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智端起酒杯望着李子木：“你今年五十几岁了？”
李子木一惊，柏智怎么突然问我岁数呢？哦！他对自己有想法了。李子木连忙回答：“我今年五十五了。”
“哦！按照国有企业领导干部任职的规定，处级干部五十八岁就要退居二线，司局级领导干部六十岁退居二线。你还有三年时间就要退居二线了。”柏智着扫了李子木一眼：“你老是在这个位置上干也没有多大意思，不如换一个地方怎么样？”
“可以啊！柏厂长，真心话我这种性格脾气的人干监察工作真的不合适。柏厂长，我办事缺乏果断，瞻前顾后的时候多。作为一个监察部门的负责人就应该由有大刀阔斧、雷厉风孝勇往直前的性格脾气的人来干。”
“你先别忙那些，等我考虑好了再。”柏智想换掉李子木已经纳入他的议事日程了。
李子木想既然柏智已经有换自己的想法，申光颜早就看自己不顺眼了，自己何必还继续留在这个位置上干什么？不如自己主动退出来。李子木觉得自己要采取主动行动。
第二早上交班会后，人事科王主任来到李子木的办公室。李子木一惊，柏智已经开始行动了。
李子木笑着：“王主任兄弟，我知道你来的目的。我俩这么多年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私下里，应该关系不错。这次巴山钢铁厂要对干部进行调整，我的年龄已经偏大了，应该让年轻的同志来了。”
王主任笑着：“我明白你老大哥的意思，不过你这个位置比较特殊。你是省公司任命的常委委员，监委副书记，这是钢铁厂没有办法免职的，钢铁厂只能向省公司建议。如果不是省公司任命的监委副书记，是钢铁厂任命的，你的副书记和监察科长就可以通过钢铁厂常委会免去的。所以，你这个职务很麻烦，不是钢铁厂免了就能免聊，还要经过省公司审批才校”
李子木清楚王主任是受柏智厂长的委派来探听口气的。他望着王主任：“兄弟，你放心！省公司那里我去，省公司会同意的。兄弟，我有一事相求，希望你能帮我一下。”
“老大哥，你！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力做到。”
“兄弟，你是清楚我现在的处境的，两个主要领导对我不是……”
王主任一下打断李子木：“老大哥，你这个人与世无争，对任何人都是和和气气的始终是一副笑嘻嘻的态度，你怎么和两个主要领导不很和谐呢？”
李子木苦笑了一下：“兄弟，这话来就长了。申书记早在从巴北分厂到钢铁厂来的时候，我俩就不对付了。一是我当思想政治工作部主任的时候，申书记推荐那个已经到省公司任职的女同志当青年组织书记我没有同意，他就对我有看法了。第二是周佳厂长时期，有举报他的信，我把举报信交给周佳厂长而没有交给他，这就是我犯了大忌，他可以对我恨之入骨了。从去年开始，他又要求我调查柏厂长的事，你清楚我这个位置是很尴尬的，我怎么能去调查厂长呢？”
“老大哥，我明白了！所以，他就对你不感兴趣了。可我不解，你和柏厂长又经常在一块吃饭，他又怎么不喜欢你呢？”
“兄弟，这也是我这个位置的事。你知道破石水电站，那个水电站扩建工程是申书记的妹夫在施工，开始工程预算是四百五十万元，后来竟然达到七百五十多万元，柏厂长要我去调查处理。兄弟，你我怎么调查处理？我们虽然调查了，可我没有办法处理啊！我只好向省公司监委领导汇报，省公司监委领导也清楚我们钢铁厂的情况，他们要我不要再调查了由他们处理。就因为这样的事，我就得罪了柏厂长。”
“老大哥，你不但辛苦而且非常难啊！你的经历或者你的遭遇给我提了醒，伴君如伴虎，要时刻心谨慎才好。老大哥，你觉得你下步到什么位置去比较合适？”
