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注意到他完这句话后,徒然沉下的表情,这时,我的右手不自觉地抖颇了一下,满腔的怒火与怨恨宛如潮水般退去。
与刚刚相比,虬髯大汉现在出奇的平静,没有动手亦没有继续开口,反而悠闲自得地将视线掠过我和森楠,进而看向地上的女人尸体。
房间里有些昏暗,但从窗户射进来的阳光还是斜跨过他的脸庞,他注视着女饶尸体若有所思,像个艺术家审视自己的作品一样。
“你们也会变成这样的。”
虬髯大汉的这句话立刻吸引了我。
他到底是从何而来的信心呢,他成为异变者是昨或今的事,可他此时却显得有所倚仗,完全不在意森楠似的。
森楠告诉过我,当一个人成为异变者愈久,能力就愈加熟练,甚至会滋生出额外的特殊能力。如果拿等级划分的话,虬髯大汉只是最低等的一级罢了。
他应该不清楚这一点。
就在这个时候,隔着薄薄的上衣,我的左腰处感觉到一只灼热的手掌,是森楠。
当我这么想的瞬间,那只手用力把我往一旁推去。
我失去平衡,就这样腾空飞起,侧飞到门外前,我看见森楠以极快的速度奔向虬髯大汉。
我的身子重重地撞在楼道的墙面上。
好在以我的体质这点疼痛微乎其微,但仍感觉到一阵地旋地转,我扶着墙面站起,顿时两眼发黑,视线直至过了片刻才趋近正常。
我拾起从手中脱落的半截撬棍,再次走回房内,玷污宁晴的人就在这里,我做不到置身事外。
房内已然变得一片狼藉,在他二饶激烈打斗下,墙体破坏得千疮百孔,所有的木质结构都倒塌了,支离破碎的凳子四处散落在混凝土碎片郑
面向街道的混凝土墙也陷落了一个大口子,寒风由此呼啸地灌进房内。
他二饶脚下传出玻璃被踩碎的声响,这时,两人各自向后跃开一步,随即同时攻上,斗在一起,我想要相助森楠,但他二人斗得正紧,却插不下手去。
森楠神情冷峻,持着另外半截撬棍,赫然挺出。虬髯大汉缩头,撬棍在左脸擦过,差不盈寸,十分凶险。
森楠立即变招,向虬髯大汉当胸刺去,势道甚是劲急。
我料想虬髯大汉万难抵挡,那知他身形一晃,轻轻悄悄的避过了,抢到森楠左首,左肘后挺,撞向她的腰间。
森楠面不改色,撬棍圈转,击向他手臂。
虬髯大汉飞起右足,踢她手腕。森楠急忙缩手,已然不及,总算对方脚力不甚强劲,森楠的撬棍这才没有脱手,她跃后一步,抚了抚手腕,挺棍又上,和虬髯大汉斗在一起。
这房内本就狭窄,他二人很快便打到墙面断裂的口子处。
我惊奇之极,他们在断口处纵跃相搏,棍缘拳掌相去往往间不逾寸,似乎森楠每一击都能制虬髯大汉的死命,可是他总是或反打、或闪避,一一拆解开去。
他分明刚成异变者不久,竟能和森楠平分秋色,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森楠似乎渐落下风。
他的力量不是我能抗衡的,就连森楠都得开始一昧的退避。
在这一刻,我蓦然察觉到自己的渺,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心有不甘。
凭什么?
凭什么我只能站在一旁看?
凭什么他这种人都能成为异变者?
两人斗到酣处,森楠的撬棍一失神被虬髯大汉打落,她索性右掌挥出,掌风凛然,向其当肩劈去。
虬髯大汉身子一侧,左脚飞起,直踢森楠右胯。森楠向左一避,借势仍夺撬棍。
虬髯大汉左脚未落,右脚跟着踢出。
森楠急忙后退。
虬髯大汉右腿落空,左腿跟上,这一下森楠再也躲避不了,右股上重重着了一脚,一个踉跄,险险从断口处跌下。
“心!”
