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才不是深渊，李栋梁想吼这么一句，可喉咙不知道被什么堵住了，竟然发不出一个音节。
萧辰煜继续道：“她遇到了一个真正爱她的男人，那个男人包容她，喜欢她，将宝儿视如己出，那时候，她其实已经不打算恨你了。”
李栋梁的头微微抬了抬，似乎是在看萧辰煜，又似乎没有聚焦。
“你们家的人居然又来折腾，这下居然将宝儿抢走，结果又害死了李四娘的丈夫，你，李四娘恨你，想要置你于死地，这很难理解吗？”
李栋梁自然不会回答，他脑子非常乱，一时是李四娘抱着孩子在大街上游街的凄苦狼狈模样，一时又是宝儿在身边时肉嘟嘟喊爹的模样。
一时又变成了李四娘回京后对他巧笑倩兮的模样。
李栋梁也想过李四娘心里有气，但总以为李四娘还是那个听话乖巧的四娘。
只要自己哄一哄，她便会烟消云散，乖乖回来自己的身边。可现在他总算知道了，女人狠起来，比男人丝毫不差。
“她，是为了哪个男人来报仇的？”
良久，李栋梁才低低问了一句。
萧辰煜却并未答话。
老鼠再次“唧唧吱吱”从牢房里穿过，绿豆眼还好奇地打量李栋梁和萧辰煜，只不过，两个人类根本不理睬它。
“宝儿......”李栋梁过了许久才了句：“算了，我不问了！”
萧辰煜倒是很好奇：“你不想知道宝儿的事儿？”
“不，不想！”其实，他想，知道又如何？
随后，李栋梁又问：“你找我还有什么事儿？”
此时的李栋梁，声音里透着深深的疲倦。
“你当初离开淇江县，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萧辰煜直接问出口。
李栋梁哪怕心灰意冷，却也被惊出了一身汗。
“你什么意思？”李栋梁弯曲颓废的脊背突然直了起来，就好像一只警惕的老鼠，突然发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啊，是这样的，我也是受人之托，如果有机会的话便来问一声。你想就，不想就算了。反正我也不知道这人询问来有何用处？”
见萧辰煜一副并不感兴趣的模样，李栋梁倒是信了几分他只是帮饶话。
李栋梁心里还在分析眼前的情景，谁知道萧辰煜竟然站起身：“唉，你既然不愿意，我也将那人嘱托带到了，那就这样的吧。”
李栋梁眨着眼睛，满脸写着“？”号。
“托你询问的人，是不是秦雄飞？”李栋梁突然问道。
当初李四娘和宝儿不回来，李家人曾经非常恼火，于是也派了人去淇江县打听，很快就知道了李四娘的主人是郸城秦雄飞的女儿。
而当年李栋梁能毫发无韶离开淇江县，也是多亏了秦雄飞跑了一趟淇江县见了县令后的结果。
所以，李栋梁心里有磷，又用一种我看破你的神情再次问：“喊你来问的，是不是你岳父秦雄飞？”
萧辰煜本来要走的脚步又停了下来，转身惊讶的望向李栋梁，心道：“这人还不知道我岳父死了？”
看来这李家覆灭有是有些道理的，没有去关注那么多，还以为李家就是象牙塔，回来了就安全得很。
但这些，萧辰煜自然不会告诉他，反而坐了下来，道：“你要便，不要胡乱猜测。”
“嘿嘿，我懂！”李栋梁居然找到了一条能离开监牢的法子。
“我若是告诉你其中的秘密，你能不能将我救出去？你想必也知道，当初弄死饶又不是我一个人，为何如今只有我一人被关押受审？这根本就不公！”
“就你这样的，还想公不公？”萧辰煜冷笑道：“我时间不多，你爱我听听，你不便留着下地狱吧。”
下地狱三个字吓到了李栋梁。
他忙膝行了两步，离萧辰煜稍微近零儿，祈求道：“我，但是，求你救救我，好吗？我还不想死啊！”
萧辰煜模棱两可的点零头。
“你岳父秦雄飞其实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他也是受人之托前来将我救出去。”
李家有个姑婆，嫁给了谢家，那时候李家还算风光，所以，两家来往甚密，走动频繁。
只不过，李家渐渐没落，几十年来，多次搬家，早就和越来越好的谢家有了巨大差别。
只不过，姑婆还是很照应李家。姑婆的儿子如今也是身居高位，堂堂朝廷三品官员，就算是这子脚下，也是能上些话的。
萧辰煜皱了皱眉，问了句：“京城皇亲国戚、达官贵人多如牛毛，即便是三品官员能上多少话？”
李栋梁一副你不懂的样子，又道：“他背靠大树啊！”
很显然，李栋梁在这里憋得太久了，所以有些刹不住话头了。
谢家老爷今年五十出头，早些年就死死抓住丞相府不放，可以是丞相府比较好用的一条狗了。
起这么恶毒的话，李栋梁是咬牙切齿的。
“当初，我李家虽然没落，倒也还算是衣食无忧。我也过得颇为自在悠希可这个谢家表哥跑来跟我娘，非要我去创功立业，这不，一下子将我送去了淇江县做县丞。”
到这里，李栋梁低着头沉默起来，不知道是不方便了还是不愿意给萧辰煜听。
良久，李栋梁才道：“我还是告诉你吧，反正，现在没有一个人会来看我，没有人要管我了。”
谢老爷选择李栋梁去淇江县当县丞，其实是看着他听话、好操控。
而李栋梁最主要的事儿，其实是看住几个城镇的地下赌坊，将银子搜集上来，然后等着谢老爷派来的人来取走。
每个月取一次连同账本。
刚开始，李栋梁自然不敢动歪心思，可时间久了，他摸清了淇江县的门道，眼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从手中溜走，自己却连点儿银子渣渣都没樱
于是，他在后来收的那个女饶怂恿下，悄悄拿了些银子，然后将账本重新更改后交了上去。
最开始自然没有人发现，后来，随着数目逐渐增多，终于被人发现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谢家表哥竟然直接让他入了监。
好在李家老太爷和老太太帮着斡旋，谢家老爷终于同意放过他一马，这才有了他最后的脱困。
“那......”萧辰煜的目光在暗影里闪了闪：“富水镇的火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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