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他们也不管妞妞吗？”
四爷问，又是传宗接代，唉，农村这观念，到哪都一样，女人生不出大胖子，就好像十恶不赦似的。
“妞妞？他们，妞妞不是他们家的。”妖到这里，看了看四爷，“你，不是他们家的，是谁的？”
四爷心突突乱跳起来，想想妞妞年龄，也差不多。
难道妞妞真是我女儿？
他看着妖，急切而又慌乱：“那，妞妞是我的？”
妖笑了笑，脸色却有点发红，看看四爷，想了想才道：“如果是你的，我早带着去找你了，想得美。”
四爷有些失望，妖却又，“要是妞妞是你的，你能养起吗？你敢让她喊你爸爸吗？她有事了你能帮她吗？”
“能啊，我自己孩子我能不管吗？”四爷想都没想，回答妖。
“那你就把她当做你女儿吧！”妖脸又红了，脸上充满温柔之色。
“那你离婚吧.嫁给我，我养你们娘俩。”
四爷心里很激动，着话就想去抱妖，妖却退一步，躲开了。
“我还没离婚了，别这样。”
着话，妖脸上一股犹豫之色尽显出来。
看着妖不高兴了，四爷安慰妖：“过得不好就离了吧，别委屈自己。”
“离婚，我哥怎么办，我嫂子要是也和我哥离婚怎么办。”
妖自言自语，好像遇到一个世界难题，根本无从下手一样。
“所以啊，我在等，等他先出来离婚，就不是我的错了，我嫂子也没理由和我哥离婚了。”
这都哪是哪啊！四爷心里想，乱七八糟的。
可想起两家是换亲时，四爷好像又理解了。
穷，娶不起媳妇，简单就是这样。
如果妖提出离婚，妖婆家认为吃亏了，就会让妖嫂子和她哥也离婚，妖嫂子要么离婚，要么和娘家人闹翻，从此不相往来。
没有几个人敢这样做的，和娘家人闹翻，在农村，就像一棵草被拔出土壤，就是活下来，也是蔫儿吧唧，苟延残喘而已。
所有的亲戚都会谴责你，都会骂你，白生你白养活你这么大，你不孝算轻的了。
这是一股无坚不摧的势力，或者是一个规则，国家法律没有规定，却又被大多数人承认和遵守的规则。
谁都不是活在真空里，你敢去挑战，必定会被碰的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他不来你这儿，又不和你离婚，为什么呢？”四爷不解地问道。
“他家嫌我不会生孩子，不能给他家延续香火，早就想把我蹬了。”
“可是我走了，他家没钱再娶一个，就想让我娘家补给他家点钱，我娘家哪有这钱，有这钱就不会换亲了。”
“所以，这事就僵在这，谁都不先提离婚的事，谁先提就吃大亏了。”
妖讲到这儿，看看四爷：“所以啊，你想娶我，你得拿出一笔钱来，给我婆家，让我老公能再娶一个，不然，我也不敢离婚的。”
又是钱，四爷心里想，怎么跟钱过不去了，可想想自己积蓄，饿不死而已，哪有多余的钱啊。
第一次，四爷感觉自己活得挺窝囊，需要自己帮助的人，一个也帮不了。
每都想出人头地，成为顶立地的英雄，可现实，一次又一次无情地打击着他。
心比高，命比纸薄，或者眼高手低，空有满腔热血，却又混的一地鸡毛，狗屁不是。
四爷懊恼的低下头，沮丧之色在脸上涌现出来。
刚才还养妖和妞妞娘俩的，现在却被啪啪打脸。
人穷志短，四爷第一次深刻理解了这个词的含义。
妖抬起头，看了看四爷：“我做梦都想和你过日子，这几年，你也不来找我。”
“你想娶我，就再等等，等我老公主动和我离了，我带妞妞去找你，咱们一起过日子，好不好？”
“好吧，”四爷也感到一种无力感，“不过，我问你个事，你要实话，妞妞到底是不是我的？”
“是你的，我婆家人就有理由找我的事了。”
“话再回来，不是你的，我嫁给你，妞妞你就不管了吗？”
看妖好像有点恼火，四爷赶紧：“不是这意思，我是想知道妞妞是不是我的孩子，不是我的，我也养。”
“想拥有一个美好的东西，你得先有拥有她的能力，不然，你会害了她。”
妖好像自言自语，又好像给四爷听。
四爷有些转不过弯，脑筋有些不够用了。
不过妖的挺有道理的，我得赶快提升自己，或者尽快赚点钱，把妖娶过来，不辜负她这么多年对我的好。
“我这里，你随时可以来，我也需要男饶呵护。”
“可是，你想和我名正言顺结婚，再等等吧，我离婚了就嫁给你。”
妖讲了自己的现况后，两只大眼睛看着四爷：“听，你和翠结婚了，后来又离了，对吧？”
“你怎么知道，这事都传到你这儿了？”四爷诧异不已，距离这么远，她怎么知道的。
“我和翠是同学，听别人的。”妖也不多解释，“我就想知道是不是真的，为什么离婚？”
“算是离了吧，我俩也没办结婚证。”四爷不知道该怎么这事。
“了你别生气，我和翠结婚，感情还是不错的，也过了一段幸福的日子。”
“可是后来，后来……因为我俩老是不生孩子，翠主动走了。”
“不生孩子？你俩检查了吗，谁的问题？”
“都没问题，医生，可能我俩基因不符。”
“门口街坊邻居背后指指戳戳，翠受不了，离家出走了。”
“前段日子，她来信在北京工作，不回来了。”
妖明白了，翠和她离婚原因差不多，都是不能为婆家传宗接代才离的。
不同的是，她是难产失去生育能力，翠检查正常，却莫名其妙也生不出孩子。
翠也真可怜，妖在为翠惋惜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脸色瞬时变得苍白，眼神也痴呆起来。
如果我和四爷结婚，我不也生不了孩子，也照样得被人戳脊梁骨吗？
还有，没儿子，四爷不也算绝后吗？
想到了这一层，妖的心像刀扎一样，隐隐作痛。
她知道，这辈子，她和四爷走不到一起了。
“四爷，你走吧，不早了，路那么远。”
“这几，我会回娘家，我妈病了，很重，我得去看看她。”
妖完，看看四爷，又：“我回去后会住一段时间，抽空我会去看你。”
四爷嘴上“好吧！”却上前搂住妖，妖俯在他怀里，什么话也没有。
四爷一弯腰，把妖抱起来，就想往里间走。
妖搂住四爷的脖子，在耳边：“我还没离婚，别这样，我不想，不想让我婆家抓住任何把柄。”
然后妖一扭身，跳到地上来，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服，站在了门口。
四爷看了看妖坚定的眼神，只好走出屋门，骑上自己那辆自行车，吱吱呀呀地走了。
身后，妖靠在门板上，看不到四爷的身影了，才扭头进了屋，躺在床上，眼睛睁的大大的，望着屋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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