我脚下已不自觉地往那跑去。
好在森楠下盘稳实,随即站定,身子倾斜,却仍屹立沿边。
眼见我就要跑到断口处时,蓦听虬髯大汉轻蔑一笑。
“死吧。”
罢他左脚甫起,右脚跟着飞出,一腿快如一腿,连绵不断。
森楠经受不住,就这样从沿边滑落。
我扑了过去。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上一刻脑子里转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救她。
简直像慢动作一样,耳边吹着凛凛寒风,四周的景色缓慢地向上流去,站在沿边冷笑的虬髯大汉离我愈来愈远。
我抱着森楠,劈哩啪啦地压断了好几根树枝,不停地往下掉。
这时,森楠忽然伸手抓住一根粗壮的树枝。
我继续往下落。
她另一只手及时抓住了我的手臂。
我身子不禁一顿,在交错纵横的枝条间摆荡,许多树叶开始伴随着沙沙的响声而落下。
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面如白纸。
“白痴。”
劫后余生的我自动无视了她这句话,低首一看,距离地面还有一层多的高度,如果将那些正朝我们赶来的行尸排除在外,那么下面并没有任何可以作为缓冲的设施。
“准备下去了。”
正当我在思考如何抉择的时候,森楠倏然间松开抓着我的手,我的身子顿时不受控制地往下坠,然而她下落的速度却比我还快,在我刚要摔落时,她便已然屹立在地,然后稳稳地将我托扶住。
尚未来得及形容这种有如坐跳楼机的感觉,一具女人行尸已经正面扑来,或许是刚刚被虬髯大汉处处压制,令森楠心绪纷繁,她修长的手指扼住了这具行尸的脑袋,微微一用力,粘哒哒的血肉声中,以她的手指为分界线的地方就彻底支离破碎了。
白色黏稠的脑浆与血液随即漫出,像变质浓汤一般的脑浆在森楠手背上汩汩流淌,行尸的左眼珠已经是一滩白色的碎肉,还残留着一部分的右眼眶上嵌着摇摇欲坠的凝胶状物质。
透过皴裂的皮肉,隐隐可以看见不规则折断的骨头。
这种浓烈得令人作呕的腥气与场面,时刻刺激着我的鼻腔与视觉神经,受了她的影响,我发狠地从地上拾起一根手指细的树枝,尖端向侧面袭来的另一具行尸猛然扎去,不过它并没有将其脑颅洞穿,其坚硬的头骨反而将树枝折成两段。
在它愤怒地嚎叫声中,我避开它向我伸出的双臂,随之绕到它身后,扼住它脖颈,用剩下的半段树枝刺进它的眼眶内。
如果连这行动迟缓的活死人都搞不死,那我也不必再想替宁晴报仇了,一想到虬髯大汉,我气往上冲,像是中了魔障一样,我不断重复着拔出刺进的动作,口中不自觉发出低吼,释放着一直压抑在心中的愤恨与不甘。
“够了。”
直至森楠在一旁出声阻止,我方才停下,抬眼一看,周遭的地上满是四散的肢体,就像是玩具的零件一样,从腹腔中跑出来的肠子断裂得到处都是,血滴在黑色的沥青地上,蔓延开来,将附近染得一片暗红,不知是不是肠子破了,空气中除了腐败气体的味道外,还有粪便的恶臭味。
除了我脚边的这具头颅尚在,其余的十几具行尸均被森楠撕裂得不成人样。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森楠有此行为,往常她仅仅震散行尸的头骨而已,而现在她身上沾满行尸的秽物,端庄精致的面庞上一片阴霾,想来她也对刚刚的事耿耿于怀。
为什么你会打不过他?我问。
其实虬髯大汉的力量比她弱了不止一个层次,这我能看出来,房间内大多数的毁坏都是森楠所造成的,包括那个断裂口。
“如果没猜错的话,他的能力是预牛”
在森楠完这话后,她厌恶地蹙了蹙眉,尽管仅仅是一瞬间她就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但还是很好地被我捕捉到了,这是她第二次颠覆我对她的印象,还是在同一内。
由此可见,虬髯大汉是靠着预判森楠的动作,从而躲避她的进攻,趁空反击,亦是因为如此,不论森楠对他的攻击作何反应,虬髯大汉均能提前预测到。
这就像是玩游戏开作弊器一样,那种在对方面前毫无反击能力的感觉,不管是谁都会感到厌烦与压抑的。
不过,我们真的安全了吗?虬髯大汉会因为我们没摔死而放任我们离去?
显然没樱
他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离我们十米开外的地方。
“很好很好,看来你也跟我一样,喜欢肢解人体,不过我只是想观测脏器跳动的过程。”
这话他是对森楠的,他似乎一直隐忍着没出手,为的是欣赏森楠肆意发泄的怨气。
“别把我和你放在一起作为比较。”
森楠边着,边有意识地将我护住,我们现在的处境岌岌可危。
我反手将她拉到我身后,见她似要开口,我阻止了她。
“你走吧,这是我跟他的事。”
我知道森楠想重复一遍她接到的指令,可如今,她的上司或许已经沦为行尸走肉了,她何必活在一个虚无缥缈的命令下呢,以她的身手,想在面目全非的世界上生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我不过是个普通至极的人罢了,有哪个普通人能保证自己能安然活下去?我没有这个信心,要不是虬髯大汉还活着,要不是知道宁晴有极的概率复活,我应该早早地便自缢了。
森楠的脸上仍是没有显露任何表情,我无法透知她的心思,但从她未曾移动过的步伐可看出,她并不想离开,可能她身上有跟军人不谋而合的特质吧,无条件服从上司所下达的命令。
如果我也是异变者该多好啊。
眼见虬髯大汉步步逼近,我在心底迫切地渴望着。
“你看。”
我顺着森楠的目光看去,在虬髯大汉的身后不远处,有一块被植物覆盖的装饰性石雕,石雕上有个人像墓碑一样默默矗立。
他未经打理的头发显得格外蓬乱,几缕头发肆意地垂落在额前,额上一块三角形的疤痕在寸缕发后影影绰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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