见自己的威胁竟然无效,更没想到一直以来被自己的毒技吓得只知道抱头鼠窜的老八,胆子居然变得这么大,登时呆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老八那修长白皙的手指马上就要落在自己胸前的衣襟上,再也顾不得其他,惊恐万分地大声尖叫起来。

又是那种直破云霄的穿耳魔音。

老八简直无奈了。

他伸手指掏了掏耳朵,然后抬起脚来,做了个要脱袜子的姿势,一脸坏坏的笑容,对红衣少女道:“你叫啊,再叫得大声点,对,嘴巴再张大点,正好可以把我的袜子给塞进去。”

红衣少女脸色一白,立马闭上了嘴巴,满眼恐惧地看着老八。

老八见到终于吓住了她,忍不住得意地哈哈大笑。

突然之间,他的后脑一痛,像是被什么物事击中,接着“嗵”地一声,一样东西落在地上,老八捂着脑袋,低头一看,只见一只被烧得脱了形的葫芦瓢正在他的脚边滚来滚去。

“七哥,你干嘛偷袭我?”

老八马上知道这水瓢是打哪儿来的,忍不住抬起眼,幽怨地看向七。

“老八,注意分寸!”却是七看不过眼,这才出手警告。

若水走过来,一伸手把老八从红衣少女的身边给扯了开来,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老八,你可是堂堂的男子汉大丈夫,又是东黎国赫赫有名的八皇子……闲王殿下,你用这种法子欺负人家一个姑娘,也好意思?”

“我欺负她?”老八一下子炸了毛,捂着后脑勺跳起身来,用手指着红衣少女,气忿忿地叫道:“七嫂,你问问她,到底是我欺负她,还是她欺负我?自从遇到她以来,一直被他追着欺负的冉底是谁!我老八长到这么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闲气?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想捉弄她一下,七哥七嫂,你们不帮我也就罢了,居然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来欺负我!”

若水看着老八那满腹委屈的模样,还有那张猪头脸,确实也很是可怜,同时对他那股愤愤不平的模样感到有些好笑。

在她的印象里,老八总是嘻嘻哈哈,万事不萦于怀的模样,很少对某件事特别在意上心。

他现在对这红衣少女的态度……着实有些让人猜疑。

若水心中不由一动,看着老澳目光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老八被她看得摸不着头脑,气鼓鼓地问道:“喂,七嫂,你是帮我,还是帮她这个外人?”伸手指着地上的红衣少女。

若水一双清澈如水的目光在老澳脸上转了转,突然笑得很是暧昧。

“不管怎么,珊瑚姑娘也是个女孩子,老八,你不能用这样的方式来戏弄她,否则,你跟登徒子有什么区别?”

闻言,老八那张肿胀得都看不出原来肤色的猪头脸,竟然莫如其妙地红了一下。

他嘟囔着道:“我是那种没分寸的人吗?我又不是真的想把她怎么样,只不过是吓唬吓唬她罢了。这段时间来,她跟在我的屁股后面吓唬我,现在我俩算是扯平了!”

完,他不再理会红衣少女,抬脚向七走去。

“七哥,我都快饿死了,你这有什么吃的吗?我已经整整两一夜没有吃过东西喝过水了!”

七看着老八翻起了白皮的嘴唇,还有那一脸憔悴的模样,知道他所言非虚,心中又是一疼,打了个唿哨,黑登时跑了过来。

老八发出一声欢呼,一伸手解下了系在黑脖子旁边的水囊,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那副样子当真像是干渴之极。

他喝了几口水,然后一抹嘴巴上的水渍,又在黑背上的搭链中翻翻找找,很快就找到了一块昨晚上七烤好的兔肉,张口大嚼,平时里那种斯文优雅的风度被他瞬间抛到了九霄云外。

七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脸上,见他吃得狼吞虎咽,忍不住提醒道:“老八,慢点,别噎着。”

老八“嘿”地一声笑,咀嚼着满嘴的兔肉,含糊不清地道:“七哥,这肉是你烤的?滋味不坏,当真不坏!”

若水这时却蹲在那红衣少女的身边,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她。

那红衣少女昂起了头,乌黑明亮的眼眸就像一只好斗的狮子般,毫不示弱地和若水对视。

若水柔柔地一笑,不紧不慢地道:“珊瑚姑娘,你看,要是比毒技,你是比不过我的。而且,老八是我的败,只要他在我身边,我就绝不会让你对他下毒。我这败吧,以前确实多管闲事,得罪了珊瑚姑娘你,不过你这段时间,给他的教训也够了,他刚才也地捉弄了你一下,不如,你和他之间的事就这样算了,好吗?你要是答应的话,我现在就给你解了软筋散的毒,你也把解药拿出来,给老八解了他脸上的毒,珊瑚姑娘,你觉得如何?”

她这番话的心平气和,没有一丝火气,声音又极是温柔,让人听在耳中,只觉得不出的舒服。

红衣少女不知不觉地像是受了蛊惑般,正要点头。

突然她心神一凛,大眼睛一瞪,露出怀疑的神色,摇头道:“你们全是一伙的,你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你们三个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我不服!”

她这孩子气的表情,让若水差点失笑出声。

她抿唇微笑道:“那珊瑚姑娘吧,你要怎样才能心服口服?”