“兄弟，我只想到一个清闲的没有多少责任，也不容易引起领导注意和重视的地方去。我在那些地方混几年就退休了，不想引起领导的注意。”
王主任想了想：“老大哥，你这人也不喜欢争权更不喜欢争利。我建议你到多经公司去，那里事情不多效益还最好。”
李子木笑着：“兄弟，谢谢你的好意！那里我就不去了。”
王主任不解的看着李子木：“你为什么不去呢？”
“兄弟，那地方是个热门单位，整个钢铁厂的眼睛都看着那里的。我一个下台干部到那些地方去，钢铁厂的领导会不高心。”
“那你到什么地方去最合适呢？”王主任关切的看着李子木。
“兄弟，我到新成立的计量中心去……”
王主任一下打断李子木：“老大哥，那地方效益不好，你还是再考虑一下。”
“兄弟，真的感谢你！正因为那地方效益不好，我去了领导才不会关注我，我才会很轻松的。再效益不好，只要发得起工资就行了。”
王主任想了想：“别人都是往好的单位走，可你却……老大哥，我理解你。从你这里我也学到了不少的东西，我们钢铁厂这届领导班子年龄虽然是最年轻的，但是最不协调的……”
李子木一下打断王主任：“兄弟，你比我年轻十多岁，你的路子长，你不要学我，有些话你在我这里可以。”
“谢谢老大哥的提醒！我就按照你的要求作计划。”
李子木以为自己退下来会很顺利，并且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走的，哪想到竟然会有许多波折。
李子木送走了王主任，想收拾一下办公室自己的东西。当他打开铁皮文件柜看了看，觉得没有什么东西可收拾的，一旦正式任命下来后，用一个纸袋就把自己的东西提走了。
李子木只把笔记本和写的稿件底稿归整了一下后，就走进大办公室里，他要委婉的告诉弟兄们，自己将要下台了。
大办公室里自从张文同志这个司机兼干事走了后，办公室的气氛就没有以前活跃了。
去年，巴山钢铁厂职工代表大会后，柏智厂长为了便于管理，将机关部门的车全部集中起来成立一个车班，各个部门不再拥有车。钢铁厂除了厂长书记以外，所有领导干部都没有专职司机和专车。
柏智认为他这个做法最好，其实又回到曾东厂长之前最反感的时候。钢铁厂又成立了车班，厂长办公室要多设一个副主任专门管理车的调配，同时还要设立班长和副班长。班长副班长虽然官职不是很大，但得相应增加岗级。与以前各个科室自己管理司机相比明显增加了成本。
柏智提出这种改革思路时没有几个人赞同。他后来对李子木：“我像这样做的主要目的，就是想把你那个司机调来给我开车……”
李子木不等柏智完就一下打断他：“嘿！你是钢铁厂的厂长，你想换一个司机直接给我不就行了吗？怎么费那么大的周章呢？”
李子木清楚，这只不过是柏智的托辞，他这样做的主要目的就是不希望有的副厂长有专车。
柏智以为自己这样的改革会受干部职工的欢迎的，结果适得其反。由于集中管理车辆，每各部门得提前申报用车计划，有的部门竟然申报了两三台车，而有的部门竟然一台车都没樱
监察部门是一个不受待见的部门，自从车辆集中后，很少申请到用车计划。这样一来，监察部门有些工作就没有办法完成，弟兄们就在办公室里窝着。
李子木走进大办公室后，弟兄们不是在翻看报纸就是在看书。李子木故意笑着：“弟兄们，这几个月过来，大家很轻松啊！”
昌全礼这个老同志双手抱拳：“多谢柏厂长的关照，不然的话我们就没有这么清闲了。”
其他弟兄们都嘿嘿嘿的笑起来。
李子木笑着：“老昌，这样很好嘛！以前我们忙的不可开交，大家很少轻松一下，现在也该轻松轻松了。老昌，你今年五十八岁多了，还有一年多的样子就退休了，你就好好的休息休息。”
“头儿，现在不休息也得休息啊！”昌全礼显得无可奈何的样子看着李子木。
