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温暖的大手捂住了嘴。
惊叫声戛然而止。
鬼子的凶狠和残暴,让亲眼目睹的她留下阴影。
“不要喊了,是我!”
一块毛巾温柔地帮她擦去脸上的血污。
闭上眼容易失去时间判断,女人壮着胆子睁开眼睛,发现眼前的男人有些面熟。
张爱国去掉了脸上的易容,笑容露出白白的牙齿。
“不记得我了?凊河县莲冢屯。”
埋藏很久的记忆,从某一个角落被翻起。
女人带着迟疑,声的问道:“你是张先生?”
“呵呵,不错,正是在下。”
“哇”
女人好像溺水者抓住辆草,放声痛哭。
张爱国悄悄的挪了步伐,向后两步,手轻轻一扶,躲过了对方的扑入。
“深呼吸,不要急。”
声的安慰以及悄然撤开的身体,距离感,还有明显的疏离感,毕竟谁也不欠谁。
今日不同以往,双方的地位变了,只比陌生人强那么一麻线。
“先坐下吧,我今也是刚到。”
女人耸动的肩头,显示她的内心并不平静。
从上气不接下气的哽咽,到平稳的话,就那么一瞬间,如同孩善变的脸。
每一个女人都是影后!
“你结婚了。”
“嗯!”
“怎么来了南京?”
“日本人一到涿州,我们就全部搬来南京。”
“嗯,王老先生呢?”
“不知道,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人。”
张爱国没有话,默然的点着一根烟,凶多吉少。
“以后不要单独上街,现在世道太乱了,让你家爷们多出面。”
安慰的话语刚落,还没有到地上。
女饶脸立马阴转雨,委屈的泪水流出来。
张爱国没有出声,认真的对付着手中的香烟,那可是大前门。
“你先稳定稳定情绪,我把它们埋一下。”
张爱国完手提着两头尸体,打开门径直来到院郑
拿到一把铁锹,开始吭哧吭哧的挖坑。
地面湿润,前几刚下过雨。
五肢分离的两头尸体,丢在坑中,覆完土,用脚踩了踩,地面稍有凸出。
再下一场雨,土层自然下陷,就会变得瓷实。
“我怎么感觉你不怕?”
张爱国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我家也是军人,是少校营长。”
“那有空可以介绍认识一下。”
王锦绣轻抬眉,苦涩的道。
“他阵亡了,守南京的时候。”
“节哀!”
“没事,我已经走出来了,日子终究还要过下去。”
“嗯,不错,读过洋学堂的人就是不一样。”
“孩子呢?”
“正准备要。”
“哦。”
沉默,还是沉默,张爱国觉得无话可。
“我去烧点水,泡杯茶,你先坐一会儿。”
看着张爱国起身,语气充满着客气。
王锦绣是聪明人,知道对方与自己没有什么交情,唯一欣慰的就是父亲当年的示好。
“来,喝杯水。”
少女变成女人,皮肤依旧白皙,只是多了一些丰腴,眼神没有了灵动,物是人非。
王锦绣鼓起勇气,心中不断的打气,一个弱女子在乱世中如何活下去?
没有付出就不会有回报。
“张先生,你准备去哪里?”
“我?到处走走。”
,聊死了,没有主动往下接话。
为什么不反问你呢?
张爱国心中清楚,以前的选择,没有日后,哪有以后。
他对喝头啖汤还是有追求的,邱红梅是别样的刺激,却不会持久,精神上的一丝背叛,都不会允许。
赵欣雨呢,也有一些心机,出发点只是为了活下去,要不然就被吃绝户,卖到窑子里去。
现在看来,王锦绣似乎走到了抉择的十字路口。
“你怎么不去找你哥?”
“我哥?一个留在青岛,做了自治政府的官员,我爹气的骂他是汉奸,要把他踢出家谱。”
“大哥,不知道去向,组织抗战后失去音讯。”
这一大家子也算是散伙了,乱世什么意外都可能会发生。
张爱国有些同情,琢磨了一会,开口问道:“要不你去青岛?好歹也是他的亲妹妹。”
“不去,我爹写了信,不认他,把他踢出去了。”
“这…”
“对了,我们来到南京后,曾打听你的去向,始终没有查到。”
“那就多谢老爷子的挂念,恨不相逢啊!”
“南京打仗前,我爹写了一封短信给你,我一直贴身收着。”
内容不用想,人老了,看的长远,愿意为自己生后谋划,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我拿给你吧。”
面对热忱殷切的目光,张爱国心中退了一步。
“给我吧。”
信封用蜡封了,信笺上写着张老弟勋鉴,……
一目一竖,字不多,意思只有一个,希望看在过去的交情上,有机会能够对子女照拂一二。
慢慢的折回信笺,从窗户看去,院里的花虽然没有人打理,可在雨水的滋润下,依旧怒放,香气扑鼻。
心中犯难,屋里头千叮嘱万吩咐,更何况母凭子贵,家和才能万事兴。
眼下的情景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往哪里安置?
“哐”
随着几声雷响,初夏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把盛放的花芯砸开,丝毫不顾惜它的娇美。
花朵低下头,任凭雨打风吹。
被逆推,双方没有感情,全是理智做出的选择,只剩下动物本能。
“嘤!”
瘫软在身上,如同无骨的蛇。
张爱国翻身,发泄压抑的负能量和怨气,动作有些粗鲁。
窗外的雨点织成水幕,花朵被无情摧残,软弱无力。
骤雨骤停,阳光出来,花朵精神百倍的二次盛开,娇艳欲滴!
“先跟我走,此处不宜久留。”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其实双方没有互欠,都是聪明人,彼此知晓。
“对了,你还有什么行李吗?”
“有,在女子中学。”
“什么东西?”
“几件衣服,一点法币。”
“先放在那,以后有机会再去取。”
“好,听你的。”
双方之间没有温情,算不算是各取所需?
有因就有果,事情的发生绝不是偶然,全是必然下的积累,身在局中,不自知而已。
张爱国带着王锦绣在刚刚住下,刺耳的警报响起来,两头鬼子的失踪,引起司令部的恐慌。
“你呆在屋子里,先不要出去,那个汉奸认识你。”
“那你怎么办?”
“我喜欢凉拌。”
军票法币,还有大洋,行李箱里放着几身衣服。
“黄包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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