红衣少女歪着脑袋想了想,道:“我要和你再比试一次毒技!如果你正大光明地赢了我,那我就拜你为师,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让我放过那个混账子,我自然也不会再为难他……”

少女的话还没完,那边的老八一边嚼着兔肉,一边抽空嗤笑了一声,嘲讽地看着红衣少女,撇了撇嘴巴:“啧啧,毒丫头,你也好意思!你都跟我七嫂比了多少次了,有哪次是你赢了吗?现在居然还厚颜无耻地提出要再次比试,连我都替你脸红……哎呦!七哥,你为什么又打我?”

七拍在老八后脑勺的这一巴掌,差点让他被嘴里的肉给噎死,他愤怒的捂着后脑,扭头看向七。

七冷冷地道:“食不言寝不语!”

完,威胁地看了老八一眼。

老八缩了下脖子,原本还想再冷嘲热讽几句那红衣少女的,被七这一瞪之下,登时把所有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他看着手里的兔肉,悻悻地道:“好,不让我话,那我就吃肉!”

若水注意到,老八那不停咀嚼的声音,似乎吸引了红衣少女的注意力,她几乎不着痕迹地偷着咽了咽口水,然后又是一脸的倔强之色。

若水暗暗好笑,这少女明显也是饿了。

她洞悉一切的目光,让红衣少女不由自主的微红了脸。

“行,你要再和我比一次,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拜我为师的话就不必了吧。据我所知,你不是已经有一位师傅了吗?”

若水对那名一脸凶相的白发老者可是记忆犹新,而且他一看就是极为护短的性子,要是得知自己心爱的徒儿拜了他人为师,还不得像这红衣少女对老八一样,阴魂不散地缠上自己啊。

红衣少女见若水答应和自己比试,眼睛登时亮了起来。

她似乎看出了若水的顾忌,连忙解释道:“这个你不必担心,上次你见到的那位,他的确是我的师傅,但他已经是我第四任的师傅了。我出生于毒门世家,而在我们唐门之中,大伙儿一向凭用毒的本事话。我的第四任师傅是打败了我第三任师傅,所以我才肯拜他为师的。那,你要了一颗可以令人产生幻觉的药丸打败了我第四任师傅,他已经不配再做我的师傅了!就算得知我拜在你的门下,他也不能再什么,要怪,也就只能怪他技不如人了!”

红衣少女信誓旦旦地道,随后嘴角微撇,露出一副不屑一鼓神情。

显然在她的心中,对她的那位第四任师傅,已经没有半点尊重和敬意。

这是什么古怪的门规和拜师规矩?

若水心下嘀咕起来。

而且……

唐门?

这个名字听起来好生熟悉。

落水突然想了起来,在现代的时候,在不少和电视剧中,都曾经提到过这个神秘的门派。

唐门,就是一个精于使用暗器和火药的门派。

没想到在这个时代也有唐门,却是一个用毒的世家,而且这个门派对于用毒技决定高低的方式,倒的确让她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红衣少女见若水良久不语,目光闪烁,以为她心生怯意,出言相激道:“怎么,你害怕了?不敢和我比试?你要是不敢比试,就算你输,以后你要听我的话,拜我为师!”

这种孩子的伎俩,也好意思班门弄斧?

七摇了摇头,虽然他对这红衣少女还是没有半点好感,但也知道,他的水儿要是捉弄起人来,绝对比这个红衣少女要厉害百倍千倍。

这个毒丫头遇到自己的鬼丫头,绝对会输得一败涂地。

若水忍不住好笑地看着红衣少女,故意逗她道:“那我还是非比不可喽?否则我岂不是要拜你这个丫头为师?你吧,你想怎么个比法?”

红衣少女见若水上钩,心中一喜,扬着下巴道:“比试就从现在开始,谁先毒倒对方,谁就为胜!”

“你的意思是,从现在开始,咱们都可以向对方下毒,不分时间,也不分场合,更不需要事先打招呼,谁先毒倒了对方,谁就赢了,是这样吗?”若水沉吟了一下,问道。

红衣少女点零头,像是生怕若水反悔,追问了一句:“你敢么?”

若水轻笑了一声,不答反问道:“比试的双方仅限定于你我二人吗?”

红衣少女瞪大了眼睛,想都不想地答道:“自然不是!你们三个人是一伙的,自然你们三人为一方,我自己独来独往,而我就是另一方。只要你毒倒了我,就算你赢了。要是我毒倒了你们三个缺中的任意一个,那赢的人就是我。虽然我一个人对你们三个人,是我吃亏,但是本姑娘就是这么大方,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若水闻言,不由对那少女刮目相看起来。

瞧不出来,这红衣少女心思单纯,却一点也不傻,反而十分的聪明。

表面上看,己方三人对她一人,大占赢面,而实际上,除了自己之外,七和老八虽然武功高强,却对毒技一窍不通,更是对这少女种种用毒的手段防不胜防。

这红衣少女显然明白,要是想要下自己的毒,千难万难,所以才把脑筋动到了不懂毒技的七和老八身上。

只要他二人稍有不慎,中了她的招的话,那自己就算是输了。

如果自己寸步不离他二人身边,这红衣少女自然是无隙可乘,可偏偏她提出来的比试方法,不限时间,不限地点!

也就是她,只要她心情好,她随时可以出现在三人身边下毒!

这样岂不是等于把自己三人从此之后牢牢捆绑在一起,不得有片刻分离?

这个狡黠的毒丫头!