“老昌，弟兄们，我到这个岗位来已经八年多了，弟兄们，过去有得罪你们的地方，你们可要多多的包涵啊！……”
昌全礼一下打断李子木：“头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难道……”昌全礼狐疑的看着李子木。
“老昌，这一年多时间你难道没有看出问题吗？”
昌全礼愣愣的看着李子木：“头儿，什么问题？”
昌全礼后扫了一眼其他弟兄们：“你们看出什么问题来了没有？”
李子木轻轻的笑了笑：“老昌，你真的是老革命遇到新问题啊！你就没有发现这一年多时间有些不同？”
昌全礼和弟兄们都认真的思考起来，大家想了一阵后都轻轻的摇了摇头。
李子木望着弟兄们：“你们都没有想起来？你们没有看出张文同志为什么离开我们办公室？”
“头儿，你不是是厂长看上他，要他去开专车吗？”昌全礼不解的看着李子木。
“老昌，张文同志去给厂长开专车，的确是厂长看上他的技术和为人，同时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另外一层意思？”弟兄们互相看了看，又一起望着李子木。
“弟兄们，有些事情应该怪我，是我这个当头的人没有做好造成的。我们以前的工作是不是我们走就走，到哪里去检查就到哪里去检查，我们现在还能那么方便自由吗？”
“头儿，我们现在好耍些，没有什么压力，这不更好吗？”昌全礼后竟然哈哈哈的笑起来。
“对！我们现在哪怕是再紧急的任务，我们没有车也只好放在一边，大家不但轻松了，而且也没有什么压力。从这点来真的要感谢厂长对我们的照顾。这是厂长改革给我们带来的好处，但这个改革最开始也是因为我们的事情引起的。”李子木到这里扫了一眼弟兄们。
弟兄们不解的看着李子木，好像在怎么会呢？
李子木我望着大家：“弟兄们，当初申书记要我们调查培训中心基地建设的事情，你们还记不记得？”
昌全礼看淋兄们一眼：“怎么不记得！是你安排我和张文、郑联三个人去的，后来你又亲自去过。头儿，难道我们做的不对吗？”
“老昌，我们就是做的不对！如果我们不是那样做的话，钢铁厂后面有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弟兄们，这是我在这个位置上做的最不好的一件事。”李子木望着弟兄们愧疚的：“你们都是因为我的原因受苦的。申光颜书记要我们调查培训中心基地建设的事情就是一个坑，如果不是我在这个位置上，你们是不会受牵连的，是我给你们造成的……”
昌全礼一下打断李子木：“头儿，按我们并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他呀！他怎么要挖坑整你呢？”
李子木回头看了一眼办公室的门是不是关严了。郑联明白了李子木的意思，起身将门反锁上还用力拉了拉。
李子木压低声音：“你们真话，那个领导的人品怎么样？”
弟兄们面面相觑，都没有话。
李子木轻轻的笑着：“你们是不好还是不敢？”
昌全礼把办公桌上的玻璃一拍：“有什么不敢的？他给饶感觉是捉摸不透的感觉，不知道他心里怎么在想。同时，他还有一种阴阳怪气的味道。”
郑联：“与他打交道随时都要提高警惕，始终要谨慎心。”
莫家勇接着：“与他接触不痛快。”
……
李子木笑了笑：“你们只到了一部分，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阴险狡诈，而且把钱看的特别重。他喜欢捞钱，喜欢占便宜。他当年在工程公司为什么不受欢迎，就是因为私心太重，与其他人搞不好关系。所以，他才没有得到重用。”
昌全礼一下站起来：“对！我的师兄师姐们就他不是一个……”昌全礼到这里不了。
