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想学戏？”
万量茶这楼，卖茶卖酒还唱戏，可惜，哪哪都没生意。
老板是个老头，听得苏瑾这要求，一时没缓过神来。
“对，我要学唱戏，您有真功夫吧？能教么？保正宗么？”
苏瑾一本正经，求学的心很坚定。
看着这白净好看，满满书卷气的少年，老头还是不信。
这公子哥一看就是大家子弟，八成还是读书人。
而允剧虽下有名，戏子却是贱业，下九流的东西。
读书人爱听戏是一回事，真要来学，那又是另一回事。
爱洗浴的，总不会去学做技师，对吧？
老头想拒绝，觉得这少年不对劲。
可手中的十两银锭子油光水润，足斤足两，可够这位客官喝好多茶，饮好多酒了。
看戏，够看一！
斜刺里青楼水嫩嫩姑娘，包宿过上一夜，百般温柔，万般伺候，那也才四两纹银而已。
他拽着银子，越是摩挲，越舍不得放手，咬咬牙：
“我！我教！
公子你莫看咱万量茶楼生意不好，可老头子我确实六岁学戏，正经科班出身！
别的不，教教徒弟，周正板式，定个唱腔不走歪路子，绰绰有余！”
又不动声色，将银子揣入怀中，试探着问道：
“公子，未来时间您就只管过来，这学费够老头子教你半年了。
可得提前好，茶水、酒水您要喝，还得再出钱的，这十两银子不包含。”
老头子强调一句，把话的清楚。
“不必，我就学一，不喝茶，不饮酒，老师傅你用心教。”
苏瑾淡定着。
老头听得这话，差点被噎住。
学一？纹银十两？这公子哥怕不是钱多了烧的，要不就是脑子有问题，再不济，也算个自大狂。
哪有学戏学一的？
别人学艺，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学多少年才能有些真本事伴身？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想做个角，得挨多少打，受多少罪？最后还不定能出头。
就像老头子自己。
可他却不知，苏瑾不一样。
苏瑾是挂逼，激活副职业，一秒努力，万倍回报。
还是一证永证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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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会儿功夫，万量茶楼来了看热闹的人。
青衣的花丹未着装，巧笑嫣然模样还真有几分姿色，偷偷看着苏瑾，只觉那少年生的好俊。
“这人要学戏？就学一？”一旁的生角不可置信。
“可不，还给了十两白花花银锭子，掌柜的都收下了。”唱丑角的这位涂着脸，油彩斑斓。
没人看戏，他也得化好妆每练习，这是打工人神圣的追求。
而掌柜老头，此刻一个头两个大，不知从何教起。
唱腔？台步？
这唱、念、做、打，哪样不得下十年功夫才有味道？
手、眼、身、法、步，哪个不要数载苦练，才见火候？
别的不，这唱戏的词要背吧？每一句情绪怎么把握，腔调怎么拿捏，都有讲究。
一学戏？教不了！一点都教不了！
正想着该怎么敷衍，将这十两银子赚到手，一个头两个大。
而这么会功夫，苏瑾却自来熟，早已将戏本唱词看完。
贤士带来的记忆力大幅提升效果，强势无比。
放下台本，苏瑾瞧出老头心思，适时出声：
“老师傅莫要为难，我学东西很快，你且完整唱上一段，我在一边看着，研究研究。
看完了，我再来模仿一遍，差不多就该入门了。”
不知高地厚的年轻人，老头子见多了，这么不知高地厚的，却是第一次见。
一旁偷偷看戏的三角，也是神色各异。
青衣花旦掩着嘴，偷偷地笑，面色微红：“这郎君长得好，话也有意思，真是个少见的奇男子！”
这纯属犯花痴，三观跟着五官走。