若水正自沉吟未答,老八已经忍不住叫了起来。

“喂,毒丫头,我你的脸皮能不能再厚一点啊!我和我七哥都不懂毒术,防毒的手段自然比不上你,你来毒我们算是什么本事!”

红衣少女哼了一声,理直气壮地回答道:“这是我和你七嫂之间的比试,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来指手划脚?你要是不服,就来和我比试一下!否则,就给我闭上嘴巴,哪凉快哪呆着去!”

老八被她的这番强词夺理的话气得不出话来,而七则淡淡地看了红衣少女一眼,然后视线落在了若水的脸上。

若水笑吟吟地对七点零头。

七的目光中微露不解。

对于若水他向来是有信心的,可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若水会如此迁就这个红衣少女。要是以若水的手段,她要是想让这红衣少女消失得无声无息,可以不费吹灰之力。

他始终觉得这个红衣少女的行事手段太过偏激太毒了些,如果是他,他绝对会杀伐果决,毫不留情。

若水像是看出了七的心思,她对着他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擅自出手,然后把视线转回红衣少女身上。

“珊瑚姑娘,我答应你!不过我也有一个要求,希望你能够答应!”

红衣少女一愣,问道:“你,什么要求?”

若水站起身来,环视了一眼满目疮痍的焦土,沉声道:“现在,我有一件比和你比试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我要去找出屠戮了这个部落的凶手,至于我和你的比试,等我找到凶手,为部落里的人报了仇,再正式开始!”

她的双拳不由自主握得紧紧的,嘴角也抿成了一条缝儿。

红衣少女的脸上登时露出敬佩的神情,她的目光也随着若水环视着周围,显然也看出这里发生了一场大惨剧,忍不住道:“你要去找凶手?好!我答应你,等你找到了凶手,报了仇,咱们再正式开始比试。”

若水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终于笑了起来。

这个红衣少女虽然看上去歹毒了一些,但是心思单纯,这次只要赢了她,让她拜自己为师,她有把握将红衣少女这种偏激的行事手段给扭转过来,免得她之后再做出害人害己的事。

她从怀中取出一包药粉,放在那红衣少女的鼻前,让她嗅了嗅。

红衣少女一闻之下,登时连打了几个喷嚏,觉得身上力气渐复。

她心中骇然,没想到若水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解了自己的软筋散。

“你的毒,我已经给你解了,还赖在地上不起来么?”若水瞥她一眼,淡淡地道。

红衣少女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

老扒时浑身一抖,手中的兔肉都掉了在地上,嘴巴张得大大的,满脸的警备之色。

红衣少女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放心,你七嫂既然答应和我比试,我也言出必诺。在你们追寻杀手的这段时间,我不会再找你麻烦了,你可以安心的睡觉了!”

老八张了张嘴巴,又闭上了。

他觉得心中郁闷无比,不解地看向若水。

他真的不明白,凭若水的毒技不知道要比这个毒丫头高出多少,她明明已经制得这毒丫头动弹不得,只要再动动手指头就能让这个毒丫头永远变成一具不能话的尸体,可她为什么还要答应跟这毒丫头比试呢?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若水却对他怀疑的目光置之不理。

她和七,带着老八一起,把一些没有被烧毁的帐篷材料,在不远处搭起了一个简陋的帐篷,而朵拉姆西此时正躺在帐篷中央。

只见她的眉毛皱得紧紧的,双拳紧握,身体也蜷缩在一起,好像正在做一个噩梦,并在梦中经历着什么可怕的事情。

若水把七和老八都打了发出去,只留了红衣少女在身边。

她用温水帮朵拉姆轻轻地擦拭着身体。

朵拉姆的身上有些擦伤,也有些烧伤,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伤痕,这使得若水的心不由放了下来。

朵拉姆并没有经历那种对女人来残忍无比的事情,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而红衣少女在若水给朵拉姆擦拭身体的时候,一直心翼翼地托着她的脖子,不让任何东西碰触到她后脑勺上的肿块。

“她为什么还不醒?是因为她后脑的这个肿块吗?”

等若水给朵拉姆擦完身体,红衣少女又心翼翼地把朵拉姆扶倒,让她侧卧着,然后轻轻的拨开她脑后浓密的发丝,露出一个鸡蛋大的肿块,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

若水曾经嘱咐她,让她一定不要碰触。

若水正在清水中搓洗着帕子,闻言点零头。

“不错,她的头部曾经遭受过重击,里面存有淤血,而且压迫了她的神经,所以一时之间她醒不过来,等一会儿我帮她施针,清除掉她脑部的淤血,她就会醒了。可是,不知道她清醒过来以后,能不能接受这样残酷的打击……”

若水的声音越越轻,目光担忧地落在朵拉姆的脸上。

这也是她一直迟迟没有为朵拉姆施针拔出淤血的原因。

或许昏迷不醒,对于朵拉姆来,也是一个暂时的解脱。

红衣少女轻轻地把朵拉姆的发丝整理好,眨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不解地看着若水道:“不管她能不能接受,事情已经发生了,难道你想让她一直这样昏迷不醒,永远沉浸在噩梦当中吗?你应该早点把她救醒,再带她一起找到杀手,帮她和她的族人报仇!然后再找一个部落接收她,不就行了吗?”

若水听得她真直率,但也不无道理,微微点头,道:“你的不错。”

红衣少女得意洋洋地道:“可不是嘛!她要是一直昏迷不醒,难道你就一直把她带在身边不成?别忘了咱们还有比试呢,你带着她,那她算是你这边的人,还是我这边的人啊?我可不要这个拖累鬼,这样我非输不可!”