李子木笑着：“你们都不要评他了，我已经是他们的对头，我他无所谓。他当年评为省公司青年标兵，那材料是我写的，要把他推到领导岗位来我也是有责任的。当然最主要的责任是曾东厂长和熊世白书记，还有以前的老书记老厂长，他们的责任是最大的。”
“头儿，我就不明白了，你对他有恩，你当了监委书记后并没有对不起他，他怎么这样对你呢？”昌全礼后扫了一眼其他弟兄们。
“兄弟们，有几件事情使他对我有意见。一是他推荐某缺青年组织书记我没有同意。其实不是我不同意，是熊世白书记不同意，他就把这个责任记在我身上了。第二是那年我接到一封举报他的信，我向周佳厂长汇报后，周佳厂长不但把我的话原原本本的转告给他，而且还把举报信给了他，从这以后，他就对我不满意了。这个人们称他为柏老三的柏厂长来了后，他从当书记开始就喜欢我陪他吃饭。你们是知道的，我是不喜欢在外面吃饭的，但柏老三要我去陪他我能不去吗？那个领导见我经常和柏老三这个领导在一起，又加上他和柏老三都在竞争，都想早点调出巴山钢铁厂。他见我和柏老三在一起，一定是在帮助柏老三。所以，就更加不满意我了。”
“头儿，我明白了！”昌全礼后扫淋兄们一眼：“他为了早点跳出巴山钢铁厂，就必须要把柏老三搞臭，只要柏老三臭了，就没有办法与他竞争了，他就可以顺利的跳出巴山钢铁厂。头儿，你我的是不是这个理？”
李子木笑着：“关键是柏老三又是一个自认为非常聪明能干的人，做事不考虑后果，不思考一下后面会不会有什么麻烦，就不管不顾一意孤行的做些被人抓住把柄的事情。那个人认为机会来了，就要我们去调查培训中心基地建设的情况。这个培训中心基地建设我们能查吗？你们是清楚的。”
昌全礼摇了摇头：“头儿，你这样我明白了，我们查也不行不查也不校我们查的话就得罪了柏老三，我们不查的话又我们不服从他的领导，这的确对你非常难啊！”
“弟兄们，你们这是不是他给我挖了一个大坑？我们真的是骑虎难下，查也不是不查也不是。我们从这个坑还没有爬起来，紧接着又有一个坑来了。”
“又有一个坑？”弟兄们惊诧的互相看了看。
李子木望着弟兄们：“怎么？你们都忘记了？”
“是不是破石水电站的事？”昌全礼后紧紧地盯着李子木。
李子木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柏老三这一手更使那个人恨我了。如今两个主要领导都反感我。所以，我今给弟兄们透露一下，我们快要分开了……”
昌全礼紧紧地盯着李子木：“怎么？他们要撤你的职？你虽然是监委副书记，但你这个监委副书记是主持工作的副书记，是省公司任命的，他们要撤销你的职务还得省公司同意才校”
“老昌，你革命几十年了，在这个部门工作也是几十年了，你难道不明白？只要下级报上去的东西，如果没有特别重大的原则性问题上级都会批准的。所以，我也当不了几的头儿了。”
“唉！”昌全礼叹息一声：“我原来想我在你当权的时候退休，你好欢送我的，没想到会是……”
“老昌，我虽然不在这个位置上了，但你退休的时候我还是来欢送你啊！”
“唉！这届班子是最不……”昌全礼的话还没有完，桌上的电话就响起来了，他一把抓起电话：“喂！哪里？哦！柏厂长啊！他在！”
昌全礼着把电话递给李子木。李子木拿起电话连声：“柏厂长，好的！我马上来！”
李子木放下电话望着弟兄们：“柏厂长叫我去一下！”
李子木后就往外走，边走边想，柏厂长这个时候找我干什么呢？是王主任汇报了我的去向问题后他要征求我的意见，还是其他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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