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有两刻钟的时间考虑和填写，考虑好了后可到广场两侧书案前填写，或者用自带笔墨填写，两刻钟过后，未交者一律作废！
记住了，正常情况下，价格高低决定是否中标，提交先后没有影响，可若是价格相同的情况下，那么提交时间的先后就决定了是否中标。
所以，本官建议你们不要写整数，诸如三万、三万一千两，最好是有零有整，诸如三万一千两百二十五、四万三千两百一十七两等等。”
“规则就是这些！”
毕自严完后，扭头看了一眼桌上的自鸣钟：“现在是般十五分，般四十五分后截止，预祝各位心想事成！”
完这话后，毕自严就又是一挥手，一名名军士抬着一块块木板进入广场，在两侧一字摆开。
而广场中的商人们却是懵了，想张嘴什么却又不敢话，生怕错了话被剥夺参与资格。
那感觉要多难受就多难受了。
他们已经猜到是暗标了，但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么个玩法。
例如有多少艘蒸汽机商船？
知道有多少艘蒸汽机商船，大家伙根据参与商号的数量基本可以估算一下竞争程度。
若是少了，那么竞争就会激烈，价格就需要填高一些，若是多一些，那么竞争就会一些，价格可以稍微填低一些。
可现在不知道就是最坑的，只能往高了填。
若是这个就算了，关键是不设底价是几个意思？
还有各个大类各分配了多少艘，有多少大类的商号参与了？
什么信息都不知道，还怎么玩？
朝廷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利益最大化，商人们明知道这是坑，但依旧不得不往里跳。
至于大家伙儿能不能用底价来填标书，这个基本不大可能，因为现场不允许交流，就没办法达成统一。
退一步讲，大家都是心有灵犀的同时填磷价，但后续的入海许可证呢？就算是不卡着这些手续，那商船坏掉了怎么办？还想不想买新的了？
等这批商船彻底损坏，海贸就和他们无缘了，所以没人会这么蠢。
众人开始思索着价格高低的时候，广场中最前面的一处木马中，四人围坐在一起，其中一名老者提笔刷刷的写了下去且按上了手印。
“既然诸位下不定决心，那就由在下抛砖引玉了！”
“军爷，我们填好了，还请确认时间！”
一句简单的话，如同冬雷在方圆十余米的范围内炸响，正在思索的众人纷纷抬起头看着出声之人。
附近的军士立刻上前，接过标书看了一眼最下面的时间和自鸣钟，当他看到价格和数量的时候，眼角猛地一跳，但转瞬又恢复如初。
“确认无误！”
“请放入箱子中，然后静坐等待！”
军士的话让本就好奇的各大商号的话事人慌了。
“那是广德泰的张子兴吧！”
“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不会是那个在户部待了两刻钟，被左侍郎送出门的那位吧？”
“妈的，怎么又是他第一，到底在搞什么？”
“这么快，不会有内幕吧？”
“闭嘴，朝廷会自己声誉开玩笑吗？”
“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将价格拉到了顶部，以去年的三倍、四倍，甚至更高的价格。”
“三倍的价格都需要四年才能回本，更高的价格回本的年限更高，搞不好蒸汽机损坏了都无法回本，他图什么？”
“或许有我们不知道的大类且在海外价格又极其高，有十几倍的利润呢？”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购买了这个商船转手卖给海外，十万一艘买的，估计海外能开到一百万一艘，甚至更高！”
“妈的，你脑子有病吧，他敢这么做躲到涯海角都没用，敢买这个商船的，大明海军能将他们彻底的灭国了。”
“能进户部待两刻钟，你当锦衣卫都是饭桶？敢这么做，整个户部都得被清洗一遍，广德泰上上下下都是诛九族。”
“行了，扯远了，已经有人提交了，我们得快点，先拿下商船再，价格高点也无所谓，在成本上降低一些就是了。”
……
有了广德泰的带动，其他商人们坐不住了，毕竟价格相同时以提交时间为优先顺序。
一名名商号的话事人一脸肉疼的快速的填着数据，且是比这段时间预计的还要高出两三成。
对大一些的商号来多一两成倒也不算什么，可对一些的来，那很有可能断了现金流的，一时间纠结不已。
原本预计给两刻钟的，但现在只是一刻钟的时间不到，基本都已经提交了。
但毕自严依旧是继续等着，因为无法判断是否交齐了，只能继续等着。
所有人都盯着周边的自鸣钟，看着秒钟一圈又一圈的转动着，在这一会儿，他们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度日……分如年了。
一圈又一圈，当分针指向九的时候，所有人不约而同的长长的出了口气，但随即似乎意识到了失态，朝着周边望去，发现大家都是如此，然后都是讪讪的笑了一下。
“诸位且耐心等待，户部整理标书需要一会儿时间，短则半刻钟，长则两刻钟，诸位若是想走动走动那就随意，若是不想那就安安静静的坐着。”
毕自严完这话之后，一个个的箱子被送到了高台之上，一份份标书从箱子中取出，汇聚在一起，三十余名官员在长桌后一字摆开。
“纺织类！”
“陶瓷类！”
“玉器类！”
“纺织类！”
“金属类！”
“金属类！”
……
唱标的胥吏声此起彼伏，然后被旁边的人送到长桌上，标书被官员再次按照价格高低等等进行排序。
平均下来一个胥吏只有七八十份标书，只是一刻钟的时间就全部整理完成，又将各大类的中标信息抄写了一遍。
“尚书大人，全部整理完毕！”
一边巡视的右侍郎吴甡将汇总的中标信息递给了毕自严，并压低了声音道：“下官刚刚粗略的瞄了一眼，比我们预想的要高很多！”
“必定的！”
毕自严轻笑了一下，然后看向静静等待的商人们，扬了扬手中的纸张：“诸位，中标者已经汇总出来了，想不想知道自己有没有中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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