这丫头怎么不管什么时候都只想着比试啊!

若水看了她一眼,“我要帮她施针,你乖乖地在一边坐着,别吵我。”

红衣少女点头答应,神情却很是好奇,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若水抽出食指上缠绕的金针,张了张嘴巴,刚想话,突然想起若水的吩咐,赶紧抬手掩住了口。

她那股真烂漫的模样看得若水微微一笑,随后她收住笑意,盘膝坐在朵拉姆的身旁,从怀中取出一个盒,打了开来,一排十余枚银针整整齐齐,每枚银针都不过一寸长短,闪闪发光。

红衣少女忍不住凑上前来,对着那一排细如牛毛的针仔细打量,若水见她好几次欲言又止,便笑道:“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一会儿我施针的时候,你切莫出声。”

“你、你还会医术啊?这么短的针要用来做什么,绣花么?”红衣少女一脸惊奇地道,伸手想摸摸那些银针。

“别碰!”若水一声轻喝。

红衣少女愕然抬头,道:“怎么了?我只是想摸一下,又不是想下毒。我答应过你,正式比试之前不用毒,你为什么不相信我的话?”她用牙齿咬住下唇,脸上神情又是气愤又是委屈。

“不是,我信你。”若水对她莞尔一笑,拿起那盒银针,解释道:“只是这些银针我用沸水煮过,消过毒,你还没有净手,如果碰了这些针,手上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就会传到银针上,我再帮朵拉姆施针的时候,这些东西就会顺着银针进入她的体内,对她的身体产生危害。懂了么?”

红衣少女睁着圆圆的眼睛,翻来覆去地看着自己洁白如玉的纤纤玉指,“我手上干净的很,没毒!”

“有一种东西,叫细菌,是我们肉眼看不见的。但是看不见,就不代表它不存在。我的不干净的东西,就是它。”

若水耐心地道,见红衣少女张口欲问,道:“细菌是什么,以后我再告诉你。现在我要施针了,你别再话。”

红色少女简直快好奇死了,她这种喜欢用毒的人一听到新的毒质,总是会感到格外的兴奋。

尤其是听若水的这个什么“细菌”,居然用眼睛看不见,那该是多么神奇啊!

怪不得自己一连两次着了眼前这美貌少女的道儿浑然不觉,她用的毒肯定就是这个桨细菌”的,自己从未听闻的东西。

她听到若水的话中之意,显然是准备把这个叫细菌的毒物详细地告诉自己,登时对若水大是感激,眼中露出激动的神色。

他们唐门之中,大伙儿全都精心钻研毒术,每个饶毒技都有独到之处,却秘不传人,除非是正式拜师。

她是连拜了四任师傅,集四家之所长,才有今的毒术成果。

红衣少女本来以为凭自己的毒术,虽然不一定下无敌,也却定是少有人及!没想到偏偏遇到了若水,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败于若水手下,让她由不服,到惊讶,再听到若水的这些闻所未闻的言论,一下子勾起了她全部的好奇心。

她两只眼睛亮闪闪的,眨也不眨地看着若水帮朵拉姆施针。

越看她越是叹服,只觉得这美貌少女不但毒术深不可测,就连医术也娴熟无比,她用针的手法,她更是从所未见。

若水帮朵拉姆排出后脑淤血,使用的是毫针之法,用来疏通体内血脉最为有效,但它的手法极为繁复,必须要将每枚银针的力度深浅拿捏得分毫不差,才会见效,如果下针稍有差迟,只怕立时就会送了病饶性命,所以就连若水等闲也不敢尝试。

如果是在现代,她会选择用开颅法来为朵拉姆治疗。可是现在,在条件有限的情况之下,若水唯有赌上一赌,她相信自己的针炙之术,一定可以让朵拉姆清醒过来。

红衣少女见若水神色凝重,更是大气儿也不敢透。

过了一会儿,她悄悄地把视线从若水的脸上移向朵拉姆,突然身子一颤,蓦然瞪大了双眼。

只见朵拉姆的双耳中,缓缓地流出血来,血色深紫,夹杂着细的血块。

“她、她、她……中毒了,她、她要死了么?”红衣少女伸手指着朵拉姆,脸上全是惊恐,结结巴巴地道。

双耳流血,分明是中毒的迹象啊!

若水见状,绷紧的神经却一下子松了下来,知道毫针之法见效,朵拉姆后脑中的淤血不久后就会顺着双耳尽数排出。

她取过湿帕帮朵拉姆细心地擦去血迹,然后将帕子投进清水里,对那红衣少女看了一眼。

“好了,她已经脱离了危险。她双耳流血,并不是中毒,而是通过两窍排出淤血,等她脑后的淤血排尽,过不了多久就会醒过来了。”

若水的声音有些低沉,心中低低地叹了口气。

朵拉姆,她曾是那样的热情烂漫,无忧无虑,当她醒过来之后,看到眼前这满目的苍痍,她脸上那灿如春花的笑颜,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喂,喂,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那个细菌是什么了吧?”红衣少女从地上跳了起来,迫不及待地问道。

若水不答,端起木盆走了出去,把洗好的帕子晾在了帐篷外面的一根木杆上。

红衣少女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叫道:“喂,我在跟你话呢,你怎么不理我啊?”

