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常死了,愿赌服输,他这种人,只可能死在自己手里,任何人如果杀了他,都是对他自尊心的极大亵渎。
淹死会水的,你越在乎什么,就越容易被什么所累。
张老樵看着白无常,着实叹了口气。胖头孙也算是话算话,亲自动手给白无常和张献忠埋了,免得抛尸荒野,至于剩下的人,他们实在没了力气,挖了个坑,草草了事。
当诸事已毕,四人继续上路,再有不几日脚程终南山也快到了。
宋应星软磨硬泡,把胖头孙手里的枪借在自己手上,不住地摩挲、观察。胖头孙怕枪走火,把子弹全都卸了下来。
宋应星见胖头孙把子弹都卸了,认为这枪想必也可以随意把玩,于是趁着胖头孙不在意的时候,干脆彻底把手枪都给卸了。
当宋应星把一堆零件展示在胖头孙面前时,胖头孙心疼得直拍大腿。
“宋先生,你把我唯一的武器拆了,以后我还怎么用?”胖头孙心疼道。
“我不拆怎么学习里面的道理?”宋应星还挺有理,“樵老,您我做得对不对?”
“我看没错。”张老樵把白无常的轿子改成了马车,现在正和胖头孙、宋应星坐在车里,他对着外面喊道:“喂,卖嘴的,把车驾稳点好不好?跌跌撞撞的。”
“樵老,我不也是刚学的吗?您您会驾车,非让我在外面,这多热啊!”刘百禽抱怨道,“再了,陕西不是沟就是坎的,能怪我吗?”
“一就属你废话,咱四个里头,你除了卖嘴会干什么?”张老樵道,“我不是培养你有一技之长吗?以后到了终南山,有需要驾车的事,都是你的活,知道吗?你会口技,驾车不用鞭子,多好!”
“樵老,我也曾经是高闯王帐下的虎将好不好?”刘百禽道,“真是虎落平阳啊!”
张老樵刚要发作,被宋应星拦了下来:“百禽就是发发牢骚,咱继续研究这手枪,格物致知。”
“格物你就能致知了?”张老樵反驳道,“你这腐儒,应该听过王阳明格竹子的故事吧?”
“听过,听过。”宋应星道,“五年壬子,先生二十一岁,学宋儒格物之学。先生始侍龙山公于京师,遍求考亭遗书读之,一日思先儒谓‘众物必有表里精粗,一草一木,皆涵至理。’官署中多竹,即取竹格之,深思其理不得,遂遇疾;先生自委圣贤有分,乃随世就辞章之学。”
宋应星完,继续补充道: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古之欲明明德于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下平。
“这里的格物,指的是探究事物的本源道理,王阳明光看有什么用?别忘了,我可是上过宙院课的人。”
“宙院能教出什么好的!”张老樵一脸瞧不起,“古之欲明明德于下者,先治其国,终在格物,然而明德和格物是两回事,怎可放在一起?按照这书上法,谁格物格得越好,谁道德水平就越高了?不见得吧。”
“樵老得是。”胖头孙鼓起掌来,然后生气抓住宋应星领口:“你赔我的手枪,赔我的手枪,当初我从宙院逃出来盗这把手枪多不容易,居然让你给随随便便就拆了。以后宙院的人要是抓住我,我该如何脱身?”
“我能拆就能装,急什么!”完此话,宋应星突然反应了过来道:“樵老,刚才孙兄什么?他他之前是宙院的人?”
“宙院出来的人,吧。”张老樵目光锐利地看向胖头孙,“你不会是宙院放出来的暗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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