毕竟长得好看又有钱，哪个戏子会不爱？
一旁生角见花旦这模样，吃着醋，想吐槽几句，还是不敢多嘴。
可不能得罪了财神爷，十两银子赚不到，老板得朝他发大火。
丑角儿年纪也不，倚老卖老叹着气，心想现在的年轻人，是真没吃过苦，想自己当年学艺挨打……
不挨打，没苦难，哪来的真功夫？只叹现在的年轻人还是苦吃少了，就该把自己当年的苦吃个遍！
不！翻倍！翻十倍！
不然他心里不平衡！
掌柜的老头也豁出去了，顾客给了钱，他就得好好卖！
屁股一挺，豁出去了：“公子你要老头子我唱哪一曲？”
苏瑾想了想，记起自家师傅常哼的那首，挺有感觉。
便道：“就唱那曲《山河乱》！
老先生您把真功夫拿出来，四功五法别落下，让我看个通透！”
这一刻，苏瑾开启玉髓冰心效果，瞧得真牵
老头也不矫情，咿咿呀呀，开始表演。
的确有点东西。
这手眼身法步，唱念做打，一步一站皆有讲究，入了火候。
可惜，在允剧之乡，却是竞争不过那些大家，属于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水准，难怪生意不好。
市场竞争太激烈，混饭吃不容易。
而本就开启玉髓冰心的苏瑾，又有贤者记忆力与学习能力的大幅加成，当真学什么都快。
待得一曲唱罢，坐于原地闭目，分析这段戏其中细节。
脑海回放，当真丝丝入目，刻刻显形。
可这般表情，与方才那极有信心模样一比，分明就是怯场了。
“郎君莫要怕，来上一曲，唱的再差妾身也是喜欢的。”花旦在心中给苏瑾鼓气，生怕这少年觉得学不会，一会就走了。
生角是舔狗，看看苏瑾，又看看心上人，不知所措，也不知着急个什么劲。
丑角：“哎！他得吃苦！！！”
掌柜的自觉刚刚那出戏唱的不错，超水平发挥了都。
嘴角噙着笑，想拍拍苏瑾肩，叫他别急。
戏，不是这么好学的！
可这时，苏瑾却睁开眼，站起身来。
“我该是学会了，还烦请老先生替我鼓个帮，起个调。
学生一会哪里有差错的，只管指教出来。”
“啊？”老头胡子一颤，心想你还真唱啊？票友？
愣愣拿起鼓板，心想还是要伺候好出钱的大爷，敲了起来。
伴奏乐起，角色入场，苏瑾一板一眼。
他是真学会了，此刻理论算得上精通，但要实操，那还差得远。
心到手不到，就是这个意思。
可只是激活副职业，却完全够了。
“山河乱，鹤岚山畔，胡人来叩关！”
这一句唱出，荒腔走板，四功五法，皆不周正。
意识中，却传来更新信息：
【第一次唱戏，行为有效。】
【副职业：戏子，激活！】
【你的戏曲基本功轻幅提升，你的魅力轻幅提升！】
【该成就可升级，升级条件：在有观众的情况下，唱出一段完整戏曲！】
瞬息间，一段记忆涌入脑海。
自入得戏班，三挨两顿打，苦练功，不得有一日懈怠。
晨钟暮鼓，伏夏严冬，病了累了也无一日耽搁。
这才换来登台机会，有了出头希望。
……
这记忆，是真苦！
苏瑾顿了顿，唱腔断了，似是忘了词。
气氛有些尴尬。
老头很有职业素养，连忙安慰：“没事！没事！忘词了很正常！我们再来一遍！”
又重新击起鼓板。
三角也在看着，不知为何，尴尬似乎能传染，他们也都低着头。
可不敢嘲笑！花钱的是大爷！
而此刻，调整好的苏瑾，唱词再响：
……
“山河乱，鹤岚山畔，胡人来叩关！”
落罢，四人皆是一愣。
等等！这腔调！这韵味！这板正台步，手眼传神！
这是没个十几年苦练能有的水平？
这还得是有赋之人，十几年的苦练！
三角此刻，只觉自己见了鬼。
老头击节的动作也停了，瞪大着眼，他觉得，今自己可能遇到踢馆的人了！
苏瑾却依旧唱着，入了戏。
字正腔圆，韵味十足。
“二帝窜，弃了江山，黎民遭了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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