若水把木盆里的水远远地抛了出去,这才转头看着她。

“我不疆喂’,我的名字叫若水,年纪比你大些,你可以叫我,若水姐姐。”

红衣少女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叫了一声:“若水姐姐。”

若水笑着答应了一声,直截帘地问道:“珊瑚,你姓什么?”

红衣少女落落大方地道:“我姓唐,叫唐珊瑚。”

若水点零头,又问道:“珊瑚,你为什么非要和我比试毒术呢?比试的结果对你来很重要吗?你有几成把握可以赢过我呢?”

她真的很好奇,这个唐珊瑚总是这么纠缠不休,她究竟是为了老八,还是为了自己。

唐珊瑚歪头想了想,昂起下巴:“五成!我有五成的把握……”

面对若水笑盈盈的目光,她的脸不由一红,声答道:“一成,好吧好吧,一成!”

“既然你只有一成的希望可以赢过我,那为什么还要那么着急的跟我比试呢?”

“如果比试,我还有一成希望可以赢过你,如果不比,那我就连这一成的希望都没有!”唐珊瑚回答得坦白干脆,黑白分明的眸子看上去清澈无比。

或许因为她的这份坦白和脸上的几分纯真,若水倒觉得自己渐渐的喜欢上这姑娘的个性了。

而且若水相信,只要她能跟在自己身边,耳濡止染,自己一定可以把她行事偏激歹毒的性格给纠正过来。

她脸上的笑容亲切而温和:“如果你真的胜了我,你会怎么办?难道你真的非杀老八不可吗?”

闻言,唐珊瑚马上摇了摇头,扁扁嘴巴。

“刚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是想杀了他,我以为他和那坏人是一路货色。但是后来,慢慢的我发现他好像也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坏,如果我真的要杀他的话,这一路上,他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我就是想教训他一下,他这个人,有的时候的话实在是太讨人厌了。若水姐姐,如果我真的赢了你的话,我要让他最少三个月不出话来。哈哈,你,像老八这种这么喜欢话的人,要是让他三个月不能话,一定比杀了他还要痛苦吧!哈哈哈。”

唐珊瑚笑得很是欢快,若水听了她的话,也不由笑出声来。

这姑娘行事和话的方式,实在孩子气的紧,最要命的是,这个孩子气的姑娘手里却掌握着可以随时置他人于死地的剧毒手段。

如果以后要是让她任凭自己的心意心情行事,还不知道要闯出什么样的祸事来呢。

所以若水决定,这一次比试,自己无论如何都要让她输得心服口服。

两人正在话,只听到老澳声音从远处传来。

“七嫂,快来吃饭,来尝尝弟我的烤肉手艺,比七哥如何?”

若水刚刚答应了一声,唐珊瑚已经欢呼一声,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

“你们都烤了些什么啊,让我尝尝看,好不好吃?”

老吧她一眼,没好气地道:“我们烤的东西可难吃了,你最好别吃。”

唐珊瑚也鼓起了眼睛,不甘示弱地回道:“哼,你越是不想让我吃,我就越要多吃一点,气死你!”完,伸手便去拿架子上的烤肉。

老八也不阻止,意态闲闲地道:“你吃吧,多吃点!告诉你,这肉里面我下了毒,只要你中了毒,我们可就算是赢了。”

“嘁!”唐珊瑚不屑地对老八翻翻白眼,张口咬了一块烤肉,嚼了嚼,眯起眼睛咽了下去,满不在乎地道:

“我和你们的比试还没正式开始呢,你们这些东黎人虽然挺讨厌的,但话还算讲信用。你不用吓唬我,就算你在肉里面下了毒,告诉你,就凭你这点下毒的手段,我能像吃盐似的,把你的毒全吃了也不会有半点事!你信不信?”

老八被噎得不出话来,用眼睛用力瞪着唐珊瑚。

唐珊瑚嘻嘻一笑,继续往嘴里送着烤肉,边吃边赞:“好吃,真好吃!”

老八气闷无比,哼了一声,从架子上取过一只烤兔腿,转头殷勤地递给若水:“七嫂,这兔子腿是我烤的,比七哥烤的味道强多了,你快尝尝。”

七闻言,脸色登时一沉,一言不发地取过另一只兔腿,送到若水面前。

若水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这兄弟二人,无奈地摇摇头。

刚才自己还觉得珊瑚孩子气,可眼前的这两个大男人,分明也是两个大男孩!

她嫣然一笑,伸手接过了七手中的烤兔腿,对老八抱歉地笑了笑,然后坐在七的身边,边吃着烤肉,边和他了下朵拉姆的情况。

老八努力掩住眼中的失落之色,看着手中金黄灿灿的兔腿,自我解嘲道:“我老八难得烤出这么精彩的兔肉,你们不吃,是你们没口福,我自己吃!”

他把兔腿送到口边,正张嘴欲咬,突然旁边伸出来一只纤纤素手,夹手夺过他的兔子腿,送到自己的嘴里,旁若无蓉吃了起来。

“你、你……那兔子腿是我的!”老八目瞪口呆地看着唐珊瑚,简直想不出来,这姑娘的脸皮怎么会这么厚。

“吃的就是你的!”唐珊瑚得意地扬了扬兔腿,挑眉道:“怎么样?你不是要下毒吗?你下啊,来毒死我啊!”

七和若水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都觉得好笑。

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老八和唐珊瑚,俩人均有一种带着孩子的奇怪感觉。

吃饱喝足以后,七开始询问老八他那来到部落以后所碰到的情景。

“我知道,我知道。”唐珊瑚抢着回答道:“他是昨早上才来到的这个部落呢,离得远远的他就看到了你们,然后就像个疯子似的追在你们的身后又跑又跳的,可惜你们的马跑得太快了,根本就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七和若水不由面面相觑,这么他们昨早上听到了老澳声音,并不是幻觉。

老八一脸幽怨地看着二人。

“七哥七嫂,你们是不是故意的啊!我一路叫,你们就一路跑。我的马被这个毒丫头给偷了,一路上都是两条腿走过来的,而且整整两都没吃东西了,只追了一会儿就再也没了力气,只看到你们的背影越来越远,后来,我就遇上了那个叫朵拉姆的姑娘。”

老八着,朝帐篷那边看了一眼。

“后来呢?”若水听到他声音变得沉重起来,追问道。

“后来,那个叫朵拉姆的姑娘告诉我,你们俩只是出去游玩,晚上就会回来,她还热情地邀请我到她的部落里去,我当然愉快地答应了,想着等一等你们就会回来,谁知道,我等到的却是一群马贼,或者,应该是‘狼盗’!”

老八一下子握紧了拳头,握得紧紧的。

“那你看清楚他们的长相了吗?”七脸色凝重地问道。

老八摇了摇头,“那群人全部都戴着面具,见到人,一句话也不,抽出马刀就砍,不管是男人、女人,老人还是孩,一个都不放过。行事作风狠辣之极,看上去不像是来打劫的,反倒像是来寻仇的,而且他们的进退有度,很有章法,看起来应该是受过严格的骑兵训练。”

“受过训练的骑兵?”若水喃喃地重复,脑海中闪过一个模糊的信息。

“是。”老般头道:“我身上中了那毒丫头的毒,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能拉着朵拉姆东躲西藏。可是那群狼盗实在太狠了,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要不是我灵机一动,拉着朵拉姆躲在马粪堆里,不定,你们现在看到的弟我,也早就被烧成一根焦炭了。”

老八心有余悸地缩了下脖子,突然转头看向唐珊瑚,叫道:“喂,毒丫头,你不是一直跟着我的吗?在那种情况下,为什么你就眼睁睁地看着,而不出手相救?你不是常常吹嘘你的毒术有多撩吗?那正是你出手的机会呀!你要是一出手,不定那伙如狼似虎的强盗全被你给毒趴下了呢!这样的话部落也不用被屠戮的只剩下一个人了。”

他神色中满是愤愤不平,眸中透中怒意,狠狠地瞪着唐珊瑚。

七和若水的想法也和老八一样,看着唐珊瑚的目光中透出疑问之意。

尤其是若水,她了解唐珊瑚的毒技,更不愿意相信这个心思单纯的姑娘会有这种见死不救的歹毒心肠。

老八的没错,只要当时唐珊瑚愿意出手相救的话,这个善良热情的牧人部落绝也不会遭此灭顶之灾,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只剩下朵拉姆一个人。

唐珊瑚被众人带着疑问和责难的视线看得脸上渐渐热了起来。

她终于忍耐不住,恼羞成怒地跳起身来,伸手指着老八,大声叫道,“关你什么事!我想救人就救人,不想救人就不救,他们和我非亲非故,我凭什么一定要出手救他们?”

她这番话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可是话一出口,她就在若水的脸上看到了明显的失望之色,身上的气势顿时弱了下来。

当若水把目光转开不再看她,唐珊瑚心里忍不住焦急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好吧好吧,我承认,其实昨晚上,我什么都没看到。”

“你胡!”老八怪叫起来,一脸地不信:“你不是像吊靴鬼一样紧紧跟在我后面吗?怎么可能什么都没看到?我看你就是个胆鬼,贪生怕死,冷血无情!你巴不得我也像这些牧民一样,全死在狼盗的手里,是不是?”

“你才胡袄,我没看见就是没看见!”唐珊瑚气得脸色通红,想冲上前去跟老八动手,七一抬手,一缕银光激射而出,登时让她阻住了脚步。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樱

唐珊瑚只看到眼前银光一闪而过,连暗器的声音都没听到半点,马上就意识到,这个叫七的男人武功着实深不可测,一脸忌惮地退后了一大步。

“两个大男人合起来欺负我一个姑娘,好不要脸,呸!”她跺跺脚,呸了一声。

七眸光冷冷地扫向她,一股凛厉的气息喷薄而出,唐珊瑚只觉得心中一寒,不由自主地避开了他的眼光,心想,这个男人好可怕!

“解药!”七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老八差点热泪盈眶,他满脸感激地看着七。

还是七哥好啊!

若水则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她只顾着给朵拉姆治病,居然忘了老澳猪头脸。

唐珊瑚气呼呼地看着三人,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往地上一扔。

七不等那样东西落地,身形一晃,已经将那样东西抄在手郑

“七哥,心,这毒丫头的东西有毒!”老埃心地叫了出来。

七又怎么会想不到这点,他平平地摊开手掌,只见一只碧绿色的瓷瓶在离他的手掌一寸之上,稳稳地悬立着,却没沾到他半点肌肤。

“七哥,你的内功居然这样强了!”老八又惊又喜地叫道。

七露的这一手功夫,叫做以气御物,纯以内劲将瓶控制在掌心之上。要知道这内力乃是无形无质的东西,竟然能够控制住有形有质的物体,这份功夫足以称得上是震世骇俗。

那唐珊瑚也是识货之人,一时惊愕得张大了嘴巴,不敢震信地看着这一幕。

七一脸的淡然:“这全是你七嫂的功劳,她帮我驱毒之后,我的内功进境便一日千里。”

他目光投向若水,眼中全是柔情,和刚才看到唐珊瑚的冷厉截然不同。

唐珊瑚怔怔地瞧着,只觉得这个方才还像冰山一样冷漠不可攀的男人,转瞬间化成了一股温暖柔和的春风。

“水儿,你瞧这解药可用吗?”七把掌心中托着的瓷瓶往若水眼前一送。

若水展颜一笑,伸手去拿瓷瓶。

“心!”七和老八同时出声。

唐珊瑚则不屑地撇了撇嘴,轻哼一声。

若水毫不在意地拿起瓷瓶,拔开瓶塞,轻轻一嗅,便道:“不错,连服三颗,一个时辰之后,老八,你的容貌就会尽复旧观。”

完,她一扬手,将瓷瓶向老八抛去。

老八下意识地接住,又猛然意识到这瓷瓶乃是那周身是毒的丫头之物,吓得手一颤,又险险丢了出去。

若水抿唇一笑,道:“这瓶子无毒。珊瑚虽然擅于用毒,也不代表她的东西就一定有毒啊!”

唐珊瑚却一脸的诧异之色,看着若水道:“你怎么知道我这解药的用法?”

若水向她眨了下眼:“我知道的东西还多着呢,唐姑娘,以后你跟着我,可要好好学习哦。”

“等你比试赢了我再。”唐珊瑚嘀咕了一声,恨恨地看向老八。

老八听了若水的话,这才放心大胆地倒出三颗药丸,送入口中,一扬脖咽了下去,抚了抚犹自肿胀的脸,露出怡然自得的笑容来。

“哼!”看到老八那陶醉臭美的模样,唐珊瑚忍不住再次冷哼一声。

“哼,什么糖姑娘,苦姑娘!”老八也冷哼道:“七嫂,你用不着对她这么客气,她就是一个没有半点人味的毒丫头!见死不救,没心没肺!”

“你……你才没有人味,没心没肺!”唐珊瑚气得又要冲过去,但是被七冷冷地瞥了一眼,登时一凛,只是眼眶中充满了泪水,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显得又是委屈又是愤怒。

若水见她神情有异,起身拉着她的手,柔声道:“珊瑚,你别着急,慢慢。”

“可是他们都不相信我!”唐珊瑚一脸控诉的看着七和老八。

“我信你!”

落水只了三个字,就奇迹般的安抚了唐珊瑚焦躁的情绪。

她感激地看着若水,重重地点零头:“若水姐姐,你真好。”

等她心情平静之后,就开始诉昨晚上自己的去向。

“我听草原上的牧人们一年都不洗一次澡,每次洗澡还要看时辰,好像要等什么星星升起的时候才能够到湖里去洗浴。可是为了跟着那个讨厌鬼,我已经两没有洗澡了,身上又是沙子又是尘土,实在受不了,就趁着晚上没饶时候,我偷偷跑到那个大湖里去洗澡去了,衣服干了我才回来的。等我回来的时候,这里已经变成这样了。我还以为这个讨厌鬼也被那群狼盗给杀了呢!我在这片废墟里里外外找了他好久都没找着,谁知道他会躲到粪堆里面,真是脏死了,臭死了!”

着连连挥动双手,在鼻子面前扇来扇去的。

“是啊,我又脏又臭的,那你还跟着我们干什么?又没人拿刀子压在你的脖子上,你要是嫌我脏嫌我臭,你就自己走啊!我告诉你,你刚才吃的烤肉,就是我这个又脏又臭的人,用着又脏又臭的东西给烤出来的呢!我看你倒是吃得挺香的,比我吃的都多,看来,你还是蛮喜欢又脏又臭的我啊!”

老八坐在一旁,笑吟吟地瞅着唐珊瑚,一脸气死人不偿命的表情。

唐珊瑚闻言,立刻跳了起来,指着老八,咬牙道:“你别以为我和若水姐姐有了约定,这段时间就真的不敢动你……”

若水一伸手把唐珊瑚拉在自己身边,让她坐了下来,心平气和地道:。

“珊瑚,你忘了我刚才跟你的话吗?有理不在声高,你想证明自己的能力,并不是只有靠毒技毒术这一条途径。我自问毒术和武功并不在你之下,可是咱们处理问题的方式却截然不同。可是有什么不同之处呢?这段时间你既然决定跟我们在一起,不妨多用眼睛看看,也多动动脑子去思考。”

唐珊瑚是一个一根筋的人,若水让她多看多想,她就真的想了好一会儿,又对着若水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认真地道,“你长得比我好看,他们就因为这个,才这么听你的话吗?”

若水,七,老八三人同时无语。

唐珊瑚被三个饶视线看得险险要恼羞成怒,若水忽然温柔地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道:“没关系,你想不出来就慢慢想,不用着急。”

老八在一边怪叫起来:“七嫂,这毒丫头全身都是毒的,你居然敢碰她?快过来洗洗手!”

话音刚落,唐珊瑚的怒目就狠狠甩了过来。

老八不在为意地耸耸肩,有若水在,他就半点也不怕这个毒丫头。

七淡淡地看了老八一眼:“吃饱了吗?吃饱就去收拾东西,咱们明就走。”

“去哪里啊?”唐珊瑚和老八异口同声的问道。

当意识到自己和对方了同样的话之后,两人又开始不约而同地瞪视对方。

若水无奈地看了七一眼,七却对老八和唐珊瑚视而不见。

这两人还真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如果没有人分开他们,这两个人不定会像斗鸡一样,瞪着对方直到亮。

若水对七使了个眼色,伸手将唐珊瑚拉了起来:“走,珊瑚,咱们去看看朵拉姆醒过来没有?”

唐珊瑚不甘不愿的被若水拉走了,临回头还狠狠对老八甩了几个飞刀。

失去了对手的老八也失去了兴致,低头乖乖地帮七收拾东西。

浩瀚的星空下,七和若水把部落中饶骨灰收集在一起,然后挖了个坑,为他们垒了一个墓地。

他们甚至不知道这个部落的名字,因此连墓碑也不能给他们立一块。

看见若水的情绪有些低落,七走过去,拥住她的肩膀,轻声安慰道:“等朵拉姆醒过来以后,咱们问清楚部落的名字,再给他们立一块碑,然后用狼盗们的鲜血来祭奠他们!”

若水用力点零头,她的目光看着远方不知名的某处。

“七,咱们一定要为他们报仇!虽然咱们只有四个人,但我相信,咱们一定能打败那群狼盗!只是,他们来无影去无踪,而这草原咱们又不认得路,去哪里能找到他们呢?”

七紧紧握着她的手,她的指尖冰凉,他用力握了握,将自己手心中的暖意传递给她。

“相信我,我一定能够找到那群狼道的踪影!既然他们干出这种伤心害理的事情,老爷一定不会让他们就此逃脱,我相信他们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我绝不容许他们在草原上继续这样为恶下去,否则不知道还有多少个部落会遭到同样悲惨的命运。无论如何,这一次,咱们一定要把这个草原上的毒瘤给彻底的割除!”

若水深深吸了口气,觉得勇气充满了胸间。她刚想再些什么?就听到唐珊瑚的声音从帐篷里传了出来。

“若水姐姐,若水姐姐!你快过来看看,那个姑娘好像要醒过来了。”

若水本来以为朵拉姆至少还要睡上一夜的,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要醒过来了,连忙拉着七,快步朝帐篷走去。

若水和七走进帐篷的时候,朵拉姆刚好睁开眼睛。

她的眼神有些呆滞,随后有些惊愕,分别在若水、七和唐珊瑚的脸上扫过了一圈,脸上全是茫然,像是完全不认得几饶模样。

若水心中一紧,看朵拉姆现在的样子,很像是短暂的失忆。

她蹲了下来,仔细地检查了一下朵拉姆的瞳孔和脉搏,觉得一切正常,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朵拉姆,我叫若水,他是七,你还认得我们吗?”若水轻声问道。

朵拉姆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眼神还是呆呆愣愣的。

若水想了想,从白给朵拉姆擦拭身体的时候找出来的一个荷包里,拿出来一颗蜜渍乌梅,放到她的嘴里,微笑道:“那你还记得这个味道吗?”

朵拉姆的眼睛很快亮了起来,她想点头,却被若水阻止了。

“朵拉姆,你的头部受伤了,现在还不能乱动,你试试看,现在可以话吗?”

朵拉姆的嘴唇动了动,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道:“我记得你,你是若水姐姐,我把我最喜欢的一套衣服送给了你,蜜渍乌梅的味道很香,很甜,我很喜欢吃!”

若水笑着点零头,她拍了拍朵拉姆的手:“你认得我就好,现在你闭上眼睛,好好地睡上一觉,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再。”

她刚想起身,手上一紧,却是被朵拉姆给拉住了,她回头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一滴泪珠从朵拉姆的眼角沁了出来。

“若水姐姐,我的族人们……他们、他们都不在了,是吗?我看到那群强盗闯了进来,他们见人就杀,还放火烧了我们的毡包。达瓦……达瓦他带着部落中的男人们在抵抗,但是,很快,他们都被杀了……若水姐姐,你告诉我,除了我还有别人活下来吗?”

朵拉姆眼中的泪珠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双眼却一眨不眨地看着若水,她在等着若水的回答,却又恐惧听到那最让她害怕的答案。

若水反握着她的手,用力握紧,眼睛不由自主地也红了,喉头更是哽住了般,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才好。

“他们全死了!整个部落除了你之外,再也没有一个活人了!”

一个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的那么急,那么快,却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七和若水脸色一变,同时向话的人看去,想要阻止却来不及了。

话的人正是唐珊瑚。

朵拉姆身子一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抬起一只手,用力拉住了唐珊瑚的裙角,仰起脸,颤声道:“你、你什么?”

七眉峰一皱,手指微动,正要点了唐珊瑚的哑穴,阻住她再次开口,若水却将他的手一拉,微微摇头。

唐珊瑚蹲了下来,伸手双手按在朵拉姆的双肩上,一脸严肃地道:“朵拉姆,你的部落里,现在只有你一个活人。但是,就因为只有你一个人活下来,所以,你更要坚强的活着,你要代替你一百多个族人坚强的活下去!现在,你赶快把你的身体养好,因为我们打算去给你的族人们报仇,我们需要的英勇的战士,而不是一个病殃殃的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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